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飛機起飛時豔陽高照, 下機已是深夜,霓虹相伴,風聲蕭瑟。
回到家別墅燈火通明,留守的管家雲伯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大少爺您旅途辛苦了, 是否需要讓方先生進來替您放松下筋骨?”
方先生是許家雇用的一位高級按摩師, 精通各種推拿手法。
許清硯坐一趟長途飛機身上難免酸脹, 在雲伯的安排下方先生已就位, 随時等着為雇主服務。
“不用了。”許清硯脫下身上的長風衣, 接過雲伯遞來的紅酒杯, 微微晃了晃,“彙報下媽媽最近的狀況吧。”
雲伯:“好的, 大少爺。”
“夫人最近與老夫人交往密切, 老夫人每天早上九點親自教授夫人鋼琴課, 十一點半結束, 兩人相處和諧融洽。”
“夫人周一周二和周末兩天下午有三小時舞蹈課,目前夫人對芭蕾舞興趣濃厚;周四周五下午會去往童羽公司進行平面拍攝, 時間為兩到三小時,已保證夫人安全,一切順利。”
“最後, 三小姐照顧夫人方方面很周到。”
許清硯:“這個月體檢過嗎?”
雲伯搖頭:“夫人很抗拒去醫院, 連三小姐都沒有辦法勸動。”
許意柔的癌細胞雖然已經消失,可對他們兄妹三人來說,t 媽媽患病險些離世是他們抹不去的陰影。
許意柔變小恢複健康, 他們亦不敢掉以輕心, 商定每個月要帶她去體檢一次。
可變小的媽媽對醫院抵觸太深, 上回許清硯費了好多心思才哄着她做了一次。
“我知道了。”許清硯看了眼手腕,時針指向淩晨三點半。“先這樣, 明天再說。”
一路回來舟車勞頓,他揮手讓雲伯去休息,自己洗個澡也睡了。
*
天光大亮,萬裏無雲。
美好的周一開始了——
卧室房門悄悄拉開,許念橙趿拉着拖鞋出來,走到樓梯口漫不經心一瞥,就看到客廳裏相對而坐的兩條人影。
“奶奶,早上好,您吃過早餐了嗎?”許念橙加快步伐,順着旋轉樓梯而下,“大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天半夜嗎?”
昨天她和許意柔睡得太香,沒聽見一點動靜。
“嗯,淩晨。”許清硯噙着淡淡的笑,“媽媽還在睡?”
許念橙:“最近媽媽又是跳舞又是拍攝的,比我工作都忙沾床就睡,估計累壞了。 ”
她心直口快,說完才隐約覺得不妥,補充道:“但做都是她喜歡的事,我們兄妹都支持她,這段時間奶奶教媽媽彈琴辛苦了,太謝謝您了。”
喬雯端起茶杯抿了抿:“不是什麽大事。”
今天喬雯來的比平時早些,讓老太太幹等過意不去,許念橙想了想,決定回卧室叫醒許意柔。
喬雯看出她的意圖,輕輕擱下茶杯:“讓她睡吧,還在長身體。”
她像許意柔那麽大時,跳舞都站最後一排。
許念橙聞言,覺得有道理,于是打消念頭。
祖孫三人相對無言的坐了一個多小時,許意柔才姍姍來遲的被傭人牽着下樓。
許意柔事先并不知道大兒子具體的歸期,下來乍一看見多日不見的大兒子,嗷嗚一下叫出了聲
“大寶!”她展開手臂,小短腿呼哧呼哧跑飛快,傭人小心翼翼跟在身後,“大寶,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回來啦。”
許清硯蹲身将幼崽抱了個滿懷。
“昨天夜裏回來的,媽媽您剛好在睡覺。”他把許意柔抱在懷裏掂了掂重量,眉頭舒展,“媽媽,這幾天過的開心嗎?”
