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月龍/雇傭兵
04:重生/月龍/雇傭兵
路德維克(Ludvik)x 阿德裏安·奧爾森(Adrian Olsen)
梗概:重生再次相遇。
*屑人出沒,受誤會攻的身份性別
城邦聯軍攻入太陽王朝王城的訊息傳到戰場後方的一處酒館,聽衆們爆發熱烈的呼號,有人拍着桌子和大腿叫好,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自己沖上戰場殺幾個太陽王朝的走狗。這群酒館雇傭兵沒有資格加入城邦的聯軍,只好在戰争外圍聽聽戰報解悶,同時等待雇主上門,接一些護送的任務。
阿德裏安·奧爾森正是其中一位雇傭兵,他的祖父二十年前是日光神教的祭司,在邊陲之地掌控着一片土地和日光神教的教堂,在反抗太陽王朝和日光神教的戰火燎到邊陲之地前,阿德裏安的祖父聽聞風聲,果斷變賣家産,攜家帶口遠走他鄉,倒也無人在意他這個遠離風暴的日神信徒。阿德裏安的祖父追尋安穩,而阿德裏安同他的母親一樣叛逆,他的母親曾經離家出走,回來時帶着尚在襁褓的阿德裏安,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總而言之,阿德裏安不喜歡祖父的做派,只是童年因為寄人籬下而暫時隐忍,長大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跳上路過村莊的商隊馬車,滿懷欣喜地前往精彩的未知世界,現在他是一名雇傭兵。
刀口舔血和欺詐打劫的日子激發他血液中的勃勃生機和強烈欲望,欺騙和僞裝更是這樣危險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尤其在這種世道裏:太陽王朝樹大根深,即便緩緩傾覆,覆滅時帶出了深埋地下的混亂和黑暗;城邦聯軍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龍族的加入既帶來了滅亡王朝的力量,也帶來了新的問題和争端,大大小小戰争不斷,此世絕非弱者存活的好時候。以阿德裏安的身份他還不能夠接觸到以上問題,解決錢財才是現下最重要的問題。
他看中了一位酒館的客人,他的潛在客戶,對方披着灰撲撲的鬥篷,肥大的兜帽掩蓋住面容,但阿德裏安從其身材輪廓和行為舉止可以推測出,對方是一頭肥羊。
“肥羊”這個詞彙不是描繪外表,而是形容容易上當、必要時可殺的可愛客戶。
阿德裏安給了點錢讓兩個人去堵那客戶,準備上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當他看見肥羊被堵在小巷裏強買強賣劣質藥劑時,整理了一下形象上前推開同夥,藥劑瓶順勢在地上摔碎,阿德裏安扮演一位專業打假的正義人士,義正詞嚴拒絕了碰瓷者的賠償要求,轉身抓着一言不發的肥羊客戶離開現場,不忘回頭放下狠話,讓他們走夜路小心身後。
不知是否是錯覺,客戶的兜帽下飄來一聲輕笑,阿德裏安轉過頭,對上客戶兜帽下碧綠澄明的一雙眼睛,心突突地跳,他連忙轉過頭,撫上胸膛。
阿德裏安咳嗽一聲,像模像樣地警告肥羊,解釋這片地盤的規矩,有意無意介紹自己的性價比,未等對方回應,欲擒故縱地借口有事離開,悄悄躲在牆角觀察肥羊的動向。
翌日,阿德裏安故作驚訝與目标肥羊同住一間旅館,順理成章地坐在桌對面一同進餐。這一套他玩了幾次,經驗老道的人被堵在巷子裏那會就看穿了騙局,他也無法進行下去,所以留到現在的目标可以說已經入了阿德裏安的套。
兩人交換了姓名,路德維克擡起頭,口罩上那雙眼睛依舊動人心魄,一縷淡金色的頭發翹出兜帽,他的聲音宛若流過鵝卵石的淙淙溪水,即便是口罩的遮掩也無法掩蓋那清澈動聽的音色。
“很高興認識你,阿德裏安。”
阿德裏安心裏算盤打得飛快,肥羊細皮嫩肉、優雅從容的特點更彰顯其涉世未深的可能性。阿德裏安笑開了花,伸出手握手,感受自己粗糙手下那只未經風霜的手,随後兩人商量着委托的內容和報酬。
路德維克打算去靠近戰争的前線城鎮,阿德裏安需要把他護送到那裏,報酬只要在路德維克的能力範圍都可以提。
