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太可怕了
第59章 他,太可怕了
待應晴氣喘籲籲地趕到河豚,整個大樓裏的氣氛,真的可以用肅殺來形容。
項目一旦啓動,所有開關同時被打開,全公司忙得四腳朝天!
應晴走進CEO辦公室,何人可已經發布會回來了。
他面容內斂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就那樣安安靜靜地像往常一樣坐在桌子前辦公。
一時間,應晴滿腹的狐疑和不忿,都被這片刻的平靜給強壓了下去。
她默默走進這間熟悉的辦公室,和平時一樣,在會客沙發上坐下。
“中午一起去吃壽司吧。”他邊寫邊說道。
“好。”應晴機械麻木地回應。
發布會是夢嗎?
還是對何人可來說,發布“風情”并不算是個事兒?
她在38層的雲裏恍惚。
這時!
CEO辦公室的門口,突然就吵嚷起來!
應晴仿佛聽見有人争執的聲音。
“盧總!盧總!”
“盧總!您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讓開。”
“滴滴滴滴!”
解密碼鎖的聲音。
應晴看了何人可那邊一眼,這一切似乎并沒有驚擾到他。
他應該是早就預料到會如此。
盧雅輕輕松松,解開了何人可的密碼。
他竟然沒有改?!
推門的一瞬間,還是讓盧雅十分意外!
但意外也就停頓了一秒。
緊接着。
盧雅冰凍着一張臉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她萌萌的一對雙胞胎兒子。
雙胞胎兒子都穿着一樣的國際學校的校服。
秘書眼見攔是攔不住了,頓足道:“盧總!您這又是何苦呢。”
這是應晴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盧雅。
黎爽描述得沒錯,她瘦,白,看起來就很睿智,淺米色的幹練職業裝仿佛焊在身上。
她的發型也是幹練的齊肩短發,筆筆直直,烏黑地泛着淩厲的光澤。
盧雅也看了應晴這邊一眼。
仿佛應晴就是這件辦公室裏的吊燈,又或者隐形如“小愛同學”,不喚醒就不存在。
她明顯沒有把她當一回事。
盧雅旁若無人地走到何人可面前站定。
她面容冷冽到,就像寒冬早晨的薄霧。
她看了他一眼,又回眸給了地上一個眼神。
一胎二寶,便一左一右地沖上前去,緊緊抱住何人可的兩條長腿!
“人可叔叔。”
可可愛愛。
何人可沒料到盧雅會跟他來這招。
一個九尺的霸總,瞬間不知所措。
愣了愣,何人可無奈蹲下身子,一胳膊一個架起倆寶,寵溺抱在胸前。
倆寶奶聲奶氣道:
“人可叔叔,你最近怎麽不來看我們?”
“我們什麽時候去迪士尼?”
盧雅眼看着時機差不多了,迅速又給身後自己的秘書一個果斷的眼神。
秘書會意,趁何人可還沒有親近上兩個寶寶,便強行沖上來将孩子們直接抱走!
帶離辦公室的時候,倆寶還張着手,拼命揮舞。
“我要人可叔叔!”
“人可叔叔!我不要走!”
整個場面,決絕果斷!讓一旁的應晴都看呆了。
緊接着,惶惶然的一幕,更是震驚應晴一百年。
何人可正想低頭對盧雅解釋點什麽,盧雅擡手就給了他清脆一巴掌!
極其短促的“啪”地一聲!
沒有回音。
何人可的臉頰便偏向一邊,冷傲的臉頰上殘留下一片紅豔豔的楓葉。
“何人可!你斷我和寶寶的生路。你我日後,戰場上見。”
說完這句,盧雅便利落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了。
全過程不足五分鐘。
站在一旁默默觀看的應晴,有種剛出片頭許可證,就大結局的感覺。
但她也确實是在現場,完整地看完了一個故事。
不肖說,何人可的風情ai模型對打暖鴨,本來就是在人家的雷區蹦迪。
并且他瞞得一點風聲不漏,就是蓄意要對盧雅趕盡殺絕。
應晴自動代入盧雅。
別提曾經還是男女朋友關系了,就是個同行,這麽幹基本上就是向死敵宣戰了。
佳寶和應晴說起過何人可和盧雅的往事,他說:盧雅的兩個孩子幼時,何人可沒少幫忙照顧;
還有,盧雅初創業時,他們倆也将地盤分割幹淨,何人可承諾短期內不會動ai産品這塊奶酪。
可誓言随風,時光如水,此一時彼一時。
沒有白字黑字落到合同上的承諾,都是頭頂的浮雲。
何人可怔在原地許久,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态度。
直到他默默然走向應晴。
“應晴……”
何人可的語調裏終究還是漏出一絲的愧意。
應晴凝視着他。
她知道,如果此時此刻她能給何人可一個肯定的眼神、幾句鼓勵的話,甚至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那麽,她将在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心裏,從此後便有了一席的位置。
多少女生的夢寐以求。
但應晴,她也是有主張的。
沒等何人可開口,應晴先客觀說道:“你發布‘風情’是對是錯,輪不到我來評判;盧雅認定你對她造成了傷害,那就是傷害。”
她不給機會讓何人可機會自我解釋。
“無論你現在想和我說點什麽,我都不想聽。我只問你一句,你昨天來家裏找我,是不是由于心理壓力過大,來尋找‘心理醫生’,求安慰?”她問。
方才盧雅進門的一霎,何人可的眼光一沉,故意避開對視。
應晴就明白了,何人可再怎麽掩飾,其實他的內心還是有壓力的。
這就說得通,為什麽他昨晚會來突襲應晴。用暧昧回避痛苦。
“應晴!”
