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從山上下來之後郁宴就開着車子往回趕,他現在腦子裏很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去什麽地方,就在這時他看見了自己手上戴着的手串,他又想起了之前寂玄對燕清怨說過的話,他忽然感覺自己應該去如觀寺裏面看一看。
到了地方之後,他将車停在了山腳,徒步上去了,一路上的行人還是絡繹不絕的,但是郁宴此時的心态跟以往完全不一樣。
幾個月前他還是好奇的,但現在他已經看透了,他現在不相信還能有什麽更壞的消息在等着他,有什麽消息能比困在這個虛拟的世界裏更糟的嗎。
這時一片楓葉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眼前,郁宴用手接住了,此刻他才發現道路的兩旁種的全都是楓樹。
到了秋天,楓葉火紅似火,從郁宴這個視角望去,寺廟好像被大火包圍了一般。
他将手裏的那一片楓葉扔了出去,楓葉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很輕,就像是郁宴的人生一樣,輕輕的落到這個世界裏,沒有起到一絲波瀾。
當他進了寺廟門之後,發現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寂玄師傅。”郁宴淡淡的向寂玄打了一聲招呼,問到說“怎麽寂玄師傅現在還在等有緣人嗎”
寂玄搖了搖頭,目光悲憫似的看向郁宴“郁施主,我是在等你。”
”等我我又有什麽好等的”
“郁施主跟燕施主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上過香,這次來上一炷香吧。”
郁宴本來想往正殿那裏走去,但是他聽見寂玄的話語猛的頓住了腳步,他看向寂玄的目光裏面是執拗而又瘋狂的,他說“你還記得燕清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你說啊!你全告訴我!”
寂玄無視了郁宴的瘋狂,他只是說“郁施主上一炷香吧。”
郁宴古怪的看了他一說“行,我上香兒。”
之後寂玄親自給他拿了一炷香,香燃出來的煙施施然的飄在空中,郁宴看着那一縷輕煙出了神。
寂玄像是察覺到了他出神一般,他輕輕的對郁宴說“郁施主,心誠則靈。”
郁宴看着香,他的心裏在想到什麽?
心誠則靈,難道真的會讓我回家嗎
但是他聞着空氣中的檀香,聽着寺廟裏鐘鼓的長鳴,他又不自覺的想:如果真能讓我回家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郁宴想完之後便睜開了眼睛,他拿着香對着香爐專注的拜了三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将香插了進去,整個過程不見之前的散漫和無所謂。
寂玄看郁宴上完香了便對郁宴說“郁施主,跟我在進正殿一次吧。”
郁宴跟在他身後懶懶散散的進了正殿,只不過這次他沒有拜,而寂玄也沒有讓他拜。
郁宴看着上面供奉的佛像,佛像慈悲的望着他,眼中充滿了悲憫,郁宴站在一旁看見一個人對着佛像磕了又磕之後又來了一個人對着佛像磕頭,來來往往的。
他對着這些人嗤之以鼻,他本來就不信神佛,上次進來拜也是随了燕清怨的心情,但是經過這麽多事,郁宴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而神佛又能拯救他什麽呢。
郁宴看着佛像問寂玄說“這供奉的是哪一位呢?”
“是摩诃迦葉,佛陀十大弟子之一。
生于王舍城近郊之婆羅門家。于佛成道後第三年為佛弟子,八日後即證入阿羅漢境地,為佛陀弟子中最無執着之念者。”
“最無執着之念者嗎可是來拜佛的人心中不都是有欲望的嗎,有欲望就會有執着吧,那麽來拜這一位佛,切……”
最後一個字完全诠釋了郁宴內心的不屑。
郁宴敢面對佛像說出此等不尊重的話,他也沒有什麽好怕的,畢竟他孑然一身的,他又有什麽怕的呢。
寂玄又說“那麽郁施主呢?郁施主之前來拜的時候又在執着什麽呢?”
執着什麽呢?當然是回家啊。
但是郁宴并沒有回答寂玄,他只是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寂玄緊跟着出來了,他對着郁宴說“郁施主中午了,上次留你在這裏吃齋飯,你并沒有同意,那麽這次呢”
郁宴并不是很想留在這裏,但是他又想到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弄明白,便想着趁着吃飯的時候将事情一并弄明白。
”行啊,走吧。”
寂玄并沒有将郁宴帶到飯堂,只是将郁宴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就有僧人來給寂玄送來了午餐。
“寂玄師傅,您的午餐到了。”
“謝謝。”
而一旁的郁宴只是靜靜的坐着,看着寂玄将菜品一道一道的放在桌子上。
郁宴沒有猜錯,全都是素的。
郁宴胡亂的吃了幾口之後,他就問寂玄說“你是知道什麽的,對嗎”
寂玄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食不言。”
郁宴被他這話着實是噎了一下,然後郁宴就看着寂玄吃飯。
而被人看着吃飯的寂玄也沒有感到尴尬,他細嚼慢咽的,将面前的所有菜都吃完了之後,又喝了一口茶才算作結束。
将碗筷收拾完之後,寂玄問郁宴說“郁施主感覺這些菜怎麽樣”
“也就那樣吧。”
寂玄說“走吧,我送郁施主下山。”
走在路上的時候,郁宴又問寂玄說“那現在呢?現在你能說了吧。”
寂玄只是看着前方的路輕輕的撥動自己手裏的佛珠“郁施主,關于燕施主的話我不便多說,但是你真的沒有從中察覺出什麽嗎?”
郁宴看着他說“我感覺出來了,這個世界很奇怪,所以呢這有什麽關系”
寂玄搖了搖頭,說“郁施主,你還是不明白。
奇怪的不是這個世界,是你的內心。”
寂玄這句話讓郁宴想到了燕清怨之前說過的話:
“郁宴,困住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但郁宴只是輕笑了一下說“寂玄師傅,你知不知道燕清怨也說過同樣的話。”
“哦那麽郁施主你醒悟過來了嗎?”
郁宴沒有再回答,因為已經到了寺廟門口,他只是看着下面的臺階,但是這次他卻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有一位母親背上背着孩子,正在沿着臺階三跪九叩的上山,那位母親的膝蓋被磨破了,額頭也早已磕出了血,但是她還是沒有停下動作。
郁宴便聽着旁邊上山的人說,
“真可憐,聽說他兒子是得了白血病,醫院都說救不活了。”
“這樣啊,真的是好可憐,孩子才這麽小。”
……
郁宴這是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話說“你說像他們這種的行為真的有用嗎神佛真的能聽到他們的願望嗎”
寂玄看着那一位母親說“有沒有用,不是你我之間能說的算的。
之前又有一位年輕人這樣做,但是結果到現在還沒能呈現出來。
你能明白嗎?郁宴。”
這是寂玄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郁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便沒有說話,徑直向山下走去。
他在下山的時候路過了那位母親,他雖然對這種做法不屑一顧,但他還是忍不住為那位母親停留。
只是腳步頓了一下,再多的也沒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