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竹排上的女人
竹排上的女人
了解到林如玉不會輕功,教了一套輕功《飛雪追月》,林如玉不過練了一個月,就能飛上房頂,踩在手指粗的樹枝上。
林如玉悟性好人又努力,進步非凡,現在已達到江湖五流水平了,而之前王家護衛只是不入流而已,現在再去打護衛,根本不會受傷。
高大的楊樹上,雲容一條腿支在樹上,一條腿耷拉下來,嘴裏叼着片樹葉,側坐在樹杈上,衣擺飄飛,潇灑不羁,風流寫意。
林如玉在不遠處練拳,打起流星拳來又快又密,輾轉騰挪非常迅疾,但還是差了些東西,雲容講不明白,就示範打了一遍,雲容的流星拳大氣磅礴,飛沙走石。
如果說林如玉的流星拳三拳能擊倒一顆水桶粗的樹,那雲容的流星拳則能一拳擊碎一顆磨盤粗的樹。林如玉看完雲容打的流星拳,若有所思,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缺少的東西,跟在這麽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身邊真是受益匪淺。
在離開此地前,雲容還辦了件事,為百姓除了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狗官。
這天雲容和林如玉站在一根竹子上,順流而下,雲容說這樣可以鍛煉林如玉的平衡力。
兩岸山崖俏麗、樹木奇飛、郁郁蔥蔥,從遠處傳來猴子、鳥的叫聲,在河谷間傳蕩。
天特別藍,水深綠色,一根竹筏快速順流而下,從遠處看仿佛水中的兩個藍白小點。
雲容聽見猿嘯聲,也跟着大喊,并叫林如玉也喊,十多年的閨秀教育,讓林如玉有點放不開,“啊”“啊”喊了幾聲,聲音越來越大,雲容、林如玉此起彼伏的喊聲,驚的兩岸的鳥兒亂飛。
林如玉喊了幾聲,感覺輕松了許多,仿佛過往的痛苦都随着喊聲散去,只餘下輕松快樂。
待日頭西落,雲容帶着林如玉如一片雪花般輕輕的飄落在岸邊,插了兩條魚烤着吃。
“進步很快,明天你可以試試自己一個人站在竹竿上。”雲容提議。
林如玉剛要回答,就看見一個竹筏飄在河中間,上面綁着一個女子,立即提氣跳到了竹筏上,想要将竹排靠岸,幾番努力卻不能,竹排在河中打轉,自己也站不穩當,雲容見狀立馬飛身跳上竹筏,扶住林如玉,輕輕一用力,就将竹筏劃到了岸邊。
剛靠岸,林如玉立馬去探了探被捆住女子的脈搏,還有跳動,林如玉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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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将人解下,抱到岸邊,輕拍其腹部,該女子吐出腹中積水,悠悠醒來。雲容又喂了一顆養元丹,那女子才有力氣說道。
女子自稱莫娘,是河東鎮王家大少奶奶,傍晚與夫君喝了點酒,早早的睡下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捆綁在竹筏上在河中飄蕩,“我大聲呼喊、掙紮,可都是徒勞,直到精疲力竭暈過去,”
“每次醒來都在河上,我已不知漂了多長時間。”
林如玉仔細認真的聽着莫娘的話,随着她的言語緊張、着急,仿佛是自己經歷了一番。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幫莫娘抓住兇手。
雲容邊聽,邊仔細觀察莫娘,這莫娘穿着精致的絲綢衣裳,耳帶明月铛,手上有赤金鑲寶石的镯子,皮膚白皙,手指白嫩印證了她富貴人家的話。
綁在竹排送入水中是一種刑法,一種針對失貞偷情女子的懲罰措施,竹排會在水中散架,竹排上的女子自然沉入水底。但莫娘的情況又與那不同,一是穿着打扮,莫娘的穿着更像是喪衣;二是竹筏上還有零星的小花,像應是被人精心裝扮過,只是被河水沖散了不少,且過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被沖散,應該不是水喪,也不是水刑,真是奇怪。
