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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篇

前篇

開學的那年，他瘋狂地找尋許羿的下落，就連社團的學長也是搖頭，許羿的離開太突然了，他們也不知曉許羿為何休學。

又過了兩年，社團的學長學姐也順利畢業，最後各奔東西。

在關曉離開學校那天，她特意找到張言棋：“我不知道為什麽老大離開得那麽突然，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小棋，我覺得老大會回來的。等他回來，你告訴我，我一定幫你揍他！我是站你這邊的！”

張言棋開始也如關曉的想法，他會回來。

等許羿回來那天，他想知道為什麽不告而別，為什麽一句話也不留下給他，是他做的哪裏不夠好，他都可以改，即使是要他離開，也請親口告訴他。

再後來，社團已經沒有新人加入，徹底解散了。

他也放棄了當初的想法。

他這種人怎麽配得到太陽的眷顧呢，只是在無聊的時候作弄自己而已，就如同某件東西，某件玩具，随時替換抛棄一般。

可是即使是東西也好，玩具也好，只要能在太陽身邊就行，但請不要将自己扔掉……

張言棋像是失去了生命中的光芒，每天像個人偶一樣按照課程表上課下課。路程永遠都是教室，食堂，寝室，放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以往的高中生活。

在之後的日子裏，張言棋像平常的大學生那般完成了畢業典禮。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室友周濤一直陪在他身邊，畢業之後他們決定留在京市工作。

周濤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陪他度過了那一段漫長的晦暗時光。

他放棄了自己的專業，重新拿起了畫筆，在周濤的鼓舞下，他決定開始畫漫畫。

現如今，張言棋已經是一名小有成就的漫畫家，而周濤就是自己的編輯。

在出版一部又一部得純愛漫畫後，張言棋感覺自己已經陷入了瓶頸期。

此時門鈴聲響起，張言棋戴着藍光眼鏡，穿着寬松的睡衣走到玄關門口。

張言棋打開門就看見周濤拎着早點，站在門口。

“早。”周濤進門，熟門熟路地換下鞋子，張言棋從周濤手中接過早點放在餐桌上。

“早。”張言棋有氣無力地回答着，然後轉身回到沙發上，打算繼續磨合一下劇情。

奈何一點靈感都沒有。

周濤坐到張言棋身旁，雙手自然地環上張言棋纖細的腰身，将臉貼在他的胳膊上，語氣有些撒嬌“言棋……我們先吃早飯吧。”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周濤對自己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友情，無論去哪裏，文社團，還是酒會，或者同事聚餐，周濤都會在自己的身邊。

久而久之，在大家眼裏，他們是公認的一對。

一開始，張言棋還會反駁一下，可周濤卻沉默不語……

那天酒會結束後，張言棋詢問過周濤，為什麽不解釋？周濤那帶着一絲酒意的表情，很是認真地回答“為什麽要解釋？我就是喜歡你！”

張言棋驚訝“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知道你心底還喜歡着許羿，沒關系，我可以等你。”周濤沒有接張言棋的話。

張言棋再次震驚，怎麽會……他明明隐藏得那麽好。

“我今天沒有喝多少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大學的時候，我趁你洗澡翻看過你的畫冊……我很肯定告訴你，我喜歡你，張言棋，你心裏有其他人也沒有關系。只要你能喜歡我，其實備胎也沒有關系……”周濤繼續說道。

張言棋看着周濤，想起了當年醉酒的自己，對着許羿脫口而出的表白。

說實話，聽着周濤的表白，心裏無動于衷那是假的。張言棋是一個被孤獨圍繞的人，從小父母因為工作，對自己甚少關心，只有數不清的玩具在家裏等待着自己。

他渴望有人闖入他的世界，解救他內心的孤獨。許羿的出現，就像是那高高在上的太陽，照在陰暗角落裏，等待慢慢腐爛的自己。

每當他們兩人出現在公衆場合，大家都會詢問他們的關系。特別是簽售會的時候，不少女粉絲都紛紛好奇，詢問漫畫主角的關系是不是與他們自己有關。

許是解釋得太多，後面麻木了，張言棋也就閉口不談，在外人眼中來說，這就是變相的默認。

張言棋內心并不反感周濤對自己的觸碰，可那份空虛感，放佛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一般。

“主編說，你繪畫功底一流，可是題材不夠新穎，最近好多新人題材都很不錯。你現在思路，已經趕不上時代了。要不……我們換個風格如何？”

