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衆生寺·準提鏡
衆生寺·準提鏡
應恣生看了眼佛母,面容平和,看上去并沒有異樣,安撫地拍了拍周香寶:“沒事。”
周香寶哆嗦了兩下,安靜下來。
佛母像前擺着供桌,桌上供奉着一面圓形銅鏡,想來就是小蘇說的準提鏡。
只是此刻那面鏡子正背朝衆人,無人敢上前拿取。
“這個鏡子,就這麽放在這?”周香寶第一個不信。
小蘇看着僅僅供奉着準提鏡的桌案,心頭直跳:“準提鏡置于宅內,可以鎮宅驅鬼,降伏歪魔邪道,除業障。這桌案上沒有供養之物,這是已經開過壇的鏡子,可以使用了。”
她說完發現無人回答,便轉身一看,好極了,身後齊整整地站着五個男人,除豐谛外都面露苦色。
小雲站在她身側也是一副無語的表情。
小蘇寬慰道:“準提佛母一般來說是庇佑衆生的。”
應恣生:“寺廟還以慈悲為懷呢。”
小雲肯定道:“挺慈悲的啊,你還打劫了它一兜子法器呢。”
應恣生:“……”
“哦對,小蘇和陳警官結緣了嗎?鄧成那裏還有很多。”小雲不舍得留下,便和鄧成輪流背着。
小蘇驚訝地問:“你們進法物流通處了?我們去了三次,門都是關着的,後來問了工作人員,說只有白天工作時間開門,但是白天又沒有工作人員。”
小雲笑着說:“應哥本事大,打劫了一抽屜,一人只能結緣一個,你們随便選吧。”
小蘇精心挑選了一個,又替陳從彬也選了一個。
小蘇:“既然大家都有法器,那現在哪位幸運觀衆要去拿鏡子?”
周香寶抖着嗓子:“……我的腦子是想的,但我的身體很拒絕。”
應恣生:“你要發揮主觀意識的能動性啊!”
周香寶:“……可我不能動啊!”
應恣生見他站在原地,雙腿站得直幫幫的,以為他是被吓得,下一秒周香寶就像軍訓的火烈鳥一樣,邁着腿,正步走到了佛母像前。
應恣生忍不住感嘆道:“你運氣真的好好,你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男孩!”
周香寶眼淚都快出來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僵硬地捧起準提鏡,将它慢慢反轉過來。
鏡子中,準提佛母漸漸顯露,是面前那座佛像的正面。
那張平和的面容驟然變得憤怒,張着一口利牙,蛇一般的舌頭閃電般地從鏡子中蹿出,裹住了周香寶的脖頸。
鏡子怒吼着:“爾等何人,此為禁地!”
“救命——”周香寶哭着大喊。
小蘇飛快提出剛收進面板的法器,一把如月般皎潔的寶劍橫空出現,她一個箭步上前斬落緊緊勒住周香寶的舌頭。
殷紅的長舌應劍而斷,鮮血噴射,落了周香寶一臉,還未等他睜開眼,又是好幾條膩滑的舌頭從四面八方飛竄而出,不光勒住周香寶,還沖着剩餘幾人襲來。
“快跑!”應恣生躲開攻擊,但周香寶還拿着鏡子動彈不得。
他們幾人選的法器都派不上用途,只能眼睜睜看着。
舌頭沒有卷到其他人,很是不快,折回周香寶身上。
小蘇斬落一條又一條,道具的有效時常只有十分鐘,已經開始倒計時了,她的體力也支撐不了太久。
“慧傘!先開慧傘!”小蘇連忙叫陳從彬。
陳從彬立即召喚出慧傘,一把巨大的傘面蹭地冒了出來,幾乎與佛像等高,此刻從佛像頭上蓋過,遮住了大半個房間。
舌頭的攻擊肉眼可見地緩慢了起來,只是沒有停止,接連不斷地從鏡面中射出,企圖在某一刻勒死手握準提鏡的周香寶。
“沒有用,怎麽辦?!”小蘇有些焦急,慧傘顯然沒有發揮出她想象中的作用。
“周香寶松手!”應恣生從佛像後繞出,對着周香寶大聲喊道。
“松了!但是舌頭勒住……我……咳咳……”有一條舌頭纏上了周香寶的脖子,使出了必死的力氣。
“小蘇!順着鏡面把舌頭砍掉!陳從彬!控制傘縮小!”
