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曾擁有你

第3章 能一起走嗎？

能一起走嗎？

周六早上八點，方溪言被手機上調的鬧鐘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把鬧鐘關掉，又睡了十幾分鐘才掙紮着從被窩裏爬了起來。

方溪溪眯縫着眼去衛生間洗漱，簡單地啃了個面包，喝了瓶牛奶當早餐。

之後她回了房間，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她的手機，摁亮。

洛一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給她發信息了。

方溪言把手機解鎖，點進去。

【始終如一：不好意思啊，方溪言。昨天我們家去外面吃火鍋，很晚才回來，把加你微信的事忘記了。（捂臉 】

【始終如一：現在才通過，真的對不起，對不起。（雙手合十 】

方溪言想，原來是這樣啊。

【溪：沒事，我不在意。】

她想了想，又打字。

【溪：你不要覺得對不起。】

方溪言等了等，對方沒回她，她看了眼洛一發那兩條信息的時間，早上七點零八分，她起得好早。

她生疏地在聊天框輸入。

【溪：你起得好早啊。】

對方還是沒回信息，方溪言輕輕點開對方的頭像，是一只可愛的小白貓圖片。

她喜歡小貓啊，我也喜歡，方溪言心想。

方溪言遲疑了一會兒就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入眼就看見了對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比耶的圖片。

這應該就是她昨晚吃火鍋的時候拍的吧，看得出來她很開心，笑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都快不見了。

朋友圈沒設置僅多長時間可見，方溪言劃了很久都沒有劃到底。

洛一應該是個分享欲旺盛的人，從她的朋友圈就可以看出來。

她很愛笑，照片裏的她總是笑着的，烏溜溜的大眼睛眯縫着，嘴角兩側有可愛的小梨渦。

方溪言不知不覺把洛一的朋友圈都看了一遍，眼睛都有點酸澀了。她還沒有等到洛一的回複。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了。

家門口玄關那兒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響。

媽媽回來了。

方溪言放下手機，走去門口。

看着一臉疲憊的母親，喊了聲：“媽，您回來了。”

方琴嗯了一聲，放下包，看了女兒一眼，邊走邊問：“剛起床？吃早餐了嗎？”

方溪言給方琴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起了一會兒了，吃過了，媽您呢？”

“我吃了才回來的。對了，媽媽一會兒去補個覺，下午還要回公司，你乖乖在家寫作業，別亂跑。”

“好的，媽。”

方溪言是單親家庭，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

她從小就跟着母親生活，除了小時候父親偶爾來看過她幾次外，後來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只是會将撫養費定期打給母親。

方溪言對于父親的印象，也已經随着漫長的時光被消磨殆盡了。

母親對她很嚴厲，很少對她笑，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就連對她的關心也是，但方溪言從來沒有抱怨過。

她知道母親工作很辛苦，所以在母親面前一直都做個乖乖女，不想要母親太過操心。

方溪言看着方琴喝完水，進了主卧，才回到房間。

一進到房間，方溪言就撈起了放在床上的手機。

打開微信，翻了翻，洛一還是沒回。

方溪言坐到書桌前，把手機放在左手邊，打開了練習冊開始寫起了作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手機傳來了幾聲振動。

她一瞬間睜大了眼，放下筆，撈起手機。

【始終如一：早嗎？不早啊。在學校起得才算早。】

【始終如一：唉，說實話，其實我也不想那時候就起床，睡覺多香啊。】

【始終如一：可是沒辦法，我的生物鐘叫醒了我。（嘆氣 】

方溪言被逗笑了。

想了想，回她。

【溪：可以睡回籠覺。】

【溪：反正是周末。】

方溪言看到對面又接連發來兩條信息。

【始終如一：秒回诶。（震驚 】

【始終如一：你在幹啥？一直在玩手機？】

方溪言呆了呆。

【溪：沒有，手機放在旁邊，有信息來會知道。】

【溪：我剛剛在寫作業。】

【始終如一：噢，這樣子。】

方溪言看了對方的這條回複好一會兒，又上下滑動屏幕，看她們之前的對話。

又過了一會兒，對方還是沒有繼續發信息。看來，話題已經結束了。

方溪言心裏隐約有點不甘心，可是她又不知道怎麽找話題，就只能作罷了。

.

