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應小澄不是盲目自信,只是考慮到柏浔不止體力和他相差懸殊。作為一個專業的現役運動員,他就沒想過自己得在下邊兒。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許青山見過柏浔兩次,盡管次數不多時間不長,但記憶仍然十分深刻。印象中柏浔的氣場就是掌控位,像應小澄這樣的,沒道理能壓過他。
“是挺顯而易見的。”許青山眼神複雜地看着應小澄,“我就祝你成功吧。”
應小澄聽出他在陰陽自己,有些納悶:“我看着不像嗎?”
“他比你像。”
“哪兒?”
許青山指了指自己的嘴,提醒他,“長點心吧,還不然呢,你哪裏玩得過他。”
應小澄嘴已經好了,還是忍不住摸一下,對許青山的話持懷疑态度,“你又不了解他。”
“是是是,你最了解他,誰有你了解他。”
許青山傾訴完又陰陽兩句,心情暢快不少,撿起地上的水瓶就走。
他心情是好點了,應小澄卻晴轉多雲。
活生生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一段甜蜜的戀愛都只需一個尴尬失望的夜晚就能走向分手。那沒有那麽甜蜜,甚至算不上在談戀愛,還是兩個男人又會變成什麽樣?
應小澄完全想象不出來。
本着好學的态度,也為了自己,應小澄從網絡上找來了一些視頻,主要是某島國的。這些視頻的內容大同小異,主角不是沒露臉就是蒙了眼睛,聊了幾句就開始在房間裏弄來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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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小澄從來不喜歡看這些,甚至可以說排斥,因為感覺不到視頻裏的人對彼此有愛意。有些畫面還怪惡心難看的,有幾個視頻他就沒堅持看完。
經過幾天悄悄惡補,他感覺自己多少是學到一點東西,至于有沒有用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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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柏建林計劃要帶柏浔和沈沅去旅行,可能會有他的老朋友同行。為了省事他打算報旅行團,于是臨時開的家庭會議上出現了好幾份路線和具體行程安排,他們只需要選出一個喜歡的就行了。
沈沅挺感興趣,拿了一份慢慢看。坐在他身旁的柏浔則毫無興趣,專注使用他的平板電腦。
柏建林知道他不會有興趣,叫他來只是為了看着熱鬧點,也想跟他說幾句話,“小澄過年回家嗎?還是留在西山?”
桌上的電熱水壺開了。柏建林給茶壺續上開水。天冷他茶水喝得比夏天多,幾乎是從早喝到晚,熱氣騰騰的熱茶抿兩口身體都跟着暖和。就是可惜了他這倆孫子一個比一個不愛喝茶。
“不知道。”
柏建林看了他一眼,“他沒告訴你?”
“沒有。”
“問問吧,看看能不能一起去。”多個人一起玩也熱鬧,特別是應小澄這樣的性格,再加上他廚藝不錯,帶着他等于帶了個中餐廚師。他要是不能去柏建林都想把他綁走了。
“他不去。”
柏建林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不去。”柏浔手指點了點屏幕,關了平板放在一旁,端起杯子喝了口溫水。
“那你又為什麽不去?”
“不想去。”
柏建林看向沈沅,“沅呢,你跟爺爺還是跟哥哥?”
沈沅撓了撓頭,不想大過年當電燈泡,“我跟爺爺。”
柏建林緩緩點頭,“那我們去。”
沈沅想起家裏的阿姨已經買好高鐵票,不由擔心沒人照顧柏浔,“阿姨回家過年,春節哥哥一個人在家嗎?”
“20歲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嗎?”柏建林淡淡的話音聽不出情緒,“那阿姨畢竟是請來的,總有一天會做不了你這份工作。”
沈沅安靜聽着,以為柏建林是想對柏浔說教,讓他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這也正常,柏浔長這麽大,至少他在柏建林身邊的時候連湯都沒有自己盛過。柏浔這輩子吃過的所有苦就是被賣去西北那三年。也是這個原因,柏建林對他一直是失而複得所産生的溺愛。
于是看似說教的口吻一下暴露他早已失去底線。
“你就是再請一個能怎麽樣?現在這個阿姨不也是你從陌生變熟悉?如果你肯聽我的再請一個,現在沅兒就不用擔心你。”
沈沅:“……”
柏浔放下杯子,手托腮看向身旁的沈沅,“擔心什麽?”
沈沅垂下眼不語。
柏建林說:“你說擔心什麽?你是會洗衣還是會做飯?”
“洗衣機,微波爐。”
柏建林蹙眉,“微波爐能幹什麽?”
“熱飯。”
“飯呢?”
“便利店。”
柏建林眉頭蹙得更緊了,“你是打算靠那些便當盒飯生活?”
“有什麽問題?”
