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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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夢？”道長笑吟吟地看着他。
“就我擱一個山谷裏好像, 類似于井底觀天的那種。”顧漠榆說着給他比劃了幾下，詳細描述了他站在那個裂谷中央的情景，“然後我還聽到了一道虛空的聲音, 說了些奇怪的話，什麽龍啊鳳啊一二三四的。哦, 最後我還看到了山谷上方有紅色閃着金光的東西過去了, 該不會是鳳凰吧？”
聽到這，道長臉上的笑意逐漸退去, 他坐直了身子, 嚴肅地看着顧漠榆，“你還記得夢裏那道聲音說了什麽話嗎？”
“啊，我想想。”
顧漠榆努力回憶，讓人去回想一個夢, 的确怪難想起的，幸好他夢醒的時候稍微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什麽二三四五，墳遷兩界, 稻種三江, 鳳栖四廟，佛塔五光？”
怎麽感覺怪怪的？
顧漠榆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桌角, 補充道：“不知道什麽字, 大概是這個發音。前面還有一堆，我就記得一句朝為天子上重樓, 其他的記不太清楚了。”
“兩界, 三江, 寺廟，無光？”道長喃喃, 陷入沉思。
“噢噢，對了。”顧漠榆突然拍了一下桌面，“還有最後一句，龍虎磕頭，生人退散！”
當時候聽到這句，老震撼了，然後他就被無形的氣浪拍進那萬丈深淵，直接吓醒。
“龍虎磕頭，生人退散……”道長撚了撚他的胡須，突然“嘶”了一聲，“唰”的一下站起來，“該不會……我去請示一下。”
“啊？”顧漠榆有點不明所以，見道長匆匆走進內門，他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打聖卦？”
見道長從抽屜裏拿出一對月牙形狀的茭杯，顧漠榆突然就懂了道長要幹什麽了。
“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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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拿着茭杯，又穿過一道門，進了更裏邊的內室，裏邊放着一張香案，上邊供着三座迷你神像，約莫半米高。
顧漠榆見道長往香爐上插了三炷香并行禮之後，便執茭杯在香爐上繞圈，開始了打聖卦的流程。
木寧椿也跟着進來，和顧漠榆一同在門口靜靜觀望。
打卦完畢，道長收起了茭杯，感慨，“有鳳臨世，這天可是要一變再變了。”
“主持可否再詳細一點？”木寧椿眉頭微鎖，“可是有鳳命之人降臨大青？”
“不可說。”道長搖了搖頭，“這對大青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一切都看造化吧。”
顧漠榆抿了抿嘴，又想起了那句“龍虎磕頭，生人退散”，震耳的唢吶和詭異神秘的腔調一直在他腦海中環繞，想了想，他突然開口：“這個鳳指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按理來說，鳳凰，鳳指雄，凰指雌。但是龍和鳳放一起，鳳又變成雌了。
但是“龍虎磕頭，生人退散”……龍虎磕頭？那這鳳還怪牛逼的。
道長見顧漠榆提出這個問題，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回答：“女。”
“哦。”顧漠榆點點頭，又接着問，“那和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有關嗎？”明天他們就要出發去黃粱城了。
“這個你可以問金泱小友。”道長微笑。
“也行，那金泱在哪？我去找他。”
“前殿，靈簽處，為香客解惑。”
哦，在抽靈簽的那裏給人算卦呢。
顧漠榆點點頭，正要走，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那現在的道觀裏該不會住着和尚吧？然後他們自稱道士？”
他突然想起來木寧椿之前說道觀信奉的人少來着，少不代表沒有。
“哦，那個啊。”道長笑了一下，“他們和我們同出一源，但道觀的道士屬于苦修派的，禁忌比較多，不收女子，食素，禁酒，不能和女子說話……規矩太多了，一時半會說不完。而我們現在寺廟的一般叫道長。”
“哦，這樣啊。”顧漠榆恍然大悟，原來是全真教和正一教的區別啊。
全真教和正一教都屬于道教，但是全真教規矩的确多，還是正一教潇灑快活些。
木寧椿聽了道長的話也是直皺眉，怪不得現在信奉的人不多，他也沒太多印象。
“行，那我去找金泱了，你們要是還有什麽事就慢慢聊。”沒有什麽疑問的顧漠榆跟個猴一樣竄的飛快，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
看着顧漠榆離去的背影，道長笑着摸了摸他的胡子，“這異人小友還挺活潑的。”
“道長，你說有什麽植物精怪能僞裝成這樣，有這種滔天的能力嗎？”
顧漠榆走了，木寧椿才慢慢将他在戰場上的表現以及在皇宮中的呼風引雷等事跡再次複述了一遍。
“有沒有，這很重要嗎？”道長微笑，“而且殿下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不是嗎？”
木寧椿抿唇，“我只是有點好奇。”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這種層面的人物，已經不是你我能輕易左右的，他的身份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給你帶來什麽。”道長笑吟吟地看着木寧椿，眼裏滿是慈祥和善，“您說呢？”
