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實驗
實驗
“瞬移？”
顧漠榆疑惑。
“不知道啊。”江宿眠眼裏泛起一層水霧, 他眨了眨眼，竭力逼迫自己冷靜，擡頭環視四周, 卧室還是他原來那個卧室，包t括他昨天挂牆上的小黃鴨內褲——
嗯？小黃鴨內褲？！
他早上不是扔垃圾桶了嗎？怎麽又挂回牆上了！
鬼內褲？！！
又在心裏猛地一驚, 江宿眠才恍恍惚惚意識到什麽, 将手機從耳邊放下，一看時間, 7月11日, 00:04。
7月11日！那不是昨天了嗎？
看到零點多四分鐘的時間，江宿眠張了張嘴，又擡頭看了看開着的卧室燈和緊閉的窗簾，他好像懂了。
“顧漠榆, 我這邊，時間好像，重置了。”江宿眠的嗓音帶着一絲他都沒有察覺的顫音。
“啊？”顧漠榆聞言，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沒有日期, 只有時間，16:04, 很正常的流速, “我這邊16:04，時間沒有重置, 你那邊具體是什麽情況？”
“我手機顯示現在是7月11日00:04, 但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是7月11號的早上6點了, 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是12號了才對。”
江宿眠開了免提, 将通話最小化，然後去翻看微信消息，他記得11號晚上班主任還在群裏發了則暑假放假通知的消息來着。
點開班級群一看，沒有。
他又點開自己的微信支付，買草莓花了200的支付記錄也不見了。
Advertisement
“……”種種跡象表明，他這邊的時間真的重置了。
“時間重置了，那你之前接觸過的人呢？他們還記不記得這一天發生的事情？”顧漠榆突然就回想起系統商城賣他這老年機的時候給出過一個提醒——有副作用。
該不會這就是副作用吧？
顧喜苗發燒會不會也是這個“副作用”導致的？畢竟他和江宿眠打電話的過程中，有且只有顧喜苗介入了，還跟江宿眠講了兩句話。
“我不清楚。”江宿眠想起他那虛僞的父親，就有點煩躁，但這大半夜的，他也不可能跑去顧漠榆老家找那個賣草莓的人吧？
“你去問問？”顧漠榆提議，要是真是副作用的話，他還得探究一下這“副作用”的觸發方式和波及範圍，“我好像有一點眉目了，需要你那邊配合我一下。”
到底是看到通話中的手機會被觸發，還是只有通過手機與對面的人溝通才會觸發，以及“副作用”的時間，江宿眠那邊是永久性重置，還是短暫性重置。
“……行吧。”江宿眠啧了聲，盡管有點煩，但為了搞清楚這一切，虛僞就虛僞吧，“那你過十分鐘再打電話過來。”
“好。”
挂斷電話後，江宿眠将黑名單裏的人拉出來，點擊撥號，接着起身，把那牆上挂着的那小黃鴨內褲再次扔到垃圾桶裏。
那小黃鴨內褲本來是他買來整蠱顧漠榆的，結果他差點被這狗蛋裝扮成內褲超人——內褲套頭上的那個內褲超人。
狗，太狗了！
回想起自己被顧漠榆反手壓在床板上瘋狂求饒的模樣，江宿眠就恨的牙癢癢，這顧狗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怎麽還練過啊，害得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且這條內褲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顧漠榆這狗家夥塞進他的行李箱裏，他也是10號回到家整理行李才發現的。
那時候他腦袋一抽，就把它挂牆上了，11號早上起床看到才想起來給它扔掉。沒想到時間重置，它又從垃圾桶裏回來了。
“歪？”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江宿眠的回憶。
*
顧漠榆挂斷電話後，就見嚴驚樰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有點疑惑地看着他，“你剛剛是在……對什麽說話嗎？”
“嗯。”顧漠榆看了看手中的黑色老年機，又看了看嚴驚樰，很好，這是第一個小白鼠……哦不，或許顧喜苗才算第一個。
但他們都是無意中被卷進來的。
“能帶我去看看顧喜苗嗎？”顧漠榆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我有點事問她。”
“好的。”嚴驚樰點點頭，“不過不知道她有沒有醒來。”
“無礙。”
