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靈隐寺
靈隐寺
“尋龍分金看纏山……”
顧漠榆努力睜着眼睛, 卻看不到任何東西。怎麽回事?他瞎了還是周圍沒燈?
什麽尋龍分金看纏山?那不盜墓看風水的嗎?
“天命之人……鳳起……”
什麽東西?
顧漠榆模模糊糊聽到這幾個字眼,只覺這道聲音過于沉悶,好像喉嚨裏卡痰了一樣。
不知道是顧漠榆的想法冒犯到那道聲音了還是怎麽的, 一道驚雷炸響,紫色閃電劈開了眼前虛無的黑暗。
顧漠榆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黑黝黝的山谷, 上方不知延伸了有幾千米高,前方是巨大的深不見底的黝黑深淵, 他正好站在懸崖邊上, 再往前一步就真的能體會到什麽叫萬丈深淵了。
我靠!
顧漠榆t瞳孔地震,這什麽斐波拉契大裂谷?!
“龍騎穴尾虎昂頭,朝為天子上重樓。”
“擺尾搖鳳蛇疊刃,玄武吐舌財鬼陣。”
“勾陳破土交穴坎, 游魂逢空離人慘。”
“生生福合三川處,世世游魂九州苦。”
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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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漠榆茫然的聽着虛空中響徹裂谷的重霄之音,莫名地打了個寒顫,一種來自靈魂的顫栗, 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呆立原地,動彈不得。
“墳遷兩界, 稻種三江, 鳳栖巳廟,佛塔侮光, 龍虎磕頭, 生人退散!”
随着震耳欲聾的銅鼓唢吶聲響起, 顧漠榆被一股無形的聲浪掀翻,一頭栽進那看不到底的萬丈深淵。
卧槽啊啊啊啊啊!
“呼!”
半夜, 顧漠榆猛的驚醒,垂死病中驚坐起,看了眼天色和周圍環境,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在做夢。
緩了好一會,他才摸了摸額頭的虛汗,仔細回味剛剛那個夢,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最後栽進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那山谷上空出現了一抹閃着金光的紅色?
不過這個夢到底什麽意思?
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
顧漠榆思考了好一會,沒思考出什麽結果,困倦逐漸襲來,他便重新躺下,沉沉睡去。
翌日,天朗氣清。
顧漠榆剛從床上坐起來,還沒完全從剛剛的夢裏清醒,就看到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他。
!
顧漠榆瞳孔猛地一縮,這是幹什麽?
木寧楸見顧漠榆從床上坐起來,不由發出一聲感慨,“漠榆哥,你終于起來了啊!”
“哥哥你好能睡。”顧喜苗也眨巴着大眼睛,附和着感慨。
“……你們今天是有什麽任務嗎?”顧漠榆随手拽過一旁的外套往身上披着,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看了看外頭正盛的光亮,他應該不至于睡一天兩夜吧?
“過會去靈隐寺。”木寧椿言簡意赅。
“去祈福。”嚴驚樰補充。
“阿泱已經先行一步了。”木寧楸見顧漠榆站起來,默默往旁邊走了兩步,“我們想看看漠榆哥你有多能睡,還打了賭來着,我、驚樰哥,還有她,我們賭你辰時起。”
他說着停頓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顧喜苗,視線跟随着正在走動的顧漠榆,“然後我哥賭你巳時起,就阿泱賭你午時起。”
“……所以你們誰贏了?”顧漠榆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
“……都輸了。”木寧楸痛心疾首,“你是未時起的,剛過午時不久。”
“……”午時是11-13點,未時是13-15點,那他13點多起來……嗯,好像也挺合理,盡管他昨天晚上是差不多九點就睡的。
估計是那個奇怪的夢影響了他的睡眠。
顧漠榆邊洗漱邊思考那個夢的含義,還是有點想不通,難道是提示他之後會去盜墓……哦不,是小心盜墓?
這個問題,直到他用過早飯之後都沒有想通。
前往靈隐寺的路上,顧漠榆在馬車的颠簸裏後知後覺,“我們要去靈隐寺?寺廟?”
“嗯。”木寧椿應聲,“說起來,靈隐寺裏邊的主持也會蔔卦算命之術。”
“哦?”顧漠榆眨了眨眼,努力回憶,和尚也會算命嗎?他從小到大……好像就沒去過寺廟,只去過道觀。
他對于和尚的印象,就停留在電視劇和各種文學當中了,比如唐玄奘。沒實地考察過,他也不知道和尚會不會算命。
“說不定你和那裏的主持能聊上一會。”木寧椿緩緩說着。
“也許?”顧漠榆摸了摸腦袋,可惜了,之前木寧椿就說過這裏沒有道觀,只有寺廟。
要是去道觀的話那他估計很能唠,但寺廟的話,不知道能唠什麽,總不能唠佛經吧?他頂多知道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後就腦袋空空了。
而且總感覺這和尚也會跟那電視劇裏所演的,一眼就看穿他是異世之人,不過這劇情好像有點眼熟,金泱已經給他演過一遍了噢。
馬車緩緩來到了靈隐寺。
顧漠榆掀開車簾往外瞅了幾眼,就見靈隐寺門口絡繹不絕的人群,以及牌匾上邊那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靈隐寺”。
“哦豁,香火還挺旺盛。”他感慨了一下。
“靈隐寺還是挺靈驗的。”
木寧椿點點頭,“一會我會跟主持說一下你的情況,到時候需要你的配合。”
“怎麽配合?”
