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我不确定Echo指的是哪幾件事情。
因為我們自從分開之後，我便不再主動向她透露任何我的動向。
她知道我去了伯明翰求學，不久後我便以“異國戀太辛苦”為由對她提出分手，而後因為那通電話知道我也許遇到了什麽困難，其他的所有，我都在有意無意地避免讓她知道。
一來，是我認為她擺脫我之後，生活會更順遂，心情會更愉快。
二來，我當時自身難保，四處躲藏，我害怕與她頻繁聯絡會把她也拉下水。
我沒有告訴她，我到伯明翰之後，首先租了一間房子，想要等她來這裏時與我同住，我甚至已經開始着手布置我們的溫馨小屋，準備将它裝扮成與北京那所公寓完全不同的風格。
這是我為她準備的一份驚喜。
可驚喜還未送出，我便先收到了父親債主那邊傳遞過來的驚吓。
以言頤可的脾氣，若她知道我是遇到這樣的事，她一定會想辦法幫襯我，與我一起度過難關。但彼時我雖不知我将面臨人身，，我也大約猜測到父親這邊是個無底洞。
所以我選擇做個別人眼中的“渣男”，一個貪于享樂、因為距離就會放棄感情的沒有擔當的二世祖。
我以為我以這樣的借口分手，她便會恨我，怨我，再也不想見我，如此一來，斷的徹底，她也安全。
就像我母親那樣——她與父親感情徹底破裂、意識到他人品低劣時，便毅然決然地選擇全方位斷連，并且提醒我也立馬與父親撇清關系。
事實證明我母親的選擇是極其明智的，她沒有被我父親拖下水。
我希望言頤可也可以如此全身而退。
我仔細想想，還有什麽事情瞞着她呢？
哦，也許是我回國的事情，就是認識了阿旭的那次。
我誰都沒告訴，我只是去了幾處我與她之前常去的地方。
不過那次我為她挑選了新年禮物，是一張我從國外淘到的張國榮簽名CD。
這專輯名字《陪你倒數》似乎與新年的節日氛圍很貼合，但說實在的，在這之前，專輯中的歌曲我只聽過《春夏秋冬》這一首。
我想起她時，總聯想到歌詞中“痕極又癢”這幾個字。
但我不知道她的新住址，我不能偷偷将禮物放在她的家門口然後走開。
一個送不出去的禮物，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後來阿旭看到了這張CD，十分喜歡，我走時便将這張CD留給了他。
其實後來是有些後悔的。
我在想，萬一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知道了我把為她挑選的禮物随意贈予別人，她會不會生氣不理我？
自那以後，我見到她可能會喜歡的CD或者唱片都會買下來，希望能彌補心中莫名而來的愧疚感。
“阿旭，你記不記得我送過你一張簽名CD？”
我仍深陷在他辦公室這個柔軟舒适的皮質沙發上，幾杯黑啤下肚之後有了些許醉意。
我擡起頭，将目光落在坐于辦公桌旁邊的阿旭。
他十分罕見得沒在抽煙，而是在搗鼓着什麽物品。
“CD？”
他被我突然的提問弄得有些懵。
他直起身，我才看到他原來是在桌子上剪一支雪茄。
随後，他慢吞吞地點燃雪茄，又慢吞吞地抽上一口。
“當然記得。怎麽，反悔了？想要回去？”
“沒有，我只是想起來了。”
已經送出去的東西，我沒打算要回來，我只是想再看一眼。
好像那張被我漂洋過海帶回來的CD，承載着我當時的心情。
我瞥了一眼牆面網格狀的書架，上面堆放了不少書籍和各種唱片，甚至連磁帶都有。
“在你辦公室嗎？”
阿旭手上悠閑的動作遲滞，緩緩吐出一團煙霧之後，看着我。
“可惜了，不在。明兒我給你帶過來？”
“算了，你留着就好。”
我僵直的身體又重新靠回沙發。
也許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錯過就是錯過，不會再有一絲反悔留戀的機會。
“哥們兒我問你，”
阿旭還是那副說什麽話都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如果我把它轉送給我喜歡的姑娘，你會不會跟我鬧掰啊？”
我皺着眉頭聚焦視線，想通過他的表情判斷是不是真的已經送人了。
但濃重的煙霧阻礙了我的視線。
我沒想太多。
雖然将別人的禮物轉送出去，是一件不太禮貌的行為，但我既然已經将CD贈予他，便也是默許了交由他來處置。束之高閣的珍藏、每時每日的使用又或是借花獻佛轉送出去，理論上來講都是與我毫不相幹的。
“不會。你送給誰了？”
恰巧此時有人敲門，阿旭便對我笑笑沒再搭話，這個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我蜷縮在沙發上幾近入眠。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後來的某天，我竟會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見到這張C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