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輿論持續了一個月之久,直到京都科技大學妥善安排好楚葭等人,熱度才慢慢降下來。
因為拘留至多十五天,期限屆滿之後黃原松就可以出來,但黎理的家人向警察提出,黃原松可能毀壞、僞造證據。
曲衍森順應他們的說法,黃原松便從拘留變成逮捕,并從拘留所被押送到看守所。
到看守所不出三天,黃原松便要求曲衍森申請取保候審。
曲衍森拒絕了:“小不忍則亂大謀,黃教授要是忍不了,就只有監獄一條路走。”
黃原松大罵:“可是他們欺人太甚!”
從前在拘留所裏,都是一些受到行政處罰或犯罪情節輕微的人,黃原松和他們一樣,所以沒有受到排擠或者欺負。但是看守所不一樣,裏面殺人的瞧不起盜竊的,盜竊的瞧不起強|奸的,而黃原松這種罪行很小、又覺得自己是高知瞧不起人的,更是沒有“立足”的空間。
曲衍森嗤地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欺人太甚’啊。”
黃原松拍桌而起:“你!我要——”
曲衍森打斷:“換律師?我昨天去法院還有人罵我一丘之貉,你現在去找找還有哪個律師肯接這個案子。”
聽到這句話,黃原松只好偃旗息鼓。
曲衍森重申:“要麽忍要麽進監獄,二選一。”
黃原松閉了嘴,又忍受了大半個月。
終于,黃原松還是忍不住了,就在剛剛,再次要求:“我不管了,我要出去!坐牢就坐牢,至少監獄比這裏的管理要好一些!”
曲衍森沒有反對,但是保險起見,他咨詢了張星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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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星翰對輿論發展經驗豐富,如今又在京都當檢察官,上次他們聚餐臨時組建了三人群,便在裏面複述了黃原松的要求。
楊子博首先贊同,不過原因非常樸實:【趕緊讓他出來,請廣大群衆冤有頭債有主,別禍害打工人了。】
因為曲衍森去法院慘遭圍堵的事情恰巧被張星珏看見了,并告訴了張星翰,然後他們三天兩頭向他發來“慰問”,按照楊子博的原話是:【我們可以給你申請拼夕夕系統,億萬人砍不死你。】
曲衍森面無表情.jpg,并配文:【我謝謝你。】
随後,楊子博在群裏“哈”了一個版面。
身為刑律且入行七年多,曲衍森一直有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讓他對輿論沒把握地是,曲母居然知道這件事,昨晚還打來電話問他怎麽樣。
曲衍森安撫了母親幾句,後者擔心地說:“媽媽偶爾也會看新聞,雖然是工作職責,但是阿才,你還是得保護好自己。”
可見黎理一事影響範圍之大。
針對黃原松取保候審的事,張星翰也支持楊子博:【他無論什麽時候出來都會被扔臭雞蛋,倒不如現在出來挨了這一頓,以免影響庭審。】
曲衍森說出自己的顧慮:【我調查過黃原松,他手底下延畢的學生比其他教授的要多,但是這件事沒幾個人提及。】
張星翰:【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楊子博:【延畢是很正常的事,不會有太大波瀾的。】
曲衍森想了想,最後申請了黃原松的取保候審。
他去拘留所接黃原松的時候,雖然此人依舊盛氣淩人,但是對他客氣了不少。
直到車上,黃原松才道:“我不想坐牢,只要不坐牢,我可以再多給你一倍的錢。”
曲衍森平淡回答:“不必,你只需要在庭審之前不和民衆發生沖突,他們罵什麽都受着就行。”
黃原松不做聲,許久之後才說:“我盡量。”
曲衍森撇了他一眼,語氣冷靜而客觀:“法律規定,在判決之前,你不可以離開京都,也不可以找黎理的父母,因為他們現在屬于證人,不遵守警方就會再次逮捕你。”
黃原松本來也不打算離開京都和見黎理的父母:“知道了,那諒解書不用我出面嗎?”
曲衍森回答:“不用,我跟黎理的父母談就可以了。”
黃原松樂得不跟他們見面:“什麽時候庭審?”
“年後,一月五日。”
-
西灣一號苑。
沈潇茗将最後一口藥喂給沈易遙,後者正要睡下,想起孫女生日将近:“潇茗,今年生日Andrew不在你身邊,爺爺陪你過吧?”
Andrew和沈潇茗貌合形離的傳聞早就傳遍整個公司,沈易遙不信這些傳聞,但只記得眼前的姑娘是自己的掌上明珠。
“誰說Andrew不在我身邊的?”沈潇茗故作笑容,“我買了後天的機票,準備和Andrew一起過生日。”
“那就好。”沈易遙怕她孤單,所以想盡辦法彌補這一切。
沈潇茗感到爺爺的心意,莞爾:“爺爺,你不用擔心我。”
……
哄爺爺睡下後,沈潇茗走到書房,于筠候在一側彙報:“Andrew說,在辦理離婚證之前,後天晚上邀請小小姐您去一趟上西區,他有正事和您談。”
自從拟好離婚協議後,沈潇茗就搬出了上西區,Andrew這會兒又約她,是想故地重游嗎?
