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葉祖揚回家就向爹娘告狀，開篇便是：“爹，娘，姐姐在學堂欺負我。”
“她在學堂如何能欺負到你？”葉海天聽聞此話，便覺得詫異，“春兒的性子，應該不敢對你如何啊。”
“你不知道，姐姐現在女裝去了學堂，在楚懷安身邊卿卿我我的，那樣子，就像吃定了楚懷安一樣，說不定已經和楚懷安有茍且之事了。”
“這還了得？”葉祖揚的娘一聽到這話，便憤慨了起來，“這小妮子，真是反了她了，她是什麽樣子的人，怎麽敢高攀上楚家那樣的門第。敢情着當初她答應去當陪讀，我看就是存着這樣的心思呢。”
“難怪整日裏，都要念書識字，原來是裝着知書達理，在這裏騙公子哥呢。”
“祖揚，那楚家的少爺，也由着她？”葉海天有疑問，他問葉祖揚。
“是啊，那楚懷安，恐怕被迷惑了心智。”
那樣的一個女兒不能白養，白送給了葉家。葉海天沉眸起來，也不管葉祖揚是不是還要伸冤，還要說自己受了好大的委屈。
葉海天讓葉祖揚趕緊閉嘴，去溫書。
葉祖揚委屈地進了屋，只剩下葉海天和他夫人兩人對望。
“老爺，你的意思是...”
“明日你去學堂，看看春兒，尤其是看她是不是和楚家的少爺厮混。”這是要緊的事情，不管厮混與否，若是能和楚家牽扯出些關系，倒也不虧的。
葉祖揚的娘也是這樣的意思。
翌日，葉祖揚的娘親就到了楚家的門口，恰好今日楚家門口都是人，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她探頭去看了，剛好看到一位媒婆裝扮的人擡腿就要邁進去。
“诶，敢問楚家今日是要做什麽？”葉祖揚的娘抓住那人手腕子便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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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家的媒婆，今日楚員外為了他的兒子的婚事，選了好多的媒婆來，怎麽你來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麽？”那人甩開了葉祖揚娘親的手，“你是為哪家姑娘說親啊。”
聽聞是說親，葉祖揚的娘親立刻改了口：“當然是為了城東葉家的姑娘。”
恰好小厮在這時候核點人數，聽到她們的對話，便吆喝着要她們進去。
“別在這裏閑聊了，快些進去吧，不然不選你們姑娘了。”
葉祖揚的娘親混進來得正是時候，她剛跟着人轉過回廊，就看到了一身女子模樣的葉如卿。
葉如卿看到自己的娘親也是一愣，而後将人拉到一邊：“你怎麽來了？”
“還問我怎麽來了，你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麽？”葉祖揚的娘親看到葉如卿便點了她的額頭，“你弟弟說你欺負他，這是怎麽回事？”
“我沒欺負他，”葉如卿躲閃皺眉，“倒是你，為何在這裏。”
“我問你，今日你這樣的裝扮，可見那少爺知道你是女兒身了，你告訴娘，你有沒有！”葉祖揚的娘親說着就要去找葉如卿的手腕，抓出來要查看。
“娘，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葉如卿聽到這話就有些生氣，她閃着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葉祖揚回家就這樣說我？”
“那是你弟弟。”
“當初是你們要我來當陪讀，不舍得他受苦的，如今看我在這裏日子好了，又說我故意來這裏過好日子。當初少爺不是給你們五十兩買斷了我嗎，那如今我和你們也沒關系了，你們也不用過來教訓我。”
“你這孩子，那你不是我生的，你身體裏沒有我的血，沒有葉家的血嗎？”
“你快點離開吧，別在這裏添亂了。”葉如卿生怕她在這裏叫嚷起來，将場面弄得更大。
“你聽娘一句，若是那少爺真的和你有什麽私情，你大可抓住這個機會，将來我們也能仰仗楚家。不然，你也将臉面拉低一些，去将生米做成熟飯，到時候他楚懷安不得不選你。”
葉如卿真是會覺得自己的娘親不可理喻了。她将手臂一伸出來，給她娘親看：“看好了嗎，我的清白在這裏，而且那楚家是什麽人家，我在這裏只能做一些下人的活計。他來日是要門當戶對的，我和他又不是門當戶對。”
本來今日葉如卿看到來往這麽多人，知道都是給楚懷安議親的，心中已經有了些難過了，看到自己的娘親如此胡鬧，她更是難受起來，又不好發作。
“你快走，不要操心這些事情了。”
葉如卿真的害怕，她将自己的娘親推到了門外，看着她确認她走遠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轉身，剛好看到淩風站在身後看着她。
“淩風，怎麽了？”葉如卿裝作沒事人一樣，對着他笑了笑。
“剛剛遇到了什麽麻煩嗎？”淩風問。
“沒有的，是少爺有什麽吩咐嗎？”
“少爺現下在老爺的書房相看，一時間不能出來，所以讓我來給你遞一封信。”
