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宋晚感冒了。
在連續熬了四個大夜去趕工那幅畫卻還是沒能完成之後。
起床看見她慘不忍睹的臉色之後,宋晚差點就不想去‘餘白’了。
好醜……怎麽有人臉色能差到這個地步啊,臉色蒼白,嘴唇也幹巴巴的,還帶着兩個堪比國寶地黑眼圈。
“去演女鬼都不用上粉了。”宋晚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自言自語着。
糾結了好久,還是心疼這最後兩天的假期。
不甚熟練地給自己淺淺地化了妝,臉色總算是好點了,只是黑眼圈還是沒能着得完全。
感冒鼻塞令腦子都仿佛缺了氧,宋晚的思緒都轉得有點慢,呆呆地坐在地上思考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動身出門。
生病其實對于宋晚來說是很平常的事,可能是因為飲食的不夠健康,宋晚自打自已一個人生活之後,身體的抵抗力并不怎麽好。
一開始還會跟宋绮憶說一下,後來多了之後宋晚就不想說了。
反正也就是困了點,吃幾天藥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臉色實在太過差,宋晚還并不會放在心上,化完妝之後看起來就好多了。
她以為是跟平時看起來區別不大了的,卻沒成想敘斯白一見到她就皺起了眉。
“生病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宋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很差嗎?最近……有點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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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至于看起來很差吧?宋晚回想起出門前從鏡子裏看到的自己。
忽然更加心虛了……早知道就不出門了。
忽然額上被附上了一只修長溫熱的手,“聽着聲音像感冒了,沒發燒。”
唔!!?忽如其來的肢體結束?
宋晚瞪大了眼睛,本來就有些混沌的思緒更加轉不動了,“是、是有點感冒,不過我吃藥了!”
她還是很會照顧自己的。
宋晚很是認真的語氣,不難發現話語之下潛藏着得驕傲。
敘斯白剛起來的擔心一下子散了下去,好氣又好笑。
怎麽這麽可愛?明明沒有照顧好自己,還在洋洋得意。
敘斯白笑着搖了搖頭,沒再說這件事。
宋晚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等她去到老位置裏坐下後,才發現敘斯白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可能是去休息間裏休息了?
宋晚思索着眨了眨眼,有股微不可察的失落。
忽如其來的感冒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但周圍別的桌上還行星點點坐着顧客的環境,實在不是個睡覺的好環境。
昏脹的腦子一頓一頓地疼着,宋晚很是不舒服地閉目輕按着。
店裏偶爾響起的絮絮私語變得難以忍受,宋晚刻意忽視着那些聲音,心底暗嘆着後悔。
“來,試試這個,姜汁牛乳。”敘斯白端過來一杯泛着淡淡黃的乳白色飲品,隐約聞見絲絲縷縷的姜味夾雜着牛乳的氣味,“中午吃飯了嗎?”
宋晚中午沒有吃飯,每次生病都會讓本就不好的食欲大幅度下降,也就為了吃藥勉強吃了一片吐司。
聽着他的話,心虛地胡亂點着頭,眼神倒是躲閃着不敢看她。
敘斯白眸光微微閃了一下,墨色眼眸沉沉,一眼便能看出女孩的心虛
敘斯白端來的姜汁牛乳,原本辛烈的姜味被醇香的牛乳氣味沖淡,兩種氣味恰好中和,忽然就勾起了宋晚的食欲。
肚子忽然就響了一下。
!!!唔?!
聲音不大,但也剛好能讓站在宋晚身邊的敘斯白聽見。
兩人都是一頓。
宋晚條件反射地迅速捂住肚子,臉蛋瞬間爆紅,就連難得露在外面的耳朵都紅的想要滴血一般。
怎麽會這麽尴尬的事都能發生在她身上啊啊啊啊!!
感覺空氣都好像凝滞了片刻,宋晚捂着肚子埋着頭,極力想着要說些什麽來緩解這場尴尬。
敘斯白見女孩瞬間變成了煮熟的蝦一般,十分清晰的羞紅和像鴕鳥一樣想要找條地縫把自己埋起來一般,眼底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屈膝蹲了下來,伸手揉了揉那顆毛茸茸的頭,“好了,擡頭。”
像個小蝸牛似的,出點風吹草動就縮起來了。
宋晚猶還在尴尬的內心征戰中,完全沒注意到敘斯白的動作,直到那只溫柔有力的手放在自己頭上才停止。
聽話地擡頭,一下子就對上了敘斯白那雙含着笑意而缱绻溫柔的桃花眼裏。
敘斯白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每一次跟他對視上,宋晚腦子裏都會像智能機器人CPU過熱而發出警告一樣,腦子裏、心裏全是閃爍着紅光的警告聲。
潛意識在提醒她,不要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就會很危險了!
可是……會有什麽危險呢?
宋晚看着那雙眼睛,本就混沌的思緒困難地運轉着。
像個在城堡外嬉鬧的孩子,第一次想要探索城堡內的風景,哪怕心驚膽戰。
宋晚眨了眨眼,第一次沒有率先躲開那抹溫柔的注視,“幹、幹嘛啊?”
“陪我吃個午飯?”
