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沈潇茗回國是在開學前兩天，曲衍森提前購買了新鮮食材，準備給她做一頓飯。
然而，沈潇茗這趟旅行似乎并不開心，一落地就跟朋友狂吐槽：“這些年爺爺怎麽盡心盡力維護這個家，一群白眼狼全忘了……想坐上沈董的位置，倒不如問問自己配不配……”
打完電話，一桌子菜也做好了。
沈潇茗瞥了一眼沒有動作的曲衍森，不耐煩道：“既然做了兩人份就坐下吃飯啊，難不成要我喂你嗎？”
被遷怒的曲衍森并沒有頂嘴，而是坐下和大小姐同食。
沈潇茗打開手機，詢問管家：【今天的菜多少錢？】
管家疑問：【沈小姐，今天并沒有人送菜到您這裏。】
沈潇茗擡頭看向曲衍森，示意這桌子菜：“多少錢？”
後者搖頭：“不用。”
沈潇茗并不領情：“我不想欠別人的，尤其是一身行頭還沒我家一個碗貴的人。”
曲衍森卻說是沈潇茗的“知識産權”：“你幫了我，我無法請你吃高級餐廳，這頓飯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見他堅持，沈潇茗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曲衍森：“？”
沈潇茗繼續用飯：“随便你。”
曲衍森剛松口氣，沈潇茗又理直氣壯地指示：“我還沒來得及叫鐘點工，既然你來了，就把我房間裏的髒衣服拿去洗了，順便把地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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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衍森：“……”
算了，在哪打工不是打工，至少沈潇茗以及沈家對他有恩。
等沈潇茗去洗澡，曲衍森将她的髒衣服撿起，卻在一大堆女士服裝裏，看到了一條男士領帶。
曲衍森的心忽然涼了下來。
他問沈潇茗：“領帶一類的飾品怎麽處理？”
“放那，到時候我讓管家拿去幹洗店。”
曲衍森又去拖地，他基本熟悉了沈潇茗公寓的構造，卻發現了一絲陌生氣息。
鞋櫃裏以前只有沈潇茗的涼鞋和高跟鞋，如今多了一雙男士皮鞋。
“打掃幹淨了嗎？”沈潇茗穿着浴袍，貓着眼看他。
曲衍森沉沉地說了個“嗯”。
沈潇茗：“……”
這人學過川劇變臉嗎？
曲衍森懷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宿舍，這會兒張星翰和楊子博在嘲笑譚彥，一個暑假過去變成非洲黑奴了。
說完還拿曲衍森做對比：“瞧瞧，大山還出小白臉，怪不得上課一堆學妹跑來偷窺我們森哥。”
譚彥瞪了他們一眼，又被逮住：“譚彥，你桌子上的禮品盒怎麽回事？”
提到這個，譚彥神色不佳：“學姐拒絕我了。”說完還往曲衍森那裏看了好幾眼。
曲衍森的表情和譚彥一模一樣，楊子博開玩笑：“你也失戀了？”
被直戳痛點，曲衍森一聲不吭，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随意拿來一本圖書館借來的書翻開。
随着大三開啓，他們終于不是懵懂無知的小白，搖身一變“油條”學長，如今新生開學，楊子博還慫恿他們：“你們要不要當志願者？”
得來的自然是三人的拒絕，曲衍森和譚彥要兼職，張星翰純屬不感興趣。
楊子博嘟囔：“接觸學妹的最好機會，懂不懂啊一群傻蛋。”
新人的新鮮感一觸即發，沈潇茗作為法學院招牌，擊敗各個專業一舉成為學弟追捧的女神，一些躍躍欲試的新生不僅高調發表白牆，更有不信邪的加沈潇茗的微信，自然是被一一慘拒。
但是還有不少人打聽到沈潇茗的課表，一大早給她送早餐。
沈潇茗煩不勝煩，說自己只吃曲衍森買的早餐。
曲衍森是誰？
幾個學弟的視線立馬轉移到旁邊清隽斯文的男生身上，哦，長得挺帥，然後幾人傷心而去，原來沈學姐有男朋友了。
知情者大笑，什麽男朋友，那個曲衍森是沈家資助的學生，他幫沈學姐買早餐、送快遞只不過是報恩而已。
于是他們心裏又燃起希望的火苗。
這天中午，沈潇茗叫曲衍森一起吃飯，順便叫上了曲衍森的室友，後面幾人指指自己：“我們也去？”
沈潇茗實在不想被人搭話，說了個連自己都不信的理由：“人多熱鬧。”
大概是女神請客吃飯，連話多的楊子博都文靜了不少，還是張星翰先搭話，問起畢業以後的打算：“你以後會進公司還是繼續當律師？”
這話問得私人無比，沒想到沈潇茗居然回答了：“不知道，我更想當律師，但是家裏的産業需要有人打理。”
楊子博提議：“花錢雇人不就得了？”
沈潇茗頓了頓，道：“大概行不通。”
楊子博不說話了，他們家頂多是衣食無憂的中産階級，和京都沈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更無法用直線思維思考這種大企業大家族的構造。
曲衍森在一旁聽着他們的談話，覺得沒什麽自己可以插上嘴的，索性不說話。
突然，沈潇茗轉頭說：“好鹹。”
曲衍森領會，擡頭問對面這倆：“你們需要水嗎？”
他們搖頭，曲衍森立馬起身買水，擰開瓶蓋遞給沈潇茗。
一頓操作行雲流水，張星翰和楊子博看得目瞪口呆。
回宿舍的路上，楊子博一語道出：“森哥，你已經被虐出奴性了，鑒定完畢。”
曲衍森黑臉：“滾！”
宿舍樓底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喊住了他：“曲學弟。”
他們一看是江素薇，拍拍曲衍森的肩：“森哥，我們上去了。”
曲衍森走到江素薇面前，問：“有什麽事嗎？”
後者咬唇道：“譚彥前不久和我表白了，我拒絕他了。”
曲衍森點頭：“我知道。”
江素薇看着他冷淡的模樣，有些挫敗：“說來好笑，我心裏還是有你，我想問你一句，你聽到譚彥向我表白，心裏有沒有一絲起伏？”
“我想，我上次說得很明白了。”曲衍森依舊不留一絲餘地。
