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愛他
我愛他
等蕭厭忙活完,羊肉鍋子正好咕嘟,雪天吃羊肉最驅寒,兩人運動了一下午,此時饑腸辘辘,一鍋羊肉沒一會兒就見了底,尤其是金舶,最後連湯都喝的幹幹淨淨。
吃完晚飯天色漸暗,帳篷裏每個角都挂了吊燈,從外面看更顯得溫暖惬意。過了一會兒又下起雪來,蕭厭捧着一杯熱牛奶,窩在懶人沙發裏,欣賞他的雪人。
“這麽喜歡?”金舶擠到他身邊坐下,一手随意的環着他的腰,語氣懶懶的。
“我想看它們一起白頭,再一起被埋葬。”蕭厭輕聲說。帳篷外雪花紛飛,兩個雪人的頭上逐漸積了一層新雪,就這麽相互依偎着,有種死生相随的浪漫。
從前蕭厭很讨厭冬天,小時候冬天的校服不保暖,別人家的孩子裏面套着羽絨衣保暖衣,蕭厭只有校服。飯菜也很冷,自習回來晚了時常也會沒飯吃。打架更占不到便宜,蕭人傑穿的厚實,挨打也不覺得疼,蕭厭卻得生受着,十分吃虧。
冬天也容易感冒,感冒了就會拼命咳嗽,咳嗽了還不容易好,整夜整夜睡不好覺,那種滋味沒經歷過的人不會懂。
然而現在,蕭厭卻覺得下雪的冬夜讓人幸福。
懷中人眉眼彎彎,惬意的喝着牛奶,每一個動作都擾人心弦,每一幀模樣都恰到好處,每一次呼吸都輕柔甜蜜。
太可笑了,金舶想,我怎麽會以為自己不愛他?
記憶可以消失,往事可以泯滅,這分明指向終結,卻總有人能将它化為新生。他讓你覺得,忘記是為了騰出更多的位置給新的羁絆,回憶也沒什麽值得留戀,只因在美好的未來裏,總有新的印記覆蓋。
就像一首隽永的老歌,每一次旋律響起,都是新的開始,無論歲月如何老去,只要它在那裏,就能喚醒鮮活的血液。
“以前,我也帶你爬過山?”金舶缱绻而溫柔的問。
蕭厭搖搖頭,頓了一下又問:“假山算嗎?”
“什麽?”金舶以為自己幻聽。
“前年中秋節,你說坐院裏的假山頂上賞月更亮,灌我喝了一瓶果酒......”蕭厭正說着,想起後來的事情,臉有些發燙,不肯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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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厭:“我現在追上了嗎?”
話題轉換的太生硬,金舶半晌才明白他在問什麽。
生理上絕對是追上了,心理上也沒什麽好掙紮,就是想到今天一整天做苦力,做廚師加當保姆的經歷,金舶有那麽一點點不甘心。
“要追人,你表白了麽?”金舶反問。
“我......”蕭厭順嘴就要說情話,金舶一把捂住:“你這也太敷衍了,好歹要思考一下吧?這回不算,你下次努力。”
蕭厭眨眨眼睛,垂頭喝牛奶。
金舶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氣氛正好着,順手推舟說不定晚上還有福利,欺負他幹嘛,這也太欠了!只怪自己太貪心,覺得蕭厭追自己的感覺怪好,有點不舍得就這麽結束,但到底更不舍得他失望的想法占了上峰,金舶琢磨着怎麽挽回一下。
“不開心了?”金舶用肩膀蹭了蹭蕭厭,貼着他的臉問。
蕭厭點點頭。
“我是......”跟你開玩笑。後面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蕭厭打斷了:“牛奶沒有糖,不好喝。”
金舶:“......”
得了算我自作多情,追求被拒給蕭厭造成的傷害居然還比不上一杯不加糖的牛奶!
金舶倒是也不沮喪,仔細想想,兩人現在相處和小情侶沒什麽兩樣,追人游戲更像是種暧昧的情趣,心裏既然認定了,給生活添點滋味似乎也不錯。
夜色逐漸深沉,氣溫也驟降下來,金舶又在帳篷裏加了一組取暖器,打開防寒罩,即便蕭厭不怎麽覺得冷,金舶還是強令他鑽進了睡袋裏。
屋裏挂着一盞夜燈,蕭厭睜大眼睛盯着帳篷頂,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拉開自己的睡袋,動作麻利的鑽進了金舶的睡袋裏。
兩人像蠶蛹一樣被裹在一起,蕭厭手腳并用纏在金舶身上,舒服的嘆息。
金舶:“......”
晚上剛吃了不少羊肉,現在又這麽手腳緊扣的抱着,金舶剛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是個正常男人,一陣血氣翻湧,蕭厭沒蹭兩下,他就有點受不了。
金舶默默同情起自己來。既然他和蕭厭是真愛,想必兩人早就為愛鼓掌過,那麽從自己失憶算起,居然已經餓了足足快八個月,頓時覺得自己血虧,更加後悔剛剛故作矜持了,下次什麽下次?真不如直接從了,好過現在烈火烹油似的煎熬。
偏偏蕭厭還要作死,不僅不睡,腳背順着金舶的腿來回磨蹭,手掌也鑽進了金舶的睡衣裏,有意無意的亂動。
金舶被撩的鼻血都要出來了,一個翻身把他壓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下去,咬着他的下唇厮磨:“幹什麽壞事?”