周末很快過去，周一早上有升旗儀式。

學生們早讀完，便伴随着激情澎湃的音樂，按照班級，排着隊伍去到了操場。

今天太陽很曬，學校領導站在主席臺上振奮地講話。聲音通過喇叭，傳到了每一個學生的耳朵裏，就像太陽光無差別地照射在他們的身上一樣。

有些學生不知是被聲音，還是被陽光刺激到了，頗有些奄奄一息。

其中有一個便是方溪言。

她現在很難受，頭暈乎乎的，全身感覺好像在被無形的針紮着，麻中帶着刺痛，還是一陣一陣的。

方溪言挨了一會兒，升旗儀式看樣子短時間結束不了。

又過了漫長的幾分鐘，方溪言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慢慢地蹲了下來。

她這樣忽然的動作，讓周圍人都感覺有點奇怪。

她聽見耳邊有細碎的說話聲，繼而感覺身邊蹲了個人。

那人把手輕放到她的背上，湊近她的耳朵，用有些擔憂的聲音對她說：“方溪言，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方溪言聽出了她的聲音，啞着嗓子艱難地說了聲：“沒事，我蹲一會兒就好。”

聲音太低，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方溪言只感覺對方更加着急了：“是低血糖嗎？你有吃早餐嗎？”

“吃了的。”方溪言對對方喃喃。

這邊動靜稍微有點大，站在隊伍後面的班主任被吸引了過來。

“溪言，不舒服嗎？”班主任關切地問，又看了看同樣蹲在地上的洛一，“洛一，麻煩你扶着溪言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吧。”

“好的，老師。”

洛一轉而又對方溪言說：“方溪言，我們去醫務室。”

洛一扶着方溪言站了起來，從班級隊伍裏繞了出來。

方溪言一路被洛一攙扶着來到了醫務室。

她被安置在醫務室的凳子上，洛一去校醫那邊了。

方溪言身邊坐着好幾個跟她一樣在升旗儀式途中忽然間不舒服的同學，身邊或有人陪，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發呆。

洛一把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上：“這是葡萄糖水，喝了會舒服點。”

“謝謝。”方溪言接過，喝了一小口，眼睛一直看着洛一。

“看着我幹啥。”

洛一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感覺到她的目光凝在自己臉上，很是疑惑。

聞言，方溪言轉過了臉，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葡萄糖水。

塑料杯子裏的葡萄糖水被方溪言喝光了。

洛一時不時會注意她這邊，察覺到了，問她：“現在感覺怎麽樣？還要喝點嗎？”

“好多了，不用了。”方溪言回她。

“那就好，我們就在這裏坐會兒吧，等快上課了再回課室。”

方溪言點點頭。

周圍很安靜，另外幾個同學有的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有的在小聲地交談。

在這樣的氛圍裏，方溪言悄悄地扭頭去看坐在身邊的人，對方似乎是在發呆。

她在想什麽呢？或者是什麽都沒想？

方溪言注意到對方的眼睛真的好大，眼睫毛也好長。方溪言忍不住感嘆，她的眼睛真漂亮。

方溪言又回憶起她笑着時候的樣子。

烏溜溜的大眼睛微彎，笑起來會露出牙齒，很白。

她還有梨渦，皮膚的顏色比自己深一些，不過已經比軍訓的時候白了不少。

可是還是黑黑的，方溪言心裏補充，又不自覺笑出聲來。

“嗯？”洛一聽到這聲笑，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事沒事。”方溪言的嘴角有笑意。

.

洛一發現了，她的同桌變了不少，竟然會主動跟她聊天了。

這天在上數學課，數學老師像往常一樣激情澎湃，唾沫橫飛的講着課，偶爾瞪大他那雙長着雙眼皮的大眼睛，來回掃視全場。

好了好了，老師，我知道你的眼睛很大了，不用再瞪了。

洛一腹诽。

左邊的位置上傳來一聲蚊子叫，洛一疑惑，剛剛是有人在講話嗎？

好像是在她同桌的方向。

但她又很堅定地在心裏自我否認，不可能，不可能，方溪言會主動跟她說話，母豬都會上樹了，更何況現在還是在上課。

“洛一，老師剛剛講的第三個例題我沒有聽懂，下課能麻煩你教我一下嗎？”

方溪言看洛一好像沒聽見，就向右邊傾身，湊到離她近一點的地方再詢問了一次。

一陣微甜的花香帶着皮膚的熱度朝洛一飄了過來。

“啊？你是在跟我說話啊？”她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嘴巴都張大了。

方溪言點點頭，又問：“可以嗎？洛一。”

洛一看她一臉真誠的樣子，有點忍俊不禁：“當然可以。”

洛一又發現對方盯着她的臉看了。她轉回頭，心想：“有什麽好看的？”

數學課上到一半，洛一被方溪言輕扯了扯短袖校服的袖子。

她疑惑地望過去，用眼神詢問。

方溪言一臉扭捏的樣子，好像接下來說的話對她來說有多難為情似的。

事實也确實如此，從小到大，方溪言還從來沒有主動邀請過其他人和她一起去做某件事。

這對她來說是人生第一次。

但如果對方是洛一，她就想試試。

“洛一，以後周末放學能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