“好吧。”江素薇自嘲一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曲衍森不想在男寝下面和女生拉拉扯扯，既然話帶到了，他也就不再多留：“我上去了。”
“曲衍森！”江素薇再次叫住他，引得幾個路過的男生頻頻回頭。
他回頭，似是在問“你還有什麽事？”
江素薇紅着眼睛：“沈潇茗和你不相配。”
曲衍森并沒有這句話生氣，他不知道女生的第六感是不是都這麽強，可沈潇茗面對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知道這個功能也許因人而異。
他坦然承認江素薇說的事實，但還是給了這個女孩體面：“如果學姐指的是家境，那我和學姐你也不相配，學姐家境優渥，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
-
最近京都大學的官方賬號要錄一段高校招生視頻，沈潇茗首當其沖被運營部的人找上，她很無語：“全國top1、2的大學還要靠這種手段招生？”
對方煞有其事：“學姐你不懂，趕潮流方面，我們京大可不能落後。”
沈潇茗沒辦法，被迫營業地念出“京都大學歡迎你”。
攝影師提示：“同學，再笑笑。”
沈潇茗扯着嘴角，露出一個“王者蔑視”的微笑。
攝影師汗顏：“算了同學，你還是別笑了。”
拍攝雙人海報時，一個藝術學院的學長是她的搭檔，對她伸出手：“你好，沈學妹。”
最近被小學弟叫“學姐”叫得煩，這個稱呼暫時沒有惹怒她，因此沈潇茗也回握：“你好。”
拍攝完，男生問她加微信。
沈潇茗：“不加。”
男生不死心：“我後續可以把海報發給你，學妹你可以看看有什麽需要修改的。”
沈潇茗：“我已經加了攝影師微信，不需要你轉達。”
男生希望落空，又說要請大家吃飯，沈潇茗依舊拒絕：“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
“學妹，你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嗎？”屢次碰壁，男生自以為外形條件在藝術學院可以排進前三，此刻十分不甘地追問。
沈潇茗懶得和他周旋，直接開罵：“你腦袋被驢踢了嗎？要是喪失思考能力就去挂個號吧，別在這發瘋。”
拍攝地點在寫着“京都大學”的東門，此刻一輛保時捷停在路邊，一個穿着西服的男人下車，區別出一群學生的精英氣質，沉聲叫她的中文名：“潇茗！”
救場的人到了，沈潇茗終于大步離開。
Andrew把外套披在只穿着短裙的沈潇茗身上，還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不止剛剛糾纏的男生，這一圈人全都愣住了。
沈潇茗有男朋友，對方還是和她一樣的高富帥。
不過也不難想到，像沈潇茗這樣的大小姐，對男友的要求肯定高到近乎嚴苛，只有那種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士才有可能入這位大小姐的法眼。
僅僅一周，這個消息被沈潇茗的追求者得知，都化作鳥獸狀散開了。
沈潇茗也得以清閑。
楊子博啧啧稱奇：“看來我們法學院又有一群小男生要傷心了。”
張星翰分享一則更內幕的八卦：“沈潇茗高中把一個喜歡她的男生罵哭過，為此，那個男生差點退學。”
楊子博吃瓜：“真的？沈大小姐這威力——喜歡她的人有難咯。”
後半句直戳曲衍森肺管，他默默憋着內傷，不說話。
……
又到周五，下了最後一節課，沈潇茗叫住了往圖書館方向走的曲衍森：“喂。”
他看到沈潇茗穿着風衣，不急不忙地走在自己身側，簡練的妝容卻更突出她豔麗的五官，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
“明天過來做飯。”沈潇茗簡明扼要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曲衍森想到上次在她家看到的東西，沒有立即答應。
沈潇茗不滿：“你聾了嗎？”說完，她還特意叮囑：“這次是做三人份的，知道了嗎？”
曲衍森心中一個咯噔，忍怒地對上沈潇茗的視線，他過去做飯就算了，還得陪他們吃飯供他們開心嗎？
幾乎是一瞬間，曲衍森轉過身，掩住晦暗的神色，道：“我明天要兼職，去不了。”
沈潇茗皺眉：“以前可以，現在怎麽不行？”
她倒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他不知道她有未婚夫，現在他不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沈潇茗，但無法輕賤自己。
曲衍森告訴她：“我只說了有空可以做。”
沈潇茗被人調配，心裏不爽：“所以我得看你心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衍森深吸一口氣，此刻也顧不上自己的“言而無信”：“總而言之，我已經還了你的裙子，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思。”
“呵。”沈潇茗冷笑一聲，“一條裙子就能還清我家這些年對你的恩情了？你未免也太自大了。”
又被她以這種方式刺痛，曲衍森握拳，道：“沈潇茗，折辱別人，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這就是折辱了？”沈潇茗對他的玻璃心不屑一顧，“我這是通知你，不是取得你的同意，明天你要是沒出現，我有更多辦法‘折辱’你。”
曲衍森渾身一僵。
沈潇茗念出那個代表他不堪回首的過去的名字：“曲才，擺清楚你的位置。”
他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終于，破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