此刻,阿德裏安的直覺突然感到奇怪,但不知道這奇怪從何而來,他打量面前不如他健碩強壯的路德維克,暫時放下心來:想來那些強者不會理睬他這種随處可見的雇傭兵,而路德維克看起來也不像隐藏實力的強者——阿德裏安喜歡看那些街頭流行的英雄故事,也時常去吟游詩人的攤位蹭聽。
當阿德裏安看見路德維克随手掏出全款買下馬廄的一匹馬車,随手掏出錢雇傭車夫、采購物資,他內心的擔憂愈演愈烈,随即喜悅淹沒了他的理智,危險的想法一閃而過:沒想到肥羊竟然是個有錢的傻子,不知道能不能買通車夫,途中殺人滅口……
“一起上來吧。”
阿德裏安收回思緒,看着半身探出馬車車廂門的路德維克,情不自禁地握住那只柔軟滑嫩的手,擠進了車廂,與他的雇主——他的肥羊——面對面坐着。阿德裏安雙手按了按屁股下的坐墊,略微新奇地悄悄打量車廂內部裝潢,像個沒見識的鄉巴佬,他的祖父家境在當地算是優渥,但也沒有如此豪奢的馬車,他在外這幾年幾乎天天睡馬廄,偶爾風餐露宿,也沒這個心情整點好的享受,最多泡泡酒館。
阿德裏安心裏有點堵塞,悶悶不樂地擡頭,那張漂亮的臉蛋映入眼簾,勾人的綠色眼睛注視着他,阿德裏安抿緊嘴唇,試圖用慌亂和窘迫掩蓋自己的色心:摘下兜帽的肥羊果然如他設想,生了一副好面孔,膚白貌美的美人坐在對面,還這麽望着自己,可不就要心魂蕩漾,看她的行事風格,難不成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貴族女子?
阿德裏安挺直腰背,低頭裝正經人,又忍不住用餘光窺視路德維克,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讓臉蛋如此美麗、聲音如此溫柔動聽的人單獨趕赴戰争前線,借用“路德維克”這個男性的名字——阿德裏安的母親也曾離家出走——他便蓋章定論:這是一位多金且單純的貴族女子,渾身上下寫着好騙。
天大的好機會掉在自己的頭上,阿德裏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未來的情人,他一路表現得既紳士又殷勤,若有若無地在美人面前展現自己的英勇身姿、健碩身材和男人氣概——貴族小姐通常就好這口——一有危險便上前将路德維克擋在身後,利落地掀翻攔路的兩個強盜,偶爾摘下路邊的鮮花獻給路德維克。
路德維克笑看着阿德裏安的種種表現,他從未如此開心過,而一想到往後幾百年心力交瘁的追尋,他熱乎的心又逐漸冷卻:阿德裏安還是阿德裏安,而他不再是當初的“月龍”路德維克。記憶中美好的初遇在如今閱盡千帆的路德維克眼中充滿了粗糙的欺騙手法,但的确能哄騙到當年的他,為了賭氣證明自己,脫離龍族的隊伍開始自己的旅程,毫無戒心地向高大的男人坦白自己的身份,而對方只需掩藏好眼底的貪婪和欲望,便化身熱心友好的、喜愛龍族的人類,獲得了自己的友情,然後是愛情。
重生的路德維克這次沒有着急暴露自己的龍族身份和力量,談不上失望,他只是好奇,或者說是玩心大發,他想看看一無所知的阿德裏安能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驚喜。
路德維克接過花環,笑着感謝了雇傭兵,這個男人在他們靠路邊休息時,走到大太陽底下摘花摘得汗涔涔,而後一邊用袖子擦下巴的汗水,一邊把編好的花環遞給他。
“很漂亮。”路德維克笑意未達眼底,仿佛看戲般置身事外,他看出了阿德裏安其他可愛之處:當有利可圖但尚不了解目标時,阿德裏安願意奮力讨好、依順目标,若是拿捏了目标且占據主動權,他就心安理得地享受對方的關心,并将這段關系包裝成你情我願,所以路德維克認為在這段關系中,對自己最有利的辦法便是兩人保持距離。
路德維克順手将花環戴在阿德裏安的頭盔上,曾經的他或許會因為這些新鮮浪漫的小花招心動,但歷經滄桑的他已經不為所動——他的愛已經滿滿當當——只覺得阿德裏安哄人手段老套得可愛。
“你戴上給我看看合不合适。”
阿德裏安渾身一僵,接受了雇主的“回禮”,頭頂着花環迎頭撞上車夫探究的眼神,他瞪了回去,摸着臂甲又不敢摘下花環,好像那花冠成了箍住腦袋的荊棘冠,在心裏嘀咕肥羊不知什麽心思,他只好辦事更加細致體貼,謹慎為上。
