第26章 小賊
小賊
互相都不太熟,初次見面的目的已經達成,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沒說幾句廢話就分道揚镳了。蕭厭要趕飛機,所以先走,沈屹舟在給陸留白剝碧根果,陸留白問:“這人什麽來頭?”
“他是明昌市蕭家的養子,繼母是蘭家獨女,他老公可就厲害了,金益集團當家人。”沈屹舟說。
“領航資本呢?”陸留白又問。
“這個不清楚,沒打過交道,”沈屹舟搖搖頭:“不過他不幫着蕭家也正常,據我所知,他和蕭家關系不怎麽好。”
陸留白稍稍放下心來,單看蕭厭的計劃,淩霄投資的電影合作更像個幌子,雖然增投了一些,但多出的收益和後面由領航資本參與的直播産業園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料想裏面有些辛密,陸留白行事謹慎,聽沈屹舟說完,才有了幾分意願。
“不用擔心,這位蕭總靠不靠譜我不清楚,他老公絕對靠譜,”沈屹舟把碧根果遞給陸留白:“有金舶給他兜底,你只評估買賣劃不劃算,其他的只管放心。”
回到明昌市,蕭厭又盤了一遍財報,終于松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補內耗的虧空,他半點不想把淩霄投資扯進和麥田娛樂的合作裏,參與系列電影的追投也是迫不得已。沈屹舟的商業價值擺在那裏,投資肯定穩賺不賠,多出的收益正好夠堵上蕭榮生和蕭人傑折騰出的窟窿。
晚風寂寥,蕭索的辦公樓一燈如豆,蕭厭盯着牆上指向淩晨一點的挂鐘,這個時間,金舶應該已經開始忙了。
蕭厭喜歡這樣的寂靜和孤獨,可以肆無忌憚的放任自己的思念。
金舶是蕭厭的人間理想。他擁有所有蕭厭想要的一切,成為了蕭厭想要成為的人。家庭和睦,事業有成,人品高貴,兼濟蒼生。
不像蕭厭,注定是陌路囚徒,一輩子不得自由。可若他的寄人籬下能護住金舶扶搖而上,蕭厭就覺得很值得。
各有各命,自應天機。如若他爛泥一樣的人生還能掙紮出一點價值,就只有讓誤落其中的種子不受侵染,潔淨一生。
蕭厭滿身疲憊,又惬意的笑出聲來。
鹿特丹港,今宵船舶集團分部。不久前金舶完成了核動力商船項目的企業架構,成立今宵船舶集團,在世界各大重要港口,都設立了子公司。
金舶下午要和當地政府溝通港口施工的問題,忽然接到沈屹舟的電話。
Advertisement
“金老板,侬嘎子婆(老婆)要同唔嘎子婆(老婆)做生意,侬曉得伐?”沈屹舟最近在拍的電影要講方言,操着半吊子上海腔說。
“不太清楚,我又不像你管那麽寬。”金舶調侃,他和沈屹舟大學的時候就是朋友,畢業那會兒他正落魄,失憶後聽馬超給他科普過這人逆風翻盤的全部經過,知道陸留白手段了得,能把狂野不羁的沈屹舟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是愛老婆好伐,”沈屹舟憤憤不平:“先說清楚,你不能讓我老婆吃虧。”
金舶真是想不到這個老婆腦能這麽沒有下限,涼涼的說:“就你老婆那段位,他別欺負我老婆還差不多。”
“這倒也是,”沈屹舟大言不慚:“領航資本是你的公司?”
“不是,只是合作夥伴,”金舶敏銳的皺眉:“你問這個幹嘛?”
“沒,了解一下,沒準兒以後也要合作。”沈屹舟見他不知情,也就沒多說:“對了,你的計劃被我不小心說漏嘴了,這幾天你老婆沒問你?”
“什麽計劃?”金舶腦子裏一片空白。
“就是你打算跟你老婆補求婚,不是還準備了驚喜麽?”沈屹舟服氣了,這貨居然忘了,難不成他當時只是開個玩笑?
“哦,沒有,還沒騰出時間。”金舶急忙找了個借口。
“行吧,日子訂了給我發請柬啊,禮都準備好了,順便沾你的光帶我老婆度度假。”沈屹舟叮囑。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便挂了電話。金舶有點失神,所以失憶之前,自己籌劃着要向蕭厭求婚?結婚三年了才想起來補,當初自己幹什麽去了?
金舶失憶後沒覺得對生活有太大影響,經沈屹舟這麽一說,頓時醒悟錯失了很多重要細節,立刻把馬超叫進來詢問了一番。
作為金舶的助理,馬超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當初金舶剛失憶的時候鬧着要和蕭厭離婚,加上正事一堆都交代不完,馬超不敢觸黴頭,所以幹脆沒有提,後來就徹底忙忘了。
“您前年買了伯利茲的一個海島,改建成了私人度假區,原本計劃今年夏天借朋友聚會的名義帶蕭總去潛水順便求婚,結果後來您出了事故......”馬超越說聲音越小。
“你六月怎麽不提醒我?”金舶懊悔極了,現在都快過年了,鐵定泡了湯。
馬超心裏苦,誰知道你們夫夫倆一天三變的情路歷程,我只是個打工仔好嗎?
