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話:玩鬧
第56話:玩鬧
他不止一次記得,每次宮千億飲血之後,宮夫總是派人偷偷塞些糕點給他。宮夫人手藝極佳,做出的糕點甜蜜香軟,他吃過便不會忘記。
如今他所做的桃花糕,便是那滋味,也難怪宮千億會格外喜歡。
但那樣美好而溫柔的人,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了。
事态的發展,連他也始料未及。
生死皆在冥冥之中,他與宮家與慕鳶不過一場孽緣。
他知宮家實力非凡,慕鳶與之硬拼,也得不到半點好處。
若結局兩敗俱傷,他便可趁機殺了慕鳶,在潛入宮家帶走宮千億。
他從未打算屈居人下,無論是宮家還是妖界。
他要奪下清風門,他要帶走宮千億,他要堂堂正正在那孩子身旁。
養育他成人,陪伴他長大。
若宮千億長大之後對他有情,他便與之厮守終生。
若宮千億對他無情,他也要将他留在身旁,永生同他在一起。
宮千億不知段清言的心思,他忽而問:“師尊,你可知血咒為何物?”
段清言沉默片刻:“千億是想問,為何為師會中血咒。”
宮千億不語卻也默認,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何殺,人的明明是慕鸾,中血咒的卻是段清言。段清言忽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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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挖出了他的心,放進了自己的胸腔。”
宮千億聞言只是不語,并無太大意外。
他看到了那些記憶,他也開始理解這男人,若段清言不狠,也活不到如今。
段清言抱緊少年,又道:“那血咒名灼情。”
“但灼情,也是情。”
“灼情每年發作一次,若心內有情愛,便會發作更為頻繁。灼情毒發之時,便是焚心蝕骨之痛,反複折磨直至餘生。”
他忽而望向少年,眸中滿是溫軟柔情自清言心悅于阿因,便日日思受灼情之着。
“情愛之言不是清言不想說,而是言無法述說。”
少年聞言晖間又一次蘊起水霧,他忽而想到段清言的異常。
他也忽而明白,為何每當他欲要說出薄情之言,額問便會冒出細汗。
他二人本就兩情相悅,奈何造化弄人。
少年忽而笑道:“師尊,你可知千億何時心悅于你?”
段清言淺笑,繼而搖了搖頭。少年臉頰一紅,低聲道:“千億年少之時,曾看過師尊沐浴。”
“師尊渾身都都好看,千億看着看着就就流了鼻血。”
段清吉:“……”
段清吉聞吉忽然愣住了,過了片刻他才笑道:“千億可真是,偷香竊玉的好苗子。”
宮千億聞言臉更紅了,還未等段清言繼續開口,他忽然擡頭看,吻了吻男人額間那抹朱砂。
吻的很輕極盡溫柔,他眸中濕潤深情依舊。
他忽而起身,對着段清言磕下了頭:“千億謝過師尊,養育之恩。”,段清言不言不語,靜待他說下去,宮千億連磕三下,眸間異常認真。
他忽而起身,跨坐在了段清言身上,貼近他的耳畔輕聲道
“千億以謝過師恩,從此清言在千億心內,便不在是師尊。”
“而是千億此生,唯一摯愛。”
師恩如山,深情不負。
願此生相依相伴,生死進退皆與共。
二人行至山間,晝夜更疊空山鳥語微風拂面少年淺聞輕嗅,林間霧氣朦胧,草木之氣越發濃郁。
輪回同重生跟在一旁,徑自追逐玩鬧,啃食嫩草舔飲露珠。
“師尊,待我們回去看看,便出發去妖界吧。”
少年嗓音清亮,許是山間景色甚好,腳步也略顯輕快。
段清言微微點頭,雖寡言面上卻帶着笑意。
他知宮千億想複活顧安生和阿念,他心內雖吃味,卻也不會阻止。
阿念的死是他一手造成,如今若能幫上些忙也算贖罪。
而對于顧安生他雖心有忌憚,但如今他卻不再擔心宮千億會選擇旁人。
這些時日,宮千億同他說了許多顧安生的事。
宮千億心思單純,不知顧安生話中之意,但他卻是知曉的。而那個講給講靈人的故事,也令他妒意翻湧,但他早已不在乎。
若顧安生突生心思,想與他争個高低,他也勝券在握。對于顧安生,他心內其實更多的是激。
若不是他,他也不會同宮千億相遇。
若不是他,他也不會同宮千億再次重逢。
他雖感謝顧安生一路相互,卻不代表他會将心頭所愛拱手讓人,此緣由他一手促成,他自食苦果,他樂見其成。
有些諷刺,但他感謝由衷。
“千億。”
他忽而開口,以勝利者的姿态,笑的格外快意。
少年擡眸望向他,毫無設防的懵懂樣子,令他心內猛跳。
“千億可願,嫁于清言?”
男人眸間滿是認真,少年眸中忽而輕顫。
“如今這般,同成親有何區別?”
男人淺笑,又道:“待解決一切,便昭告天下。”
“以段清言之名,迎娶宮家少主,宮安生。”
“我我……”
少年聞言忽然有些手足無措,雙頰也染上了紅。
他見段清言望向他,咬了咬牙:“千億不願。”
男人忽而上前,抱住少年的腰肢,便吻上了他的唇。
宮千億感受到那兇狠的力道,便知這男人生氣了,而且是極其憤怒。
段清言就是段清言,即使死過一次,還是那般狗脾氣。少年被吻着吻着忽然笑出了聲,“千億不嫁!千億要娶!”
