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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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今天不營業了，想等這雨小點的時候再走。”接過敘斯白倒的熱水，暖意從冰涼的之間迅速溫暖了全身，宋晚舒服地輕輕喟嘆了一下，下意識地捏住小怪獸玩偶，嗫喏了好半響才說。
溫璟這會被敘斯白趕去煮姜湯了，店的裏面還有個小的休息室。
“怪我，今天臨時有事沒有跟你說。”敘斯白視線落在宋晚有些發白的臉色上，微潤濕的頭發帶着點重量垂着，杯子裏熱水蒸騰的水汽氤氲着宋晚輕斂下的眉眼。
女孩身上那件寬大的深灰色外套明顯下擺的顏色更深，一眼便知道是濕的，敘斯白薄唇緊抿着，頓了頓才低低出聲。
“你的外套濕了，先換下來晾幹？免得等會感冒了。”男人問是這麽問，但宋晚感覺他沒有考慮自己會拒絕的情況，說着去找個衣架出來便進了休息間。
隐約還能聽到他問了一句裏面的那個陌生男生姜湯熬好了沒。
宋晚藏在袖口裏的手猶豫得蜷了蜷，濕外套濕潤地黏在皮膚上，濕冷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只是……不穿着外套，總是讓她的心感覺像飄蕩在半空，沒有依靠。
看見敘斯白已經從休息間裏拿出來一個衣架，皺着眉頭出來，臉色有些懊惱，“店裏沒有烘衣機，先看看能不能幹。”
宋晚沒有應聲，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水杯，外套像是要把她埋起來一樣，神情看着糾結又拘束。
她習慣在家以外的地方穿着外套，寬大的外套包裹住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有她心裏的安全感。
外面的雨還是下的很大，大風吹得雨聲都是一陣一陣的，宋晚捏了捏袖口的一丁點布料，隐約能感受到有水被捏了出來，剛被熱水杯暖回來的指尖又變得冰涼。
宋晚抿了抿唇，垂着眸沒看敘斯白遞過來的衣架，低低出聲，“謝謝，不用的，它一會就幹了。”
話音未落，從半開着的窗跑進來一陣風，吹得宋晚克制不住地顫了顫，羞惱一下子就爬上雙頰，宋晚自覺心虛，不再說話，只倔強地盯着手裏杯子悠悠蒸騰的水汽，就是不看他和他手上的衣架。
看見宋晚的神色，敘斯白忽然想到，每次見到宋晚，她都是穿着寬大的外套，小小的一只揣着兜，看起來反倒像是衣服把她包裹了起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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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是縮在殼裏的小蝸牛在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世界，有一種帶着點秘密的可愛。
敘斯白想了想，把衣架放到宋晚面前的桌子上，還沒等宋晚猶豫完，他又轉身進了休息間，“你等我一下。”
等他再出來時，手裏還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你要是覺得冷，不介意的話先穿這件外套？幹淨的，好不好？”
溫璟從裏面的休息間裏探出頭，聲音特意放輕，像是怕打擾到什麽，“哥，姜湯煮好了，用什麽裝啊？”
“等下我再看看。”敘斯白沒有回頭，眼神還是看着宋晚，帶着詢問，手拿着衣服遞到宋晚面前不動，“好不好？”
宋晚看了眼那件衣服，眸光微閃了下，點了點頭，“謝謝。”
敘斯白沒有站在這裏等着宋晚換，怕女孩不自在，“我去看看溫璟那邊怎麽樣了？”
溫璟還想再多看一眼抱着衣服不動的宋晚，卻被敘斯白一把拉進了休息室裏，“诶哥，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看什麽呢，沒誰，過來幫忙。”敘斯白輕輕舀起一勺姜湯嘗着味道。
溫璟臉上帶着八卦的笑意，活像只聞到了骨頭味的小狗，圍在敘斯白身邊轉，“真的，哥，那小妹妹誰啊？哎喲哥！你打我幹嘛？”
溫璟的問題還沒有落下，額頭就被重重敲了一記。
“叫姐姐。”姜湯的味道剛好，辛辣，但加了很多糖而不會太沖，雖然當然不會好喝，但也讓人不會特別難以接受，聽着溫璟嘟囔着抱怨，敘斯白目光帶笑地把姜湯撞到了杯子裏，“一個常來我店裏的客人。”
姐姐？溫璟又悄悄地探出頭瞟了一眼，臉上很是懷疑。宋晚個子不算太高，臉也肉肉的，看着就像嬰兒肥還沒從她臉上消失，加上本來就年輕簡單的裝扮，在他這一米八的人的眼裏看着絕對沒上大學。
敘斯白扔下這麽一句就端着杯子走了出去，留下溫璟一個人面帶懷疑，“客人？客人會這麽緊張，唬誰呢。”
他可是沒有錯過他哥一直微緊的眉頭在見到那女孩的時候一瞬間放松的樣子，畢竟他可太了解他哥了，永遠一副散漫不精心的樣子，這又是跑進跑出拿衣服，煮姜湯，還真麽見過敘斯白這麽緊張的樣子。
嗐，還別說，真稀奇。
