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傅南風肯定不會讓他幫自己換衣服,好在酒店公共衛生間一般沒什麽人,白決明把她放到廁所單間裏換衣服,然後去旁邊解決自己的問題。
傅南風換好衣服坐在馬桶上聽外面的動靜,水開得很大,嘩啦啦的響,他應該在洗手或者洗臉。
怎麽說呢,其實挺尴尬的,可又有點好笑。
這樣的體驗挺新奇。
過了大約有五六分鐘,水聲停下,腳步聲靠近,敲門聲響起。
“好了。”傅南風應一下,扶着牆壁拔出插銷,打開門,屁股坐在馬桶上沒動。
他果然是洗臉了,袖子捋得高高的,小麥色的手臂上還帶着水珠,頭發半濕,臉上泛着淺淺的紅,嘴角處的傷更明顯了。
傅南風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他褲子口袋附近,嗯,看不出來了。
他穿的休閑褲,布料寬松柔軟,剛才真的很明顯,叫人撞見确實挺尴尬的。
傅南風沖他眨眼笑:“白神什麽時候這麽不淡定了?”
白決明上學的時候是真·學神級人物,人送綽號:白神。
他嘆了口氣,“你也取笑我?憋了五年,又遇上女朋友投懷送抱,我又不是柳下惠,要是真的沒反應你才該擔心。”
他刻意忽略了傅南風之前說的“曾經”兩個字。
說着,他蹲下身,盯着她腳踝,道:“嚴重不嚴重?剛才沒來得及看。”擡頭,眼裏笑意湛湛,“你可是我回國後的第一個病人,可不能砸了招牌。”
助理給她拿過來的是一雙豆豆鞋,不用脫就能看到傷處,他摸上去,一邊按一邊問她疼不疼。
傅南風老實回答,說不疼的時候一臉淡定,說疼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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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決明放下她的腳,擡眸,目光專注的看着她,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傅南風應了。
他道:“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忍着。”
剛才也是,若是早些說崴到腳了,何必多受那一會兒罪。
傅南風:“我沒忍着啊。”
白決明:“……你見誰說疼像你這樣?”
傅南風:“因為不想在你面前龇牙咧嘴,醜态畢露。”
他驀然失聲,張了張嘴想問,那為什麽上一世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和陸今在一起了,甚至在他跑到她面前想要繼續的時候,告訴他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
但他依舊什麽都沒問。
靜了一會兒。
“不用去醫院了,軟組織挫傷,24小時之內冰敷,過後揉藥酒或者紅花油,一周之內不要累着。”
“哦。”
“哦什麽哦?不聽醫生的話,小心腳上長包。記住了嗎?”他不滿她敷衍的态度。
傅南風立刻:“是,謹遵醫囑。”
賣完乖,她展開雙臂,“醫生說我不能累着,你是不是還要抱我下樓?”
白決明眸光深深,喉結滑動一下,啞聲問:“這次再出問題,你負責解決嗎?”
傅南風笑嘻嘻的,眼裏帶着勾引,盡情挑逗他敏感的神經,“我負責啊。怎麽,不敢?是不是怕在我的助理面前出醜?”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敢不敢。
白決明把助理帶過來的帽子扣她頭上,一把把她抱起來,把她的臉按到自己懷裏,低聲道:“記得你說過的話,出問題你負責。”
說完大步走出衛生間。
助理在外面等得心急,孤男寡女的待在無人的衛生間裏,還涉及到換衣服這樣的私密的事情,正常人都會腦補一連串的桃色新聞。
她生怕被人發現,否則傳出去說某某女星春心難耐,在某酒店衛生間裏和一男性巴拉巴拉,那可真是難聽到極點了。
她幾乎能猜到網友會怎麽議論:
【明星這麽窮?連開房的錢都沒有。】
【說不定就享受随時會被發現的刺激,野戰愛好者不都這麽玩嗎?】
【玩一次衛生間play換來曹導戲的女三號,這一波不虧。】
……
想想這樣的評論,她心髒病都快發作了,偏偏又不敢進去打擾,只能膽戰心驚的等着。
正焦急着,裏面的人出來了。
她趕緊上前。
白決明:“南南的衣服鞋子還在裏面,你幫她拿下去吧。”
助理趕緊跑進去,衛生間裏很幹淨,沒什麽奇奇怪怪的味道,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找到傅南風的旗袍和鞋子,趕緊出來,外面已經沒人了。
白決明體力真不錯,抱着她一口氣出了酒店。
路上也遇見幾撥人,不過白決明剛回國,又不是圈子裏的人,就算因為長得帥吸引了不少視線,但見他抱着人,臉上還帶着傷,也沒人不識相往跟前湊,順順利利的找到她的保姆車。
鑽進車裏,白決明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幸好我是平民老百姓,沒人認識我。”
他體力再好,抱着一個近百斤的女人跑這麽遠也不可能不累,呼出來的氣息滾燙急促,自帶一股雄性的性感。
傅南風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別以為她聽不出來,這是報之前陸今說他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仇。
啧,真是小心眼兒的男人。
傅南風拿了一瓶運動飲料塞給他,“補充體力。”
白決明笑看她一眼,聽話的擰開喝了幾口,道:“你那裏有藥嗎?還是先去我家?我那兒什麽都有。”
傅南風:“去你家,看看留洋回來的精英青年家裏是什麽樣的。”
白決明:“那坐我的車回去,我開車來的。”
“好。”
白決明的家并不在醫院附近,反而距離國家科學院非常近,步行十分鐘就是生物研究所。
打開門,他扶着傅南風進來,說:“家裏有點亂,昨天搬回來很多東西,還沒來得及整理。你慢點。”
傅南風一進來就被裏面的場景驚到了,七八十平的房子對一個單身男青年來說不算小了,但是他竟然能把客廳堆得滿滿當當,一箱子一箱子的,全都是書,各種各樣的醫學和生命科學專業書,國內的,國外的,英文的,中文的……比圖書館還可怕。
白決明幹脆繼續抱她起來,放到沙發上,“我去拿冰袋,你先坐這兒等會兒。”
傅南風點頭。
白決明進了裏面,很快就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估計是東西太多不好找。
傅南風百無聊賴的拿起一本巨厚無比的書翻了起來。
嗯……很專業,看不懂。
她想起李郁洲,如果每個人格都是李郁洲本人的一部分的話,那他應該也是醫學專業吧?還是說一周七天輪流來,周一當李家繼承人,周二上醫學課,周三變成了演員……
好精彩的人生。
把書放下,看到一個半開的紙箱,她伸手進去,正好白決明拿着藥箱出來,忙道:“別動那個……”
然而已經晚了,裏面的東西已經拿出來了。
傅南風和骷髅頭大眼對小眼三秒鐘,然後把視線挪到白決明身上,問:“這是真的嗎?”
