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姐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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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門開，暗紅色的燈光驟然亮起。
暗房裏挂滿了各種類型的皮鞭、腳鐐、刑架和其他刑具。
所有「工具」分門別類，擺放得整整齊齊。
我強忍感官傳來的不适，迅速地錄了一個視頻，拍了幾張照片。
距離沈夫人他們回來還剩不到一個小時。
除了手機，我沒有任何拷貝工具，我只能再度打開影碟機，淚流不止地用手機把所有畫面錄下來。
院外的電動大門的響動，通過地下室的采光井傳來。
他們回來了。
為了盡可能保證錄制完整，不知不覺花費太多的時間。
我迅速掩蓋掉來過的痕跡。
離開地下室的一瞬間，入戶門傳來開鎖的響動。
我趕緊跑到廚房，深呼吸，擦幹眼淚，開始假裝備菜做飯。
沈夫人被沈白推進來，看到我面露不悅：「怎麽才開始做午飯？」
視頻中咒罵的女人聲再度侵襲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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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現在殺了她，連切菜的手都在顫抖。
「對不起夫人，我上午犯了哮喘。」
沈夫人瞪了我一眼。
我又道：「夫人，我下午可以請假麽？我的哮喘噴劑用沒了，需要去趟醫院。」
現在沈夫人對我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耐心，聽到醫院兩個字更是不快道：「我們剛從醫院回來，你怎麽不早說！」
我低下頭，裝作隐忍着抽泣。
果然，沈白說話了。
「媽，多大點兒事兒，你生什麽氣啊。我帶笙笙姐去醫院，很快回來。」
我表情一驚，趕忙佯裝感激地看了一眼沈白。
沈夫人又沒讓我失望：「沒看着你媽還坐着輪椅嗎？她有手有腳用得着你？」
她把手裏的病例撇在餐桌上，頭也不回：「裝什麽可憐。飯做好了就趕緊去。」
我對着沈夫人背影謝了一番後，用最快地速度做好午餐，然後離開別墅。
下午一點半，我出現在東洲市刑警大隊附近的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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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內古色古香，偶爾傳來絲絲琴音。
但我此刻根本無心品茶。
我在等一個人。
刑警陳鋒。
在我第三次看時間的時候，他終于風塵仆仆地到了。
「怎麽突然來東洲了？」
他一坐下就立刻發問，然後毫不講究地喝了一大口茶。
我調出手機裏錄好的視頻，推到他面前。
「陳警官，您說過，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能進行搜查。我找到這些，算證據嗎？」
陳鋒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之後，拿起手機，剛看到畫面就立刻表情凝重。
他不忍繼續，放下手機問我：
「黎瑾，你怎麽弄到這個的？」
「我找到姐姐當時做保姆的那家人了。」我淡淡的回答。
「就算視頻是真的，也不能說明什麽！況且案子四年前已經結了！」
「可是陳警官，您真的相信，我姐她真的是被連環殺人犯奸殺的嗎！？」
是的，我有個姐姐，她叫孫沫。
我與她并無血緣關系，但她是在我失去家人後，唯一給我勇氣，讓我再次感受到溫暖的人。
她比我還要晚兩年才進的孤兒院，那年我7歲，她10歲。
在她來之前，我因為性格沉悶，身體瘦弱，被其他小孩欺負得很慘。
他們罵我是克死全家人的掃把星。
院長媽媽很忙，她顧及不到所有孩子。
我只能躲在角落裏，吃他們扔在地上的饅頭渣。
直到沫沫姐的出現，給我新鮮的食物，趕走欺負我的人。
她還告訴我：「小瑾，生活總是充滿意外，這不是你的錯。而你能在事故中活下來，是因為愛呀。」
爸爸愛我，所以在倒後鏡看到後車撞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打方向盤，避開我的位置。
媽媽愛我，所以在汽車翻滾的時候，緊緊把我護在懷裏。
我的出生是他們生命的延續，而我在車禍中幸存，是他們愛的延續。
因為姐姐，我重新活了過來。
她在孤兒院照顧我，教我認字讀書，後來甚至供我讀高中，大學。
但沒想到，大學還沒畢業，我與姐姐失聯了。
那時，我只知道她在東洲，于是跟學校請假獨自來到這裏。
直到我報警之後才得知，早在我聯系不上她的時候，在東洲的某一小巷內，發現了一具女性屍體。
他們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帶我去辨認死者，因為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渾身赤裸，沒有任何身份信息。
見我茫然，他們機械性地解釋：
「死者生前遭受過侵犯，且下身被消毒液清洗過，殘留白液DNA被破壞，十根手指被切掉不知所蹤，采取不到任何犯罪者皮膚組織信息。」
這些話好像一道驚雷劈到身上，我的大腦嗡嗡作響。
我下意識覺得這都是電影裏的臺詞，根本與我的姐姐不沾邊。
他們就是想節省時間，姐姐才不會是這個受害者。
她那麽溫柔善良，怎麽可能遇到這種事呢！
直到法醫掀開白布的那一剎。
所有的希望「轟」的一聲，碎了一地。
我沒有停歇，當天将我所知道的一切統統告訴了警方。
但是姐姐在東洲的情況，我也只是知道她做保姆的事，她應該是怕我分心，沒有告訴我更多。
最後，案件以抓獲一個變态連環□□犯告終。
雖然那個犯人并沒有把全部受害者說出來，但他作案方式與姐姐遇害情況相符。
可我總覺得事情另有蹊跷。
我去看過發現屍體的巷子，那附近都是燈紅酒綠的地方，按姐姐的性格來說根本不會出現在那裏。
但案子已經結了，沒有人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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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了，重啓案宗，好嗎？」我哀求。
陳鋒思忖片刻，讓我把視頻發給他。
「我可以答應你，一會兒回隊裏就讨論這個案子，但目前就這視頻看，只能說明你姐姐和別人發生過不正當行為，并不能說明其他問題。」
「包括那些皮鞭刑具什麽的，不過是為了滿足一些人的癖好，不能說明什麽。」
他頓了頓，有些為難，指着手機緩緩道：「現在這時代，這些東西看着挺慘，但有些人就喜歡這樣，包括女孩子，所以...還是有難度啊...」
「夠了！」我拍案而起。
我早就聽夠這些辯解了，但還是要保持禮貌：
「對不起，今天打擾了，就當我沒出現過吧。」
說完，我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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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陳鋒在身後追我，于是我打了一輛車。
雖然不願意面對陳鋒，但他的話的确有道理。
如果警方不能偵破這起案子，姐姐的視頻萬一在案件進行中洩露，對她的聲譽會産生極為惡劣的影響。
更何況，按年份來說，我不能确定當時的沈白是否滿16周歲。
哪怕是一天的差距，都會讓一個人渣繼續危害社會。
這個世界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不公。
但我會替姐姐把別人欠她的，分毫不差地讨回來。
哪怕是人命。
想到這裏，我打消了給陳鋒發視頻的念頭。
轉而打開陸辭的對話框，手指迅速地敲擊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