張言棋知道自己的題材已經大不如前了，現在的自己完全是在走下坡路。

如果不是周濤幫助自己，開辦過幾場簽售會，再加上清瘦俊秀外貌的吸引，獲得了不少女粉絲，估計現在的他涼得不能再涼了。

現在的張言棋和以往差別太大，雖然依舊不愛出門，大都是因為宅在家裏畫漫畫，趕稿期。

白皙的皮膚，精瘦的身材，頭發長得能紮起半馬尾，如漫畫裏走出來的明媚少年。他的眼睛裏也不再是讀書時期那般怯弱與卑微，相反人變得自信許多，還多了一份少有的書生倦意。

“嗯……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換風格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成的……畫什麽才好呢……”張言棋陷入了沉思。

周濤看着張言棋認真思考的表情，忍不住想上去親吻他，卻被張言棋側臉躲了過去。

他們牽過手，擁抱過，卻沒有像戀人那般親吻纏綿，更沒有進一步的發展。

周濤失落地放開了張言棋，為了打破尴尬，将目光投向餐桌“我們吃飯吧。”

周濤走後，張言棋思索着要更換的風格，可仍舊沒有頭緒。

他走到客廳，百無聊奈地打開電視，随即一則消息映入眼簾：

鐵甲格鬥天才許羿強勢回國，國內鐵甲格鬥比賽風雲湧動。

張言棋放佛被電擊中一般，愣在原地，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震驚。

他打開手機，鐵甲格鬥比賽冠軍沖上熱搜，在接下來便是許羿的名字以及他在國外的成就。

張言棋走到庫房門口，他緩緩打開門，只見看這裏裏面堆滿的東西，全部都是有關許羿。

他為了不再想起許羿，将所有關于許羿的一切全部屏蔽，也不再去關注鐵甲格鬥比賽。他換了手機號，自此與社團的學長學姐也是斷了聯系。

張言棋找來了鑰匙，将庫房的房門上了鎖。

他們之間，已經毫無意義了。

張言棋關掉電視，回到書房，想要将心思撲在工作上。

手機不間斷傳來周濤的訊息打亂了他的思緒。

張言棋不想理會，幹脆關了手機。他思考着自己要如何改變，他看着榜單上超熱的題材，不經苦惱了起來。

他一向畫的都是少女漫畫，要不換成少年漫畫？動作？幻想類？張言棋頭痛不已，可是這些他根本就沒有涉獵過，根本無從下手。

他拿起畫筆又放下，根本就做不到！張言棋在跟自己做着思想鬥争……門外的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想也不用想，周濤聯系不到他，直接上門來找了。

“你怎麽不回消息？”周濤焦急地看張言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生病了嗎？”之前就出過一次這種情況，發現他高燒躺在家裏，死活不肯去醫院。最後還是在周濤強行之下，才肯去看病，也是從那以後，周濤幾乎每天都會來找他，就差住他家了。

“沒有。我在考慮題材……有什麽事嗎？”

“給你帶了個好消息，你的漫畫《沖動的野獸》要拍成廣播劇了，明天會有一個發布會，需要你去參加……恭喜啊，言棋，你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作家了，等到周邊聯名一出，你也不用再考慮更換風格題材了。”

這是他反響最好的一部純愛漫畫，竟然拍成廣播劇，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你那些衣服都過于居家了，明天發布會肯定沒法穿，我們今天出去逛逛吧？”周濤提議道。

張言棋沉默。

“嗯？我們好久沒一起出門了……”周濤握住張言棋的手，語氣裏饒有撒嬌的意味。

“好吧……我去換身衣服。”張言棋無奈地答應。

春分時刻，外面還是有些涼意，張言棋穿着白色衛衣，依然戴着那副藍光眼鏡便與周濤一起出門了。

服裝店裏，周濤拿了很多衣服讓張言棋試穿，不得不說，張言棋的身材完美得像個衣架，就是清瘦了一些。

張言棋試了好幾次，周濤都是搖搖頭。張言棋嘆氣，又拿了一件轉身進了試衣間。不一會兒，張言棋出了試衣間，攤開手掌在周濤面前轉了一下。

“可以嗎？”