敘斯白出去的時候，宋晚已經把衣服換了下來，他身高一米八幾，快到一米九了，穿的外套落到的宋晚的身上，比她自己那件本來就寬大的外套還要大上不少，活像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敘斯白眉眼間閃過一抹笑意，沒讓宋晚發現，“先喝點姜湯。”
宋晚看着那碗姜茶，忍了忍，那句沒有摩卡嗎還是沒有說出口，很是艱難地應了聲好。
接過來了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第一口喝進去，姜味直沖腦門，嗆得人感覺整個腦子都通暢了，但幸好的是夠甜，姜的辛辣勉強被蓋了下去。
但幾口下去，被凍地微微發白的臉色總算紅潤了回來。
敘斯白松了一口氣，見宋晚喝得艱難，都喝了好幾下了，杯子裏的姜湯倒是一點不減少。
明明很不喜歡喝，倒也不會說拒絕，委屈地跟被欺負了一樣。
敘斯白眉眼染上一抹無奈的笑意，“喝不完就算了，你覺得不冷了就行，今天還要不要喝摩卡？”
姜湯的味道實在太過折磨人，但宋晚害怕辜負了他一番心意，一直在艱難地跟它做奮鬥，聽見敘斯白這麽說，才終于放過自己，眼神心虛地閃了閃，笑得十分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要，一杯冰摩卡，半糖少冰，去奶油。”
“半糖少冰，去奶油。”兩人同時開口。
宋晚說完還沒有反應過來，被姜湯烘得嫣紅的唇詫異地微張着，顯得有種生動的傻氣。
敘斯白嘴角噙笑，“了解，等着。”尾調輕揚，含笑的慵懶語氣，像輕飄飄的羽毛在心尖輕盈地飄過。
敘斯白轉身正好和也拿着一杯姜湯一邊喝着溫璟撞上，他身上飄來一陣濃郁的姜湯味，“溫璟，你剛掉姜湯裏了？怎麽一身姜湯味？”
“這玩意喝着有點上頭，沒忍住多喝了幾杯，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溫璟露着那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臉上的小心思敘斯白一眼就能看清。
敘斯白不輕不重的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見溫璟衣服乖巧的模樣表示閉嘴，才繼續忙着給宋晚做咖啡。
溫璟哪裏是能坐得住的人，一看敘斯白的注意力不再在這邊，一下子就搬了張椅子蹿到宋晚對面坐下，動作迅速又安靜，熟練到像類似的事做過不少次一樣，把安靜看着畫板開始構思新畫的宋晚給吓得一顫。
溫璟指了一下在操作臺那邊的敘斯白，“姐姐？你好，我叫溫璟，是他弟弟，确切地說，是表弟。”說完就咧着口大白牙，透着一臉傻氣的憨樣。
雖然在‘餘白’裏很有安全感，但宋晚的不社恐也僅限于敘斯白。她注意到這個和敘斯白一起過來的男孩很久了，也知道自己手上這杯姜湯是對方煮的。
驚恐于對方會忽然跑來和她聊天，但更不好不回對方的話，宋晚臉上客氣地揚起一抹詫異地笑，“是嗎？你好。”
宋晚抓着手裏的鉛筆無意識地在畫紙上機械地滑動了幾下，心底暗暗寄希望于溫璟看見她有事不再找她搭話。
溫璟一向自來熟且大大咧咧，沒有發現宋晚神色間的僵硬，“那，姐姐，你叫啥啊？”
“……宋晚。”
溫璟一頓，似是沒想到宋晚就只說了這麽一句，“……你今年幾歲了啊？我剛滿19歲，我哥讓我喊你姐姐我還不信呢。”
“我20歲了。”
溫璟詫異地瞪大眼睛，“真的？你還真比我大啊！真沒騙我嗎？”
宋晚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诶，那你……”男孩的聲音沒停，想要繼續問些什麽。
“小璟，過來幫忙。”
不等溫璟問出更多的問題，他驚訝的聲音高揚，惹得敘斯白也往這邊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宋晚坐得背脊挺直，雙手卻緊緊地抓着畫板到指尖微微發白。
敘斯白的聲音終于解救了宋晚，那一下，清沉的聲音明明不帶着什麽感情，在宋晚的耳中卻宛若天籁。
等溫璟從她周圍的方寸離開，緊繃着的背脊終于放松，周圍的空氣再次重新流動。
女孩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敘斯白眸底的笑淺淺漾開，小蝸牛又探出觸角，準備出窩探索了。
“哥，你喊我幹嘛？”溫璟湊到敘斯白面前的吧臺做下，眼睛狡黠地一轉，“诶，哥，那還真是個姐姐啊。”
“不過她長得看起來比我還小兩歲呢。”
“就是聊起天來有點費勁，問一句答一句的，不太好……”聊天。
敘斯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看的桃花眼笑意涼涼的，看得溫璟立馬噤聲。
小白表哥雖然看起來挺好說話，但有時候生氣了也是有點瘆人。
自覺這樣貿然評論別人不好，心虛地笑笑，“哥，錯了，我錯了。”
溫璟天天跑去打球，就是一純正的小麥色陽光酷哥，但看起來已然是個成熟的半大小子，敘斯白哼笑着挑了下眉，“你也好意思說看起來比人家大兩歲。”
“哥，她到底誰啊？”溫璟轉頭偷看了一眼已經沉迷在畫紙上的宋晚，壓低着聲音跟敘斯白擠眉弄眼，咧着口白牙，笑得又傻又欠，“認識多久了？”
敘斯白看了眼那顆伏案苦畫的小毛絨腦袋，笑而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