敘斯白也不問她是不是吃過飯,或者是不是餓了,就連問出來的也只是希望她陪着一起吃的語氣。
明明是照顧的心意,卻反而像是希望得到她的陪伴。
怎麽辦啊,敘斯白總是能輕易拿捏住她的心思。
敘斯白還沒吃午飯自然是假的,哄得宋晚迷迷糊糊地應下之後他就進了休息間裏煮粥,點外賣還要段時間,遠不及自己做來得快。
本就已經因為感冒腦子運轉困難的宋晚,自然不知道敘斯白現在才開始做,只以為他的午飯是還沒準備好。
敘斯白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女孩混混欲睡的樣子,明明困得不行,卻還是犟得在板子上畫畫。
走過去,屈指敲了敲桌面,“好了,跟我來。”
宋晚還是第一次進來敘斯白的休息間,說是休息間也不完全準确,更像是一個小型的起居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卻不會顯得逼仄。
簡單的廚房和卧室書桌,錯落有致的擺放着,不會顯得雜亂,反而體現了主人簡單卻精致的生活态度。
廚房邊還還有個小吧臺來隔開休息區,吧臺上就擺放着兩碗粥和一碗白色的甜品。
目光逐漸移到了書桌上,宋晚神色一怔,眼神再也移不開,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心尖上暖暖漲漲的感覺,連帶着臉都有些發燙-
桌子上擺放着一個小怪獸手辦,是宋晚最熟悉的那個小怪獸,被人仔細地用亞克力罩子保護了起來,顯然能感受到主人的呵護之意。
“粥。”敘斯白把那兩碗帶着切碎了的青菜和瘦肉的粥和白色甜品推到宋晚的面前,“剛還剩了點姜汁,弄了碗姜撞奶,先吃完粥再吃。”
視線從那笑得有些憨态的小怪獸上移開,宋晚使勁壓了壓想要上揚的嘴角,慢吞吞地伸出雙手把那碗粥挪到自己的面前,有些反應遲鈍地看向他,“謝謝敘老板……那你呢?會不會不太夠?”
她看見敘斯白面前也放着一碗粥,但很明顯,比她的要少很多。
宋晚面前的碗似快有她的臉一般大。
敘斯白伸手點了點自己面前那個小碗的碗壁,“我還不太餓。”
見宋晚有些猶豫,“怎麽了?”
生病之後的宋晚顯然更加誠實了,抿了抿唇,又把剛才拉過來的碗稍稍地推遠了點,顯得有幾分孩子氣,“太多了,我吃不完。”
那個碗是敘斯白特意拿的,他一只手都能蓋住碗口。
吃這麽少?
敘斯白不着痕跡地皺皺眉頭,但沒說什麽,重新從櫥櫃那裏拿了個碗遞給宋晚,“那你自己裝?”
敘斯白什麽都沒說,宋晚終于轉動的思緒就已經覺得自己好麻煩了。
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原本敘老板也只是想找個人陪自己一起吃飯而已br>
宋晚沒再多說什麽,接過了碗輕聲拘束地說了謝謝。
敘斯白看着接過碗之後見變得有些沉默,像是整個人都變得有點蔫蔫的女孩,有些頭疼的屈指揉了揉眉心。
經過這麽久的了解,他多少能察覺到宋晚對人際交往的不擅長,甚至可以說是有種近乎病态的敏感,很容易別人的無心之舉,就能讓這個怯懦又柔軟的女孩子陷入驚慌。
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些什麽才會這樣,明明她的畫筆下創造的生命是那樣的鮮活。
但就是這樣的對比,總能讓他格外的心疼。
她明明應該,閃閃發光,成為藝術界璀璨的星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別人誇一句她的作品就誠惶誠恐。
第一次的,這樣心疼一個人,想要呵護一個人。
敘斯白很清楚,出現這種情緒的原因,只是,他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忽如其來的一室寧靜。
宋晚視線剛追到聲源處,就見到敘斯白接起了電話。
“喂,媽?”
電話是溫芙打來的,宋晚意識到敘斯白在跟誰通電話後,更加小心翼翼地減輕聲音,安靜到仿佛空氣一樣。
電話那頭的溫芙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宋晚偷偷睥着敘斯白,卻見到他看了意味不明自己一眼。
宋晚:嗯??
卻見敘斯白開口,嘴角勾着無奈的笑,“溫女士,你就不怕突然造訪吓着她?”
溫芙說她‘逛街’到了敘斯白店的附近,‘剛好’想來探望一下小兒子的事業,但敘斯白哪能聽不出來他的真實意圖?
自打前兩天生日聚完餐之後,溫女士見怎麽都從他這裏撬不開半點關于宋晚的信息,按捺了兩天,終于還是按捺不住親自過來想看看了。
“誰說我是想去看人家小姑娘了?我就不能逛街逛累了去你那休息休息嗎?”溫芙嬌蠻的語調絲毫不心虛,“你媽我可是領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呢,快累死了,你敢不讓我去?”
敘斯白無奈,“她生病了,你會吓到她的。”
一旁埋着頭悄悄豎起耳朵關注着的宋晚一頓,險些被剛送進嘴裏的粥給嗆到。
咳咳、哈??生病?是在說她嗎??
溫芙的聲音一頓,“啊?真的假的?小白你不能拿人家小姑娘的健康開玩笑啊。”
說完她又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這樣的人,“那我這都快到了,轉頭啊?”
敘斯白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點着桌面,他早該想到溫女士這樣雷厲風行的人,能跟他說應該也是快到才對的。
輕嘆了下,正準備拒絕了溫芙這次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旁邊怯怯又猶豫的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