他紮着半丸子頭，戴着眼鏡，白色襯衫的紋理在燈光下呈現出優雅的光澤，低領口的襯衣更是顯他修長的脖頸。

旁邊的女櫃員看着，都不驚感嘆道：“好帥啊～是哪個明星嗎？”

張言棋微笑地搖了搖頭，更是把女櫃員迷得不知所向。

看着兩眼冒紅心的女店員，周濤不悅地走上前，擋住女店員的視線。

“就這套吧。”張言棋也确實不想再試了。

出了服裝店，張言棋拐角下電梯時，周濤提議道：“要不買塊手表吧，就當我的祝賀禮。”

張言棋想拒絕的，但是周濤永遠是行動主義，等到他們到了門店時，周濤卻回頭拉住他：“我們換一家。”

張言棋疑惑，門店的銷售員也正好向他們走來：“先生，有什麽需要嗎？我可以跟您介紹一下。”

張言棋順着視線往裏看去，他呆站在原地，時間仿佛凝固，只見許羿坐在裏面精挑細選，而旁邊的陪同的是西裝革履的孟雲。

幾年未見，許羿看起來似乎憔悴了許多，眼底多了一絲疲倦。他裏面随意穿着一件襯衣，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外套，戴着淺笑與孟雲挑着款式。

畫面是如此的刺眼，刺眼得讓他呼吸都覺得困難。

周濤的呼喚聲讓張言棋緩回了意識，他立刻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了現場。

回到家中的張言棋無力的蹲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膝蓋，将臉深埋。

自己真是沒用，不是應該去問他當初為什麽抛下他，為什麽一句話也不留下，對于他來說，自己究竟是什麽。

而不是像這樣沒有用的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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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濤一大早就在公寓樓下等着張言棋。

看着坐在副駕車上的張言棋，他的黑眼圈都快掉下來了。周濤有些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嗎？昨夜沒睡好？”

張言棋搖了搖頭，哪裏是沒睡好，根本就是一夜無眠。

他單純的認為許羿已經是過去，即使再見到他，也不像從前那般心不由主。

“許羿回國的事情，你知道嗎？”周濤小心翼翼地試探。

張言棋點點頭：“新聞看到的。”

“他找過你？”

張言棋又搖了搖頭。在校幾年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會打電話或者是發個消息給自己，直到畢業那年，都未曾等來一個問候。

畢業之後，他便換了一個手機號。

“我看旁邊的應該是孟雲學長，這麽多年，他們應該在一起了吧，還一起挑手表，感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周濤開着車，觀察着張言棋的神色。

“也許吧。”張言棋很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周濤也識趣，他加快了油門，他們很快地便抵達了發布會現場。

發布會現場氣氛熱烈，現場的女粉絲不計其數，大多數都是奔着聲優來的。

許羿跟着工作人員臺上，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問了幾句漫畫的靈感以及對廣播劇的期望後，他就如人形立牌一樣，站在後方。

畢竟主角是那群聲優大佬們。

活動結束後，為了加大力度宣傳，還為粉絲們謀了福利，可以随心所欲的提問，甚至可以讓聲優念出自己喜歡的臺詞。

随着主持人的節奏，粉絲和聲優的互動，進行得如火如荼。

發布會比想象中還要漫長啊……張言棋在心中吶喊着。

終于主持人說道：“我們再挑最後一名粉絲，就那位戴着眼鏡，戴着口罩的男粉絲！”

張言棋聽着主持人的描述，心中還是挺好奇這名男粉的模樣。

“我想問作家，裏面的男主角是想着誰畫出來的？”

這個聲音張言棋夢回無數次，即使沒看清整張臉，他也知道是誰。

——許羿

他的聲音少了讀書時的清澈，多了一些沙啞。

主持人cue到張言棋，并遞給了他話筒。

張言棋機械般拿着話筒，可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他為什麽會來發布會，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為什麽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張言棋又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學生時期那樣，可又想到他的不辭而別，張言棋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氣氛十分的尴尬，主持人開始活躍着氣氛，一邊引導性地讓張言棋回答問題。

周濤看着臺上的張言棋，急得團團轉。

“一個朋友。”張言棋不擅長撒謊，但他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臺下的女粉絲直呼！！

不少漫畫女粉絲在臺下甚至呼喊起張言棋，周濤的名字。

臺上的老師們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只有張言棋一直盯着許羿，心理說不出的矛盾。一邊希望他不要再來打擾自己，一心又想着可以再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