“開心!”許意柔小臉綻開幸福的笑,“媽媽教我彈鋼琴,二寶小寶還送我去上舞蹈班,陪我去賺錢錢。”
許清硯已經從雲伯嘴裏知道許意柔喊喬雯媽媽的事,聽着面色淡定從容。
“奶奶,辛苦您了。”他朝喬雯說道,“我這次回來給您帶了禮物,請您一定收下。”
明明是一對親祖孫,卻客氣的形如陌生人,不見絲毫親近。
喬雯脊背如松柏般挺拔,透着沉悶的氣息,聲音平淡:“不用破費,我沒有短缺的地方。”
聽着意料之中的回答,許清硯眉宇間多了些無奈。
許念橙在心底嘆氣,困惑郁悶摳手指,他們有那麽不讨喜嗎,不是洪水猛獸卻讓奶奶退避三舍。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一雙柔軟的小手挽住喬雯,從大兒子懷裏下來的許意柔依偎在喬雯身邊。
“媽媽,大寶會賺好多錢錢,你不要害羞呀。”她誇得特別真誠,“大寶賺錢,我們花錢,大寶賺錢才開心吶。”
“你不收大寶的禮物,大寶會傷心的,大寶一傷心不但會哭鼻子,還會挑食不吃飯。”許意柔憂愁的望向許清硯。
許清硯硬着頭皮:“奶奶,您不收禮物我會傷心。”
“……”喬雯訝然,定定的打量許清硯,思緒複雜。
這個孫子不是賀家的血脈,卻最像她,情緒穩定,肅冷果斷,無論工作還是生活都不會做一些無用功。
在她看來,既然雙方關系僅在于血緣,便沒必要花費額外精力和時間維系感情。
她財富自由,身體健康,即便某天卧病在床,也不需要後代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不會拖累任何人,安靜的死去。
喬雯是個怕麻煩的人,她不願造成對方的不适應。
她面無表情,緊緊皺着眉,難道是她會錯了意思?
“媽媽,媽媽~”
喬雯倏然回神,許意柔圓溜溜的眼睛滿是好奇:“媽媽,你怎麽不說話?”
說着,她軟乎乎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喬雯臉頰,一股溫暖的奶香味徐徐包裹住她。
喬雯神色微變,克制住本能擡手揮開的反應,被動感受熱乎乎的小嫩手在她臉上輕撫。
“媽媽,你的臉好像雞蛋啊,滑滑的,嫩嫩的。”
充滿童趣的語言如一汪溫泉,融化了喬雯心尖萬年不化的一點積雪。
陌生的溫暖讓她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回應,于是面色不顯慌亂的轉移話題:
“禮物……我收下了,謝謝。”
沒人能拒絕如此黏人溫暖的幼崽。
爺爺去世的早,除了大哥許清硯,許念橙和賀念竹這對龍鳳胎兄妹對爺爺印象不深,但曾聽許意柔說過,爺爺是個很幽默和藹的老人,與奶奶古板嚴謹的奶奶有着天壤之別。
許念橙一直盼望着祖孫三代和諧共處的家庭氛圍,随着時間推移,期待逐漸磨滅,但如今似乎可以期望一下了。
她眼中映出那個嬌氣軟糯的小團子,也許她很快能等到那天。
*
吃過早餐,許意柔跟着喬雯練一上午琴,許清硯則回了趟公司開會,之後便在家休息。
許意柔今天異常雀躍。
下午兩點上舞蹈興趣班,吃過午飯就急不可耐換上跳芭蕾的小裙子,腳上穿着芭蕾舞鞋,滿世界跑不停。
叩叩叩。
“大寶,下午你陪我去興趣班嗎?”書房外,許意柔甜嫩嫩的嗓音順着門縫擠了進去。
許清硯拉開門,将小團子放進來:“當然要陪您去,媽媽您不休息會兒嗎?還有一個小時才到上課時間。”
許意柔滿腦子都是泡泡和大寶父女見面的感人場景,小腦瓜子亢奮的很,根本睡不着。
“鵝子,麻麻給你準備了一個大大大驚喜哦。”她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許清硯佯裝期待:“哦,是什麽驚喜?”
許意柔豎起一根幹淨白嫩的手指頭,貼在軟嘟嘟的唇上:“噓,不告訴你,先保密啦。”
“但是你不會等太久噠,等一下下你就知道嚕~”
“你肯定會喜歡!”
許清硯被她神神秘秘的小模樣可愛到,挑起了些興趣,溫笑颔首:“那我先謝謝媽媽了。”
“不客氣不客氣~”
此時的許清硯絲毫沒意識到将會發生什麽。
加長林肯從地下車庫裏的平穩開出,停在別墅門口,開門的剎那,許意柔呲溜一下坐進去,接着是許念橙。
車座另一側,許清硯詫異的看着出現在車裏的許念橙。
“橙橙,你下午不是有工作要忙?”
