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菌子中毒
菌子中毒
“再看看他們還能編排我些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 聽到那些話，他的心髒突然開始隐隐作痛，一股莫名的酸楚蔓延到了全身。
估計是原身殘留的感知……話說原身死沒死啊？不會靈魂還留在這具身體裏吧？
穿過來這麽久, 顧漠榆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嚴峻的問題。
“皇子哥！”顧漠榆一把拍在木寧椿手臂上，“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見顧漠榆一臉嚴肅的模樣, 木寧椿好奇。
“我身體裏可能住着一個靈魂。”
顧漠榆神神秘秘。
“……”人的身體裏不都住着靈魂嗎？
木寧椿呆滞了一下, 沒有搞懂他的意思。
見木寧椿這模樣，顧漠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開個玩笑, 你習慣就好。”偶爾犯一下賤有利于他活躍氣氛調節身心健康。
“……好哦。”木寧椿不知道該說什麽，幹巴巴地應着。
活躍完氣氛的顧漠榆有條不紊地安排：“那按原計劃行動，你現在去找城主，我去瞅瞅他們的反應。”到時候給那對夫妻整個大的。
“行。”木寧椿轉身就走。
而顧漠榆則是繼續嗑着瓜子, 站在院裏的角落看着不遠處那對吵吵嚷嚷的夫妻。
男人嘴裏還在念叨：“話不能這麽說，萬一祖墳冒青煙了呢？”
“呵，指望那小子給你掙個功名回來，還不t如指望我家阿逍科舉中個狀元。”婦人陰陽怪氣道。
“爹, 娘。”正在這時, 一個穿着麻衣的瘦弱少年從裏屋走了出來，“你們聲音有點大, 我還要看書, 可以小聲點嗎……阿榆？”
剛囑咐完這對夫妻的屈逍突然話鋒一轉，對着牆角的顧漠榆驚訝出聲, “你怎麽在這？”
說着略為高興地走向顧漠榆, “身體還好嗎？沒有受傷吧？”
“……”顧漠榆打量着他這個弱不禁風的哥哥, 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面。
在原身的記憶裏，這個繼兄是整個家對他最好的人……如果在他被繼母打的時候視而不見也算好的話？
顧漠榆感慨, 原身可憐兮兮的，所以連這麽一點善意都會牢牢記住，并把這種溫暖不斷擴大。
這個繼兄不過是偶爾施舍原身一點微不足道的關懷，在他母親教訓原身的尾聲出現，假意勸阻兩句，以及在原身餓的快昏死過去時塞了一個他吃剩的饅頭。
嗯，對比什麽都不幹的父親和瘋狂虐待原身的繼母，這個繼兄的确是好太多了。所以繼母逼迫原身替繼兄上戰場，原身也是看在繼兄曾經對他好的份上才同意了，要不然早離家出走了。
夫妻倆聽到屈逍的話，都愣住了，齊刷刷轉頭看向顧漠榆。
“嗯。”
顧漠榆從陰暗的院角走出來，笑吟吟地看着那對夫妻，“怎麽不歡迎我？是因為沒有親眼目睹祖墳被雷劈着了冒青煙的樣子嗎？”
婦人愣了一會，發出尖銳的叫聲，“顧漠榆你這個渾小子，該不會當了逃兵吧？”
“……”顧父愣了一下，原本見到顧漠榆的喜悅瞬間被沖淡，雖然說着祖墳冒青煙，但他也不會相信這種極小概率事件。
顧漠榆只是挑了挑眉，觀察着幾人的反應，很好，這父親又當啞巴。
見顧漠榆不說話，屈逍心裏也咯噔了一下，“阿榆，你不會當逃兵了吧？”
還沒等顧漠榆作出什麽回答，繼母就開始瘋狂咒罵起來，“你這個小不死的賤種，怎麽不死在戰場上，當逃兵回來作踐我們一家……”
顧漠榆啧了聲，繼母罵他，其他兩個人就是沉默地看着他，面上還帶着些許慌張，生怕他當了逃兵連累他們一家。
“哎，屈逍，當逃兵的律法是怎樣的？全家都要坐牢嗎？”無視繼母的辱罵，顧漠榆突然好奇地喊住了屈逍。
屈逍愣了一下，也沒有想顧漠榆為什麽沒叫他哥哥而是直呼其名，他一心只想着當逃兵的後果：“逃兵處以死刑，逃兵家屬，男子流放苦寒之地，女子充當軍姬，叛國者滿門抄斬……”
“比坐牢還慘？”顧漠榆咋舌，這古代的律法的确嚴苛。
“阿榆，你有沒有當逃兵？”屈逍回憶完大青對逃兵的處置律法後，更着急了，“如果當了，就趕緊藏起來，不要讓他們找到你。”
“對！”此時顧父也出聲了，他打斷了還在咒罵的繼母，“漠榆，你快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要再回黃粱城了，不要被街坊鄰居發現你當了逃兵。
隔壁縣城有我們的遠房親戚，到時候你藏在草垛裏，我架牛車把你送到那個遠房親戚那裏，你就先在那裏住一段時間。”
