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宮
第18章 正宮
夜裏,老虎尾巴晃動的影子在腳下的門縫處若隐若現。
躺在病床上輾轉反側的晉遲桉更是一夜未眠,腦子全是小時候那個需要人哄着吃飯,喜歡撲毛球,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老虎長大了,還成了自己的聯姻對象。
想了一天的晉遲桉覺着腦子都快要炸了,試着起來在病房內走走,最終卻不自覺地停在了一牆之隔的門後。
“獸人的世界很簡單,費利克斯也一樣……”
“他找不到你,他就會一直等……”
阿芙洛蒂的話不斷地入侵着他的意識雲,這讓他更加分辨不清費利克斯對他的感情了,是雛鳥情節還是喜歡。
如果是喜歡,那狂燥期外的冷臉算什麽,與奧什塔的烙印又是怎麽回事,是精神出軌嗎
晉遲桉嘆了口氣,将腦子裏那堆複雜的想法清掃而空,在回過神來時,臉頰上已經挂上了淚痕。
在看見門縫處那真實的,鮮活的老虎尾巴時,其他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他的小老虎還活着,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晉遲桉收攏思緒,擦拭幹眼角上不自覺地溢出的淚水,調出光腦中的鏡子功能,檢查着三十年間他臉上的變化。
直到整理滿意後,他才把那将倆人隔開的房門打開,努力壓制住心底緊張。
當房門徹底打開,趴在地上半阖着眼的白虎瞬間清醒,一副與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做壞事後被抓包的慌亂模樣。
瞧見對方就要落荒而逃,晉遲桉立馬裝作輕松的模樣試圖同他打趣:“怎麽不進來,是又做壞事了不敢見我嗎,小霸王。”
小霸王,是他常常對犯了錯的幼年白虎的稱呼。
在他剛來保育院的那段時間,小白虎總會欺負別的小朋友。自己摸了下小貍花的毛,他就耗禿小貍花;自己喂了小獅子肉條,他就刮傷小獅子的嘴巴……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小白虎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沒有安全感,會因自己生氣就翻肚皮賣萌裝可憐的小家夥了。這讓晉遲桉說話的語調都帶上了顫抖,生怕對方不再給他的面子。
只見面前的成年老虎先是怔愣地看着他,随後反應過來,立即湊到他跟前一通亂蹭。
見狀,晉遲桉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抱起了他的老虎腦袋,在鼻尖落下一個吻。
感知到鼻尖的觸感,白虎害羞的試圖別過頭去,被夾在毛裏的毛球卻因他大幅度的動作掉落在地上。
看着那團髒得已經看不出原有顏色的毛球,晉遲桉想要确定腦中晃過的想法,試圖蹲下撿起。
就在指尖即要觸碰到毛球時,一只老虎爪子将其壓在了手掌下,別扭地将毛球又藏進了身子底下。
“費利克斯,讓我看看。”晉遲桉将手伸進他的身下,卻不料白虎直接趴下,将毛球整個壓住。
無奈之下,晉遲桉只好放棄,無奈嘆了口道:“算了,你先進屋吧。”
接到邀請的白虎瞬間眼前一亮,将毛球叼起就往房內的病床上跳。
看着他将那團有些髒的毛球叼到床上,晉遲桉也只好無奈跟着上床,把臉埋進他毛茸茸的頸窩處狠狠吸了一口。
一股好聞的沐浴露味充斥鼻道,晉遲桉不禁勾了勾唇角,擡腳搭上了老虎的背脊。
吸了好一會,眼看白虎的防備松懈下來,晉遲桉緩緩将手他探進了他的身下,将對方藏起的毛球拿出。
許是過了好多個年頭,這團布滿了牙印的毛球已經褪去了原有的顏色,有些發黃。
晉遲桉細細摩擦着毛球上的印記,有淺至深的印子,布滿了他從幼年白虎長至成年的痕跡。
轉到背面,一處有着灼燒痕跡的線頭被人工修飾,藏進了毛球芯裏。
晉遲桉記着很清楚,這是他在保育院的第十個月,給老虎崽子做來磨牙的。
那會的小白虎老喜歡搞破壞,不是拆家就是把別的小朋友的腦袋當作磨牙棒。
但自從晉遲桉給他做了這個毛球起,小白虎就對它愛不釋手,吃飯要抱在懷裏,睡覺更是要叼在嘴裏。
可以說當時的保育院裏,除開晉遲桉,小白虎最愛的就是這團毛球。
而那處被火灼燒的痕跡,多半來自那次因異族襲擊而掀起的火災。
想到這,晉遲桉不由得眼眶濕潤,卻生怕白虎看見,把臉埋進他的毛毛裏。
許是滲出的淚水打濕了對方毛發,他的眼淚還是被白虎發掘。
費利克斯無措地擡爪,試圖将他從懷中扒開,可懷中人卻抱得越來越緊。
“費利克斯……”
“……”
“我以後會一直在。”
……
次日清晨,一道老虎的低吼聲将晉遲桉中夢中喚醒。
晉遲桉抓了抓手,卻沒有抓到他夢裏那團舒服的大毛團子。
“吼……”
晉遲桉轉頭,只瞧見病床下,白虎正對着緊閉的房門發出吼叫。
“費利克斯?”