葉如卿接過來了信，不知道楚懷安想要做什麽。她要拆開，但淩風卻說：“回去再看吧，東西帶到了，我便走了。”
葉如卿點了點頭，自己回屋，将這信拆開看。
只看了第一行，她的心便狂跳。
第一行：展信如見卿，葉如卿，當初你給自己起名字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樣想的？不是這樣想也沒關系的，我這樣想了，父親為我選親，并非我本願，我說我更屬意你的，你是不是又要說我造次。
但事實如此，葉如卿，你就且聽着看着吧。
我會勸父親等我科考後，再做成婚的打算，到時候我若考中功名，我便向父親交換心願，讓你是我的人，你只要等我。
秋日來，桂花便是你我見證，不用憂心這些。
葉如卿沒想到楚懷安來真的，若是打鬧和玩笑，葉如卿也能以胡鬧回應，可若是真的要讓楚懷安動了心思，讓她成為楚家的人，妾室或者正室，她都有膽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如何走上那個位子呢，她不過是沾了陰差陽錯陪讀的光，能讓楚懷安看見了她。她有什麽，有不争氣的爹娘，有着跋扈的弟弟，總是想着占取便宜，總是想着天底下的一切都為他們所用，這樣的人如何能和楚懷安這樣的人家結親呢。
今日看到自己的娘親，好像就是打破了葉如卿所有對楚懷安心中的所想，像是在提醒葉如卿，你是什麽東西，你這樣的人真的會和楚懷安在一起嗎？
不可以的。
在她忐忑着收到這封信，羞怯又難過地在自己的屋中待着的時候，她不知道書房也正有一番争鬥。
楚員外發了好大的火，他拍着桌子将楚懷安痛罵了一頓。
“你是真的覺得如今比從前長進了許多，就能忤逆我了嗎？”
楚懷安低頭不語。
“你說，你看不上那些人，你可知道那些人都是我精心挑選的書香世家的人，能看得上我們家，已經是看在了我的面子上了。如今你還要說，你心裏有人了，還要否決了那些婚事？”
真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情。
“父親，我的婚事在你的心中，算是什麽？”楚懷安擡起頭，看着自己這樣熟悉的暴怒的父親。他親眼見過太多這樣的父親了，為了逼迫他科考，為了讓他整日讀書，他從前和這樣的父親争吵過太多次了。
“是利益算計嗎，是從最末等的商，跻身到士族中去的跳板嗎？”楚懷安太清楚父親的心思了，“若是那些你求來了的人家，相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來日也會與我和離，過不下去。父親，讓人看得起，就只能有這樣的一條路走嗎？”
“我的婚事，我更想要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想要找一個我喜歡的人，無關這些算計。父親，若是讓人看得起，不在于地位的高低，而在于在這天地間行得端坐得正，即使身處卑賤所在，只要堂堂正正做人，便也是能得到尊敬的。”
“父親，您到底是在乎什麽，是在乎那些虛浮的名利，那些如泡影般終将會消散的名聲嗎？”
“胡鬧！”楚員外大聲喝住了楚懷安，“你根本不懂在這個世上，成為士族大家有多重要，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要為你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找的借口。”
“楚懷安，我讓你念書，讓你大有長進，不是讓你學了這些話來和我頂嘴的！”楚員外很是憤怒，“說吧，到底是誰！”
“父親，若我科考能考中呢，若我能考中，能給父親想要的一切，是不是父親就能松動我的婚事，就不幹涉了呢？”
這可如何，若是一切成真，那麽楚懷安就要成為士族大夫，更是要找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子了。但如今，說這些還太早，楚員外今日遣散那些議親的媒婆，在這裏和楚懷安大發脾氣，他明白了此事并不是那樣簡單。
他先穩住了楚懷安，對楚懷安說：“等科考後再說吧。”
等楚懷安走了，他便派人前來問話：“少爺最近，和誰走得近些？”
“少爺最近都是陪讀陪着一起去學堂的，那日看了吳家少爺的大婚，少爺和那陪讀很晚才回來。對了，少爺之前還翻牆，去找那位陪讀。”
楚員外記得，那陪讀本是一個小厮，卻是因為家中窮困，所以只能女版男裝。當初楚懷安來和他說起此事的時候，他也只是心疼這陪讀家中一堆爛事，才答應留下的。
“老爺，少爺最近，還為了她，和葉家剛進學堂的少爺，起了沖突。”
這陪讀，看來就是楚懷安心中所念之人了。楚員外臉色冷下來，對着下人道：“等明日楚懷安去打發了外頭的那些人，你讓這陪讀來找我。”
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他的兒子，能讓楚懷安反抗他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