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洛凡腮幫子疼了一晚上。
在人類尋求刺激的雙人運動領域,程宇的涉獵分明應該和他是一樣的,畢竟這麽多年的小電影都是一起看,從理論到實踐,他們一直都是同步。
他怎麽會這麽慘?還好洛凡以沒有準備必要工具為由,拒絕了程宇的進一步要求。
騎馬不可以嗎?
推車也不行嗎?
洛凡想想今天的計劃安排,統統都殘忍拒絕,但一次次撩撥他的美男可怎麽辦,洛凡沒辦法放着不管,只能動動嘴皮子……或者更深入。
他一早起來嗓子也是啞的。
有人曾經不是人,現在終于有了人樣,但依然不是人,洛凡憤恨地想。
他不是矯情,只是今天實在有正事兒要幹。
八點不到,洛凡的早餐外賣到了,他把塑料包裝盒一個個在餐桌上搬好,轉頭走到沙發邊,報複似地踢了程宇一腳。
沒錯,這貨昨天晚上連睡床的資格都沒有,就這麽蜷着身子在客廳裏只有一米五的沙發上将就了一夜。
“快起來吃飯,等會兒我要出門了。”
程宇拉着被子蒙上頭,不耐煩地哼了哼。
洛凡也不耐煩,掀開被子捏着程宇還泛紅的臉蛋就把他從沙發上撕下來。
程宇半睜着眼睛就往洛凡身上倒,又被洛凡連拖帶拽地塞進洗手間。
刷牙。
“你給我刷……”程宇索性眼一閉,垂頭就往洛凡頸窩裏鑽。
老子和你有這麽熟?洛凡咬着牙,已經在心裏把程宇的頭按進洗手池,可他抿着唇,只是輕輕揉着程宇頭發,默默擠了牙膏。
“啊,你能不能輕點兒,怎麽在我嘴裏亂捅……唔!”程宇幽怨地睜眼,盯着鏡子裏手法粗犷的洛凡。
“你可比這粗暴多了。”洛凡沒好氣地說。
“說得好像昨晚你沒往我嘴裏……啊,疼,疼!”
刷到牙龈了。聽着程宇喊疼,洛凡莫名暗爽。
直到早餐吃完,洛凡覺得程宇還沒醒,程宇簡直就是把做人好難寫在臉上,不僅睡不醒,甚至還有點兒起床氣。
以至于洛凡不管和他說什麽,這貨都沒回應。
但程宇意料之外的能吃。
以洛凡目前能混就混的生活狀态,和他銀行卡裏看了就心梗的存款,洛凡是絕對養不起男人的。
“等會兒我要去找我師父,你在家裏等我。”
“你找他幹嘛?”程宇眉頭一皺,手裏的肉包子忽然不香了。
“我回來好幾天了都還沒看過他老人家呢。”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家睡覺不香嗎?”
“我跟你13年了他老人家還沒看過我呢。”
洛凡沒辦法反駁,他忽然又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和以前也沒什麽不同,他被纏上了。
事實上,從昨夜洛凡得知程宇只是回來找他,并沒有遠大的人生規劃,甚至沒個工作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要去找王侃了。
一則,自己應該看看那老東西,再則,他需要讓王侃給他找個活兒。
說白了,洛凡一個人可以混,但兩個人一起混……有點兒心酸。
出門後洛凡給王侃發了幾條微信,直到他二人開車到了香坊火車站,王侃也沒回一條。
洛凡打了電話,沒人接。
他站在單元門門口,忽然就想回家。
“不想爬樓梯?”程宇問他。
“你咋知道?你不是說現在已經不知道我內心想法了嗎?”
“我是不知道你內心想法。”程宇垂眼,竟有些嫌棄,“但我知道你懶。”
于是程宇叫洛凡乖乖在樓下等着,他一個人上去看看。洛凡發誓他不是懶,他直覺上就認為王侃必是不在家。
十多分鐘後,程宇一個人從樓梯口走下來。
師父果然不在家,但程宇也不是空手而歸。
一張紙條,上面記了個電話號碼,洛凡在自己通訊錄裏對照了一遍,陌生人的。
“你哪兒來的?”
“你師父客廳裏那個木桌子上的。”程宇輕描淡寫地說。
“啥?人在家?”
“不在。”
“那你咋進去的?”
