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話:千億流鼻血
第50話:千億流鼻血
少年将段清言收回了鎖靈囊中,一出生死殿卻不見顧安生的身影。
他心內一慌,急忙喊道:“顧安生!你在哪裏?"
“不必找了。”
講靈人的聲音忽然傳來。
少年剛想說什麽,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宮千億一睜眼,便發覺自己早已到了講靈樓。
“我送你回去。”講靈人忽而沉聲道。
少年心內越發不安,急忙問:“顧安生呢?他在哪?”
講靈人微微嘆氣,指了指少年的衣襟之處。
少年不解,随即便反應過來。
他急忙掏出衣襟之內另一只鎖靈囊細細感受。
忽而,他問:“為何……為何會這樣?”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顧安生的一縷殘魂正存于鎖靈囊中。
那縷殘魂十分微弱,同那時阿念情況一模一樣。
少年眸中越發濕潤,整個人陷入了悲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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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靈人嘆了口氣,繼而道:“好在我及時封住了他的一魂,否則天地間再無此人。”
他感受到少年的視線,“不必再想了,有緣自會相見。”
講靈人說罷,素手輕擡,又是一道光暈出現在少年的眼前:“回去吧,仙門恐有大難。”
少年聞言眸中一震,急忙問:“先生可知,即将發生何事?”
講靈人不語,伸出手作邀請之勢。
少年見狀只好抱拳行禮,繼而緩緩走入光暈之中。
在他臨行之際,忽而聽講靈人道:“人世無常,願君珍重。”
待宮千億到達清風門之時,已過了幾日。
早春之際已經到來,百花齊放初見端倪少年趁着夜色悄然進入清風殿,他知此時桃即将盛放,只需靜待。
他緩步行至院中,忽然瞧見一人身影。少年急忙藏匿起來,欲要等那人離開。
“千億。”
趙梓奕的聲音忽然傳來,吓了宮千億一跳。
他剛想走出來,卻聽趙梓奕又道:“千億,師哥好想你。”
宮千億險些落淚,卻知是趙梓奕在自言自語。
月色下趙梓奕穿的格外單薄,身量也輕減了許多。
他望着那顆桃花樹,不斷自言自語。
“千億,桃花快開了,你不是最愛這風景。為何你,還不歸來。”
趙梓奕眸中蘊着水霧,站于桃花樹下不斷呓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而失聲痛哭:“千億,師哥錯了,師哥不應該那般對師尊。你回來吧,師哥……師哥思念于你,師哥再也…….再也不敢……”
“師哥。”
微風忽而吹過,桃花之氣霎時彌漫。
少年緩步而行,望着月光下桃樹前。
那如桃花般好看的,白衣少年郎。
趙梓奕忽然愣住,許是以為自己被困于夢境之中。
少年對着那顆剛剛盛開的桃花樹,放出了段清言的三魂七魄。
繼而飛奔向前,撲進了趙梓奕的懷中。
有些話不必說出,他也可當一切不知。
這般重逢,便是極好。
“千……千億……”
趙梓奕笑着擁住少年,悄然落淚。
若時間止步于此,該有多好。
止步于這少年溫軟的雙眸。
止步于桃樹之下片刻相擁。
微風吹起桃瓣片片,環繞着相擁的人。
月光投下淺淡陰影,照亮少年眸中的細碎星光。
忽然,桃花之香萦繞鼻尖,二人同時被抱進另一個懷抱。
趙梓奕渾身一震,又一次落下淚來。
段清言許久沒有和他這般親昵。
上一次這般抱他,他還是個孩子。
宮千億心內歡喜,恨不得馬上撲進這男人懷中。
但趙梓奕還在,他只能極力克制。
“抱抱。”
段清言的聲音忽然傳來,嗓音還是那般清冷,宮千億連忙附和:“抱抱。”
趙梓奕有些懵,“抱……抱抱……”
三人繼而抱的更緊。
段清言又道:“還要,抱抱。”
他眸中空洞,語氣卻有些軟糯。
宮千億心覺不對,段清言從不會用這般語氣對他二人講話。
他念忽而擡頭,便見段清言笑的一臉傻氣。
不斷收緊手臂,将他二人攬在懷中。
男人生的高大,手臂也十分有力。
他忽而收緊,趙梓奕同宮千億險些斷了氣。
二人急忙對視一眼,在彼此眸中都發覺了異常。
宮千億顫聲道:“師尊,你可知我是何人?”
段清言忽而歪頭,“千億。”
宮千億剛剛松了一口氣,便聽他又道:“清言……清言餓了。”
說罷,他便蹲到角落低聲啜泣,好似個委屈的孩童。
“嗚嗚嗚……清言…….清言好餓……千億,清言好餓。”
趙梓奕聞言險些驚掉下巴,宮千億更是直接石化。
顧安生的話,繼而回蕩在少年耳畔。
少年眸中一震,急忙小聲問向趙梓奕:“師哥,你看師尊,是不是傻了?”
趙梓奕忘了一眼,蹲在角落啜泣的段清言,忽而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千億可同師哥講講嗎?”