雲容、林如玉二人決定送莫娘回河東鎮,并找到兇手。
河東鎮離這裏大概有個二百多裏遠,沿着這條河向上走,在兩條河的彙入口向西走就能到達。
雲容讓如玉、莫娘坐好,砍了一根竹竿,撐船逆流而上。三天後到了河東鎮。
河邊洗衣服的大娘看到莫娘出現,吓的大喊:“鬼呀。”
林如玉忙上前詢問,原來昨日王家宣布了大少奶奶失足落水而亡,今日正舉辦喪禮呢。
如玉三人趕緊趕往王家,果然府上都挂滿了白布。看門的小厮見到莫娘出現,都吓了一跳。确定是人後連忙進去通傳。
莫娘沒有站在原處等待,而是帶着林如玉、雲容二人徑直往裏走。
“莫娘,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一個文弱周正的男快速的跑來,路過門檻時還絆了一下。
這男子正是莫娘的丈夫王家大少爺。
接着出來的有王家太太,以及莫娘的哥哥何沖。林如玉注意到王家太太似乎并不高興,對莫娘的回歸并不感到高興。而王家太太身邊表小姐見到莫娘出現臉色都變了,難道是這表小姐幹的。
一行人移步至房中,雲容向衆人講述了經過。
“那個混賬要害我妹子?”何沖聽完站起身來豎着眉毛兇惡的看向王家幾人。
“我王家名門大戶,善名遠播,斷不會有人做出這惡毒的事情?”王太太鎮定的說道。
“不是你們幹的,我妹妹怎麽會在王家失蹤,還被扔到河中?沒找到我妹妹就辦了喪事?”
“我要看妹妹最後一面,你們百般阻撓,不是你們是誰?”
“何沖,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們好,莫娘消失五天,就算找回來貞潔也沒了,這事若是傳揚出去,你何家可還有幾個未出嫁的姑娘。”王太太苦口婆心。
“莫娘雖然回來了,但我王家是不認的,王家大少奶奶何莫娘已于五日前落水而亡。”
“娘!”王家大少爺不贊同的喊了一聲。
雲容聽的暗生怒氣,什麽能比性命更重要。受害人回來卻要面對這樣的結果,天理何在。虛無的貞潔就那麽重要。
“太宗文皇後曾被叛軍俘虜,關在黑牙獄一個月,被救後依然是皇後,之後是太後,開創了文宗盛世,被後人敬仰。莫娘只是失蹤五日,還是被歹人所害,你不關心她的身體,卻怪她不該回來,你們五年的婆媳情誼都是假的不成,你太不慈了,妄為婆母。”林如玉堅定的說道。
“我何家以武傳家,以義傳世,從來不知道什麽狗屁貞潔名聲,我的妹子我們何家養的起,今天別扯有的沒的,我就要揪出害我妹子的兇手。”何沖瞪着雙眼怒聲說道。
王太太被林如玉氣的大喘氣,旁邊的表小姐趕緊給順氣,接着又聽到何沖的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放肆,我王家輪不到你何沖說話,來人。”王太太大喝,外邊的管家立馬帶着一群小厮沖進來。
“放肆,那我就放肆一回。”雲容出手推掌,內力外放,将進來的管家小厮全部推到在地,掌風穿過這些人打斷了院中的海棠樹。
屋內衆人眼睜睜的看着碗口粗的海棠樹攔腰折斷倒地,吓的咽了咽唾沫。
林如玉昂着頭,得意的看了眼衆人,“現在你們一個個說當晚你們在幹什麽?有沒有人證。”
林如玉問,何沖有眼色的拿筆記錄,單獨一個一個問,王老太太當晚念經至亥時,然後就休息了,與三個丫鬟的供詞吻合。
表小姐是昨日才來的,王老爺十天前外出訪友一直未歸。莫娘的陪嫁丫鬟當晚吃錯了東西一直拉肚子,莫娘讓她去休息了。管家仆人都能說清情況。
林如玉期盼的看了眼了雲容,“我已勘察了王家所有庭院,以及莫娘所住的宅院,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
到了這裏,答案顯而易見。
就剩王家大少爺,莫娘的丈夫,何沖揮着大拳頭就打向王家大少爺,林如玉有點不敢相信,兇手居然是那個當知道莫娘平安歸來激動到絆倒的文弱男子?
雲容則淡定的看着,仿佛一切意料之中。
王家太太趕緊将表小姐、管家等人攆出去,就剩下雲容、林如玉、莫娘、何沖和王家母子共六人。
“為什麽?”莫娘不可置信?
