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包挺好看的
第16章 你這包挺好看的
應晴是哭唧唧地走的。
何人可把她從辦公室送出來,記挂着她沒辦訪客手續,出不了樓下的閘機。
秘書迎上來,用有點探究意味的眼神,瞟了“哭哭包”應晴一眼,而後請示何人可:
“老板,要不我送一下?”
何人可側目瞄了秘書一眼,推着應晴的背往前:“算了,我來送吧。”
他心裏想的是:就秘書那一臉猥瑣大叔的面相,別人還不知道怎麽揣測,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把應晴怎麽樣了呢。
為了公司的“清譽”,他必須親自送。
秘書按住總裁專梯門,何人可領着應晴走進去。
金色密閉的空間裏,又只剩下他們單獨的兩個。
這次的感覺和在辦公室裏截然不同。
何人可的辦公室足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他要求的就是闊朗。
所以,就算兩個人貼面在裏面說話,也感覺十分空曠。
甚至有回音。
何人可刻意保持這種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孤狼總是獨行,牛羊才結對成群。
Advertisement
電梯門關上了,應晴還是在嘤嘤哭泣。
哭自己一無所獲的前半生,哭自己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後半段。
何人可擡頭看了眼監控,又低頭45度看了看應晴柔軟光澤的發頂。
兩只纖長的手,他把自己從上摸到下,愣是沒摸出一張餐巾紙來。
他哪有那東西啊?
眼見應晴如此傷心,何人可繼續他的百思不得其解。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至于嘛。
應晴這哭得痛徹心扉,百轉愁腸的。
說句難聽的,遠親死了都沒這麽傷心。
何人可見過太多女人的眼淚,對這個“核武器”早已免疫。
分手時,她們大多會裝出一副肝腸寸斷情依不舍的樣子,偶爾夾雜的那點真心,也化作了勝負欲,融進不甘的淚眸裏。
可一旦确認何人可是真的不會再跟她們繼續發展了,一轉頭,她們又會收起她們的眼淚,該幹嘛幹嘛去。
最初和何人可戀愛的那些女人們,現在大多孩子都上小學了。不妨礙。
最優項,有時候不是最優解。
優秀拔尖如何人可,也從來沒被誰堅定地選擇過。
人總是最愛自己,別人選擇他是因為他頭頂的光環,能加持她們。
還不如北熊。
“好了,別哭了。”何人可實在不忍眼前這個女人傷心,于是随口轉移話題道,“欸?你這包挺好看的!粉粉嫩嫩。哪兒買的?”
這句話的止哭效果賊好。
應晴突然就不哭了,她抽搭了一下,擡起頭,用疑惑的眼神怔怔看向何人可。
“何總,這包…不是您送給我的嗎?”
何人可大腦宕機三秒!
重新運轉後,他想抽自己,活該把話往這兒引呢!
自打臉了不是。
秘書買來的商品,他從來都沒關心下是什麽款式,直接讓他拿票去找財務報。
他買的不是包,是女人心。
旋即,何人可無比“機智”地一拍手:“我就說,這色兒特正!粉嘟嘟的,特別配你!”
欲蓋彌彰得相當好!
所以,何人可真的是喜歡“死亡芭比粉”的钛合金直男。
應晴覺得有些好笑地一低頭,又滾落了好大一顆淚珠。
走出閘機,應晴望着遠處火燒雲色的天色,長長唏噓出一口氣。
她回眸,從下往上又掃描了一眼河豚大廈,算是和這裏告別,和何人可告別。
以後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她與何人可的距離就像是G層與頂層的區別。
站在頂層,俯瞰她,就像是一只黑黢黢的小螞蟻。
站在底層,仰視他,也只能看到日光中玻璃幕牆的反光。
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聽見彼此,所有的數據都彌散在無窮無盡的大風裏……
“給我告北熊!往死裏告!”
返回辦公室的何人可,撸起兩邊的袖子,就對法務部的老大發了大狠!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吓得法務老大瑟瑟不已。
“一個小破公司!有什麽了不起的!”
何人可現在就像是一只真正的河豚,整個身體氣得胖鼓鼓!
人心不足能吞象,他現在只想吞“熊”!
回憶方才應晴的傷心樣兒,何人可的大男子保護欲翻湧而上!
不就是想上個破班兒嗎?
老子成全你!
“老板,您息怒!”
“別氣壞了身子。”
法務老大和秘書同時化身九千歲,奴顏婢膝,一人一句勸。
法務老大甚至有點莫名其妙:北熊買賣數據證據确鑿,以他們河豚的法務實力,勝訴就跟吃飯一樣。
可以速戰速決,但贏了也不覺得有什麽光彩。
老板真是越來越颠了。
這種小事,也值得來個怒發沖冠?
他果然是買“罵票”上班的。
……
“回來啦?”
應晴垂頭喪氣回家的時候,黎爽正穿着一件極其女人的寬松睡裙,單腿翹在客廳椅子上,自己用紫外線燈烘烤美甲。
她仿佛從來沒有煩心事。
也是,一個對分手痛苦都免疫了的女人,還有什麽能打擊她。
“怎麽樣?怎麽樣?”
黎爽急切擰上手裏指甲油的蓋子。
要不是被紫外線燈困住,她肯定跳着就沖向應晴問結果了。
應晴望着她滿眼的希冀,扭頭移開目光。
怕她失望。
“沒用。”
應晴無奈卸下肩上的包,順手丢在一旁,回應道。
“你見着何人可了?有沒有和他加微信?你倆都聊了啥?”
