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周媛媛鬥勝公雞一樣坐在了許忍賀的位置上,頭昂得高高的,生怕別人看不見她的後腦勺。
周圍的同學很不理解,許忍賀那個位置是什麽好位置嗎?這人怎麽興沖沖地就坐上去了?
許忍賀坐到了她旁邊,成了她的同桌。許忍賀坐過來的第一節課後,就被周圍的人拉着問個不停,一會兒有人問許忍賀是怎麽學習的,一會兒有人問他這次為什麽考了這麽低的分……許忍賀全都回答了。
當然在她聽來,許忍賀給出的答案是在放屁。
她怕自己憋不住笑出聲,就離開教室去找了李望月和許忍喜。
許忍喜去了一班後就和李望月成了同桌,她本來還擔心李望月會對許忍喜有所疏遠,結果李望月跟許忍喜相處了兩天後,就對她說:“鹿嘉我向你道歉,去年我說的話不對,許忍喜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她贊同地點點頭,許忍喜那孩子就像清風一樣,對誰都沒有壞心眼,對誰都是熱心腸。
這樣好的人,誰都會喜歡的。
許忍喜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就問她:“我哥在二班還好吧。”
她指了指教室,示意許忍喜自己看,許忍喜探頭往班裏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地問:“我哥跟你成同桌啦,他不是坐特殊位置嗎?”
李望月一聽,也朝二班的教室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她知道李望月是不想她和許忍賀走得太近,但是換位置這件事不是她能決定的。她言簡意赅的把周媛媛跟她之間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李望月和許忍喜這才知道許忍賀坐在她旁邊的原因。
李望月看在許忍賀也算是幫了她一把的份上,沒有多說什麽,只說:“鹿嘉好好學習。”
李望月一副大人模樣,許忍喜也說:“你要是有不會的題就問我哥,我哥他其實很願意幫助別人的,你問他,他肯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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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許忍賀周邊圍着的那群人一眼,心說:我看出來了。
三人在走廊上閑聊了幾句,預備鈴一響,她們就回到了各自的教室。她回去的時候,圍在許忍賀周圍的人全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教室裏除了周媛媛故意發出地拿書的聲音外,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許忍賀坐在座位上,單手撐着頭,另一只手拿着筆在數學書上掃來掃去,她進到裏面的位置時看了一眼,許忍賀又在畫畫,他好像很喜歡畫畫的樣子。
這次畫的什麽,她沒有看出來。
老師進教室後,許忍賀就收起了手裏的畫筆。
她以為像許忍賀這樣經常考年級第一的人在課堂上多少都會有些随意,可是許忍賀卻跟她想的不一樣,他聽課聽得很認真,她上課都走神了好幾次,許忍賀卻一次都沒有走神。
他的思維專注地跟着老師走,有時候擡頭看黑板,有時候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弄得講課的老師感動不已,跟許忍賀的互動變得頻繁起來。
周媛媛不滿意,她也想受到老師的關注,于是周媛媛在課堂上也活躍了起來。
有了許忍賀和周媛媛的加持,二班整體的課堂氛圍被帶動起來,大家莫名其妙地卷了起來,原本還有人在課堂上走神、講小話,現在大家全都全神貫注地盯着講臺。
她在這裏面像個異類,大家好像都是被打了興奮劑,即将變異的喪屍,而她卻是喪屍群裏唯一的人類,卷她是卷不了一點,她有自己的節奏,不會躺平但也不會跟着別人的節奏走。
許忍賀成了二班的香饽饽,一到下課時間,就有人拿着題目來找許忍賀求教,許忍賀果然如許忍喜說的那樣,不管是誰來問,他都會耐心地解答。
原本許忍賀在學校的形象就很好,這樣一來,許忍賀更是贏得了班上所有人的好感。
如果不是許忍賀自己不願意,班裏人都恨不得把班長奪過來給許忍賀當了。
她一直在旁邊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非必要情況,她很少主動找許忍賀搭話。許忍賀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在跟他保持距離,後來再有人來找許忍賀問問題時,許忍賀會把人帶到教室外面去講題。
她察覺到了這點,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許忍賀不用這麽做。
于是她找了個機會,許忍賀再次給人講完題坐到位置上時,她主動轉過頭對許忍賀說:“你每次給人講題不用去外面。”
許忍賀看向她:“你不是覺得吵嗎?”
她眨了眨眼,她什麽時候覺得吵了?
她說:“我沒覺得吵。”
許忍賀對她說的話存疑,反問她:“那你怎麽不找我問題,還是說你全都會了?”