許念橙甜甜的一笑:“工作再忙也沒有媽媽重要啊,我想了想,還是陪媽媽要緊。”
嘻嘻,她才不會說,她是來看戲的,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許清硯微微蹙眉:“橙橙,媽媽現在有我照顧,你可以放心工作,不用擔心出問題。”
他是個工作狂,确保許意柔安全的情況下,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工作,所以對妹妹怠慢工作不太贊同。
許念橙打着哈哈。
許意柔來的比較早,班裏還有大半小朋友沒到,包括小姐妹泡泡。
她踩着小碎步,在舞蹈室這跑跑那跳跳,時不時倚在門口眺望,滿面愁容:
“泡泡怎麽還沒來呀,不來了嗎?”
許念橙也跟着擔心,今天要是不來,她豈不是看不成好戲。
眼看快成望夫石的媽媽,許清硯便知道她這段時間過的确實開心,交到很喜歡的好朋友。
大概是聽到了她的呼喚。
門口不遠處一個圓點由遠及近,慢慢變大:“肉肉!”
許意柔神色一亮:“泡泡~”
兩個幼崽黏黏糊糊抱在一塊兒,許清硯欣慰的看着這一幕,眸底流動着大孝子的光輝。
“泡泡,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喲。”
“什麽驚喜什麽驚喜呀?”泡泡眼瞳布靈布靈的閃,忽然,她眸光一頓,啪地捂臉,扯着嗓子尖叫:“我知道了,我看到了!”
她蹦的老高,興奮的原地轉成陀螺:“是他,對不對?”
是他,就是他。許念橙深呼吸,壓下嘴角。
被幼崽指着的許清硯不明所以,卻敏感的察覺出異樣。
許意柔點頭如搗蒜:“是噠是噠,泡泡你好聰明啊。”
泡泡再次尖叫,接着就是一個飛撲的大動作。
毫無防備的許清硯被幼崽撲了個滿懷,泡泡仰頭脆生生的一喊:“大寶爸爸!”
許清硯渾身一震。
許念橙側過身,壓住帽檐。
“大寶爸爸你好呀,我叫泡泡,我是肉肉的好朋友~”泡泡彎着眼,臉頰粉潤t,“天啦撸,你比照片還帥耶,真是太好了,我媽媽肯定會愛死你的!”
許清硯:……
許意柔也跑了過來,仰頭認真介紹說:“大寶,這是泡泡,我把你借給泡泡當爸爸啦,以後泡泡就是你女鵝了喲,你要當一個好爸爸,好好照顧泡泡和她媽媽,知道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加油鴨!”
許清硯如遭雷劈,整個人木僵僵。
泡泡:“爸爸~”
許清硯腦中嗡鳴四起,站都要站不穩。
須臾,他喉嚨上下滑動,艱澀開口,聲音麻木:“媽媽,你……把我借出去給小朋友當爸爸?”
“沒錯。”想起之前的事,許意柔氣鼓鼓,“壞朵朵嘲笑泡泡沒有爸爸,我不能讓泡泡被欺負,我要保護泡泡,大寶,你那麽厲害,一定可以保護好媽媽和她媽媽。”
許清硯臉都黑了,後退兩步說:“媽媽,這種事情不能當兒戲,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他破天荒冷酷拒絕了幼崽媽媽。
完全沒料到這個結果,許意柔錯愕的止住笑容,大眼睛迷茫不解。
而泡泡盯着身前空出的位置,小手觸碰到的溫暖轉瞬即逝,亮着的眸子如流星一下黯淡下來。
幼崽如一朵迅速枯萎的小花,沒了活力。
許念橙不忍心,難得對哥哥的做法生出責怪,就不能委婉點嘛,真是的。
泡泡失落的轉身,小身影蕭瑟落寞。
“泡泡,你去哪裏?”許意柔連忙追過去:“你生氣了嗎?”