應晴怯懦擡頭,和黎爽的殷殷目光又對視了一眼,她無法逃避。
待她将今天的來龍去脈講完,黎爽腳上的指甲油幹了,她的心也幹了。
“拜托!!應晴,你腦子沒事兒吧?對面的那可是何人可!你總和他聊工作算怎麽回事兒啊?”黎爽嗔責。
事業腦,也是一種偏執。
應晴想到自己今天的表現,有可能練廢了“十二進制”這個號兒,于是羞愧地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而後,她突然警醒,一把抓住黎爽如嫩藕般白皙豐滿的手臂忏悔詢問:
“姐!我這麽做,會不會……影響以後你和何總的發展?不會……不會何總把‘十二進制’拉黑,你倆就沒機會了吧?”
這幾天光顧着沉湎自己的工作,應晴已經完全忘了,黎爽練這個“十二進制”的號兒,是為了吸引接近何人可,成為豪門闊太。
她因為自己“微不足道”的前途,成了姐妹前進“康莊大道”上的絆腳石。
她賠不起。
罪該萬死!
黎爽撸下她的手,用嫌棄她不争氣的口氣,安撫道:“做了就別糾結!吃了就不要後悔!何人可真要拉黑,你急也沒用!更何況他不會,他又不是你!他成天見的各式各樣的人多了。何人可都單身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你先辦你的事是對的!”
她只是還沒出手,對自己的魅力值很有信心。
應晴微微松氣,卻仍然糾結、懊惱、擔心。
黎爽和何人可一樣,也是十分疑惑地緊接着就質詢應晴:“你就非要回北熊不可嗎?怎麽這麽軸啊。”
應晴習慣了不被理解,低聲悲觀解釋道:“那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找新的工作,就能保證一定比北熊好嗎?東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換了新工作,一切又得從頭開始。就和當初進北熊一樣,這半年,我又得熟悉新同事,新系統,新的工作環境,成天過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既然這樣,那還不如回北熊,至少已經用血的教訓學會了,哪些坑可以避開。”
“那你下一步……”黎爽試探。
“實在不行,我就去找我師傅劉放吧。把秘鑰給他,條件是我回去上班。”
應晴的話裏有種破罐破摔的意味。
“實在不行?”黎爽立馬否定,堅決不同意應晴使這個“昏招兒”,“你也知道是‘實在不行’啊!你自己問問你的潛意識,你要是真的相信劉放那幫人,今天就不會去拼了命地去找何人可!你覺得陌生人都比他們可靠,怎麽可能再折返回去信任他們?”
黎爽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劉放他們會先敷衍應晴,等拿到秘鑰之後,就像甩一張用過的衛生紙一樣,将她團成球,再一腳踢開!
應晴就跟個被拔了氣門芯的輪胎,整個人回來後還是灰撲撲的。
這樣下去不行。
“行了!別鑽牛角尖了。”黎爽拉起應晴道,“走一步看一步,無能為力的事就順其自然吧。走!梳洗打扮一下,晚上我帶你酒吧蹦迪去!你需要釋放。”
“蹦迪?”
應晴哪有心情蹦迪?
而且她也從來沒去過酒吧那種地方。
從小在鎮上,她就被家裏還有學校教育:游戲機廳、KTV、酒吧,是不正經的“黃毛”才會聚集的地方。不安全,會學壞!
她這樣的好孩子,就只能被拴在書桌前“刷題”。
工作後,她見的世面廣了,倒是對這些娛樂場所的戒心稍稍淡了,沒那麽排斥,卻又沒時間去經歷去體驗生活。
995的日子,應晴每天披星戴月走出公司,腦海裏想的都是:此時要是有個“傳送門”該多好?
公司打完卡,拉開門,直接光速把她傳送到出租房。
一鍵删除掉路上小電車急剎來急剎去的40分鐘。
“走啦走啦!今天全市最大的酒吧搞活動!女士半價。你就當陪我了!你總不能讓我一下午的腳指甲白做吧?”
黎爽推着應晴去妝扮。
應晴無辜回頭,低頭瞅了眼黎爽的腳。
難道擦了腳指甲油,不去蹦迪,就是錦衣夜行?
那她和吳佳寶的夜夜笙歌又算什麽?
算擾民嗎?
一化妝,應晴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黎爽幫她掃腮紅,她和黎爽開玩笑:“姐,你和吳佳寶昨晚的聲音稍微……有點大。”
黎爽不以為意地繼續找鏡子裏應晴顴骨的位置:“那我以後注意些。或者我給你買個耳塞。”
應晴緋紅着臉,笑着一扭身,可愛又好奇地對黎爽問:“姐,你別笑我。我想問,那事兒,真的有那麽……刺激嗎?”
黎爽垂眸掃了這傻丫頭一眼,明白了她還是一張白紙。
黎爽掰起應晴的下巴,讓她別亂動,給她補唇膏:“想知道啊?想知道,你自己找個喜歡的人試試。”
應晴緋紅了臉,看向地面的眼睛上的眼睫毛止不住地抖。
“我們兩個小姑娘去酒吧,會不會不安全?”應晴有些缺乏安全感地問道,“吳佳寶,他晚上和我們一起去嗎?”
黎爽嗤一聲笑了!
應晴你什麽邏輯?
“酒吧不安全,吳佳寶就安全了??真是個傻丫頭!”
“噢。”
“不過佳寶會去的。”黎爽最後給應晴掃上高光,“他不去,點的果盤兒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