白決明抿了下唇,“不是,是仿真模型,PVC材質。”
她點頭:“哦。”
傅南風十分冷靜,一點沒有被吓到的樣子,打開箱子把腦袋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坐好。
白決明仔細觀察她,見她臉色正常,眼神也不呆滞,應該是沒被吓到。
等白決明把冰袋從冰箱裏拿出來,裹着毛巾放到她腳上的時候,傅南風才後知後覺的問了一句:“剛才我拿到的是骷髅頭吧?”
“是顱骨模型。”他糾正她的說法。
她舔了一下嘴唇,認真道:“我好像有一點點後怕。”
就算是恐懼,她也比正常人感受到的輕微,只是身體有點難受,心髒像是被人揪着,皮膚也有點點緊張,麻麻的,不太好受。
白決明又想笑又心疼,還沒來得及轉移話題,就被她接下來的動作奪去了全部的呼吸。
她突然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湊近,烏黑的眼媚絲糾纏,紅唇翹着,說:“我們做些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吧?”
下一秒,她的唇就貼了上來。
一股奇特的香味侵入他的神經,傳遍四肢百骸。
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猶豫之後,他按住她的後腦勺,強硬的加深了這個吻。
為什麽那麽多的人沉迷于愛情?
不僅僅是因為靈魂上的相互吸引,還有肉體的渴望。
性愛,是人類通過自然途徑所能達到的快樂的極致,沒有人能抗拒她的吸引力。
沙發陷了下去。
自見到她開始,她就在勾引自己,那身旗袍,簡直是展示女性身體之美最犀利的武器,更別提她接下來還拉着他搭戲,當時若不是大庭廣衆……
當這一吻越來越深入,而且越來越無法讓人滿足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傅南風眯着眼看他,臉色酡紅。
白決明深吸一口氣,把她衣服拉好,扶着她坐起來,解釋:“家裏沒有安全套。”
傅南風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哦”了一聲。
白決明:“記住你承諾過的話。”
傅南風繼續:“哦。”
“還記得你承諾的是什麽嗎?”
“不記得了。”
“……”
伸手掐了她臉一把,白決明翹起嘴角,把某人承諾過的話重複一遍:
“這次再出問題,你負責解決。現在沒能解決,留着下次解決。明白了嗎?”
傅南風突然嘿嘿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明白了,剛才逗你的。”
“……”
手機響了,打斷了傅南風的嘚瑟,是經紀人打來的。
一接通,又是某人的大吼大叫:
“祖宗,你又跑哪兒去了?!剛才制片方給我打電話,說只要陸今同意,林菀那個角色就是你的了,ballballyou趕緊去幹正事,別讓陸大少再折騰咱們了……”
傅南風一聽就知道劉銘歌接下來要說什麽,剛想換個距白決明遠一點的方向,手機就被他奪了過去。
“……不就陪他睡一覺的事兒嗎?他要能看上我,我都恨不得替你……”
傅南風忍不住捂臉,有這麽個經紀人真的很丢人。
“對不起,”白決明打斷對方的滔滔不絕。
“……你是誰?傅南風呢?”
“我是誰不重要,”他的語氣一如既往,溫和堅定,讓人不由自主信服,“先拖兩天能做到嗎?我試試看能不能解決。”
說完,直接掐斷電話,看了過來。
傅南風咽了咽口水,有些慫了。
他和娛樂圈裏的人完全不同,像是最深最冷最純的水,永遠溫和平靜,冷靜自持,甚至剛才想起家裏沒有安全套,都能毫不猶豫的停下來。
傅南風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無法用常理推斷,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些什麽,或許他生氣了,也或許沒有,你永遠猜不到他的內心,即使猜到,也預料不到他的反應。
就像現在,傅南風覺得他應該是生氣了,但無論從眼神還是口吻,或者肢體語言,都絲毫看不出來。
她不明白,李郁洲是怎麽分裂出這樣的人格的,還是說,他本身就有這樣的一面,只不過在精神世界中被無限放大了?
他把手機還給她,笑:“怎麽這個表情?”
傅南風沒回答,他似乎也不用傅南風回答,接道:“我知道你想要林菀這個角色,我會想辦法,不要去找陸今,我不喜歡他。可以嗎?”
傅南風綻開笑,伸手扯住他衣領。
因為剛才的混亂,男人領口微敞,露出小麥色細膩均勻的皮膚,還有一對如山脊平直起伏的鎖骨。
她輕輕湊上去咬一口,上方傳來男人隐隐抽氣聲,似乎是疼的。
“好啊,我不去找他。”
才怪,不找他他會想弄死你的。一個人的自相殘殺,唉,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