“算了,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去看看。”金舶沒多為難他,就是覺得錯過了這麽大的事情有點沮喪。雖然以他和蕭厭現在的情況,即使馬超提前告訴了他,計劃也未必能照常實施。
金舶勸自己想開點,準備好了如果蕭厭問起來要怎麽解釋和安撫,誰知蕭厭壓根沒提過,開始金舶還別扭,後來想想沈屹舟的調性,沒準兒根本就沒說清楚。這樣更好,反正這個驚喜遲早會兌現,于是也就釋懷了。
蕭厭緊接着又和陸留白約見了幾次,後續的工作由宋鈞儀跟進,轉眼又是半個多月過去,蕭厭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整個人清減了許多。
宋鈞儀晚上有個應酬,折騰到将近半夜,好不容易才脫身,車場裏總共沒剩幾輛車,宋鈞儀拉開車門,順手把鑰匙扔在車門上的儲物格裏,正打算按下啓動鍵,忽然一只手伸進來,抓起鑰匙就想溜,然而宋鈞儀比他反應更快,猛地關上車門。
一聲凄厲的哀嚎響徹車場,小賊的胳膊八成被夾斷了,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宋鈞儀剛打算報警,忽然覺得這小賊有點眼熟。
“你特麽的,”宋鈞儀震驚了:“怎麽是你?”
“宋鈞儀,我艹你祖宗!”蕭人傑龇牙咧嘴的罵道。
半個小時後,蕭人傑坐在醫院的休息室裏,等着護士給他上藥包紮。
“王八蛋你手這麽黑!老子胳膊差點斷了!”蕭人傑疼的冒冷汗,一路都罵罵咧咧。
“誰知道是你?又沒真斷,軟組織挫傷而已,別他媽矯情。”宋鈞儀擰開礦泉水瓶,蕭人傑正好渴了,伸手要接,結果宋鈞儀自己喝了一口。
蕭人傑差點氣厥過去,有這麽對病號的麽?宋鈞儀憋着笑,把水瓶遞到他嘴邊。
“你特麽喝過了還給老子喝?”蕭人傑差點沒炸了。
“就這一瓶,你愛喝不喝。”宋鈞儀又把水瓶往他嘴邊湊了湊,蕭人傑被迫灌了一口,臉漲成了豬肝色。
“說吧,你好端端偷我鑰匙幹嘛?”宋鈞儀滿意了,翹起二郎腿擺出審問的架勢。
“誰他麽偷你鑰匙了?要不是你成天躲着老子,我至于出此下策嗎?”蕭人傑怒吼。
“找我什麽事?”蕭人傑說的沒錯,最近宋鈞儀有正事要忙,為免他壞事,幾次他來公司找都閉門謝客,這貨只怕是被逼急了。
“別以為小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和蕭厭有貓膩!”蕭人傑舔舔後槽牙:“我警告你宋鈞儀,你們倆暗度陳倉我懶得管,但你別想打淩霄投資的主意,你要敢幹半點對淩霄不利的勾當,信不信小爺我弄死你!”
“怎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心裏沒數?”宋鈞儀臉色冷下來:“論起厚顏無恥,我可比不上你們蕭家人。”
“你罵誰呢?我家的事輪得到你哔哔賴賴?”蕭人傑反駁:“淩霄本來就是我家的公司,蕭榮生當初投資的錢都是我媽給的,我外公辛辛苦苦賺的錢,憑什麽拱手讓人?”
“你也知道你爹不是東西。”宋鈞儀認同的點點頭。
“你閉嘴!”蕭人傑驚覺自己說多了,慌忙找補:“總之我家的事你少管!我找你是有別的事。”
宋鈞儀擡擡眉毛:“什麽事?”
“你和遠舶科技的那個項目,考慮一下一起合作。”蕭人傑不是太有底氣,但也不是毫無準備:“你先看看我的方案,看完了咱們再細談。”
“不用談,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宋鈞儀一點情面不講。
“那誰說了算?蕭厭麽?宋鈞儀,蕭厭給了你什麽好處?你就對他這麽死心塌地?他說不合作就不合作,怎麽?難不成你看上他了?”蕭人傑的火氣又被激了起來,刻薄的質問。
“這什麽邏輯?”宋鈞儀忽然俯身湊近:“那我要答應和你合作,豈不是看上你了?”
蕭人傑直覺渾身的血氣直沖腦門,一把将宋鈞儀推開,罵道:“滾你丫的!”
宋鈞儀痛快了,給了個結論:“勸你別妄想,有蕭厭在一天,這輩子金蕭兩家都不可能有交集,明白?”
“還有,別亂想,我和蕭厭是朋友,我幫他,只是單純想拉朋友一把,明白了?”宋鈞儀又說,這次的語氣溫柔了一些。
“誰管你們什麽關系。”蕭人傑低頭小聲嘀咕,身上燥的慌,心情卻舒坦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