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星辰閃爍,似寶石鑲嵌在無盡黑暗裏。星雲仙霧缭繞,從玻璃往外看去,宛如進入仙境。
夏洱下巴放在緣外,整個人很安靜。
看着窗外的景色,思緒飄遠。
他們正在趕往玫瑰星系的路上。
“小夏。”
夏洱回頭,是秦楓亭。他手裏拿着一杯熱水,身後沒有跟着夏天和小爾。夏洱直起身子,揉了揉脖頸,“睡了?”
“睡了,小爾在一邊看着。”
夏洱點點頭,接過秦楓亭手裏的熱水,一手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秦楓亭坐。
秦楓亭順意坐了下來,剛坐好,夏洱将頭抵在他的身上。随即,秦楓亭調整了坐姿,塌下肩膀,讓夏洱靠得舒服。
“哥。”
秦楓亭輕聲嗯道。
“哥。”
夏洱又一次叫道。
秦楓亭姿态很是放松,回複着夏洱,“我在。”
夏洱沒有再叫了,安靜下來,那困倦的眉眼中多了絲放松,以及……依賴。
不知何時,秦楓亭已經成為了他安全感的來源。
困意一波一波襲來,夏洱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夏洱,小耳朵,你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嗎?”
夏洱精致的眉眼裏帶着不耐煩,揮了揮手,眼前一片模糊的身影消失。
夏洱想,又做夢了啊?
“給哥哥親一口,哥的命都給你。”
夏洱想,神經病啊。
他整個人被一個看不清臉的家夥壓在牆上,手被反鎖着,連推都推不開這狗登徒子。
“呦呵,小美人脾氣怪大的啊。不過——夠帶勁,哥哥就喜歡野的。”
眼見身上的模糊男人越靠越近,夏洱氣急想要打人。
就在他以為夢裏清白不保的時候……
對!就是不保了。
又一個場景,橘黃色燈光下,牆角的漆壁幾乎要掉完,斑駁無比。他的視線移動,看到了天花板的吊燈。吊燈和整個房間都格格不入,玻璃相碰,盡管視線搖晃,他依舊看清了玻璃反射下的畫面。
萎靡。
夏洱只覺得眼眶一熱,一行清淚留了下來。
“怎麽哭了?寶貝~”
夏洱咬緊牙關忍着,忍着鼻尖的酸意。
“夏洱,活着,請活着走下去。”
“夏夏,你躲在這裏,別跑,等我回來找你。”
“嗯嗯——嗯嗯 嗯 嗯嗯嗯嗯嗯 ”
“請保佑我的孩子不會迷茫,不會丢失,請保佑他順遂一生。”
“小耳朵,小爾,小夏,我喜歡你!永遠!”
“我倆成婚吧?”
“小寶貝兒,別哭,活着,活着,等我找你。”
“哥,會找到你的!”
“不——”
夏洱一個顫栗,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劇烈的情感波動讓他真個人眼前發昏,夏洱調節着自己呼吸頻率,額頭上的冷汗順着滑入眼眶裏,夏洱眼睛一陣酸痛。
他擡手,才發現整個手都在顫抖。
夏洱抿唇,擦拭着額頭的汗。
“小夏?醒了?”
秦楓亭推開門,昏暗室內,他只能看到夏洱坐着,低着頭,絲毫看不到他任何表情。
室內一片寂靜,秦楓亭擡腳快步朝夏洱走去。
“哥。”
十分委屈的聲音,帶着醒後的啞,聽起來像是哭腔。
“嗯,做噩夢了?”
秦楓亭坐下,将夏洱往懷裏一摁,才發現整個人止不住地在顫抖。秦楓亭心一疼,知道夏洱這是又做噩夢。
“是。”
夢很煩雜,夏洱根本不知道怎麽說起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
“那就不說了。”
秦楓亭吻了吻夏洱,安撫着夏洱,“別怕,我在呢,一直都在。”
“好。”
夏洱摟住秦楓亭,像是緊緊抓着自己唯一一束稻草,手勁很大,越來越大。
夢裏最後,他看不清,目光所及之地都是黑暗。但是他鼻子能清晰聞見血腥味,硝煙味,那是一種刺激反胃的味道。他的耳邊是各種各樣的聲音,很多,很雜。
有女人,有男人,有小孩。
還有,那個模糊了臉的男人。
面對着他,夏洱無法否認自己熱烈跳動的心髒。
那個說結婚的男人,絕對,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在他失去的記憶裏。
他……他的秦楓亭又該怎麽辦?
夏洱不敢想,只一想,他就止不住的顫抖着,眼眶泛酸,鼻子癢癢的。劇烈的撕痛感無不提醒着,在這段時間來他的淪陷。
“小夏,乖,別想了,哥哥陪你睡一會。”
秦楓亭松開手,想要脫鞋。但,還沒松開,夏洱跟應激一樣,緊摟的手又緊了幾分。秦楓亭默默抽了一口氣,夏洱手勁幾乎想要把他和自己融為一體,夏洱在不安。
“我不走。”
秦楓亭沒有讓夏洱松手,他別扭脫下鞋子,然後半摟着夏洱,讓夏洱躺下。夏洱雙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人,生怕下一秒對方就不見了。
秦楓亭将夏洱摟進懷裏,拍着他的背。
輕輕的拍着,吻着夏洱的頭頂。
“小夏,哥不出去了,一直在,陪着你睡。”
夏洱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着,寂靜蔓延。
夏洱的心安定了下來。
“哥,還記得那本書嗎?”