“嗯，主持說的對。”木寧椿點點頭，“是我着相了。”
“大道無為，順其自然罷。”道長又将手背于身後，感慨着走了出去。
“好。”木寧椿拱了拱手，也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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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取靈簽的殿內，金泱身旁被圍得水洩不通，大多是女香客。
“這家夥還挺受歡迎嘛。”
顧漠榆見狀，嘀咕了一句，費力地從人群中鑽過去，來到金泱身旁。
“畢月烏，不須憂慮，得遇貴人。”
金泱說罷便将一根竹簽放回簽桶，香客欣喜告退。
“這是……二十八星宿？”顧漠榆看着簽桶，只覺他們挺會玩的，花樣好多。
“對，你會解嗎？”金泱将簽桶遞給下一位求測的香客，随即偏頭看向擠到他身旁的顧漠榆。
“不會。”顧漠榆搖搖頭，他只見人玩過，“給我測測呗。”
“等這些香客測完。”
金泱又轉回頭接過香客抽出的簽文，開始解簽。
“行。”
顧漠榆就在他旁邊看着他解簽，順帶暗中偷學。
靈隐寺太陽正盛，外邊樹木郁郁蔥蔥，陽光影影綽綽灑進殿內。
顧漠榆終于熬走了大批香客，開始抽簽，“氐，什麽意思？”
“氐土貉，你問的什麽？”金泱拿着他手上的簽，默然了一瞬。
“出行。”
“……嗯，注意安全，小心點。”
金泱頓了幾秒，才吐出這幾個字。
“出行不順？”
顧漠榆看着這簽，想了想，“這是什麽簽？下下簽？”
“下簽。”
金泱将簽放回簽桶裏，“人未至，財氣無，禍福去來有因由。”
“……”顧漠榆沉默，他錯了，他就不該多餘去抽這簽。所以因由是他昨晚做的那個夢嗎？
不出行能不能破了這下簽的局？
“反正小心為上吧。”
金泱微微搖頭，将簽桶放回身後的香案上。
“人未至，是人到不了那裏嗎？”
顧漠榆想了想，如果夢裏的場景應驗了，真是那麽深的山谷，那還是少去點人吧，要不然都是去送，“哎，對了，金泱，你會解夢嗎？”
還沒等金泱有所回應，他就把自己的夢咕嚕咕嚕說了一遍。
金泱：“……那我起卦看一下吧。”
迫于環境限制，沒有蓍草，金泱讓顧漠榆用三個銅板起了一卦。
“嗯……六爻全動？”
顧漠榆看到卦象沉默了，金泱也是一樣。
“是不是心态卦啊，反應我起卦時複雜混亂的心理狀态？”顧漠榆弱弱地提問，他也是會六爻的，可能水平沒有金泱高，畢竟他只t學了一兩年，“要不要平靜好心情後再搖一次？”
“……我來吧。”
金泱沉默了一會，還是拿起銅板，重新起卦。
依舊六個爻動，卦象再次給他們幹沉默了。看樣子此行必定有一番大的動亂。
“……嗯，”金泱結合兩個卦看了一下，“西南之地有大兇之兆，你們要去的該不會是那裏吧？”
“這事得問皇子哥。”他是路癡，不知道黃粱城在哪，只知道跟着皇子哥走就是了。
“在聊什麽？”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顧漠榆就聽到了木寧椿的聲音。
“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在西南方嗎？”
顧漠榆擡頭看向來人。
木寧椿略微思索，點了點頭，“對，怎麽了？”
“大兇之地。”
顧漠榆痛心疾首。
“……那不是你的家鄉嗎？”
木寧椿明亮智慧的眸子裏染上些許茫然，“你之前說要回去一趟處理一下家事來着？”其實他也想查一下黃粱城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會讓顧漠榆這等人物降臨至此。
半響，顧漠榆才憋出一個字，“……哦。”
他差點就忘記了這打臉的任務了，但是，“那我們……能不去嗎？”
大兇之地，那不去應該就不兇了，人要學會合理的趨吉避兇。
要不是昨晚那個奇怪的夢，顧漠榆也不會這麽慌張，但是他仔細一想，他有系統金手指，他怕什麽呢？
動物本能的趨利避害性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反骨叛逆交錯織雜着，顧漠榆猶豫了一會，還沒等木寧椿給出回答，又拍板道：“算了，還是去吧，我倒要看看這西南之地有什麽大兇的地方。”
木寧椿眨了眨眼，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善如流地應道：“好哦。”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金泱也有點佩服顧漠榆，他又仔細看了看卦象，“有上天入地之象，切記萬分小心。”
上天入地之象，說難聽點就是會死之象。
顧漠榆抿了抿唇，又聽金泱道：“小心火、水……嗯，金木水火土，都得小心。”
金泱捏了捏眉心，他就沒見過這麽兇的卦，“最主要的還是要小心火。”
不知道為什麽，顧漠榆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鬼使神差的問了句：“跟青龍白虎等神獸有關嗎？”
“……”金泱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
好，他懂了。
顧漠榆吸了口氣，那就讓他好好會會，體驗真實版夢境。
“我們少去點人，我大致懂會發生些什麽了。”顧漠榆看向木寧椿，叮囑道，“到時候你跟着我，其他人能不帶就不帶，我盡力護好你。”
“好。”木寧椿點點頭，“不如我們先去祈個福？靈隐寺對于虔心者還是挺靈的。”
“也行。”
顧漠榆與衆人一道祈福，得了個小小的平安錦囊，裏邊裝着一張黃色的平安符。
保險起見，嚴驚樰又被留在京城照顧小孩了，木寧椿則帶着十來個手下和顧漠榆一起。
第二天，他們便低調上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