繼母也停止了咒罵，拍了拍顧父，“還等什麽，現在就去備牛車給這賤種送走！”
“現在去鄰居會懷疑的……”顧父站起身，焦急的來回踱步，“得找個合适的理由。”
“欲速則不達，現在先把阿榆藏好，過幾日再送出去。”屈逍也認同了顧父的話，出城需要通關碟文，這個也得費點心思才能拿到，現在急不得。
既然怕他當逃兵，還把他送去戰場。
顧漠榆看着這一家子，只覺得荒唐的讓人發笑。他也不解釋，就靜靜地看着這出好戲。
說起來，木寧椿過會就要帶城主來了，現在先讓子彈飛一會。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你這麽個小賤種。”繼母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繼續咒罵。
“那我是小賤種的話，我父親是什麽？大賤種？嫁給我父親的你是什麽？眼瞎的賤種？”顧漠榆挑眉，他倒是有些好奇，怎麽光罵他一個呢？都是一家子，就該整整齊齊的被罵進來啊。
他小時候就是被他媽罵蠢豬，就因為作業寫錯了幾道題，他當時候不敢還嘴，因為還嘴會被打，但是心裏很不服氣，如果他是蠢豬的話，那生他的媽媽又是什麽？
當時候不敢回嘴，但現在都穿越了，遇到這麽過分的繼母，那他可就不客氣了，該怼就怼。
“你！”繼母氣急，抄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就朝顧漠榆扔了過去。
“哦喲～說不過就打，好威風啊。”顧漠榆陰陽怪氣地躲開了這一擊。
“你這個小賤種，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繼母氣急，左顧右盼，抄起一旁的鐵楸就往顧漠榆跑去。
好家夥，是真不把他的命當命啊。
顧漠榆為原身不值，攤上這麽一個繼母，親爹還不管不顧，待在家都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毒打，換他他早跑路了。
屈逍和顧父見狀也愣住了，都沒敢作聲，待到兩人圍着院子跑了好幾圈鬧的雞飛狗跳之後，顧父才弱弱地攔了一下繼母，“別打了，現在先別打了，動靜鬧大了鄰居會懷疑的。”
“對啊，娘，別追了。”雖然屈逍不知道顧漠榆經歷了什麽，從之前的唯唯諾諾變成現在這幅伶牙利嘴的模樣，但鬧大了的确不好。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顧漠榆死在戰場上，當逃兵回來還會對他考取功名有影響，拖累一家人。
“個死澇鬼，怎麽不死在戰場上，回來拖累我們……”
顧父只是虛虛攔了一下，沒攔住，繼母又追着顧漠榆打去。
而顧漠榆跑只是單純逗着他們好玩，邊跑便怼人，“歐呦，不是你把我送到戰場上去的嗎？怎麽你還急了？”
“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想借刀殺人啊？”
“好歹毒的心思啊。”
“還有那邊愣着的那兩個，你們不是默認了她的做法嗎？尤其是你屈逍，我是替誰上的戰場，你心裏沒點數嗎？”
“繼母，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兒子的救命恩人？”
“你們真是，好一出紅白臉雙簧戲啊。”
整個院子雞犬不寧，惹得鄰居都來敲門詢問情況。
“都別吵了！”
顧父終于怒了，他拽住了還在追趕顧漠榆的婦人，“鄰居都來敲門了，不想被發現就老實點！”
接着對着顧漠榆說：“阿榆，你去裏屋躲一下。”
“躲什麽？”聽着敲門聲，顧漠榆表情戲谑地拉開了門栓，“來讓大家夥都看看你們是怎麽虐待孩子的啊。”
“顧漠榆你在做什麽？”一家子驚恐地看着他拉開了門。
門外是一個穿着華服的中年人，頭上帶着官帽，看起來很是威風。
這比僵屍服順眼。
顧漠榆感慨，稍微後退幾步，便看到了此人身後的木寧椿。
好戲開場。
抱着看樂子的心态，顧漠榆看着顧父哆嗦着上前行禮。
“城主大人，您怎麽來了？”
城主正欲托起行禮的顧父，繼母尖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城主大人冤枉啊，都是這小賤種……”
“閉嘴！”
顧父聽到這話，只覺腦瓜子嗡嗡的，一時也顧不上城主了，萬一城主不是為了這事來的呢？
繼母見顧父吼自己，頓時來了氣，“這小賤種要死別拖累我們！”
說着她扔掉鐵楸，急匆匆跑到城主面前跪下，“城主大人冤枉啊，都是這小賤種幹的事，不關我們的事啊，我，我舉報，聽說舉報有賞，城主，我舉報這個小賤種，他當逃兵，我們絕對沒有包庇，我們是剛剛才知道這個消息，正要把他抓起來送進官府……”