晉遲桉還沒弄清情況,房門外便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
緊接着,一位身着帝國軍部制服的女人便推門而入,在看到白虎的那一刻發出驚嘆,卻又不似遇見野獸的慌張。
“哦,這位是費利克斯元帥嗎?”
“阿梅莉老師!”
看清來人,晉遲桉眼前一亮,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卻被對方制止。
“你傷勢剛恢複,就先坐着吧。”
阿梅莉笑得和藹,目光時不時在病床下的老虎身上打轉。
讀懂了他表情的意思,晉遲桉尴尬的順下費利克斯背後的炸毛:“費利克斯,你能先出去一會。”
“嗷嗚……”費利克斯有些委屈地轉回頭,倆爪子撐在病床前,朝他發出抗議的叫聲。
晉遲桉無奈的眼神在老師與白虎之間來回橫跳,最終只好湊近老虎耳邊哄道:“好了乖。你看你都在我這待了這麽多天了,先去跟父皇和大哥他們敘敘舊,我晚些再去找你。”
聽到他的勸說,白虎只好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病房,最後還不情不願地幫忙關上了房門。
“看來你們最近的感情不錯。”阿梅利感嘆道。
晉遲桉尴尬地陪笑道:“最近出了點事……”
“不逗你了。”阿梅莉嘆了口氣,回歸正題:“你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你。”
“是皇室嗎?”晉遲桉預判了她接下來的話。
“看來你也猜到了。皇室那邊出了問題,塔利爾的治療出現了差錯誘發了皇帝的狂燥期。”
“狂燥期這不是獸人的……”
“正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請了伊斯坎的獸人精神專家,他的診斷便是皇帝出現了狂燥期。”阿梅莉面色一沉,:“按照以往皇室的病情發展,皇帝現應處在精神力的消亡期,卻在使用了塔利爾的精神儀器後出現了獸人才有的狂燥期。”
“可狂躁期屬于獸人精神力強大的頂峰時期,和精神力消亡是有悖的。”
“正如你說的那樣,皇帝的精神力重新回歸增長。現在大臣們正将塔利爾的精神儀器在皇室推行,而第一個實驗的皇室成員就是十四親王——布萊登。”
“布萊登?”晉遲桉的左手微微發顫,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
“是的,他是第一個實驗成功的皇室成員。不僅精神力重新回複增長,就連意識雲也開始重新搭建。”
“可……”
“遲按,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阿梅莉将他的話打斷:“伊斯坎十四區的事現在只有你們和聯合軍幾位高層知道,我們需要靜觀其變。”
“所以需要我做什麽……”
“接受皇室的邀請,參加宮廷晚宴。”阿梅莉視線瞥向房門外,緊接着沉聲道:“順便安撫下費利克斯元帥的情緒,他幾天前還因這個決策跟聯合軍高層吵了一架。”
晉遲桉內心猶豫着,卻在腦海中閃過奧什塔模樣的時候下定決心:“好,費利克斯那邊我會去解釋。”
……
此時的指揮室內,阿芙洛蒂擺出了下午茶的桌子,與一旁的查爾斯細細品味着帝國為其準備的普洱茶。
直至指揮處的門被打開,化成人型的費利克斯緩緩走了進來。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費利克斯啊。”阿芙洛蒂淺抿了口茶:“怎麽,終于想起被你冷落的爸爸了。”
費利克斯将手中提着的鳥籠放在桌上,別扭的撇過頭去:“他把我趕出來了。”
“咳,咳……”嘴裏的茶喝到一半,被嗆到的查爾斯頓時咳了起來,失笑地看着那張嚴肅臉上卻夾雜了些許委屈的費利克斯。
“你昨天不還說他不需要你,你在外邊守着。咋的,是你夜闖人房間,還是他邀請你進去的。”
聽到這,費利克斯身後那無形的老虎尾巴甩了甩,語氣略帶得意道:“是他讓我進去的,只不過他剛才要和帝國的人談話,就把我趕出來了。”
“喲,看來是和好了。”阿芙洛蒂壓着微微勾起的唇角,心裏邊給自己立了個好父親的形象。
“嗯,我們結婚了,我是不會和他離的,就算有別的獸人勾搭他,我也是正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