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次坦白
再次坦白
蕭人傑一屁股坐在了宋鈞儀身邊,端起酒杯在宋鈞儀的杯子上磕了一下,笑道:“宋總,你也照顧照顧我呗?”
“照顧什麽?”宋鈞儀裝傻。
“都是自己人,裝什麽呀?當然是金總的大項目了,你不看我弟弟的面子,總得看我弟婿的面子吧?”蕭人傑熟稔的說。
宋鈞儀點頭表示贊同:“不過可惜了,你沒那麽大面子。”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蕭人傑拳頭捏的咯嘣響,換成蕭厭估計早就動手了,但對方是宋鈞儀,他打不過,忍了又忍,憋住了。
好好的氣氛被這個不速之客徹底破壞,指望蕭人傑這個二傻子主動離開就是做夢,為了避免這麽不尴不尬的僵持下去,宋鈞儀幹了面前的酒:“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下次我請。”
說完站起來,踢了蕭人傑一腳,面色不善:“你還杵着幹嘛?”
蕭人傑本能的一抖,沒敢反抗,灰溜溜的跟着宋鈞儀一起離開。
“你哥怎麽見了宋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冷青松笑道。
“你跟你哥不對付?”張赫輝八卦的問:“說說你們蕭家的辛密呗。”
“喝你的酒,屁話那麽多。”金舶給了他一拐子,阻止他繼續叨叨。
“蕭人傑怎麽成了淩霄投資的副總?”金舶輕聲問蕭厭。
“人事變動,蘭馨安排的。”蕭厭不在意的說。
“他給你添堵了?”金舶又問。
“誰給誰添堵還不一定呢。”蕭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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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和宋鈞儀關系好麽?怎麽我給你牽線搭橋他還不領情?”金舶不滿意的嘟囔。
蕭厭:“和他沒關系。”
金舶湊到他跟前:“那就是你不想和我合作?怎麽?怕別人說你靠老公?你偶像包袱這麽重?”
蕭厭:“你想多了,我是不想讓蕭榮生靠親家。”
金舶:“......”
金舶喝了酒,回去的路上蕭厭開車,他這人做什麽都好像心不在焉,兩手懶散的搭着方向盤,不時擡擡眼皮看車況,活脫脫一個随時都能一心多用的老司機。
金舶側着身子看他,若有所思。
兩人都算事業有成,但似乎從來都是各行其是,工作上幾乎沒有任何往來。當然淩霄投資體量太小夠不上金益集團的标準是個原因,但以蕭厭和金舶的關系,不至于半點交集都沒有。除非,蕭厭不想。
金舶不太清楚失憶前自己知不知道蕭家的情況,但失憶之後他特意調查過,清楚蕭厭和家裏人的關系不是太好。可具體有多不好,卻無從考證。
蘭馨安排自己的兒子介入淩霄投資的管理,一定會對蕭厭造成影響。蕭人傑是個沒腦子的,蘭家由他接手之後,家業已經縮水了一多半,而淩霄投資是蕭榮生一手創辦,交給蕭厭打理後勢頭強勁,收益也十分穩定。兩人原本各管一攤,井水不犯河水,蘭馨忽然讓蕭人傑插進來,怎麽想都是別有用心。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蕭厭換擋,金舶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輕輕放到唇邊吻了一下:“有事情要跟我說。”
“你不如直接問。”蕭厭撇撇嘴:“不必擔心,我早習慣了。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我只是在蕭家長大,他們并不是我的家人,如果你忘了,現在記一下。”
蕭厭并不想提及自己的身世,那會讓他難堪、自卑而無所遁形。誰也不願意向愛人展現自己最糟糕的那一面,但比起這些不美好的體驗,蕭厭更不想對金舶隐瞞。
只有毫無保留的坦露一切後還能獲得的信任才足夠安全。蕭厭從沒有過安全感,只是在金舶從不曾遲疑的偏愛面前,他想試試。
洗漱過後,兩人靠坐在床上,蕭厭一向沒骨頭,今晚卻沒貼着金舶,表情更是有些陰郁。
“蕭榮生常年沾花惹草,早就受夠了對蘭家的卑躬屈膝,他想自立門戶,又不能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所以他把我帶回蘭家。起初是想讓我分家産,以便他獲得更多的財産控制權,可惜蘭馨到底沒讓我認祖歸宗,于是我就成了他培養的工具。”蕭厭毫無情緒起伏的講述,仿佛是在講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故事。
“我是蕭榮生背叛的證明,我的出現導致蘭馨和蕭榮生的關系名存實亡,蘭馨恨我,蕭人傑也恨我,名義上我是蕭家的養子,實際上我什麽都不是,淩霄投資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只是打工還他們把我養大的債。”蕭厭回頭看向金舶:“就這樣,有感想你憋着,現在睡覺。”
蕭厭表現的很自然,躺下來拉起被子蓋好,平靜的閉上眼睛,徹底剝奪了金舶說話的機會。
“不要插手,有些事情必須我自己了斷。”蕭厭等金舶關了燈,又輕聲說。
“你媽媽呢?”金舶問。
肅靜的沉默,金舶于是知道蕭厭不想再聊,他沒再繼續追問,只是伸出手,将蕭厭攬進了自己的懷裏。
蕭厭晚上做了夢,夢到了三歲以前,母親和哥哥的面容都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夢中的小院裏有棵梧桐樹,樹下有個小木馬,他坐在上面搖啊搖啊,他的哥哥坐在小板凳上,跟着媽媽讀圖書上的字。
然後他病了,有一次出了水痘,有時發燒,有時又腸胃炎,來來回回場景總是在醫院裏,每一次媽媽抱着他,都會一邊哄他一邊哭着念叨:“你真是個讨債的,怎麽這麽難養活!”
