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蟲正式拍戲了
第17章 蟲正式拍戲了
《撿雄》正式開拍。
安彥被幾只化妝蟲擺弄了兩個小時,金色的微卷披肩發被有意地弄亂弄髒,臉上抹着髒污的血跡。還有衣服……破爛的棕灰色單腿褲滿是孔洞,他需要堪堪用手扶着才能保證衣服不輕易掉下去。
而這還沒有結束,化妝師正在給他裝上斷翅,他需要把背部完□□露出來。
“好嫩的翅囊。”一只化妝蟲看着安彥光滑地幾乎看不到縫隙的肩胛骨內側,不禁感慨。
翅囊的形态因蟲而異,一般的雌蟲翅囊處有明顯的一條細縫,他做了這麽多年妝造,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麽精巧的翅囊。
“我發育不良。”安彥吶吶道。
化妝蟲忍不住笑了一聲,調侃道:“看出來了。”
斷翅只裝在肩胛骨上,化妝蟲們也很有禮貌,沒有去觸碰安彥的敏感點。
但安彥沒想到裝完斷翅還不夠,還要裝條尾巴。
殘破不堪帶着血跡的斷尾。
“?”不禁眼裏露出了茫然,他記得小說、劇本裏沒寫啊。
“四萬年前的雄蟲有尾勾,尾勾質地堅硬,帶毒液,有很強的攻擊性,堪比雌蟲的翅鋒。他們在那個年代強大到可以當元帥領兵。”
安彥不禁感到震驚:“這麽強。”
當元帥領兵!
這有點颠覆他的認知,他始終明白雄蟲的力量遠不如雌蟲。小時候加雷斯叔叔帶他去看軍雌,他看到他們一拳把沙包打出十幾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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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如斯!
而他出拳只能把床墊打出一個淺凹……
“嗯哼,那是一個輝煌且血腥的年代。”
“可現在的雄蟲為什麽沒有尾勾呀?”安彥失望地道。
“根據進化論,不利于種族繁衍的特征會逐漸退化,尾勾退化是自然的選擇。史書上記載,雄蟲的尾勾過于反蟲性,會在交/配的時給雌蟲注入加劇神經敏感的毒液,緊緊纏住雌蟲防止雌蟲因痛苦而逃離……”
“噓,別說了。”另一只化妝蟲打了他的腦殼一下,并跟安彥解釋道:
“他C大生物進化學與遠代歷史學雙學位博士,喜歡跟蟲唠唠自己的專長,你別介意。”
安彥聽得雲裏霧裏,主要因為他沒讀過大學。但好在聊天時間總過得很快,尾勾裝好了,他可以正式上場開演了。
而艾爾曼早已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等他。穿着一身銀白色的長袍,看起來清冷而神聖。
這會艾爾曼沒有刻意回避他的目光,還朝他點了點頭,站起身走了過來。
他被請進了生鏽的鐵籠裏,蜷縮住身體,導演在一邊說事項,一會有哪些細節要做,安彥聽得十分認真,并頻頻點頭,将話全記在腦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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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陪雄蟲哥哥加爾來拍賣會,原本不打算拍任何展品的他,在帶血的殘破幼年雄蟲出現的那一刻擡起了雙眼。
那雄蟲幼崽約莫十來歲的年紀,瘦小的不像話,髒兮兮的小臉兒上,綠寶石般美麗的獸瞳充滿了不安、恐懼與警惕,他蜷縮在鐵籠裏抱着雙腿,光着的腳趾踩在生鏽又硌腳的鐵籠裏。
“佩恩,你想買他嗎?”加爾将新救下來的雌蟲推給雌侍們照看,接着走過來坐在了佩恩的身邊,靠在沙發背上,手搭在佩恩的肩上。
打量着看臺中央那個被吊起來的鐵籠,分析道:
“眼睛有神,瞳孔沒有渙散,整只蟲看着很精神。但手臂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鞭痕和烙痕。啧啧,他經歷了什麽。”
“買下他救活的幾率在六十到八十之間,倒是可以拿下他。只是眼底的瘋勁兒和狠意都太過獸性,不能保證買回來後不反噬。”
佩恩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瞳有隐隐獸化的痕跡,他的外表俊美如鑄,棱角分明的臉仿若冬日的雪。
薄唇輕啓:“我不是你,沒有那麽多心思去救贖世蟲。”
加爾微微挑眉,之後輕笑着道:“以我的經驗,他有一副好相貌,可惜我只博愛雌蟲,不然我會救他。”
他的神情帶了一抹悲憫。
“願蟲神保佑他,他還這麽小。”
說話間,圓形的拍賣會大廳內,八個擴音器同時運作,伴随着嘶吼瘋狂的音樂,主持蟲洪亮的聲音傳遍全場。
“無性別蝶族蟲崽,十歲,耐痛能力S級,恢複能力c級。買回去可以當寵物,當小貓小狗,可以當蟲崽的沙包,可以當娈寵。”
主持蟲說完,将手裏的鐵鏈提了起來,靈活的轉了一圈,籠裏的雄蟲被無情地提了起來,頭撞在了籠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破舊的衣服無法挂在身上,落在了腰間。
“稍等各位,我讓他露出翅翼,他有着美麗的黑金翅翼,翅翼上擁有神性的太陽之眼。”