顧漠榆好奇。
“不用過于惹眼,拿出一點特別的小植物就行。”木寧椿說着,掏出了一株小號豌豆射手——那是顧漠榆之前給他的。
“哦豁。”顧漠榆挑眉,他都不知道木寧椿從哪掏出來的,“好哦。”
馬車有兩輛,顧漠榆和木寧椿坐一輛,嚴驚樰帶着兩個小孩坐的另一輛。
下了馬車後,一行人便彙合,一起走進了靈隐寺的大門。
進去之後,顧漠榆看着寺廟裏眼熟的擺飾,香爐香案什麽的還能理解,但那些和尚……不是,那真的是和尚嗎?
為什麽一個個都穿着道袍?一個個都留着長發,也不是光頭。
這真的不是道觀嗎?
“靈隐寺的……和尚長這樣?”顧漠榆有點目瞪口呆,他扯了扯木寧椿的衣擺,悄悄問道。
“和尚?”木寧椿聽到顧漠榆的話,也有點疑惑,“這是你們那邊的叫法嗎?我們這邊叫道長。”
“道長?”
顧漠榆眼睛又瞪大了幾分,不是,這是寺廟出了軌,還是道觀見了鬼?怎麽一個寺廟裏全是道士?
“對啊,道長是尊稱。”
木寧椿見顧漠榆驚訝的模樣,就知道他那邊肯定不是這樣叫的,殊不知他只是在感慨和尚被人偷家了,或者說,道士給人家偷了。
“那這裏的主持……在哪?”
顧漠榆茫然地張了張嘴,他突然就覺得,他應該和主持很有話題。
“應該在後院。”
木寧椿熟練地帶路,看樣子是去過很多次了。
嚴驚樰見狀,一手牽一個小孩,“殿下,那我先帶着他們兩個去前邊的殿裏轉一轉?”
“嗯。”
靈隐寺的主持雖然平易近人,但此番殿下是去找主持商量要事,所以嚴驚樰還是挺有眼色的帶着倆小孩去拜神祈福了。
木寧椿帶着顧漠榆穿過香火缭繞的前殿,越過紅色宮牆和小樹林,來到了一處清幽的後院,紅磚灰瓦的建築,湊近便能感受它身上蘊含的古老氣息。
“殿下來了。”
一個穿着深藍色道袍的白胡子道長此時正背着手站在後院的房門前,沐浴着陽光,笑眯眯地轉頭看向他們。
“我看殿下身旁這位小友倒是不簡單吶,還請進屋詳談。”說着他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有勞主持了。”
木寧椿微微颔首。
感覺還是有點魔幻。
顧漠榆稀裏糊塗地跟着他們進去了,就在前幾天,他還有種被偷家的感覺,畢竟他對道觀的認同感比對寺廟高了不止一星半點,沒想到現在……自己把別人家偷了。
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話說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
還沒等顧漠榆胡思亂想清楚,他就跟着他們在屋裏一道坐下,聽他們讨論自己。
“金泱小友已提前來過,跟我說了這異人之事,殿下您怎麽看呢?”
什麽什麽?
他才發了一會呆,怎麽話題就進展的這麽快了?
顧漠榆眨了眨眼,看着木寧椿手中搖晃的豌豆射手,慢吞吞地喝了口主持為他們倒的茶,心想,那應該沒他的事了吧?
“天佑大青。”
木寧椿回答的毫不猶豫。
“既然殿下心中有了答案,就不必過于憂思。”白胡子道長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着道,“相信一切會如殿下所願。”
“好。”木寧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随後拱手,“多謝道長。”
“殿下客氣了。”道長擺了擺手,又将目光落到顧漠榆身上,“倒是這位異人小友,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
見道長cue他,顧漠榆也不扭捏,真誠發問:“你們什麽時候把和尚的家偷了?”
“……”道長愣了一下,随即無奈扶額苦笑,“哎,沒想到這都被小友你知道了。”
哦豁,還真是啊?!
顧漠榆驚訝,“能給我講講嗎?”
在道長的娓娓道來下,顧漠榆才恍然大悟,總結來說就是信佛的和尚內部出了問題,為了吸引香客,故意殘害寺廟同胞,用他們的屍體擺出一副“圓寂”“坐化登仙”t的場景。
他們的貪心與不好的念頭也招來了一些孤魂怨鬼,接下來就是野鬼附身差點害了一整個村落的故事,最後當時地位比和尚低的道士們救了全村的命,并驅除了惡鬼,然後他們就被村民們擡進了寺廟供起來。
是的,和尚都死差不多了,寺廟很大,當時的道士們聚集的場地就幾間破茅草屋,村長拍板将寺廟送給他們,并不斷宣揚他們的光輝事跡,他們這脈才慢慢發展起來。
由于年代久遠,再加之當時和尚幹的事着實不怎麽光彩,就壓下去了。而且當時這事,也算是從根源掐斷了和尚的發展,畢竟最初的最初,寺廟只在谷山的一個小村落裏初具雛形。
所以發展到後來,大家都只聞寺廟有道長,而不知寺廟原先住着的是和尚。
聽完道長的故事,木寧椿也是驚訝:“沒想到還有這層緣由在裏邊。”
“緣,妙不可言。”顧漠榆感慨,“哦,對了,道長,我昨晚做了一個夢,你能幫我看看這夢有什麽寓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