車夫曾私底下提醒路德維克,這個雇傭兵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但時常行為詭異,幾次三番花錢支開他,恐怕欲行不軌之事。
路德維克微笑着解釋,他們是老熟人了。
車夫難以置信那個雇傭兵竟然能結識他,只好讓他小心些。
在進入下一個城鎮前,他們放棄了顯眼的馬車,索性路德維克也沒有什麽行李,兩人輕裝上路,阿德裏安十分好奇這位出手闊綽的貴族小姐從哪裏掏出那麽多錢,但是他明面上是一位善解人意的熱心雇傭兵,所以他不能問,只能在心裏抓耳撓腮。
阿德裏安感覺這趟旅程意外的順利,順利得過了頭,但兩人關系進展平平,按理說在他獻了那麽多殷勤和善意,這位初涉人世的肥羊總該給他一點明顯的表示吧,明明他表演得那麽深情可敬,連自己都要被自己說服……阿德裏安剎住這個危險的想法,對自己的獵物産生感情可是大忌,最好想都不要想。然而自己的想法不受阿德裏安的控制,他也焦急地想要知道自己付出努力得到的結果。
路德維克那雙漂亮的眼睛安靜地望着他,好像看穿了阿德裏安內心的焦躁不安,而下一瞬,那些透徹明晰恍若是阿德裏安的錯覺,碧綠的眼睛只是在單純地望着他,笑容幹淨美好。
阿德裏安終究是等不下去了,在他們入住小鎮旅館後,當夜他敲響了路德維克的房門,準備試探對方的想法,若是不成,找個時機結束這單賠本生意,他竟然被美貌誘惑白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進門前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捋平襯衫的衣褶,将襯衫衣擺塞入褲子,拉緊皮帶。在房間主人回應請進後,阿德裏安鄭重地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把門在身後阖上,路德維克坐在房間裏唯一一把椅子上,昏黃燭光照亮他一側臉頰,燭光流淌在那雙沉靜的綠眼睛中,仿佛一眼看穿阿德裏安的來意。
阿德裏安咽了一口口水,左右沒找到位子,被路德維克搶占先機:“你可以坐在床上。”
阿德裏安一怔,不明白這是否是對方的某種暗示,他照做了,暗罵旅館摳門,都不多放置一把椅子。
“有什麽事嗎?”路德維克再次獲得對話的主動權,“很緊急嗎?”他精致的面孔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如同虛無缥缈的燭光,橫生一種寒意,藏在燭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阿德裏安權當是自己的幻覺,開始編故事,假托自己婚約在身,婚期将近,這是他回歸家庭前最後一單生意,因為不知道結婚對象的喜好所以前來咨詢路德維克——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阿德裏安越發相信自己的猜測:路德維克是一個家境優渥但叛逆天真的有錢人家小姐,路德維克是她的假名。
很難說阿德裏安的推測沒有受到路德維克刻意的引導,不如說,他完全被路德維克一路上的表演和迎合引入了歧途。
路德維克微微蹙眉,移開視線,雙手局促地絞緊衣擺,觀察到以上行為的阿德裏安不動聲色地在心裏提前慶祝勝利,做作地壓低聲音:“……雖然我未與她見過面,想必她也是個同你一樣的好姑娘,至少娶了她便能免除我父母的債務。”他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顫抖,“我也不能再作為雇傭兵四處游蕩,離家太久,是時候擔起責任了。”說罷他憂郁地垂下頭,餘光時刻注意肥羊的動靜。
路德維克很努力地憋笑,記憶中的阿德裏安從未如此低聲下氣、拐彎抹角地暗示自己表态,不同的選擇果然能夠看到別樣的風景,此情此景他怎能辜負阿德裏安的精彩表演。路德維克用手遮住嘴巴,垂下眼簾,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聲音似莺鳥哀鳴:“為了還債,必須如此嗎?”