“哎,哎。”王家大少爺一邊躲着何沖的拳頭,一邊向莫娘解釋:“莫娘,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不要被這兩個不知來歷的人蒙騙了。”
“這是我在你房間找到的。”雲容拿出一朵幹花,和莫娘竹排上的一樣。
“打從救了莫娘,我就猜到害她的人必定是與她有深厚感情的人,竹排上裝上的花朵,莫娘精致的打扮,都體現了兇手對莫娘的愛。”
“不忍心親自動手,所有綁在竹筏上,不忍心讓她走的狼狽,所以精心裝扮了竹筏,打扮了莫娘。”雲容侃侃而談。
聽到這裏,記憶在莫娘腦中複蘇,是她的夫君趁她醉酒将她綁上竹筏,仿佛還能聽見丈夫的低語:“娘子,不要怨我,我也是為了你好,我會對外說你是失足落水被湍急河水沖走的。”,
莫娘想不明白,平時兩人恩愛不疑,上月還去江南有名的水鄉游玩,去白馬寺燒香求子,真不知道平日恩愛的夫君為何要殺自己。
“我是為了她好,你們不該救她,救她就是害了她。”王家大少爺激動的說。
“胡說八道,我看你身子弱,為了你好我給你治治。”林如玉一把抓住了王家大少爺,使勁掰了下他胳膊,王家大少爺頓時疼的直冒冷汗,嘴中大喊大叫,毫無形象。
此時莫娘已哭倒在何沖懷中,王家太太上前要解救王家大少爺,雲容直接點了王家太太的穴道,将人暫時定在那裏。
“為何要殺你妻子?是否是有了相好?”
“我是為了她好,我對莫娘一片深情。”王家大少也呼喊。
“說實話?”林如玉用力。
“我說,我說,我知莫娘是個貞烈的女子,偶然發現了莫娘失了清白,被人玷污,為了她的名聲,我才出此下策。我只希望莫娘能無知無覺的離開。”王家大少爺痛苦的說。
“你胡說,我一片真心對你,你居然污蔑我清白。”莫娘氣憤的喊道,就要上手去打,“我日日同你在一起,身邊又有許多仆從丫鬟,如何能失去清白。”
“放屁,明明是你有了新人,還誣陷我妹子,喪禮還沒辦完呢,繼妻都安排好了。”何沖反駁。
“何莫娘進我王家,五年沒生養,我安排人有什麽不對,要是你何家要斷了香火,會不會安排人。”王家太太大聲解釋,身子不能動,嘴卻很快。
“閉嘴。”雲容大呵,待所有人閉了嘴,雲容看向林如玉。林如玉接着盤問:“可有證據。”
王家大少爺低下頭結結巴巴,就是不回話。“到底有沒有?”林如玉厲聲喝問。
“在書房古董架後按格裏。” 王家大少爺嗫嚅的說道,
雲容去取證據,除了在古董架翻找,還在藥爐旁找見了一封信,爐灰裏還有燒剩的殘片。
莫娘卻一點不擔心,“我看你有什麽證據,也讓我開開眼。枉費了咱們多年的夫妻之情,不經查證,就要害死我。”
雲容很快取來了所謂的證據,是一封紅色信封的信,林如玉将那信展開,是一位男子寫給莫娘的,信中情意綿綿,還特意點出了莫娘身上獨有特征。
若單憑這封信,定以為是莫娘與別人有私情,王家大少爺被帶了綠帽子。但當雲容又拿出一封灰色信封時,王家大少爺臉色煞白,仿佛看見了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
這封信是上一封信的主人所寫,不僅交代了黃色信件的來歷,還洋洋得意的寫了戲耍莫娘夫妻的事情。
信的主人先是囚禁了王家大少爺,反複審問夫妻相處的所有細節,然後假扮了他,與莫娘做了一對兒恩愛夫妻,更過分的是每天都會告訴王家大少爺當天相處細節。
戲耍夠了,就放了王家大少爺。待二人回歸老家,再寄信與王家大少爺,一封僞造的莫娘偷情的信件,一封炫耀經過的信件。
“既然當時選擇茍且偷生,放任了賊人,就窩囊到底,別欺負一個受害者。”雲容氣憤的說到。