她沒想到許忍賀會這麽說,腦子頓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她難道必須找許忍賀問題嗎?許忍賀說的話還真是奇怪,看來許忍喜說得沒錯,許忍賀就是悶騷,喜歡萬衆矚目的感覺。
她反問回去:“我非得問你問題嗎?”
“也不是。”許忍賀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只是你有一道題已經連續錯了兩次了。”
她一愣,許忍賀什麽時候連她一道題做錯兩次都發現了。
見她沒說話,許忍賀說:“真的不問嗎?”
許忍賀這麽一說,她有些心動,原本應該是有問題的人主動請教的,但是解答問題的人都主動開口了,她要是不問還真是有些浪費資源。
不問白不問。
她掏出數學卷子擺在許忍賀面前,許忍賀拿起紅筆,直擊她不會的題目,“這道題其實就是極限函數求導……”
許忍賀的筆在卷子上跳動着,她剛開始還全神貫注地集中在許忍賀講的題目上,題目講到一半,她恍然大悟,腦子的弦一松就有些跑神,視線不免集中在許忍賀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少年清瘦的特征在他手上很明顯,薄薄的皮膚蓋着青色的血管,嶙峋的骨節像是一座接一座的山丘,好看又充滿了力量。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手,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許忍賀就在這個時候把她抓包了。
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清冷的聲音落下。
“鹿嘉,你走神了。”
她回過神,臉上迅速有種灼熱的感覺,她希望自己沒有滿臉通紅,但事實上她從許忍賀看她的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裏感受到她應該、大概、肯定是臉紅了,要命啊,怎麽每次她被許忍賀抓包時都會不争氣的臉紅。
這讓許忍賀誤會了多不好,但她要是主動解釋的話,好像更奇怪了。
她這麽一想,心裏更急,臉上更燙更紅,偏偏許忍賀還拿笑眼看她。
她咬牙抽走卷子,別過頭說:“謝謝,我會了。”
許忍賀把筆扔在桌上,往椅子上輕輕一靠說:“下次可別做錯了。”
莫名其妙地臉紅讓她在許忍賀面前尴尬了好幾天,她怕自己真是少女心動了,又怕許忍賀在許忍喜面前亂說什麽,幾次她都想對許忍賀說‘其實你知道的吧,有些人就是有種奇怪的體質,比如說淚失禁,我不是淚失禁體質,但我就是容易臉紅’。
可是一看見許忍賀那張臉,她就有些別扭,鼓起的勇氣在許忍賀面前全都潰敗,話幾次到了嘴邊都被她咽了回去,算了還是別說了,說了才是欲蓋彌彰。
過段時間就好了,她安慰自己,接連過了好幾周,她和許忍賀之間的尴尬感才消失。
江中的運動會在這學期第一次月考後舉行,月考前李望月難得來問她許忍賀這段時間學得怎麽樣,她向李望月說了許忍賀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
她以為李望月跟許忍賀相處了一學期,應該知道許忍賀的學習習慣了。
可李望月卻是一副見鬼了一樣的表情說:“他來二班怎麽學得這麽認真了?”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問:“難道他以前不是這麽認真嗎?”
李望月搖搖頭:“他以前在班裏不是睡覺就是早退,哪會這麽認真,看來上次他掉到年級九十名真是讓他發憤圖強了,我這次得更加認真一點,不然又被他反超回去了。”
上次開學考,許忍賀掉到九十名後,李望月就成了年級第一。
李望月想要保住年級第一的位置,她覺得有些艱難。
之前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靠努力就能填平,可是經過這段時間她跟許忍賀的相處,她感受到了一種普通人與有天賦的人之間的差距,許忍賀雖然不是個天才,但他有天賦,他的天賦稍加努力就會碾壓李望月。
李望月想要贏過許忍賀太難了,可李望月是她見過的最努力的女孩,配得上一次堂堂正正的勝利。
她鼓勵道:“加油,我相信你,你一定會超過許忍賀的。”
這話她說得有些激昂,許忍賀在教室裏就聽見了她的聲音,她回到座位時,許忍賀挑了挑眉問她:“李望月還想超過我?”
她看着許忍賀:“當然,年級第一誰不想當。”
許忍賀笑了一下:“你也想?”
她搖搖頭,她倒是不想,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年級第一她要是硬拼就會很累,很不愉快,她不想那樣不愉快,只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
“我其實也不想。”許忍賀說得有些輕:“排在第一好累啊。”
她有些詫異地看向許忍賀,原來意氣風發的許忍賀也會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