“哪一本?”
“《洛定安極限》,那個失了憶的男主角。”
秦楓亭幾乎秒懂夏洱言外之意,他失笑,聲音沉穩可靠,“小夏怕自己失憶後在還有伴侶情況下和我勾搭在一起嗎?”
夏洱沒有說話。
“那到時候我就當小夏的小三,然後我們仨一起生——嘶,別捏,痛。”
夏洱哼笑,他還沒有咬人呢,就捏了一塊肉而已。這點痛算什麽?畢竟,都學會口出狂言了。
秦楓亭摟緊了夏洱幾分,“那我不做你的三,咱倆找個毒藥把他藥死,之後我倆開開心心歸隐。”
“秦楓亭!”
“別生氣,我就是想想,不那麽做,肯定不會啦。”,秦楓亭逗着夏洱,“小夏,別怕,哥不發展三玩,也不會下毒謀害。哥,一個文明執法的人,怎麽會明知故犯。頂多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你綁了,咱倆相看兩厭。”
“哥,你好愛開玩笑啊。”
夏洱并沒有生氣,因為夢境帶來的悸痛在秦楓亭一個個玩笑裏,逐漸消失。夏洱緊摟的手放松了下來,秦楓亭感受到,心裏松了一口氣。
“你怎麽知道哥在開玩笑,說不定哥哥真會搞強制愛呢?”
秦楓亭壓低聲音,說話間,帶着低音炮的磁性,聲音冷、詭異,夏洱覺得有着病嬌偏執那樣了。
“那行啊,最好在知道時就把我下藥迷暈綁起來,然後帶到一個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關到天荒地老。”
“我就說嘛,咱倆是絕配。”
“嗯?”
“都是頂級戀愛腦啊。”
夏洱被樂笑出了聲,咯咯咯的笑聲似清鈴,悅耳動聽。
笑着笑着,夏洱慢慢停了下來,聲音帶着沙啞的哭意,“哥,我夢見戰場了,很悲慘,我的眼睛看不見了,耳朵應該也受了傷,不然我怎麽會在戰場上聽見歌謠,聽見女人溫柔的叮囑……聽見,聽見那一聲聲的囑托……哥哥,硝煙比鮮血味還刺鼻。”
夏洱感受着腰間的手,感受着寬厚的大掌在後背拍打,感受着臉上的溫熱,感受着秦楓亭一舉一動展現的無限心疼,悲憐。
終于,在寂靜無聲之後,一句輕的像是遠方傳來的呢喃聲,不斷痛擊着秦楓亭的心。
夏洱說,
“哥,我、怕。”
“小夏,我愛你。”
秦楓亭手摸上夏洱的臉頰,手在觸碰的時候就傳來一陣陣濕意,他的小夏哭了。秦楓亭意識到這個,手很輕,很輕地開始為夏洱擦拭臉上的淚水。
到最後,輕輕柔柔的吻落了下來。
“哥,我好像,有段情。”
他不知道他和那個人斷了沒只知道,夢裏他的心髒為對方跳動着。
那一下下,讓他産生了深深的背德感。
“那有什麽,我才是進行時,以及未來時。小夏有段情,說明小夏不止現在優秀,以前也優秀啊。又能代表什麽呢?”
夏洱雖然并沒有多說,但是秦楓亭能感受到言語裏的自責。可,這有什麽好自責的。
總不能因為他出現晚,和夏洱遇見晚,就一定去要求夏洱純潔無暇。
幹嘛呢?世界中心并不是他好嘛?
談之前的情,在談之前,他愛的是現在的夏洱,愛屋及烏,他喜歡以前的夏洱。
吃醋嘛,肯定會有的。
可,也僅限于吃醋。
夏洱首先是自己,是夏洱,其次才是秦楓亭的對象,男朋友。
這個道理,秦楓亭懂,他也想夏洱懂。
“小夏,你首先是夏洱,是自己,才有其他的身份,我的男朋友,父母的孩子,朋友的好友,所有的事,只有夏洱你自己開心舒适才有意義。”
“吃醋嘛,我肯定會,可沒必要自責,你沒有對不起我。”
秦楓亭很高興夏洱可以坦誠,至于其他的,秦楓亭比較在意的是夏洱上一段話,他說他上過戰場。
可夏洱的年紀對不上,那時候的夏洱七八歲的年紀,怎麽會卷入戰場呢?
“哥,你真好,如果真像《洛定安極限》那一本書,我一定天平傾向你!”
夏洱說得很認真。
他的戀人很大度。
秦楓亭:“……”
“你是真沒聽見我說,我說吃醋了。”
“聽見了,哥哥,跟你開玩笑的。”
敏銳感知到危險,夏洱立馬改話。
“哼。”,秦楓亭到底沒有舍得動夏洱,“等到玫瑰星系,哥哥帶你找個人,他對這方面有很大的造詣,你看行不?我的祖宗。”
秦楓亭迅速制止住被窩裏的手,太陽穴直跳個不行,出發前還說節制,節制個毛線!
“哥哥定就好~”
夏洱誘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