林如玉搶過信件,也是氣憤異常,為夫的沒有擔當,為了茍活,放任了賊人,回了老家又嫌棄自己放棄的妻子,為了什麽狗屁名節将屠刀伸向弱者,簡直不是人。
“啪”何沖直接打了王家大少爺一巴掌,口中卻喊:“狗賊僞造證據害我妹子。”
“你怎麽不死,你若死了,就一切太平了。”何沖繼續罵道。
“你這樣的人,就不配娶妻,不配當人。”林如玉唾罵,一時激憤将那書信震了個粉粹。
“你們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王家大少爺顫抖的說道,還沒說完,就被雲容點了啞穴。
“信中寫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莫娘聽的雲裏霧裏急急的問道。
“是一封王家大少夜陷害你信,和一封與情婦合謀害你謀奪你嫁妝的信,都是些污言穢語,不看也罷。”林如玉淡定說道。
“你個負心漢,狼心狗肺的玩意,我就不該嫁給你,為了我何家的勢力,不敢與我和離,為了那小狐貍精,就要我的命,你好狠心呀!”莫娘一邊哭,一邊打王家大少爺。
看着他低頭不語、任打任罵更是生氣,這是默認了呗,不屑解釋了呀。
待莫娘平複心情後,莫娘要休夫,何沖也同意了,當然王家也沒意見。
莫娘回了娘家,見到父母放聲大哭,死裏逃生的恐懼全部釋放了出來,然後拉着父母說了經過。
莫娘父母悔恨給莫娘選了個這樣的夫婿。
莫娘經過了生死一遭,想要去學武,強大自身,雲容遂寫了封推薦信。
“拿着這封信去秋水山莊,一定會收你的,秋水山莊是江湖上有名的女子門派,莊主武功高強,嫉惡如仇又心地寬厚善良。”雲容對何老爺說道。
何老爺感激的連連拱手。
雲容、林如玉謝絕了何老爺的挽留,再次出發了。
“哇,這麽多銀子。”林如玉将何老爺給的銀票拿出來數了數,高興的說到。
“我們去黃興樓吃烤鴨。”雲容也很高興,又有錢了。之前在河中獨杆漂流,其實是沒銀子租船了,現在有了錢,那是要好吃好喝。
到了黃興樓,雲容點了一道又一道菜,那價格也是一道比一道貴,林如玉心疼不已,剛拿到的錢還沒熱乎呢就都花出去了,這以後得喝西北風呀,見雲容還要點,趕緊攔住了。
“這可是黃興樓的招牌菜,水晶肘子,沾醋碟非常好吃。”雲容給二妹夾了一筷子。
林如玉開心的吃起來,邊喝邊吃,二人居然将點的十六道菜都吃完了,林如玉都有些不敢相信。
吃好後,雲容帶着林如玉去了個藥堂,讓老大夫給林如玉把脈,老大夫仔細的看了看林如玉的舌頭,又把了把脈,說身體傷了根基,需要仔細調養。
之後看了林如玉每天吃的人參丸,說可以繼續吃。要調養身子,還是要靠食補,多吃肉。
“可有什麽靈藥能補我妹子的根基?”雲容懇切詢問。
老大夫摸了摸胡須,“靈芝可溫養?”
“需要什麽年份的?是否越久越好?”雲容又問。
“那倒不用,二十年的足以,年份太大的虛不受補,只需每月服用一兩。”
雲容聽完,又在這裏買了些人參、靈芝。林如玉見雲容為自己花費這麽多,有點後悔不如去了秋水山莊,覺的是自己拖累了她。
雲容見林如玉怏怏不樂的樣子,猜到兩三分,偷偷弄壞衣衫,晚上讓二妹看見給縫補。
“要是能多找幾個受害者,然後找出他們的共同特點,或活動交集的地方,對于鎖定兇手定有幫助?”林如玉坐在矮凳上邊縫補衣裳邊說。
“可我又希望少幾個受害者,”林如玉有點矛盾。
“二妹心善,只希望能盡快抓住賊兇,減少幾個受害女子。”雲容回答。
“已将這裏發生的事情報告武林盟調查司了,不知道是哪位大捕頭過來,有了他們插手,想必很快能抓住兇手。”
“應該是明是非明大捕頭,這裏正是他負責的轄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