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的前行
雨夜的前行
——紙船——雨夜——阿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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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跳下竹椅穿上涼鞋就跑去找外婆,阿黃看見阿竹走了,即便舍不得動畫片也要跑過去跟着阿竹。
這個時候外婆也剛好做好菜準備端上桌,于是外婆的屁股後頭跟着阿竹,阿竹的屁股後頭跟着阿竹。
今天中午阿竹和阿黃都沒有睡覺,外婆卻困意滿滿,哄了他們半天都睡不覺,她怕孩子在那吵鬧着她睡覺,強忍着睡意去給他們拿昨天晚上凍好的綠豆冰棍和今天阿黃摘的番茄。
再将他們抱在電視機前看着動畫片,然後自己躺在床上睡覺。
今天的動畫頻道是開心超人,兩個孩子坐在椅子上吃着冰棍和番茄,外婆種的番茄是沙番茄,咬下去就流心的那種,今天孩子們的零食吃得還挺健康的。
阿竹啃到一半又想起昨天的日記沒寫,叼着番茄跑到房間裏拿自己的日記本出來趴在桌子上寫着。
阿黃也趴在桌上看着阿竹寫。
阿竹的日記本上有阿竹,有外婆,還有阿黃,阿黃也看出阿竹的日記本上有自己的名字。
寫完日記本,外婆也起來了,下午還有這麽多時間,外婆總是不能閑着,她陪着阿竹和阿黃看了會電視,就拿着針線帶着老花鏡縫衣服去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外婆又放下針線去做晚飯,她總是忙忙碌碌的。
白天沒風,晚上就開始刮風了,風挂着嗚嗚作響,像是怪物在敲門一樣,兩個小孩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還是外婆上床之後這兩個小孩才不害怕,睡意占據了恐懼,兩個小孩陷入沉沉的夢鄉中。
半夜,大雨滂沱,外婆被雨聲和雷聲吵醒,她起身看向阿竹和阿黃,睡得很香,還在說夢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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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樹枝被大風吹起直拍打着窗戶,外婆穿着衣服出門看,樹枝被刮到到處都是,天黑得像墨一樣。
外婆看了一會就不看,這樣的天她不喜歡,給人一種要走到生命盡頭的感覺,她啊還是喜歡陽光燦爛的天氣。
早上的雨已經變小了,地上的殘枝已經被早起的外婆打掃幹淨了。
忘了說外婆的前院有一顆巨大的芭蕉樹,芭蕉樹上長着芭蕉,外婆說過幾天就能成熟摘下來給他們吃。
雨水淅淅瀝瀝的打在芭蕉葉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配合着蛙叫發出美妙的旋律。
“外婆,我們可以出去玩嘛?”現在的雨小,滴落下來也只會在水坑上形成漣漪,很适合去玩。
外婆帶着鬥笠掃着樹葉,擡頭看了看天放下掃帚:“去吧。”
外婆給他們帶上和自己一樣的鬥笠,就放開他們去玩了,阿竹帶着自己和阿黃做的紙船走上橋就開始招呼着阿黃:“阿黃,快來,這個位置放紙船好。”
阿黃慢悠悠走上橋,橋下是湍急的水流,最适合放紙船了,因為紙船放上去就會快速流到下流。
這只是阿竹的紙船,中間這只是阿竹做給外婆的紙船,旁邊這只就是阿黃的紙船。
“我們來比賽誰的紙船更快!”阿竹躍躍欲試。
阿黃狠狠地點頭。
“三,二,一!”阿竹放開自己雙手的紙船,紙船搖搖晃晃的向前方飄。
三人的紙船就阿竹的紙船飄的最遠,阿竹在橋上蹦蹦跳跳的,阿黃緊張地看見自己的紙船在第二個。
這個時候外婆站在院子裏喊了一聲他們:“阿竹,阿黃下來!”
才一會沒看見他們,他們就跑到橋上去玩,剛下了雨,橋下的水急得恨,橋上的石頭又滑得很,一不小心就能踏空掉到橋下。
外婆扔下掃帚将阿竹和阿黃從橋下拉了下來:“就在這玩,不許跑到溪邊和橋上玩。”
因為外婆突然出現,他們的紙船消失在溪水的拐角處,也就分不清誰是第一名,當然他們也沒看到屬于外婆的那艘紙船游到半路就翻了。
外婆不讓他們去橋上玩,他們只能踩着院子裏的水坑玩,你一腳我一腳踩着水玩,都将衣服全部打濕了。
天邊又開始打雷了,外婆讓他們別玩了,阿竹應了一聲,又低頭踩了幾個水坑才肯回屋,回屋的路上雨突然變大了,阿竹的鬥笠在剛才玩水坑的時候掉落下來,他也懶得重新帶上,結果就被大雨結結實實的淋了一遍。
兩個小孩縮在桶裏等外婆燒好水過來洗澡,阿竹打了一個噴嚏,不過他沒在意。
洗完頭和澡,外婆給他們擦着腦袋,一邊擦一邊說:“下午哪也不許去,就在家待着看電視。”
阿竹:“好。”
阿竹的頭被外婆擦的在那搖頭晃腦的,讓腦袋暈乎乎的,玩完肚子也餓的快,吵着鬧着要外婆做飯。