他拽着鐵鏈,罵雄蟲小雜種,另一只手伸進籠子去掐雄蟲,卻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看着鮮血淋漓的手腕,接着暴怒地一下又一下猛拽鐵鏈,雄蟲的脖頸被鐵鏈拴着,狠狠地撞在了籠子上,卻一下都沒吭。雄蟲含着那塊帶血地肉,眯着眼像毒蛇一樣看着主持。
“完了,他要慘了。”加爾經常來這種地方,他看多了這裏教訓奴隸的手段,不禁捂住了眼睛。
他的雌侍來了一只,單膝跪在他的腳邊将頭靠在他的腿上,小聲說了句雄主別怕。
加爾将另一只手放在雌侍的發頂處,揉了揉柔軟的頭發。
主持蟲朝臺下擡了擡手,底下就有只蟲雙手捧上一個長棒與一雙絕緣手套。他将手套戴好,将鎖鏈再次拽到手裏,獰笑着将長棒打開開關。
“張嘴。”
雄蟲惡狠狠地瞪着他,眼裏滿是恨意與絕望,他害怕的發抖,卻仍然不屈。手指扣着脖子上的鎖鏈,繃緊身子,等待刑罰的到來。
“不張?好。”
主持将電棒戳到雄蟲的肩胛骨處,雄蟲很快劇烈的顫抖,忍不住發出凄厲地叫聲,那不能成為一只蟲的聲音,而是一只星獸。
黑金的翅翼從他的背後展開,卻都是殘破的,折斷磨損成短短的兩節,猙獰極了。
隐約可見漆黑中散射的鐳射紫,與金色的貴氣紋路交織在一起。
“蟲屎,你怎麽敢!”主持蟲目眦欲裂,原本可以憑借美麗的蝶翼賣個高價,現在只能按殘廢價賣了。
全場爆出嗤笑,看着主持蟲毫無形象地怒吼。
只有佩恩注意到,有淡黃色的液體順着雄蟲的腿往下流淌,隐隐帶着紅色的血絲。
在雄蟲身下淤積出一小片水漬。
而電棒還在肆虐,主持蟲狠狠地戳過去,仿佛恨不能把雄蟲電死。
佩恩看到這裏,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理性與克制,漆黑的眼瞳裏瞳孔早已縮成了針,猛地站起身走到了包廂前的欄杆處,拳頭被握的咔咔作響。
他恨不得将那只主持蟲的頭打爆。
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只未成年蟲崽。
“很難過吧?難過也沒辦法。你哥哥我不會收留一只雄崽的,我沒有那種癖好。”加爾走上前,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在雄蟲身上。
佩恩沒有說話,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臺上的蟲,那主持舉胳膊舉累了,松開了鐵鏈。雄蟲腿一軟,跪在了水漬上。
朝着他的方向,碧綠的雙眸睜得很圓,張着嘴大口喘息,既狼狽又帶着狠勁。
他們的獸瞳對視上,這一刻誰都沒有移開視線。
他看到那雙綠瞳微微顫抖,眼裏的狠勁漸漸消退,流露出茫然與悲切,淚水将肮髒的小臉劃出兩道濕痕。
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罪大惡極。
他看到那個口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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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景拍攝了三天,安彥覺得劇本一點用也沒有。
劇本就寫了他們幾只的臺詞,場景什麽的卻都沒有。
怪不得他在看劇本時看到那句“張嘴”會感覺那麽突兀。
小說也沒用……小說在這裏只簡單地說救下了一只渾身帶血的雌蟲幼崽,重點描述的是救回去後怎麽療傷,怎麽喂飯,怎麽哄睡的溫馨場景。
不過第一場戲确實給他留下來深刻的印象。這一場演完他都有點難過了,最後流淚的那一幕來來回回演了十遍,他才體會到裏面遇到救命稻草時的悲切,才流下眼淚。
只是……
“艾爾曼,為什麽我在籠子裏被電棒折磨時會尿出帶血的尿液?我不懂這個設定。”
演的有點稀裏糊塗,演疼痛的那個地方只兩遍就過,導演奧利爾說他演的很逼真……
但他卻覺得是劇組的特效設計的好。
劇組在拍攝他的過程中用了很多特效。
艾爾曼擡眼望向求知若渴的小亞雌,發現小亞雌好像是真的不懂,才開口緩聲道:
“照應前面加爾說的那句無性別,雄蟲雷切爾受過閹刑。”
“什麽是閹刑呀?”安彥實在聽不懂哇。
“……”
“閹刑是把你的弟弟割掉的刑法。”悠揚而溫潤的聲音傳來,帶着一抹漫不經心,卻不會讓蟲覺得輕佻。
安彥尋聲望去,對方的披肩發是粉色漸變黑,眼瞳是漂亮的水藍色,看起來溫柔又多情。
他認得這只蟲,這是他的某只約會對象——諾蘭。
職業是小說家。
竟然出現在這,難道……
諾蘭眸光流轉,漂亮的桃花眼将視線落在安彥身上,微微一笑。
但只一瞬就自然地挪開,仿佛并沒有過多關注他。
“各位好,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原著作者,筆名蔔羅伊恩。”
——我叫諾蘭,今年二十五歲,畢業于蟲星第一軍校,最高職位為少校。後為追尋蟲生理想,我辭去軍部的工作,成為一名小說作家。
——諾蘭,可以介紹一下你追求的理想嗎?
——理想是我寫的小說能拍成電視劇,能給予觀看的蟲一些蟲生啓迪。
安彥看着諾蘭出神,他想諾蘭實現了理想,可他的小說被改變的面目全非。
他會感到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