顧漠榆看着跪在地上語無倫次還要用手指着自己的繼母，有點無語。
顧父原本行的是鞠躬禮，沒有來得及阻止繼母，聽到這番發言，他眼前一黑，也吓得趕緊跪下，磕頭喊冤。
屈逍也愣住了，他搖晃了幾下，一想到自己考不了科舉，還得被流放苦寒之地，他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而繼母還在喊冤，壓根沒注意到她心愛的兒子暈倒了。
“……”這麽菜的嗎？
顧漠榆見此情形，有些一言難盡。
城主都懵了，不是說朝廷命官嗎？逃兵又是怎麽回事？
還是木寧椿站出來控場：“大膽刁民，竟敢污蔑辱罵朝廷命官，顧漠榆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被封為護國大将軍，t豈容爾等污蔑，按本朝律法，通通打入大牢！”
嗯？
顧漠榆挑眉，他什麽時候成為護國大将軍了？這事他自己都不知道。
聽到此話，顧父和繼母都愣住了。
半晌，顧父趕緊磕頭，嘴裏大喊：“冤枉啊大人，草民沒有辱罵顧、顧将軍，是這毒婦！”
他突然指着一旁的繼母，“她一直都在打罵顧将軍，草民攔了，也沒攔住啊！”
聽到顧父這樣翻臉不認人，繼母也氣急了，立馬罵了起來：“顧子明！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會嫁給你，你個人渣，我這不是為了我們的家庭考慮……”
繼母的罵聲被顧父打斷，“是我要你這麽做的嗎？我跟你說過多少遍，顧漠榆也是我的孩子，讓你不要這麽苛待他，你有聽過嗎？家裏又不是沒少你吃少你穿！”
繼母氣得一口氣哽在心頭，差點沒氣暈過去，“你！你也好意思，顧子明，家裏上上下下哪一處不是我打理的？我從娘家帶過來的錢補貼家用，你倒好，嘴巴一張一閉，就成了你不少我吃不少我穿……”
繼母說着上前抓撓起顧父的臉來，“當初算我瞎了眼……”
“賤人！當初就不該娶你進家門……”
見兩人扭打起來，顧漠榆連連後退，跑到木寧椿身邊，還不忘和城主說一句：“該關進大牢就關進大牢啊，好好審，都別放過。”
說着就拉着木寧椿往遠處跑去，他實在是不想被那群人當猴看了。不過繼母用自己的錢補貼家用……好吧，他着實沒想到顧父這麽無能。
都關進大牢，這事就算揭過了，他不太想和這種人扯上什麽關系。
就是心髒有點疼，估計原身殘留的情緒在作祟。不知道原身走沒走，他過會起卦問問。
等等，怎麽這麽多人？
“顧漠榆，你家怎麽了？”有好事者問道，他們看着顧漠榆家外邊圍着一堆官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都來湊熱鬧了。
救命！社恐要犯了。
顧漠榆将求救的目光放在木寧椿身上，木寧椿會意，立馬招呼周圍他的手下将圍觀群衆驅趕開來。
城主也沒心思看這對夫妻吵架，最重要的兩個大人物都離開了，他招呼了手下的官員将幾人都羁押回去，便趕忙去追木寧椿他們了。
黃粱城城主府。
看着大獻殷勤的城主，顧漠榆有點腳趾摳地，他被這城主誇了足足半個時辰，誇的他都不好意思了。不愧是當城主的料，就是他一直沒找到時間問木寧椿，這個“護國大将軍”的稱號是怎麽回事。
直到天趟黑，城主吩咐人去準備晚餐，顧漠榆才找着機會偷偷問木寧椿，“我什麽時候成為護國大将軍了？”
“在京城的時候，皇帝見識到你的能力，就說這護國大将軍非你莫屬。”不知道是不是受顧漠榆影響，木寧椿在“不喊父皇喊皇帝”這種稱呼細節上越發得心應手。
“這樣啊，算這皇帝有眼光。”顧漠榆心情愉悅，“所以皇帝的封賞呢？”
“現在國庫虧空，他發不出什麽好東西來，所以跟我說現在先按兵不動，之後再補上。”木寧椿沒有絲毫猶豫就把他父皇賣了。
“是這樣啊。”顧漠榆點點頭，那這麽看來，木寧椿還是挺有實力的，這麽多黃金說給就給。
飯菜上桌，城主特意介紹了一道菜：“這可是我們黃粱城的特色——菌子湯，大人你一定要嘗嘗啊！”
看着城主指着的那道五顏六色的蘑菇湯，顧漠榆神情一頓，突然想起了他們在黃粱城歇腳的第一天用的晚餐，裏邊也有一道蘑菇湯，不過那個蘑菇是黑灰色的。
西南之地……黃粱一夢……
遭了，原來是雲南菌子！
顧漠榆突然就反應過來，他們那天應該是吃了有毒菌子，然後見到了朱雀，進入了那麽有劇情線的夢境。
*
阿罕珀斯清醒過來，看着他身旁躺着的木清筠，手裏還拿着一塊黑色的小石頭，上面還有一道明顯的咬痕。
難道這石頭有毒？
不對，他又沒咬石頭，怎麽會做那麽奇怪的夢？難道是晚飯的問題？
這麽想着，他起身出去詢問客棧的店小二。
至于木清筠，他身高體壯，在地上躺一會也不會着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