顧漠榆跟着嚴驚樰去了木寧椿所在的院子裏，彼時的木寧椿正坐在院內亭中的石凳上，端着茶盞輕輕抿着，他面前是一張大理石材質的石桌，對面坐着兩個人，旁邊還站着一個人。
顧漠榆走近一看，才發現站着的那個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那個被自己用蝴蝶|刀吓唬的袁河。
坐着的那兩個人中有一個人的臉部輪廓和袁河很像，顧漠榆見到便知道，這是那個傻瓜的冤種哥哥。
“好，具體就這些，之後你們有什麽不懂可以去找嚴驚樰嚴将軍。”木寧椿見顧漠榆和嚴驚樰前來，便将話頭一收，招呼嚴驚樰将人帶下去。
見人走了，顧漠榆才開口問他：“顧喜苗醒了嗎？”
“應該還在睡，我去看看。”木寧椿起身，顧漠榆默默跟上了他。
卧房內，顧喜苗躺在床上，睜開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和床帳，眼裏浮現出一絲茫然。
半響，她慢慢地坐起身，還在思考這是什麽情況，顧漠榆和木寧椿就走了進來。
“醒了。”顧漠榆一進卧房就看見正坐在床上發呆的顧喜苗，他挑了挑眉，走了過去，“喜苗，你還記得上午發生了什麽嗎？”
“啊？”顧喜苗恍惚幾秒，才回過神來，“上午，上午我跟你去了城外，看他們吵架，然後又回來，後面好像就沒印象了。”說着她搖了搖頭。
“那你還記得那個小盒子裏跟你打招呼的人嗎？”顧漠榆掏出手機指了指，“就是這個小盒子。”
顧喜苗茫然地搖頭，“什麽時候的事情呀？”脆生生的童音裏帶着些許不解。
好的，驗證一部分了。
顧漠榆點點頭，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你繼續休息吧。”
“這又是何物？”木寧椿好奇地看着他憑空變出來的東西，不知道這武器又是怎麽用法。
“手機。”顧漠榆垂眸看着手中的老年機，眸光閃了閃，“我有一個猜想需要得到證明，你能幫我嗎？”
木寧椿眨了眨眼，雖然不太清楚顧漠榆口中奇奇怪怪的話語，但他還是接話：“怎麽做？”
“很簡單，到時候我給人打個電話，你只需要通過手機跟他說句話就好了。”顧漠榆又指了指手中的老年機，“不過可能有一個副作用，你會和喜苗一樣忘記通話內容和通話這樁事。”
木寧椿抿嘴，皺眉沉思了一陣，還是點了點頭，點完頭又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顧漠榆看了看已經下床了的顧喜苗，搖搖頭，“不會。”
打個電話，這個副作用不至于死人，“就是可能會發燒，需要及時服藥。”
“……行。”木寧椿思考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跟我來。”
算算時間，該跟江宿眠打電話了。
院內，木寧椿看着顧漠榆蹲在樹下，在那個黑色的巴掌大的小匣子上戳戳點點。
不過短短一瞬，一道青年的聲音就從小匣子裏傳了出來，“歪，狗蛋啊，他們不記得了。”
“你能确定我跟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都看到了你的手機或者聽到了你的聲音嗎？”顧漠榆還在用他初中還是高中學過的控制變量法粗糙地進行實驗。
“能确定，當時候他們看着我接電話才閉嘴，要不然我還要被他們唠叨好久。”江宿眠站在鏡子前，看着裏邊有些憔悴的大帥哥，“你那邊什麽情況，我現在是被永久地困在這一天了，還是只有這一次啊？”
如果是永久地被困在這一天，他真的會瘋。
“你還得等我幾天，實驗需要時間。”顧漠榆捏了捏眉心，“對了，我過會叫個人跟你說句話，你回應一下。”
“哦。”江宿眠不太清楚顧漠榆在那邊搞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現在這種超自然現象，他一個非專業的，還是老老實實聽從專業人士的指揮吧。
早知道當初就不手賤了，害。
顧漠榆點開免提，看向一旁站着等待的木寧椿，指揮道：“可以說話了。”
“說什麽？”木寧椿也跟着蹲下，目光落到這個小黑匣子上，推測，“這是傳說中的……順風耳嗎？”
“昂，你可以這麽理解。”顧漠榆點點頭，“你就對他說你好就行了。”
“你好？”木寧椿試探着對那個小黑匣子說了這兩個字，下一秒，對面傳來幹巴巴的回複，“你也好。”
“……嗯，可以了。”顧漠榆點點頭，招呼了木寧椿一句，便将免提關掉，又将手機貼在耳側，“江宿眠，我現在這邊是16:24，你那邊的時間呢？”
木寧椿則緩緩起身，站在一旁靜靜觀察着t他。