外婆嘆了一口氣,放下毛巾給他們做飯去,今天孩子們都淋了雨,煮點清淡的好。
雨天的晚上最好睡覺了,沒有蚊子沒有蛙叫,聽着雨聲還有外婆的陪伴,阿竹吃完飯就蓋着被子睡覺。
外婆先是摸了一下阿竹的頭,沒有發燒,又去摸了一下正準備睡覺阿黃的頭,也沒發燒。
阿黃感受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頭,他睜開眼睛看着外婆,外婆對着阿黃笑:“快睡吧。”
阿黃又閉上了眼睛。
兩個小孩子都沒有發燒,外婆才敢睡下,今天下雨,小孩子玩心重,非要跑到雨裏玩,水打濕了衣服,又被雨淋了頭,夏天是最容易感冒的了,被雨一淋風一吹就會感冒。
不過外婆摸了兩個孩子頭,都沒有發燒的跡象,才放下心來。
睡到後半夜,外婆的耳邊傳來哼唧哼唧的聲音,像小耗子一般,外婆爬起身來打開床頭的開光,屋裏瞬間亮堂堂的。
突如其來的光也把阿黃給弄醒了,阿黃揉着眼睛從被子裏起來。
躺在中間的阿竹臉色泛紅,嘴裏一直喊着疼,外婆用手背碰了碰阿竹的額頭,好燙,應該是發高燒了。
外婆急急忙忙披上衣服下床,鞋子都沒穿好,就抱着阿竹要去看醫生。
外頭的雨還在下着,只大不小,外婆将阿竹背在身後,用雨衣将阿竹緊緊包裹住,自己帶個鬥笠和手電筒,正準備出門口的時候,外婆的衣角被人拉動着。
外婆低下頭看,是阿黃,她對阿黃說:“你乖乖在家待着,等阿竹燒退下去我們就回來。”
阿黃不放手,他指了指牆角的另一件雨衣開口說了他來這的第一句話:“阿黃也要去。”
只可惜發着高燒的阿竹沒有聽到阿黃開口說話,不然他肯定要開心的抱着阿黃聊天。
雨天路滑,現在又天黑着,外婆背着阿竹都要小心翼翼走在路上,再帶一個孩子肯定會顧不上,外婆勸着阿黃,可阿黃卻堅持要去。
外婆只好帶着阿黃一起去,畢竟讓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也不安全,外婆蹲下來給阿黃穿戴好雨衣,再給他拿了一把大大的花傘。
外婆颠了颠快掉下來的阿竹走出門,不過一只手背着阿竹一只手拿着手電筒真的不好走路,外婆對阿黃說:“阿黃,能給外婆拿着手電筒找路嘛?”
阿黃點點頭,伸出手要手電筒,外婆将手電筒遞給他,雙手托着阿竹走在路上,阿黃将手電筒的光照在外婆的面前,好讓外婆能看清路。
阿竹的頭垂在外婆的耳邊,外婆這才聽清阿竹說的是什麽。
“外婆,我疼。”
外婆小聲安慰着:“阿竹不疼,外婆馬上就帶阿竹去看醫生。”
阿黃聽到外婆的聲音,擡頭看着外婆和阿竹,然後又低下頭認認真真照着前方的路。
其實他怕黑,不敢一個人留在家裏,也不敢走夜路,即使身邊有人他也不敢,但好像只要有阿竹和外婆在,他就不怕了。
阿黃想着心事,沒看路,腳下一滑就要摔倒了,還好外婆伸出手拉住他才沒讓他摔倒泥土上。
外婆似乎還怕阿黃摔倒,一只手緊緊抓着阿黃。
外婆背上是阿竹,手上牽着是阿黃,背後是無盡的黑暗,但前方總有一束光照亮着路。
外婆走在滿是泥濘的小路上,步伐略顯蹒跚,外婆頭上的鬥笠早就歪了,雨水從外婆花白的頭發上滴落在衣服上,但好在她給自己的乖孫披上了雨衣不會打濕到他。
阿竹伏在外婆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外婆急促的呼吸聲和雨落在鬥笠的聲音,外婆瘦弱單薄的背此刻像一座踏實的大山讓人牢牢靠在上面。
外婆來到小鎮上,小鎮上靜悄悄地,而醫生早就休息了,但外婆還是敲響醫生家的門:“阿彬在不在啊。”
敲了很久,屋子才傳來腳步和聲音:“來了來了。”
外婆聽到聲音才放下敲門的手,用雙手拖住阿竹等醫生阿彬來開門。
阿彬穿好自己的白大褂和聽診器才給外婆開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陳姨和她身後的孫子:“發燒了?”說完這句話阿彬轉身就進了屋,他似乎已經習慣半夜總是會來人看病。
外婆嗯了一聲跟着阿彬進屋,阿彬轉身從已經開始泛白的桌子抽屜裏拿出體溫計在空中甩了兩下,遞給外婆,外婆将阿竹身上的雨衣脫了下來放到一邊,摸了摸阿竹身上,衣服褲子頭發都是幹的,才接過阿彬手上的體溫計放在阿竹胳肢窩手下緊緊抱着阿竹。
阿彬打了一個哈欠,強撐着睡意看着外婆和阿竹,他怕自己睡着就和外婆唠着家常:“怎麽發燒的。”
外婆:“在雨裏玩,被雨淋了一身就感冒了。”
阿彬:“這個天氣的确很容易感冒,上午我才給一個小孩打針。”
五分鐘到了,外婆從阿竹的胳肢窩下取出體溫計拿給阿彬,阿彬接過體溫計對着老舊的燈一看,39度。快上四十了。
“發高燒了。”阿彬又甩了甩體溫計就給它放回原處,轉身在藥櫃裏拿出瓶瓶罐罐和新的針頭針筒。
阿彬拿着裝好藥的針走來對外婆說:“把他褲子拉下來吧。”
外婆照做,針紮進去,阿竹一直喊着疼,外婆按着他不讓他亂動,阿黃看着長長的針頭紮進肉裏,打了一個哆嗦,臉色也變白了,一定很疼,他以後可不要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