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通話（改）
通話（改）
“大清早的叫魂啊？”
對面打了個哈欠, 語氣很不耐煩，像是剛睡醒。
聽到對面的聲音，顧漠榆更氣了, 他磨了磨牙，“你這個年紀是怎麽能睡得着的？崽種！”
“卧槽你誰啊？”對面似乎是清醒了一點, “不是你有病吧？大清早的打電話過來罵人？”
“我有病？”顧漠榆都被氣笑了, “江宿眠！給我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爹我打過來的電話號碼！”
“……卧槽！空號！”對面傳來驚叫, “等等, 你是顧漠榆？”
“對啊，崽種，可算認出你爹來了。”顧漠榆冷笑。
“你聲音咋變了？”手機對面的江宿眠不解地爬起來，随手将空調調低兩個度, 再次t打了個哈欠，“不對，空號怎麽能打通電話的？”
“這就得問你了，崽種。”顧漠榆怨念頗深, 一口一個崽種, “你他爹的給我發的鏈接是不是有病毒？”
“……啊？什麽病毒？”對面頓了一瞬，才發出疑問。
“……別裝了, 我睡覺前就點了你那個破鏈接, 現在人已經穿到古代了，還是帶着拼夕夕系統一起穿的。”顧漠榆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哈哈！”對面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卧槽你還真穿越了啊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 笑屁啊！”顧漠榆出離憤怒了, 果然是這崽種搞的鬼。
“不好意思啊狗蛋，真的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我沒想到它真的能穿越啊哈哈哈哈哈哈！”江宿眠笑得差點停不下來。
“……滾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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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及屋裏還有個在睡覺的小孩，顧漠榆壓着嗓子怒吼。
“好好好，事情是這樣的。”
江宿眠急忙安撫，“我昨天做了個夢，夢到我那失蹤多年的妹妹，要我幫她去拼夕夕砍一刀，她說她穿越了，拼夕夕系統給了她一張回家券，她要拉人幫忙助力，她才能穿回來。
沒想到醒來之後，我手機上還真多了一條鏈接，我妹發給我的，但是她已經失蹤好幾年了。
我就想着那個夢可能不簡單，然後就把鏈接發你，要你去拼夕夕幫忙砍一刀，沒想到你還真穿越了。”
江宿眠說着說着差點又笑出了聲，還好他憋住了。
“……”顧漠榆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攥緊了拳頭，江宿眠那崽種真該慶幸他不在這裏，“所以你就把我坑到古代來了是嗎？崽種。”
“嗨呀，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坑呢？這叫勇敢邁出第一步。”老年機對面的聲音慷慨激昂，“而且我那便宜妹妹也沒告訴我助力的後果就是穿越帶系統啊。”
“但是你預料到了，要不然你為什麽不去拼夕夕幫她砍一刀呢？”顧漠榆面色沉沉，非常冷靜地指出問題所在，他真的要被這崽種氣發財了。
不就是把他養在寝室裏的發財樹澆死了嗎？不就是把他快到手的對象搞沒了嗎？他有必要這麽坑自己嗎？
可惡，江宿眠這崽種，果然八字和自己不合。
“我這不是沒下拼夕夕這個軟件嘛。”江宿眠放軟了聲音，“所以，狗蛋，說說你在那邊的情況呗。”
“……你先說說你那便宜妹妹回沒回來吧？”顧漠榆看着院中那顆歪歪斜斜的樹，眼裏暗芒閃過，如果江宿眠這崽種的便宜妹妹回來了，回去這件事就好操作了。
“不知道啊，我都搬出來好久了。”江宿眠掀開薄薄的被子，舉着手機，撐起身子下了床，“要不我去給你打探一下？”
江宿眠這崽種，人是狗了點，慘倒也稱不上太慘，雖然他媽被小三逼死了，他爸把小三娶回來給他生了個便宜妹妹，但他家的公司之後還是給他繼承的，他爸給錢也大方。是以，這崽種現在活得很潇灑。
不像自己，父母離婚後又各自組建家庭，把他丢給鄉下奶奶照顧。後面奶奶也走了，父母也跟商量好似的，一人給了他兩萬，要他以後別再打擾他們的生活。
不是孤兒，勝似孤兒，還好之後遇到了一堆有意思的朋友，支撐着他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
顧漠榆思考了一瞬，“也行。”
“那你這個空號我怎麽打回去？”江宿眠又打了個哈欠，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出了卧室。
“到時候我再打給你？”顧漠榆思索了一會，“等你打探完再試着給我撥回來，打不通的話那就等我消息。我這邊是晚上，等我睡一覺再給你打過去。”