小蘇在寶劍有效的最後一秒鐘,沿着鏡面砍斷了纏着周香寶的舌頭,而她自己身上的舌頭已經無暇顧及。
陳從彬咬着牙,青筋冒起,傘面迅速地縮小,最後變成只有鏡面大小,傘把縮短,整個傘面死死地扣在鏡面上,将舌頭堵回了鏡面。
周香寶癱軟在地,捂着脖子,上面一道道紫紅的痕跡觸目驚心。
小蘇還勉強站立着,她身上也是慘不忍睹,一道道舌頭的攻擊,将她的衣服刺破了無數的口子,幸好沒傷到皮肉。
要命的是陳從彬的手被劃破了一道,此刻正慢慢地滲出紅色。
“你要流血了!”周香寶還來得及顧及陳從彬的傷,看樣子精神還行,應恣生松了口氣。
流血,白天。
萬一招來什麽東西,他們現在可真是沒什麽力氣抵抗了。
應恣生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慮,盡管陳從彬只是剛剛才認識的隊友,但是……
啪,小蘇喘着氣過來,往陳從彬額頭上拍了一個創口貼。
“好了,現在不流血了。”她又從包裏掏出雲南白藥,準備給自己和周香寶處理勒傷。
周香寶亮着星星眼:“你好牛!”
小蘇笑了:“你們去醫務室沒把醫藥箱裏的東西帶走嗎?”
應恣生:“……當時還沒想到。”
豐谛:“但後來在法物流通處想起來了。”
小蘇輕快地笑了笑,真好,和這群人一起比方恪和楊毅那些人舒服多了。
剛進寺廟的時候,她不敢跟上看起來年輕漂亮的應恣生,畢竟這個地方處處透露着詭異,像方恪那樣的人才适應。
幸好,還有選擇的機會。
鏡面扣着傘面落在地上,已經悄然無息。
“這傘只能堅持十分鐘,我們還是得想別的辦法。”陳從彬掐着時間。
小蘇回憶着剛剛的場景,“準提鏡背面刻的是佛母背面之像,鏡子中才是佛母的正面,我覺得只要不把鏡子正面露出來,佛母就不會出現攻擊我們。”
“那開光的時候怎麽辦?”周香寶,一個被佛母垂青的幸運兒,膽戰心驚道。
小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就讓準提佛母和釋伽牟尼好好唠唠嗑吧。”
周香寶:“……”兇殘的女人!他好愛!
傘面即将消失,陳從彬将外套脫下,蓋在鏡面上,鏡面被包裹在衣服裏,果然沒了動靜,“提示我得到有效道具了。”
正在衆人要下去的時候,上來的樓梯卻消失了。
“怎麽回事?我們被困住了?”小雲蹙眉,“難道是因為我們剛才動惡念了嗎?那種情況,怎麽可能不動?!”
烈日當頭,光線強烈,二樓的空氣似乎已經扭曲,幾人被蒸籠般的天氣烤的滿身是汗。
應恣生擦了把汗,他怕熱,現在的溫度早就超過了他的承受度,“這溫度也太不對勁了。”
他看着窗外的強光,似乎想到了什麽,走過去伸手去開窗。
窗戶居然輕輕松松地就被推開了,應恣生伸出手,強光落在手上,并沒有灼熱的感覺。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冥幣,丢出窗戶,紙幣輕飄飄地搖晃着,落在了空氣上,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樓板,承接住了它。
“這裏不是二樓。”應恣生的聲音平靜,但衆人莫名聽出篤定的意思。
“走。”應恣生率先翻過了窗子,果然腳在空氣中踩到了實物。
待幾人全都落地,強光散去,這才發現他們竟然站在天王殿的出口,氣溫也驟然降低恢複正常。
“這‘準提殿’看似在二樓,實際上和天王殿是重合的。”應恣生看向身後的天王殿道,“互為表裏。”
只是衆人看他的神情卻不像是高興,有些怪異,周香寶小心地問:“怎麽了?”
應恣生捂着心口痛惜道:“我剛剛為什麽丢了一張紙幣去測試?我明明有紙巾!”
豐谛:“……你不是還有一沓。”
應恣生:“那可是10000億啊!我好心痛!”
豐谛:“……”
應恣生冷漠地想,豐谛這種看上去就不缺錢的人,肯定是無情的資本家。
資本家怎麽會理解打工人賺錢的不容易?!
豐谛想了想,将周香寶之前給他的錢也都給了應恣生。
應恣生堅決地拒絕了,“無産階級是不會接受資本家的賄賂的!”
豐谛:“我是人民群衆。”
應恣生大義凜然:“黨員同志是不會要人民群衆一針一線的!”
豐谛:“……不要拉到。”
“同志現在可以給我們指引一下方向嗎?現在是去下一個殿還是怎麽着?”小雲無奈道。
應恣生:“我想去香爐那裏看一下。”
小雲:“臣附議。”
周香寶:“臣退朝。”
應恣生:“退朝無效。”
幾人順時針到鐘樓那裏站了一下,就當是游覽完了,出來後直奔大雄寶殿。
大雄寶殿前的香爐裏,已經燃着蠟燭了,看來确實只有白天可以供香。
右手邊有放着免費香的臺子,裏頭是滿滿的一盒細香。
“現在就拿嗎?”周香寶還心有餘悸,剛才的佛母實在是把他吓壞了。
應恣生站在香盒前盯着細香猶豫,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要不要在這時候供香呢?
就在這時。
咚咚咚——
鼓聲響起,衆人臉色驟變,天色才剛剛暗下來,怎麽會現在就開始打鼓。
铛——
鐘聲緊随其後響起,時間流逝的速度又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