何人可被踩中心事的一角,他焦急,迷惘,無助,卻依然解釋不出東西。
應晴望着他,深深嘆了口氣。
而後,她拎起包,給了他一個告別的眼神,便也奪門而去。
他在利用她。
這種“利用”,應晴描述不出來。
就像是一個殺手,在把人做掉之前,先沐浴焚香洗手,再找個菩薩拜拜,然後第二天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做壞事。
應晴不是菩薩,但她自認為是個好人,也許找個好人厮混一晚,吸收點正能量,可以讓第二天的殺戮顯得不那麽心狠手辣。
這樣,他就不心虛了。
應晴此刻給不了何人可這樣的人任何情緒價值。
因為他這兩天的所作所為,讓她看清了他們倆之間不光有財富的天壤之別,價值觀也失之千裏。
應晴不顧一切地沖到老爺子那裏!
她的能量被吸幹,在這個世上唯一能給她提供情緒價值的,只有老爺子。
推開書房的門,只見老爺子正和吳佳寶面對面地坐着。
見應晴闖進來,他倆同時訝異地看向這邊。
“鄭伯伯,我不想再跟何人可有任何瓜葛了。他,太可怕了。”
應晴走進來邊急不可耐地表白道。
老爺子壓了壓手,讓她先過來坐。
他又給佳寶使了個眼色,佳寶趕緊推搡着應晴過去坐。
“你們都知道了吧?風情AI今天發布。”應晴坐下便賭氣道。
“我們也是剛知道。”佳寶道,“可能也就比你早幾分鐘。”
“何人可這是要搞死盧雅。”
應晴竟然會替“前女友”打抱不平。
只因為何人可實在是做得太沒有人性了。
幫人家兒子喂奶粉喂到三歲,然後連鍋兒一齊端了,搞到人家媽媽破産,說不定還會倒欠銀行無數的錢。
早上何人可的發布會一結束,暖鴨的股票便直接一字跌停。
“他就不怕唇亡齒寒嗎?”應晴冷冷道。
老爺子盯着憤怒的應晴,先是很疑惑,而後很快心裏便有了底。
他側目試探應晴道:“何人可搞死的是盧雅,又不是你。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佳寶也說道:“對啊,二嬸。我要是你,應該高興才對。這正好說明,我二哥和盧雅姐之間徹底清白了。”
“如果這種清白,是建立在盧雅的破産之上,我寧願不要。”應晴說,“如果暖鴨挂了,那麽河豚必然一家獨大,形成壟斷。AI這個行業整體就會失衡,變得很不健康。”
應晴當然不希望這個行業爛掉!
畢竟,過了這陣,她還是要出去找工作的。
佳寶:“不是,應晴。這個行業健不健康,跟你有什麽特別大的關系嗎?你是不是太閑吃蘿蔔淡操心了?”
應晴脫口而出:“如果河豚壟斷了,以後我和何人可掰了,就沒地方投簡歷了。”
老爺子和佳寶同時絕倒!
佳寶更是揶揄:“你都快當我‘二嬸’的人了,還成天惦記海投找工作呢?”
應晴不說話,抿唇,就用那種能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爺孫倆。
昨天何人可拿她當“心理醫生”纾解壓力,是對她極大的不尊重。
他倆離掰也不遠了。
沒辦法,佳寶只得嘆了口氣,說道:“應晴!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要真這麽看不慣,就跟我二叔分。你以為這麽早,我來找爺爺,也是為了跟你一樣,一驚一乍完了事嗎?我二叔他本來就是那麽個人——”
“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人!”
應晴悶吼。
她确實接受不了。
她與何人可只認識兩個多月,談了場似是而非的戀愛。
而盧雅,和他是有三五年實打實的感情基礎的。
何人可昨天晚上喝多了的時候還對應晴說過:盧雅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他真正意義上的“精神初戀”就是和她。
這樣一個放在心裏三四五六年的人,何人可都能說賣就賣,說搞死就搞死。
她應晴算個屁。
兔死狐悲也好,物傷其類秋鳴也悲也罷,這件事,應晴寧願站盧雅,也不願靠向何人可。
“應晴,咱先不鬧了行嗎。”佳寶冷靜下來,當着老爺子的面,耐着性子說道,“可能,我二叔的這個做法讓你損失了感情。但是,現在——你能不能給我和爺爺幾分鐘的時間。實話和你說,我和爺爺都投了暖鴨,而且份額不小。雖然,Edwin前一陣從我手裏接手了一部分暖鴨股票,但是那也只是冰山一角。OK!”
佳寶的一聲“OK?”,讓應晴後背的所有毫毛一豎。
她用征詢的眼神看了老爺子一眼。
老爺子今天沒有任何頑童神色,而是面如平瀾地冷靜一點頭。
“暖鴨的最大股東是恒盛資本。難道恒盛資本是……?”
應晴的膽都開始顫了。
她盯着老爺子的眼睛,老爺子還是那樣平靜地再次沖她微微一點頭。
原來恒生資本是老爺子的!
難怪,暖鴨能僅僅用3年時間,就在AI界強勢崛起!
難怪,老爺子那天會和應晴侃侃而談一番“燒錢論”。
難怪,吳佳寶一個搞金融的,會對他們這個行業這麽了解!
應晴一時間大腦全面宕機!
只覺得神馬都是浮雲。
在暖鴨的資方面前,她的那些小情小緒,确實不值一提。
盧雅如果不是虧得狠了,又怎會放下高級的體面,跑來利索甩何人可一巴掌?
“我能問問,這幾年,恒盛給暖鴨燒了多少錢嗎?”應晴弱弱問。
老爺子沒說話。
佳寶告訴她:“十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