程宇淡淡笑了笑,把樓梯上撿的破樹枝在洛凡面前晃了晃,“這種破門随便捅捅就開了。”
“我敲門了沒人開,就想辦法進去看了看,上次你來這裏,他桌上可沒有這張紙條,我都記得呢。”
他這是随便捅捅嗎?開門撬鎖那是違法的啊!洛凡揉着眉心,腦子嗡嗡響,老東西不靠譜,年輕的也是。
洛凡無奈,只得撥通了紙條上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溫柔又熱情的男聲,像個老朋友似的:“喂,洛凡吧?我是夏潮。”
昨天去的殡儀館,今天就去醫院。
兩個人極其敷衍地買了五斤蘋果,在哈醫大住院部的單人病房裏見到了夏潮。
病床上的人,那張臉和洛凡曾見過的一模一樣,許是在醫院裏住了太久,整個人都帶着病氣,甚至有點兒邋遢。
就算有青雲山的經歷,洛凡對這張臉也仍是無感。
但程宇明顯不開心,從進了病房就遠遠地坐着,一言不發也就罷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恨不得弄死夏潮,眸光如冰似刃,看得夏潮心裏發毛,幾次對着程宇欲言又止。
“那個,青雲山的事兒協會和我說了,你對我戒備或者讨厭我能理解,但你這位朋友……”夏潮瞥一眼程宇,又看着洛凡,幹巴巴笑着說。
“啊,你別見怪,他這人就這樣,我也沒讨厭你,只是我師父留了你的電話,我現在又聯系不上他,再加上青雲山的事兒,所以才想着來看看你。”
夏潮聽見洛凡提及王侃時,雙眸不由得暗了暗,随即斂了笑,“洛凡,我冒昧問一句,你們兩個人是什麽關系?有些話我可以對你說,但對他……”
什麽關系?洛凡一時語塞。
他難道要和夏潮從生物學角度科普他們曾經的寄生與共生?
還是從情感角度闡明他曾以為是前男友但實際上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不是在談了的複雜關系?
“就……他是我室友,臨時的。”洛凡覺得自己的回答天衣無縫。
“那你能不能讓他先出去等?”
洛凡轉頭,坐在一旁的程宇全程黑臉,此刻已陰郁到了極致。
“我不出去。”程宇低低地說,“洛凡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洛凡忽然意識到他不能把這關系說得太淺,王侃這老東西必是和夏潮交代過重要信息。
“其實,室友的意思就是同居。”洛凡老臉一紅。
夏潮神色微滞,随即露出吃瓜群衆的醜惡嘴臉,連說了好幾個“懂”。
一旁的程宇面色稍緩,夏潮也好似卸掉了戒備,洛凡不由得松了口氣。
夏潮說,他是個鬼差。
活人,卻給地府辦事。像他這樣的人,陽間可多了去了。但無論是技術水平還是人脈關系,夏潮在衆多鬼差裏都是T0級別的。
洛凡聽夏潮吹了半個多小時的光輝事跡,又看看他打着石膏的雙腿,心裏暗暗發笑。
有些老爺們兒不吹牛逼就會死,洛凡想。
但有一點夏潮沒說謊,他和鬼王相識,且關系不錯。
起初,洛凡聽着總覺得悚然,但越聽,越覺得夏潮的描述裏,鬼王的畫風有些不對。
“你等會兒……”洛凡不由得打斷他,“你說鬼王不是從地府偷跑出來的?”
“當然不是。”夏潮笑意裏帶着不屑,“他堂堂鬼王,地府公務員幹得好好的,為啥偷跑?”
“自然是為了找到北玄碎片,獲得力量,然後……”洛凡想不出來,他自然忽然也覺得邏輯不通。
“獲得力量,然後攪動風雲,殺人找樂子?”
夏潮被氣笑了,“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對地府有什麽誤解?”
地府等級制度森嚴,為了維持陰陽兩界平衡,由地府出錢,養在各地的鬼差就不計其數。
這些鬼差都是活人,拿着地府的薪水不說,在陽間還有專門的挂殼公司給他們按月交着五險一金,年終獎、過節費,甚至績效獎金都不少。
制度完善到和陽間現代社會幾乎沒什麽區別,新人鬼差還有入職培訓,而鬼王……就是鬼差入職培訓的授課老師。
洛凡和程宇目瞪口呆。
“我和鬼王就是入職培訓的時候認識的,當然,後來還有些事情,總之算是相熟,他人,啊不是,他這個鬼挺好的,要不是帝君大人有任務安排他去辦,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地府的。”夏潮認真地說。
“挺好的?”洛凡懷疑自己耳朵瞎了。
“你想說你們在別墅的事兒?”夏潮笑得有些不正經,“你想想,他要是真想弄死你們,你和你師父跑得掉嗎?那可是十大陰帥之首啊!”
“但他對我……”洛凡如今再想起鬼王對他的騷操作還覺得頭皮發麻。
“那,他可能是真對你有興趣呢,但也沒把你怎麽樣吧?他來找我的時候,還和我說起你,說你一晚上的功夫就跟別人好上了,害得他傷心了好幾天。”
“啥?”洛凡徹底驚了。
“就是你同居的這位吧?”夏潮瞥一眼面無表情的程宇,又好似自語般說,“活該他這個死傲嬌。”
“等會兒,你說鬼王來找過你?”
夏潮不懂洛凡激動個什麽勁兒,“找過啊,就在道法大會之前,他從地府出來本來就不知道着了誰的道兒,後來又和你師父打了一場,又不能真的對你們下死手,所以自己損傷不小,而且,遇上的漂亮小夥又跟別人好了,郁悶得不行。”
“可帝君大人交代的事兒還得辦,所以就來找我。”
“不然,你以為鬼王為什麽會頂着我的臉去道法大會?想用我的臉,也是要授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