阿德裏安斟酌用詞,故作沉痛:“我與父母雖然有嫌隙,但他們的債我有責任承擔,這便是家人,你覺得呢,路德維克?”大部分人幾乎不會拒絕一位有責任、有擔當、有身材還有臉的男人,阿德裏安不禁沾沾自喜,适時地勾起對方的相同感受,是貼近心靈距離的不二法則。
路德維克雙眼水潤,感同身受地點頭:“我,我只是為了證明自己……”
這些話他曾與阿德裏安說過,不是眼前的阿德裏安,而是記憶中的阿德裏安。路德維克已經忘記那時互訴衷腸的理由,卻記得那個男人冷淡的表情,倒不如現在這副眼巴巴的樣子,至少阿德裏安渴望靠近自己、了解自己,希望路德維克依靠他、愛上他,就是過度的殷勤像條被主人冷落許久的狗,即便踢一腳,也會興沖沖地跑過來圍着自己轉——阿德裏安原來是這樣下賤的人麽。
路德維克勾起嘴角笑了笑,嘲笑阿德裏安的同時嘲笑曾經的自己。
時刻關注路德維克表情的男人不理解那抹轉瞬即逝的笑容寓意為何,只當燭光晃眼,略過了這個細節。
兩人的關系通過今夜的交心正如阿德裏安的計劃的那樣突飛猛進,最後牽手确定了戀愛關系,路德維克直言自己會出資填上阿德裏安話中的“父母債務”——喜滋滋的阿德裏安完全沒有細想進展如此順利的原因,也許他在欺騙他人的同時,也被路德維克的美貌和自己的感情蒙住了雙眼。
阿德裏安握着美人白皙纖細的手心跳得飛快,傾身準備吻上路德維克時,突然翻白眼往床上倒去,阖上眼呼呼大睡。
路德維克微笑着注視倒在床上的愛人,中了他的昏睡魔法,即便是龍族也要倒頭睡上一上午,何況是毫無防備的人類。他挪動阿德裏安,擺正姿勢,趴在對方鼓囊的胸肌上觀察其睡顏,也只有這個時候,他的阿德裏安才願意傾聽他的心聲。
記憶中自己表白時,阿德裏安沒有明确表示拒絕,只是委婉地訴說他的難處和戰争的殘酷,許諾待世道安穩,他們攜手一道回阿德裏安的家鄉,阿德裏安與他娓娓道來家鄉的美景美食,所以路德維克對于他們的未來有了不切實際的暢想。可惜,人類既恐懼又垂涎龍族的力量,當路德維克一心撲在阿德裏安身上時,下意識地用情感僞飾對方的推诿,他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往後幾十年被關在漆黑的鐵塔上日夜懊悔和追憶,曾經的愛人好像僅存于記憶,阿德裏安成為了一個為了緩和痛苦與折磨而自我防禦産生的幻想。
現在阿德裏安就躺在他的身下,路德維克聆聽耳邊的心跳聲,環住腰肢,呼吸那股混雜着些微汗水和雨後樹木的味道,後知後覺對方來他房間之前竟然洗過澡,路德維克變了表情,驚訝又委屈,貼着阿德裏安的腹部,用頭向前拱起衣服,仔細嗅聞愛人的味道。
記憶裏誠實天真的路德維克沒有這個機會近距離接觸阿德裏安,人類會借口顧慮路德維克的龍族聲譽,拒絕身體接觸,然而現在擅于僞裝的路德維克就可以肆意擺弄這個人類男人,因為他已經看清了這個人類的內裏:阿德裏安并非不喜歡自己,然而當和利益擺在一起,愛意于阿德裏安無足挂齒,唯有卑劣可以與卑劣親昵。
阿德裏安在夢中陷入沼澤,他的身體被沼澤的溫熱泥水擠壓、浸入,想大聲呼喊救命,卻發現無法控制他的喉嚨。那埋藏在沼澤淤泥中的植物攀上他的大腿,枝蔓繞住他的腿,阿德裏安忽感不妙,但夢中的男人無法出聲呼救,宛如溺水之人無處着力,只能任由濃濃的疲倦和失意拉扯他的四肢将他拖入更深的夢境。