“晚上？什麽美洲時間？”江宿眠嘟囔了一句，“對了，你那邊發生了什麽，說說呗。”
“說來很複雜……”顧漠榆想了想，“一言以蔽之，我在美洲抗日，或者說，我帶着拼夕夕系統在植物大戰僵屍？”
“……6。”半響，對面憋出了這個字。
“行了，你快去打探吧。”
顧漠榆突然感覺一陣疲憊感襲來，他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我要睡覺了，困了，睡醒再說。”應該是之前那個提神醒腦藥水的副作用生效了，六個小時使用期已經過了。
顧漠榆挂了電話，晃晃悠悠地走進屋裏，爬上硬邦邦的床，倒頭就睡。
另一個世界，江宿眠看着幹幹淨淨的手機屏幕，以及幹幹淨淨的通話記錄，完全沒有剛才那個空號的來電顯示，就仿佛剛剛沒有電話打過來一樣，簡直像夢一樣。
已經來到洗漱臺前的江宿眠看着鏡中自己剛睡醒的呆毛，眼睛微眯，真的是夢嗎？
*
“殿下，我們帶來的人死傷共計3068人，其中1215人死亡，其餘輕傷重傷不等；城中百姓死傷共計475人，其中386人死亡，存活共計6889人。”嚴驚樰處理完所有事務後，裹挾夜色與冷風，一臉疲容地朝木寧椿彙報，“高祥臻那邊還剩三千人不到，多是普通士兵，最高的軍銜也只是個百夫長，他們大部隊估計趁機逃跑了。”
“而且，王将軍……也犧牲了。”
話音落，兩人皆是沉默，一室寂靜。
屋外冷風呼呼地刮着，卷動着了一院的樹葉雜草與碎石，重重地拍在木制的院門上。天上雲層聚攏，月亮被全部遮住，雨滴也點點滴滴從烏雲中墜落，淅淅瀝瀝，逐漸增大，最後噼裏啪啦地打在屋瓦地面，伴随着嗚嗚泣泣的風聲。
雨聲壓樹木，亡魂哭北風。
“害。”伴随着一聲輕嘆，木寧椿走到書桌旁的窗前，推開了木窗，涼風咻然灌入，似要驅散這一室沉痛，又好似增加了這一室沉痛。
“是屬下辦事不力，疏忽了周邊小城的百姓。”嚴驚樰沉默了一會，突然單膝下跪，垂頭拱手認罪。他當初就記得疏散主幹城池的人了，完全沒去考慮周邊小城市還有居民。
嚴自謹和嚴積煊跟他彙報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要不然城中百姓也不至于死傷這麽慘重。
“我也沒完全考慮到，而且時間緊迫，也不全怪你。事已至此，我們要做的便是安置好那些死者的家屬。”木寧椿盯了雨幕許久，一轉身，便發現跪在自己腳邊的嚴驚樰，他捏了捏眉心，擡手托起他，“不早了，驚樰，好好休息，明日還有得忙。”
“是。”
嚴驚樰順勢起身，一臉肅然地告退。
木寧椿則是繼續吹着冷風，許久才緩緩阖上木窗，帶着一身涼意上了床。
*
第二天，天朗氣清，若不是院內地面濕潤，昨夜的那場大雨還真就來無影去無蹤。
顧漠榆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圓嘟嘟的小臉蛋趴在床邊，直勾勾地盯着他，近在咫尺。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就聽見小臉蛋的主人開口了：“你睡覺打呼嚕。”
“……”
顧漠榆眨了眨眼，然後從被褥裏探出一只手來，飛快地捏了顧喜苗的臉一把，接着又趕緊揉自己酸澀的脖頸。什麽破枕頭，硬邦邦的，他感覺自己都快落枕了。
“不過呼嚕聲很小，要湊近聽才能聽得到。”顧喜苗揉了揉臉上剛剛被捏過的地方，又補充。
“……哦。”
爬起來揉了揉脖頸後，顧漠榆又扭了扭頭，這才感覺舒适了點。
這時顧喜苗又開口了，“殿下說早飯已經備好了，放在桌上，等你醒了就去吃，他還有事需要處理，讓你先自己待會，無聊的話可以出去随便逛逛，他處理完事再回來找你。”
“那你吃過早飯了嗎？”
顧漠榆随口問了句，便下床整理身上的衣物。
“吃過了，桌上那些是給你留的。”顧喜苗的童音十分清脆。
“嗯。”顧漠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瞥了眼窗外的陽光，便從系統商城裏拿出了向日葵，“喜苗，帶着它出去曬會太陽。”今天或許可以嘗試其他的方法讓植物聽話，也不是非要唱歌叫寶寶的吧？
“好哦。”顧喜苗眨了眨眼，接過向日葵，慢騰騰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顧漠榆洗漱完又照了下屋內的黃銅鏡，再次被自己醜到後，他就走到雕花黑木桌前，準備填填肚子。
早餐是一些糕點，綠豆糕，還挺好吃的。顧漠榆随便吃了幾個，便找到昨天放在床頭的老年機，再次撥響熟悉的號碼。
“歪，結果怎麽樣？”
對面很快接通，顧漠榆t趕忙問出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不怎麽樣。”對面沉默了一瞬，“我妹沒回來，但是那老登見我來了，就跟蒼蠅見着了……咳咳，反正就是纏着我，不讓我走了。”
“……蒼蠅見着屎，你是會比喻的。”顧漠榆沉默了一瞬，幹巴巴地開口誇贊。
等等，他是不是漏掉了什麽？
江宿眠的妹妹失蹤大概率是因為穿越了，那他呢？他現在只有靈魂穿過來了，那他那個世界的身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