蕭厭迷迷糊糊的醒來,悻悻的沒什麽力氣,金舶的手臂從身後環抱着他,蕭厭輕輕的把手掌貼在他的手背上,安安靜靜的看着蒙蒙亮的窗外。
昨晚他又一次向金舶坦白了一切。
這一次更加細致,也更加難堪。兩人結婚之前,金舶對他的事已經打聽了不少,了解的程度比現在要深,因此後來只挑了些不太清楚的問,蕭厭也只需要挑出一些解釋,不必完完整整的回憶全部的細節和經過。
可金舶失憶之後,把一切都忘了。蕭厭從沒想過隐瞞,但其實并不想這麽早讓他重溫自己的不堪。畢竟人他還沒追上呢,萬一吓跑了,後面路更難。
偏偏天時地利趕上了,比起令金舶厭惡的風險,他更不想金舶因為不了解情況而和淩霄投資或是蕭蘭兩家有任何牽扯,兩害相較,只能把自己的老底再揭一遍。
沉疴難愈,那疤結了太厚,扣起來早就感覺不到疼,只是傷痕太醜,總歸難以見人。蕭厭情緒不好,為着沒辦法在金舶面前保留體面,失憶前他知道金舶的感情不會因此動搖,失憶後呢?蕭厭仍然信任金舶,但他卻沒了十足的把握。
天氣不好,等了許久窗外還是一片昏暗,金舶翻了個身,蕭厭立刻閉上了眼睛。
他聽見金舶輕手輕腳的起床,洗漱完離開卧室,門輕輕的扣上,蕭厭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
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努力調整好情緒,蕭厭終于有了面對的勇氣。
外面下起小雨,金舶在廚房做早餐。
“馬上好,你坐着等一下。”
蕭厭聽話的在餐桌旁坐下,很快雞絲青菜粥和小籠包就擺在了面前,蕭厭其實沒什麽胃口,但還是努力吃的和平常差不多。
兩人一起出門,今天金舶開車,蕭厭在副駕駛上看郵件,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淩霄投資門口。
蕭厭正要下車,金舶拉住了他的手臂:“又忘了?”
見他發呆,金舶索性主動探身過去,輕吻了他一下,貼着他的唇說:“追人要持之以恒,這次算了,下次再忘我可要扣分了。”
蕭厭忽然拽住他的衣領,加深了這個吻。
不能......扣分。
秋末冬初,一下雨溫度降得很快,蕭厭卻覺得渾身燥熱,剛剛......太投入,差點有了反應。進了辦公室急忙将窗戶打開冷靜,腦子裏忽然浮現出周曉悅的馊主意:“上啊厭哥,誘惑他。”
一整天蕭厭都心神不寧,大概是素了太久,昨晚又有些不安的波動,好像忽然就有了應該更努力一點的沖動。金舶體力驚人,兩人都正值壯年,在一起後別說空八個月,八天都沒有過。
失憶後能憋這麽久,的确很極限。前面有個亂入的周曉悅,心裏別着勁兒還好說,搞清楚了不過誤會一場,現在又漸入佳境,騷動就有點難以控制。
越想越燥,蕭厭深吸一口冷氣,決定先幹點正事。
昨天通知了早上九點半開會,所有人都落座之後,蕭人傑才姍姍來遲。他一進門蘭峰和幾個經理急忙起身迎接,比對蕭厭這個總經理還恭敬,蕭厭冷眼旁觀,等蕭人傑坐下了,看了看表說:“遲到十五分鐘,蕭副總這個月績效扣百分之二十。”
蕭人傑氣的踹了腳桌子,蕭厭照章辦事,無視他的挑釁,宣布會議開始。
重點項目的進展規劃都算中規中矩,只出了蕭人傑一個變數,他要投資拍電影,一投還是兩部。蕭厭聽完影視板塊的分析報告,沒辦法說個不字。
蕭人傑這個纨绔,沒想到還有點腦子,雖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