阿德裏安在他的旅館房間裏醒來,身上衣服完整服帖,然而他一動作,疼痛一股腦撲上來啃咬他。
面色鐵青的男人扶着床站起身,仿佛赤腳走在刀尖上,他羞惱成怒卻又無能為力,要是讓他找到那個罪魁禍首……阿德裏安眯起眼,開始回憶昨晚的事情。恰逢房門被敲了三聲,他強撐自己打開門,門外是昨晚與他定下情緣的美人路德維克,昨晚他還沒來得及親上對方,加速感情,走到上床的步驟,結果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你還好嗎,阿德裏安,我昨晚看你困得不行,就扶你回房了。”
路德維克碧綠色的眼睛深情地望着愛人,仿佛世間唯他一人。
阿德裏安沒有在路德維克的表情上看出什麽端倪,假裝憔悴和頹唐,盡管他現在很惱怒:“沒什麽,只是近期趕路比較累,晚上摔下了床,韌帶有點拉傷,可能需要休息兩天。”
路德維克安靜地望着他,摸上他的胸,關心地問:“需要我照顧你嗎?”
路德維克的手指狀似無意碰上阿德裏安的胸膛,高大的男人卻情不自禁地聳肩後退,保護自己受傷的胸部,回過神的阿德裏安臉頰發燙,心裏唾棄自己的軟弱行為,卻也不敢挺胸,疼痛在被意識到後不容他刻意忽略,他忍着不适笑道:“麻煩你了。”
小情侶在門口你侬我侬片刻後,路德維克下樓給阿德裏安取早餐,推門而入便見男人正昂首挺胸,用繃帶包裹住豐厚的胸部,路德維克看見他身上的紅印,故作好奇地詢問他那些痕跡的由來,阿德裏安羞于啓齒,轉而建議路德維克晚上和他睡一張床,這樣阿德裏安好保護他,畢竟兩人身在異鄉,路德維克這樣的美貌,要小心地痞流氓夜襲。
持有這樣想法的阿德裏安當然今夜也沒有一個安穩的夢境,深陷夢鄉的他努力掙脫身後八爪魚的襲擊。
翌日醒來,阿德裏安頭疼欲裂,猶記得昨夜夢中與海怪大戰三百回合,結果棋差一着,不幸落敗,他剛想罵出聲,側頭看向睡顏恬靜的路德維克,模模糊糊想起昨晚他本來想直接和路德維克生米煮成熟飯,結果又睡了過去,他伸手摸向美人的胸部,稍微可惜對方沒有大胸,他的手向下摸去。
“嗯?”阿德裏安震驚得哼出鼻音,瞬間清醒,起身掀開被子,難以置信路德維克竟然是男人,一瞬間阿德裏安隐約有了不妙的猜測。
與此同時,路德維克也睜開了眼,他的笑容浮在面孔上,調笑道:“你昨晚沒有被滿足嗎?”他徹底不裝了,伸手想要觸碰愛人,然而愛人只想離他遠點,寧可跳起來貼着冷冰冰的牆,也不想靠近溫暖的床鋪。
路德維克于是看也不看他,下床穿好衣服,坐在桌邊釋放一點龍的威壓,命令阿德裏安下床,上一世他生怕自己的力量傷害到人類愛人,但重來這次他不再顧忌,力量為己所用才是征服愛人的最佳方法。
阿德裏安渾身僅着襯衫,利落地摔下床,連滾帶爬地跪在路德維克的腳邊,大腦仍處于震蕩和驚慌中,雖然不知道路德維克的真實身份,但顯然,往日擅長欺騙打劫的雇傭兵落入了他人的陷阱,還是對方主動暴露,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阿德裏安期期艾艾地低頭示弱讨饒:“不知怎麽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手下留情,看在,看在我們……”他說話時不忘展示自己能夠博得對方憐愛的身材,想必自己在對方眼裏還有價值,“看在我那麽愛你。”他說這話可一點都不心虛,雖然表面态度圓滑、能屈能伸,但暗地裏仍有冒險一試的野心和貪婪。