柏浔的理直氣壯叫柏建林無話可說。于是柏家的春節安排就這麽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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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幾天,柏建林帶着沈沅出發,同行的還有柏建林的好友。幾個老人帶上家裏的小輩,計劃出行九天的旅行團找不出一個陌生人,都是彼此熟悉的親友。
應小澄知道他們要去旅行,也知道柏建林肯定會擔心柏浔一個人在家。早早就跟他說了這個春節他會陪柏浔過。柏建林聽完沒有說什麽,但應小澄能感覺到他放心多了。
為了和柏浔過春節,應小澄也提前打好申請,二十九,除夕和大年初一這三天外宿親戚家。等到了除夕前一天,他收拾好輕便行李暫時住進柏浔家。
雖然洋樓他沒少來,但在這之前他唯一一次留下過夜是柏浔生病那天,人還是睡在地板上。像這樣帶着換洗衣物來過夜是頭一次。
應小澄多少有些興奮,尤其柏浔的房門就在隔壁,兩個門的距離要不了兩步。他放下背包去找人,“我知道二樓還有個房間,但我以為你會讓我睡在樓下。”
因為安秀賢住在這的時候就是睡一樓,洋樓唯一的客卧還有阿姨房都在一樓。應小澄被允許睡的房間是主卧隔壁的次卧,他為這種特別的安排感到高興。
“阿姨置辦好年貨了嗎?”
柏浔嗯了一聲,應小澄就下樓自己去看了。
阿姨已經回去過年了,前一天走的。柏浔這人雖然難搞,但他其實是個挺有人性的老板,像春節這種阖家團圓的重要日子,他會允許阿姨早點回去,晚點回來。臨別前還會給阿姨一個不小的紅包,勉強算是謝謝她一年來的照顧。
這也是阿姨雖然有些怕他,幾年了也學不會跟他相處,但至今沒有動過辭職念頭的原因之一。
應小澄走進廚房确認年貨,發現冰箱已經被塞滿了。冰箱門上還貼了很多手寫的便利貼,是阿姨寫給他,主要告訴他冰箱裏都有什麽食材,能放幾天,還有其他年貨存放的位置。應小澄一一确認過後,順手就把柏浔的年夜飯菜單給定了。
寫好的菜單他拿上二樓交給柏浔,鞠躬雙手奉上,“大王,這是年夜飯菜單,請過目,不喜歡的可以劃掉,喜歡但沒有的請加上。”
柏浔接過手寫菜單,被一頁紙的狗爬字刺了下眼睛,沒有細看就還回去了,“随你。”
“好的,那我就自由發揮了。”應小澄嘻嘻笑着拿回菜單,飛快往柏浔臉上親一下,親完就跑。
二十九那天他們早早就休息了。
除夕應小澄起了個大早出門,從超市拎回幾個特別喜慶的袋子。
等到九點半柏浔醒了,想找水喝卻從出房門開始不認識自己的房子。
他從不允許阿姨往家裏的門窗貼任何東西,但此刻一個碩大的福字正貼在他的房門上。類似這樣的東西遠不止這一張福字。
這幢誕生租界時期的洋樓門口正懸挂兩大紅燈籠,門上還有春聯。和洋樓格格不入的還有貼在玻璃上的福字窗花,擺在客廳茶幾上年宵花,一盆紫色的蝴蝶蘭。
柏浔冷臉跟一串裝飾用的假鞭炮對視,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廚房炖肉。
柏浔将那串假鞭炮拿下來,拎進廚房,他想聽聽應小澄的解釋,“這是什麽?”
應小澄抽空回頭,解答疑問,“鞭炮燈,你提着的邊上有開關。”
說完他意識到柏浔是不會開的,又決定還是自己來吧。
鞭炮燈的開關一打開,整串假鞭炮都亮了,亮得刺眼。
應小澄為自己買到好東西得意,“怎麽樣?”
柏浔把手裏的東西丢給他,“既然你這麽喜歡,拿去挂在床頭上。”
應小澄手忙腳亂地接住,“輕點,這還挺貴的。”
“我給你一天時間。”柏浔轉身離開。
應小澄抱着會發光的鞭炮燈為難地蹙起眉,對着他即将走出廚房的背影說:“不行,至少要挂完大年初一。”
柏浔冷冷回頭,“誰規定的?”
“我也不知道,老祖宗吧。”應小澄關了手裏的鞭炮燈,眼神祈求,“求你了心心,我們這是在過年呀,家裏不能冷冰冰的。”
柏浔不為所動。
應小澄抱着鞭炮燈指天發誓,“我保證會全部清理幹淨,一個不留。”
柏浔看着他沉默良久,突然指了一下他懷裏的燈,“不許開。”
“啊?為什麽?”應小澄覺得很可惜,“我就是因為會亮才買的。”
“再亮一次,我會把它挂在你的床頭上。”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