不等蕭厭回答,金舶就将他的舌尖俘獲,攪着用力碾磨,想要把蕭厭燒成灰燼。呼吸焦灼而粗重,蕭厭乖乖的任他進犯,從嘴唇開始,金舶慢慢攻城略地,蕭厭淩亂的抖,喉嚨裏發出舒服的咕嚕聲。金舶輕笑,細心的動作起來。
蕭厭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胡亂的扒着金舶的後背,輕喘逐漸失控,沒多久就輕輕的哼唧了一聲,整個人松懈下來。
金舶親親他的眼睛,從床邊的矮幾上抽了幾張紙。
深山露宿到底不太方便,金舶怕自己收不住手,畢竟無論兩人曾經再怎麽坦誠相待過,對現在的金舶而言卻是初次,他多少有點完美主義,想要給蕭厭最好的體驗。
伺候完主子,帳篷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待了,金舶準備出去冷靜一下,結果被蕭厭按住,他從身後環抱住金舶,頭埋在他的背上,呼吸輕撫着他的脊柱,金舶瞬間秒懂他的意思。
雪落無聲,偶有風吹過枝丫的簌簌,蕭厭已經睡熟,他睡着時格外安靜,呼吸都很難察覺,仿佛下一秒就會醒來似的清淺。
金舶摟緊了他,分明累了一天,剛又交流過,卻沒有半分困意。他耐心的感受心底濃郁的興奮和暢快,好像丢了很久的心愛之物,終于失而複得。不再矛盾糾結,沒有茫然忐忑,失憶後罩在身上的那團迷霧被懷中人輕撫在胸膛的呼吸輕輕吹散,久違的日光灑進來,一切都清晰可見,輪廓分明。
我愛他。
金舶俯身輕吻蕭厭的額頭,再次篤定的對自己說。他早該明白自己不會随意将婚姻當做兒戲,選擇蕭厭更不可能是為了除感情以外的其他原因,好在一時的混亂無傷大雅,他們還是回到了正确的軌道上。
想到這裏金舶又有些懊惱,他怎麽就能把自己老婆給忘了呢?明明這個人對他來說如此重要,即使失憶了也阻止不了再次被他吸引,可偏偏就弄丢了和他相遇後的所有痕跡。
當初是怎麽又遇見他的?怎麽追上他的?怎麽讓他願意和自己結婚共度餘生的?三年的時光,該有多少如此刻這般美好的瞬間?金舶深覺遺憾。
算了,往事不可追,即使這輩子他都想不起來,只要蕭厭還在他的身邊,有的是機會相濡以沫,回憶沒了,那就再創造新的。
金舶不再庸人自擾,将懷中人放在心上一起入夢。
第二天清晨,金舶先醒,蕭厭姿勢都沒怎麽變過,依舊八爪魚似的纏着他,金舶輕手輕腳的解綁,把睡袋給他裹好,先把粥煮上,走出帳篷舒展筋骨。
半夜雪就停了,入目銀裝素裹的一片,天地間仿佛就剩這一處煙火紅塵,金舶深吸了一口透着涼意的新鮮空氣,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等他爬了會兒山運動回來,就見蕭厭裹的像個球似的,對着門口站崗的另外兩個球修修補補。
這畫面可愛的有點過分,金舶走過去抱住蕭厭,重重親了下他的嘴唇,忽然靈光一閃,鄭重說道:“可不能把這倆雪人帶回去。”
蕭厭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廢話。”
金舶讪讪,兩人吃了粥,收拾好東西準備返程。回去的路上蕭厭總算舍得離開他的暖被窩,坐在了副駕駛上。
一路從深山老林往回開,越接近市區越沒了下雪的痕跡,等快到家門口,仿佛幾個小時穿越了世界的兩極,喧鬧繁華撲面而來,金舶的手機有了信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蕭厭手機常年震動,微信右上角的數字也在不斷增加。
失聯了一天半的代價就是下午金舶忙到飛起,回家後就一直在書房沒出來。蕭厭稍微好一點,畢竟他比金舶更擅長随心所欲。
這會兒一邊應付着工作,一邊還能和人閑聊消磨時間。
“厭哥,度假愉快嗎?”周曉悅問。
蕭厭眯眼想了想:“不錯。”
之前他和周曉悅提了要重新追金舶的事,本來是想警告他別想趁虛而入,結果周曉悅半點撬牆角的意願都沒有,反而積極主動的給蕭厭出主意,不然蕭厭還真不知道追人要從哪裏入手。
“我就說爬山肯定好吧?舶哥本來就喜歡運動,所以你搞定舶哥沒有?”周曉悅又問。
蕭厭思考了一下,要說搞定了,金舶嫌他沒誠意,還是沒答應他的追求。要說沒搞定,晚上互相幫忙的時候也沒見他有半點不樂意。所以這到底算是搞定了沒有?
蕭厭:“rou體上搞定了,精神上沒搞定。”
周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