“也許是因為小小姐您的生日。”于筠提醒。
沈潇茗否認:“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
沈潇茗不愛過生日。
因為那是她最不忍回憶的一天。
她的父母在平安夜這一天,遭遇高架車禍,永遠地離開了她。
後來即使所有人有意地規避這件事,聽到噩耗的那一刻的心痛還是無法避免。
尤其是爺爺,白發人送黑發人,未必比她好受。
可他仍要振作精神寬慰孫女。
沈潇茗不忍,也不願。
她主動提出要過生日,還要爺爺親自操辦,該有的一樣不落。
沈易遙為小公主慶祝時,總會愛憐地撫摸孫女的頭,家中悲痛的情緒才有所好轉,看着掌上明珠一年年長大,沈易遙才會欣慰而慶幸。
失去父母固然可惜,可是他的孫女沒有因為這一變故一蹶不振,一場生日宴粉飾了這些,一切還如從前。
沈易遙如此想,給沈潇茗舉辦的生日盛大而矚目。
未成年的時候,她總是驕傲又神氣地度過這一天,可成年之後,就有很多理由推脫,比如學業繁忙,比如要和朋友度假,他們有年輕人的慶祝方式,又比如丈夫為她準備了燭光晚餐,她過得很幸福。
但後面那個理由純屬胡扯。
Andrew根本不記得她的生日。
他是個情人節還要送其他美式honey玫瑰花的貴公子,節日儀式感全都用在下半身,怎麽可能記得一個冷漠無情的妻子的生日?
沈潇茗沒抱希望,面色無瀾道:“你說我會到的。”
“是。”
這次去的時間很短,大約三天,沈潇茗只帶了筆記本電腦和錢包。
她想着速戰速決,就沒告訴曲衍森。
直到飛機抵達機場,就有專人等待接待。
沈潇茗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Andrew的人?”
這些保镖都是白人,禮節訓練有素,不僅問候她旅程是否辛苦,還親自為她打開車門,空調調至女性最舒适的溫度。
沈潇茗心裏狐疑,等她站在與Andrew從前居住的別墅前,看着鋪得滿滿的玫瑰花與雪花交融時,她頓時擰緊了眉毛。
似乎,和預料的不一樣?
好歹是她住過七年的地方,沈潇茗并不糾結,直接推開門,發覺室內一片昏暗,只有燭火熒熒。
當然,還有長桌上的佳肴美酒。
Andrew穿着正裝,抱着一大束玫瑰,朝她款款走來:“Happy birthday,Anna.”
沈潇茗沒接:“你今天又是唱哪出?”
Andrew撫摸着這些紅玫瑰,訴說着他們之間的回憶:“我記得你問過我,能不能送一束玫瑰給你,以前我工作太忙,總是忽略你的感受,可現在我幡然醒悟,Anna,請允許我用餘生彌補你。”
說得跟求婚演練一樣。
沈潇茗荒唐地笑出了聲。
她與美國的名媛打交道時,她不愛攀比家境與丈夫,但總有mean girl聊起Andrew有時間陪甜心女郎,連接送正牌妻子的時間都沒有。
沈潇茗起初根本不在乎,只是叮囑Andrew:“雖然我們是協議結婚,但是麻煩你收收你的花花腸子,別讓那些緋聞傳到我耳朵裏。”
Andrew輕哼:“誰和你說的?”
沈潇茗不回答,而是說:“明天是情人節,Andrew,你給那些小嫩模拍下珠寶我暫且不論,一束玫瑰花的面子你總要給我吧?”
誰知情人節,沈潇茗并未等到Andrew的玫瑰,圈子裏的人流言不止,都說沈家小小姐也免不了當棄婦的下場。
最後是艾米訂了一大束玫瑰送到公司。
才勉強堵住悠悠衆口。
沈潇茗并未事後指責Andrew,只是把送他的領帶一把火燒了。
現在,他可笑地說:“離婚協議裏沒有不準追回前妻這一條吧?何況我們還沒領離婚證。”
“所以你準備這頓散夥飯,”沈潇茗打量一圈,絲毫沒有被驚喜到的感動,“是為我們明天領離婚證做鋪墊?”
原不想在酒店和他拉拉扯扯,結果沒想到換個地方,這人還是花招不斷。
“Anna,這棟房子好歹承載着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何必打破氣氛呢?”
“你都是沈震雲的人了,還指望我對你有好臉色嗎?”
“我是誰的人——”Andrew朝她暧昧一笑,“取決于你,Anna.”
沈潇茗轉身就走:“看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
Andrew立即拉住她的手腕,低哄道:“Anna,你的性子怎麽還是這麽急?我這次邀請你,确實有要事和你談。”
沈潇茗看向他,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Andrew推着她的肩膀,拉開椅子,請她入座。
燭光晚餐,還有佳人美酒。
Andrew別提心情有多好,沖她舉杯:“Anna,我們不是非得站在敵對面,畢竟我們共事多年,你甘心失去一個契合的夥伴?”
沈潇茗不和他繞彎子:“除了離婚板上釘釘,如果你想要的我能做到,也許可以談談合作。”
Andrew深情的碧眼凝視着眼前擁有東方面孔的女人:“Anna,你明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
而這個東方女人卻毫不留情:“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