路德維克了解他,他笑眯眯地看着愛人的精彩表演,溫聲細語地安慰對方:“我也愛你,阿德裏安,我記得你答應我,我們一同回你的家鄉生活……”
阿德裏安一怔,大腦在面臨危機時高速地運轉,他不記得有和路德維克提出這個建議,但他不敢打斷對方的話,挂上鄭重而深情的神情。
路德維克自言自語,将前世阿德裏安與他定下的承諾說了一遍,滿意地看出阿德裏安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等結束了戰争,我們一起回你的家鄉,好不好?”
阿德裏安當下沒有資格拒絕,他猜測,路德維克至少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或者信仰術士,自己甚至無法一眼看出他的實力,隐姓埋名也許是強者的怪癖。阿德裏安乖巧地點頭,應下了路德維克的告知,心裏計劃在路德維克的飯菜裏下迷藥一走了之。
沒過幾天,阿德裏安趁路德維克被迷倒,連夜跑到鎮外幾公裏外,被等在路上的路德維克抓了個正着。阿德裏安被拉入樹林修理了一頓,路德維克幫他穿好衣服,冷着臉走在他身後,如同趕驢般趕他回旅館。
阿德裏安從未感覺自己的襯衫如此粗糙,盔甲如此沉重,回到旅館已經是翌日上午,他都沒有心情吃飯,倒頭就睡,始作俑者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阿德裏安認清了實力差距,在路德維克身邊扮演仆人,兼職奴隸,以己度人,他不相信路德維克嘴裏說的“愛”——這樣的強者怎麽會看上自己這樣低賤的雇傭兵呢?不過他倒是很喜歡狐假虎威,背靠大樹好乘涼嘛,何況對方長得很合胃口,美中不足跟自己性別相同,當然用尻換利雖然很沒尊嚴,但亂世有這樣的大腿可以抱也很值得。
時間一久,阿德裏安逐漸印證了自己的猜想,路德維克口中對他的愛果然是随便說說,雇主另有所愛,羞惱和不甘同時湧上這位雇傭兵的心頭,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路德維克的心頭所愛是誰,否則他寝食難安,他不承認這是出于嫉妒,他只是想霸占雇主身側位置再久點,給自己撈更多的好處。
心癢難耐的阿德裏安一天夜裏打扮得像男妓,身上抹上價格令他心滴血的香膏油脂,披裹單薄清涼的薄紗衣物,挂滿丁零當啷的鏈子和手環,主動勾引路德維克,情濃時分他忽然提起雇主真正的愛人,那個存在于路德維克話語中若隐若現的男人——阿德裏安被當作替身有點不爽。
路德維克撩起男人身上垂下的鏈子,忽然拽下阿德裏安的頭顱,冷笑:“我的愛人他欺騙了我,将我禁锢在鐵塔之上倍受折磨,所以當我自由那刻,我便發誓,生生世世,永不放過他。”
路德維克緩緩放開手,阿德裏安用雙臂撐起自己,色迷迷地望着身下的路德維克,不知道是被其容貌沖昏了頭腦,還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竟笑了出來。
正如路德維克所言,他沒有放過他的愛人。
重生之後,他牽住了愛人的手,還牽住了愛人脖頸上的狗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