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正文結束
正文結束
仲宣疑惑轉頭。
段長川汗流浃背。
他瞧着段長川耳朵有些發紅。
段長川是很少臉紅的,膚色又深,臉皮又堪比城牆,仲宣原以為他是無懈可擊,現在居然露出馬腳了。
段長川眼神躲閃:“有點心虛。”
“???”
仲宣抱緊自己,是要把他發賣嗎?
燕京的交通系統實在令人不敢動,不知道開車開了多久,久到仲宣都要睡着了,段長川一腳剎進約定的地方。
這裏十分僻靜,周圍綠意盎然,仲宣有些謹慎地探頭。
段長川走在前面,為仲宣帶路,“走吧。”
“……”
仲宣駐足。
“段長川…,你同手同腳了……”
段長川氣急敗壞,轉身将仲宣攬住前走。
仲宣被段長川帶到一處漆黑房間,屏幕亮起時,他才意識到,這裏是一處私人影院。
昏暗背景下,只有他們兩個人。
水墨游走于大屏。
影片開始,水墨動漫緩緩鋪開卷軸,
‘他是蘇州鄉下,一戶農家的孩子……’
熒幕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穿着破爛、身體瘦小的孩童。
‘…九歲,他幾乎死于一場高熱,幸得眷顧,長川撿回一條命……或許因為這個少年将會在未來撬動一個國家的命運,上天又給了他一條命……’
仲宣甚至知道下一句大熒幕會說什麽,因為這是《長川傳》原文。
‘十九歲,他是當世第一名将,一個英雄的故事,還未落幕。’
這是仲宣封筆時,寫下的最後一句。
“當長川再次揚名時,他不再是保家衛國的忠臣,而是狼子野心的逆賊。”
仲宣的心咚的一聲沉底,被摔得四分五裂。水墨瞬間濃重,墨色大片暈染,黑白色天地裏,作者停筆,主角重新撿起筆,書寫故事的另一個結局。
水墨中,一人穿着厚實皮毛,外蓋将軍盔甲,躺進白色厚雪地裏。今年北地初雪下得極大,那人卧進雪裏,立刻就陷進去了。
天與地,只剩下黑與白。
天空是被墨水打翻後沒被清理的水壺,陰沉沉得慘淡極了。
十九歲的某天,他打贏一場勝仗,返程路上卻跌落馬下。
熒幕裏的長川按住胸口,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心裏被剝去一塊似的。
他被擡回去,休整一會後,來到戶外。
本能促使他走向無人雪地,躺進雪地。雪地裏,人會慢慢失溫,無論他穿了多厚重的皮毛盔甲。
森裏深處幽幽狼嚎,仿佛在呼喚他。
在長川要逐漸睡去時,他腹部被調皮地踩了四腳。
“?”
長川睜開眼,一條鮮豔的紅色尾巴閃過,在白皚皚中十分紮眼。
他沒有起身。
過了一會兒,四只腳又踩過來了,嗷嗷叫嚣着又跑走了。
聽叫聲都知道這只紅狐貍有多嘚瑟,魔性的狐貍嗷嗷叫似乎在嘲笑他的笨重。
在狐貍第三次踩過時,段長川怒而睜眼,一把薅住這只狐貍的脖頸。狐貍縮了縮脖子,小聲哼唧,一副慫樣。
長川不睡覺了,他要回去把這狐貍剝皮烤了吃!
最終這只嚣張的赤狐被捉回帳子,被長川好吃好喝加假意敲打幾下,很快就适應了每日坐在長川懷裏,人工取暖的幸福狐生。
大熒幕定格在赤湖安睡在長川懷裏那一幀,世界黑白,唯有赤狐明亮。
昏暗漆黑中,仲宣問,“…這是,大結局嗎?”
“還不完全是,這反賊最終創業失敗了,買他原始股那群人也都跟着失敗,狐貍沒熬過也走了。但他運氣不錯,居然撿回來一條命哈哈。”
燈光閃亮,段長川側頭,看見仲宣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要命似的往下掉。
段長川伸手,指腹輕輕擦拭。
“不哭,後來不是相遇了嗎?”