宮千億有些欲言又止,卻聽趙梓奕又道:“我早知師尊并非常人,且和這棵桃樹有關。”
宮千億聞言再無隐瞞,只好将這段日子發生的一切都告知趙梓奕。
他既然敢當着趙梓奕的面複活段清言,便是信得過趙梓奕。
且如今以段清言的情況,他自己應是搞不定。
需得尋個信得過的人,一起想些辦法才好。
宮千億一番話雖由繁化簡,但也令趙梓奕心驚肉跳,他忽而道:“千億,是師哥對不住你。師哥只是,只是想替你……”
宮千億見他又要落淚,急忙拉住他的手:“千億知道,師哥想替千億去做那些事,千億都知道。”
繼而,他笑道:“這一切十分複雜,待千億尋個時間,好好講給你聽。”
趙梓奕忽而垂眸,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是從何時生出背叛師門的心思,許是在他知曉段清言的心意之時。
他本是死過一次的人,他也真心希望這少年可以放手。
他雖不知宮千億與段清言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但絕對不是情愛這般簡單。
待他活過來之際,他知這少年依舊不肯放手。
于是,他便做了一切。
只要這少年不再為情愛所困,不再終日忍受痛苦折磨。
即使讓他親自動手殺了段清言,他許是,也會去做。
宮千億擡眸,望了趙梓奕許久,忽而他道:“師哥,我與他很好。會一直,這般好。”
趙梓奕聞言,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他剛想再說什麽,卻聽段清言又一次鬧了起來:“千億……千億……千億……”
男人帶着哭腔的聲音不斷傳來,聽起來格外可憐。
宮千億急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發,“叫聲千億哥哥,哥哥便帶你去吃東西。”
段清言想也沒想,直接糯糯的喊:“千億哥哥,清言想吃東西。”
宮千億開懷一笑,他牽起男人的手,便帶着他去了竈房。
趙梓奕沒有在打擾重逢的二人,只是悄聲退了下去,尋了個弟子吩咐了些事情,轉身便入了藏書閣。
他想找尋一些關于草木妖的記錄,看看段清言如今究竟是怎麽了。
自段清言走後,偌大的風殿也變得空無一人。
趙梓奕心思細膩,并未告知任何人,段清言和宮千億歸來的消息。
只是叫了一個弟子,送來了一些新鮮的蔬果肉類和一些酒水。
說是今日自己要留宿清風殿,祭奠師尊段清言。
宮千億左手拿着趙梓奕送來的鮮肉,右手卻不知如何下刀。
他與那男人同住之時,都是段清言下廚,而他最多也是在旁邊看着。
他望了一眼蹲在角落,滿臉期待的段清言。
繼而無奈的嘆了口氣,拿起菜刀便開始切割肉塊。
他也不知段清言是怎麽了,明明還記得他,但是心智卻如幼童一般。
許是同這男人燃燒過魂魄有關。
少年手起刀落,動作幹淨利落,切得慘不忍睹。
他心知若是要他殺人,都比這幹得漂亮。
起鍋燒油下肉放料,少年不斷想着男人的動作。
沒一會兒,一道黑如焦炭的紅燒肉便出了鍋。
他本想讓那男人等等,等他再做一次,誰知段清言光是聞了下味道,便毫不猶豫的吃了起來。
不知是燙還是太過難吃,段清言剛吃了口,便又一次哭了起來。
宮千億見狀急忙哄:“清言這是怎麽了?要不我叫梓奕來做?”
段清言聞言哭的更兇,他哽咽道:“清言……清言沒吃過千億做的。好吃,清言……清言心悅千億。”
男人突如其來的表白,令少年的心跳都快了半拍。
他剛想吻上那男人的唇,卻見他神情如初生的雛鹿。
便覺自己的心思,好似在玷污神明。
少年有口難言,明明好不容易可以觸碰到這男人,卻要因他心智缺失,生生壓下心內的邪念。
少年伸出手,便想替那男人拭去唇邊油脂。
誰知,他剛觸碰到那柔軟的唇瓣。
那男人一張口,便将少年的手指含入了口中,男人口中是溫熱的,舌尖是滑膩的。
微微掃過少年的指尖,他便忍不住渾身顫抖他望向那雙幹淨的眸子,一咬牙便抽了回去:“吃……吃肉,不要吃亂七八糟的東西。”
少年見男人不解,眸光越發幹淨。
他的心開始狂跳,眼角都染上了一抹桃紅。
段清言忽而道:“千億,比肉,好吃。”
男人說罷,竟直接起身,吻上了少年柔軟的唇瓣。
段清言的吻很溫柔,僅僅兩唇相貼,柔軟而短暫。
少年忽而睜大雙眸,直到那男人離開,一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他與這男人什麽都做過,卻是第一次這般單純的親吻。
男人的眸中始終蘊着水霧,那樣子幹淨而純真。
少年不禁咂舌,這他媽該死的青澀之感,真的是這男人該有的嗎?
他努力克制眸中烈焰,忽而退了幾步:“吃肉,快點,一會兒……一會兒涼了。”
男人聞言這才低下頭,安靜的吃了起來。
待他再次擡眸之際,眸中滿是疑惑,“千億,出血了。”
宮千億聞言,急忙上前,一臉焦急的道:“哪裏出血了?快給我看看!”
段清言聞言越加不解,他忽然指向宮千億的臉:“千億,出血了。”
少年一愣,繼而察覺鼻間溫熱:“操……”
少年忽而怒罵出聲,原是自己出了鼻血。
他急忙轉身,繼而對着段清言說了句:“你先吃,我……我去去就回。”
少年說罷,急忙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