男人聞言這才放開少年,眸中烈焰也漸漸消退。
宮千億笑了一會兒,忽而面向蒼穹喊道:“宮家少主宮安生,欲要昭告天下,迎娶清風門掌門段清言!”
他下颌微揚忽而垂眸,問那男人:“段清言,你可願意?”
少年屹立于山間,王者之氣油然而生,眸中的睥睨之色,令男人一時恍惚。
男人快步上前強硬一吻,再次奪回了主導權。
剛剛那怦然心動,險些令他失去了攻的權威,他不禁有些擔心,宮千億的成長。
若這少年繼續成長,會不會比他還要高大?
若到時壓不住他,會不會被他反壓在身下?
男人笑着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絲,還是如今乖巧一些,他忽而心念一動,對着少年道“清言可以嫁。”
他見宮千億眸間一亮,又道:“但清言,永遠要在上面。”
“咳咳……”
少年臉頰一紅,尴尬的輕咳一聲,他忽然問道:“今晚千億……千億……可不可以……”
“不可以。”
男人說罷,便抱起少年飛身而起,準備尋個風景優美之地,與之好好探讨人生大事。
二人追逐打鬧了一上午,宮千億早已餓得饑腸轱辘。
他望着溪水之中的肥魚,險些流了口水,他忽然望向段清言,眸中滿是委屈。
段清言見他樣子,便知曉他心意。
他寵溺一笑,問:“千億想喝鲫魚湯?”
宮千億連連點頭,繼而上前蹭了蹭男人的頸間。
這段日子都是他親手做飯,做出的東西連他自己都是捏住鼻子硬往下咽。
不為別的只為能活着,光想想便要流出一把辛酸淚。
男人被蹭的有些癢,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頭發,便示意他先讓開。
少年意會便乖巧站于一旁,滿眼期待。
男人輕念咒,随即手輕擡,溪水瞬間被截斷濺起水花四濺。
幾條鮮美肥嫩的鲫魚瞬間躍上岸邊,還在無助的垂死掙紮。
“不要怪我,早死早超生吧。”
少年小聲嘟囔一句,便蹲下開始撿肥魚。
好在他們平日也會采摘些山間野菜,輪回和重生背上也背着菜簍。
少年将肥魚放進菜簍之中,才急忙催促段清言快些回去。”
“師尊,還沒好嗎?”
少年側頭露出雙眸,望向正在忙碌中的段清言。
段清言淺笑,繼而搖了搖頭,手上動作卻未停下。
少年癟了癟嘴,又回到院中同兩只糜鹿玩鬧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跑了過去:“師尊,還未好嗎?”
段清言寵溺一笑,又搖了搖頭。
剛剛燃起爐火,一陣煙塵滾滾而出,男人洗手做起羹湯卻也似谪仙入了凡塵。
少年看着看着便移不開眼,心跳也不斷加速,跳得他有些恍惚。
他忽然覺得那一身白衣,怎麽看怎麽礙眼,若可以扒下來甚好。
少年這般想着,便也這般做了。他直接上前,開始拆解男人的衣袍。
若想占便宜,此時機正好。
男人有些癢,笑的肚子有些痛。
他一邊看着竈臺怕湯水糊掉,一邊又要扯住衣衫,拯救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少年鬧了好一陣子,直到那男人警告于他,“千億若是在來搗亂,今日便喝不上魚湯了!”
少年笑着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走了進來。
男人擡起木勺,正在調整味道,見他進來無奈一笑,繼而遞向少年,示意他嘗一下。
少年輕抿一口,忽而笑的眉眼彎彎:“好喝,真好喝。”
他走上前自後面抱住段清言的腰,側頭望着他忙忙碌碌。
男人很高大,背脊寬闊的令他安心。
他埋頭輕嗅,桃花之氣令他心生恍惚,如今這般真好,餘生歲月更好。
他忽而道:“師尊,你哼個小調吧。”
段清言微微一笑,“為師不會。”
宮千億癟了癟嘴:“千億年幼之時,師尊總會哼個小調,哄千億入睡。”
段清言無奈一笑,“還不是千億粘人,為師不在你便睡不安穩。”
宮千億晃了晃男人的腰肢,“師尊哼一個嗎,千億想聽。”
少年語氣甜膩,男人眸間溫軟。
他忽而開口,一曲小調悠然而出。
晌午日陽高照,山間草木複蘇,男人一曲悠揚小調,自整潔的小院而出。
伴着煙塵滾滾,伴着魚湯香濃,伴着麋鹿低鳴,伴着少年歡笑,故人已歸來,桃花笑春風。
“好聽嗎?”
段清言難得有些窘迫,一曲結束竟有些手足無措。
少年笑着點了點頭,繼而拉住他的衣袖,“甚好。”
他是從何時愛慕這男人,許是年幼之時驚鴻一瞥,便情根深種。他是從何時懂得心悅二字?
許是年少悸動之時,一眼便春心萌動。
此時正值盛夏,夜深蟲鳴鳥叫不絕,炎熱難忍。
少年輾轉反側,只感渾身黏膩,無法入睡。
“好熱……”
不知是第幾次被熱醒少年幾近崩潰。
他忽而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出了房門,準備去泡個涼水澡。
他院中只有溫泉,此時想要涼爽,只能去往後山的寒泉。
盛夏之際夜空無雲,清明皓月當空,繁星萦繞。
遠遠望去寒泉之上霧氣朦胧,好似青煙徐徐,卻倍感涼意。
少年剛要上前,卻忽瞧一人影,一眼望去便失了心神。
泉中水霧朦胧,映照月影與漫天星辰,有一男子身影,正閉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