仲宣還在抽噎,呼吸不暢,眼淚連線掉落,浸染段長川一整顆心。
他的臉微微一側,仲宣臉蛋貼近段長川撫着他的大手。兩人對視,仲宣擡眼又躲閃,想起傷心事好像又要哭了,他努力憋回去。
伸手拍拍段長川,
“你…快點說啊,鋪墊了那麽久…” 仲宣難受地哽咽道:“難道要我說?”
“……”
段長川貼近仲宣,額頭相貼呼吸交疊,肌膚溫熱。
“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他近乎虔誠,主動放矮姿态,等待對方的莅臨審判。
仲宣流淚,重重點頭,“…可以,可以的。”
仲宣猶豫地瞧着段長川,眼神四處亂瞟。
偶爾游移到段長川唇邊,眼神又迅速散開。
段長川輕笑,緩緩靠近仲宣,呼吸交疊而暧昧。仲宣緊張地閉上眼。
“咚咚。”
“……”
狐貍驚醒,環顧四周。
段長川捏了捏眉心,按耐住心裏雙重沖動,冷聲道:“出來吧。”
于瑞被商子期捏着耳朵進來的。
“诶,輕點兒輕點兒,嘶——”
于瑞告饒。
這事兒于瑞幹得實在不地道了些,他自己也清楚,躲在商子期身後賠笑。
“我不是故意的,騷瑞啊。要不我們出去,你們繼續。”
仲宣又沸騰了。
“你們先出去一下。”
兩人又退出去,貼心關門。
“他們,一直,在外面,嗎?”
仲宣機械地問。
段長川說:“商子期在外面,于瑞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來的。”
他拍了拍仲宣的腦袋,“回神。”
仲宣眼神放空呆滞,不願面對。
段長川低身,仰頭親了親仲宣嘴唇。一觸即分。
“!!!”
仲宣瞪大眼。
“你……我,你……”
仲宣再次沸騰。
……
“我們就這樣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玄關出,仲宣轉身換鞋,對段長川說。
他并未注意到身後段長川神色。
段長川說,“沒事,他們兩應該能理解我。”
他嗓音有點幹澀。
“你要喝水——”仲宣換下鞋子,回頭與段長川對視,愣在原地。
仲宣謹慎後退一步。段長川卻徑直貼近他,一手将仲宣抱到門邊鞋櫃上,仲宣掐住段長川。
“你……” 段長川輕輕摩挲仲宣後頸,仲宣瞬間消音。
嗚。
他被摔在主卧大床上。
仲宣爬起來,胡言亂語:“我沒有了解過,知識,這方面的知識我不知道,別這麽——啊!”
段長川欺壓而下。
看着對方渾身發抖,大發慈悲地親親仲宣眉眼。
“放心,我準備的很充分。” 是包裝膜被撕開的聲音。
狐貍膽子太小,段長川只好用點手段欺壓一下。
“窗簾,拉窗簾。”
仲宣小聲說。
段長川哼笑,起身拉上窗簾。
……
“喂。”
段長川接起仲宣電話,他回頭看看在床上熟睡的仲宣,淚痕咽濕被單。
對面似乎有些疑惑,“诶?不是仲宣。”
“你們是?”
對方沉默一瞬,
“噢噢,我是仲宣室友,你是那天送他來那個,仲宣男友?”
段長川攥緊手機,“他說我是他男朋友?”
“啊……不是嗎?”
段長川想大笑,又顧忌不能吵醒仲宣。
“是,我是,他開學的時候就告訴你我們的關系了?”
“對呀,他既然安全那就沒事了,打擾了打擾了。”
“……”
挂斷電話之後,段長川回到床上。靠近仲宣時,睡夢中的人顫抖一瞬。段長川不容拒絕,将仲宣攬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