“00:24，我們兩個世界好像相差了16個小時。”江宿眠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默默推算着。
“嗯。”顧漠榆眨了眨眼，又發現漏了一項實驗步驟，“對了，江宿眠，你能拽個人過來跟我說兩句話嗎？我看看你們那裏的變化會是什麽樣。”
“我拽個人？”江宿眠一臉不可思議，“這大半夜的，我去別人床上給你拽人？”
“……你之前不還大半夜的奪命連環call我嗎？”顧漠榆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感情是只逮着我一個人損啊，你多冒昧啊！”
“……”江宿眠自知理虧。
“算了，也不為難你，你現在去我老家，找到我的手機，去通訊錄裏找到一個叫鶴霁的人，給他打電話過去，要他接我電話。”顧漠榆給他指了條明路。
“……不是狗蛋，你瞅這大晚上的，讓我開車去你老家，這合适嗎？”
江宿眠差點驚叫出聲，“我之前都被你那個鄰居報警抓警察局去了，現在去不是更可疑了嗎？你就不能自己打電話過去嗎？怎麽非要這麽大費周折？”
“你以為我想？”顧漠榆磨了磨牙，“要不是沒記住他電話號碼，我早打給他了。再說了，我老家離你那裏又不遠，開車頂多一個小時就到了。
現在時間重置了，那些事件肯定也重置了，你盡管去就是了。更何況，王姨是下午過來找的我吧？這大晚上的，她不會突然跑過來送雞湯的，你放心吧。”
“你也知道這大晚上的啊。”江宿眠吐槽了一句，“那你打電話給他，他會不會也和我一樣，發現時間重置，并記得我們之間的事？”
他拿上車鑰匙，走出了房門。
“大概？”顧漠榆也有點心虛，嘟囔道，“這不正給你找個伴嘛，免得你陷入時間重置的怪圈中覺得無聊。”
“……”多冒昧啊。
江宿眠黑了黑臉，咬牙切齒，“你別烏鴉嘴！”
“行了，去吧去吧，之後我再給你打過來。”顧漠榆胡亂安慰了兩句便挂斷了電話。
已知在現代，接電話的人遭遇時間重置，不是重置到接到電話的那個時間點，而是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天零點開始重置。至于看到正在通話中而沒有跟對面有交流的人，不會有記憶，也跟時間一樣重置。
而古代，打電話的他無事發生，這邊時間流速也正常，但是通過通話中的手機與對面有交流的小孩經歷了一場高燒，并且失去了通話的相關記憶。
剩下的兩個大人變量，還沒到時間重置的點，他估摸着那邊還會再重置一次，還得再耐心等待。
顧漠榆将手機收回系統商城，扶着大腿慢慢起身，在心裏估算了一下，便偏頭看向木寧椿，“對了，殿下，接下來一天你注意一下，最好在家待着，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還有嚴将軍也是。”
顧喜苗是在通話之後的一兩個小時後，在他睡覺後突然發燒的。而那個點，好像卡上了現代的零點，也就是重置點。
所以有兩個可疑時間點，一是打完電話的一兩個小時後，一是重置點前的一兩個小時。
這兩個時間點都不太安全，所以接下來一天還是盡量不要外出，醫生随時準備好。
至于鶴霁，那家夥是他學算命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搞電腦技術的，和自己的中二程度不相上下。
說要去當什麽黑客，結果連校園網防火牆都不敢去攻破，說是怕被抓，他還年輕，不想這麽早吃國家飯。
又二又慫的中二秩序維護者，正好給江宿眠這崽種抓來一起研究那個拼夕夕鏈接。
這麽想着，顧漠榆又邪惡地笑了。
“……嚴驚樰又怎麽了？”看着顧漠榆露出邪惡的笑容，木寧椿心裏有些發毛，總感覺眼前的瘦弱少年有點沒安好心。
“哦，他大概率沒事，就是囑咐一下。”顧漠榆想了想，“倒是你，你的情況可能會比他嚴重。”
“情況最嚴重應該只是無緣無故的高燒吧？”木寧椿捏了捏眉心，“剛剛與我對話的那人是誰？”
“嗯，他在一個很遠的地方。”顧漠榆點點頭。
聞言，木寧椿又緩緩道：“我的計劃是明天出發趕往京城。”
明天？
另一個世界現在才0點多，離下一個重置點還有23個多小時。
“那明天這個時間出發？”顧漠榆提議。
“太晚了。”木寧椿看了看天色，微微嘆氣。
“那你本來打算多久出發？”顧漠榆也跟着擡頭望了眼天色，倒不是他不想早點出發，主要是下一個重置點沒來臨之前，他不放心這兩只小白鼠，哦不，是金主哥和将軍，他們在路上出現什麽意外的可能性還是有點大的。
畢竟副作用的影響他還沒驗證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