“大寶爸爸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大寶爸爸。”泡泡相當有骨氣,小奶音卻帶着點哭腔,“肉肉,謝謝你借爸爸給我。”
幼崽情緒易受感染,許意柔鼻子一酸,拉起她的手,氣呼呼放狠話:
“他不要你,那、那我也不要大寶了,我們一起走。”
兩個崽子手拉手,眼看就要走出舞蹈室,兄妹倆追上去。
許清硯很頭疼:“媽媽,您先冷靜。”
許意柔萌兇萌兇:“我不要冷靜不要冷靜,你讓開,我們要過去!”
許清硯:“你們要去哪裏?”
“當然是離家出走!”小團子媽媽擲地有聲。
一旁的泡泡突然擡起眼,扯扯她的衣服,紅着臉小聲說:“肉肉……我不想離家出走。我們是沒錢的小寶寶,離開家會餓肚子,會變成臭臭的小乞丐。”
許意柔想起天橋上髒兮兮要錢的乞丐,奶膘一抖,不行,她才不要變乞丐。
可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回來多沒面子。
“那、那你不離家出走,我去你家!”她靈光一閃。
泡泡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好啊,那我們可以每天一起睡覺覺了肉肉,哦對了,我媽媽講故事講的可好了,我們能一起聽耶。”
兩個小團子旁若無人的商量對策,讓人無奈又啼笑皆非。
許清硯決定好好和幼崽媽媽溝通:“媽媽,讓我當泡泡的爸爸就是您給我準備的大大大驚喜嗎?”
許意柔生氣不想理他。
許清硯看懂了,他眸光轉向泡泡,擠出一絲微笑。
“抱歉泡泡,叔叔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只是當爸爸不同于玩過家家,如果我真的答應當你爸爸,可能會給你和你媽媽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和麻煩。”
經過長時間的鍛煉,許清硯臉上的肌肉不再過于僵硬,笑起來自然許多。
殺傷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泡泡被迷得暈乎乎:“哦哦。”
許清硯以為幼崽明白他的意思,轉頭再去哄許意柔。
“我知道了大寶爸爸,你是想一直做我爸爸對不對?”泡泡豁然開朗,一臉信心滿滿,“你放心,我會幫助你,努力讓我媽媽喜歡你久一點,你就能當我爸爸當久一點,就能滿足你的願望了!”
“……”
頂級理解。
許念橙:啪啪啪啪!
“咦,大寶,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許意柔明白過來是她誤解了大兒子。
她一改态度,捏着小裙子細聲細氣:“那是麻麻錯怪你了,對不起哦。”
慶幸家裏只有一個幼崽,許清硯如是安慰自己。
他沉着臉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上課的孩子們陸續到齊,鈴聲一響,老師準備上課。
而這個誤會一直延續到第二天都沒能解決,期間許意柔冷不丁就催他加泡泡媽媽的微信好友,催他約人家看電影送花培養感情。
*
許清硯始終記挂着體檢的事,幼崽媽媽一天沒做體驗,他就操心一天。
許清硯找許念橙商議,許念橙直接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別看媽媽變回幼崽,有時候好像是個小憨憨,其實聰明着呢,一旦談論到關于醫院的相關話題,她就保持沉默,要不就裝傻充愣。”
“哥,不信你試試。”
再難啃的骨頭都必須要啃,許清硯決定挑戰。
趁幼崽媽媽午睡剛醒,還迷迷糊糊時,許清硯走到床邊,溫和的說:“媽媽,聽橙橙說您想帶奶奶去動物園玩,是嗎?”
許意柔抱着小被子半坐着,困倦的小腦袋時不時點一下,小奶音溫吞:“唔,去動物園玩。”
許清硯:“今天天氣不錯,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去。”
還沒睡醒的小團子不設防,淚漣漣打着哈欠應聲。
“我和橙橙也想去,媽媽,您可以帶上我們嗎?”
“好啊,一起去。”
許清硯握着她的一只小腳,往上套襪子:“但是我今天有點頭暈,不太舒服,可能有點發燒。”
“唔。”許意柔意識遲鈍,過了幾秒慢慢擡起來,村裏剛通網似的瞪大眼,“大寶你發燒了?”
“有可能。”
“啊,那我讓雲伯送你去醫院,你別擔心。”
“媽媽,我害怕一個人去醫院。”許清硯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您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許意柔扭扭捏捏,小小聲說:“我……我也怕。”
許清硯低聲哄騙:“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就不用害怕,媽媽,我會保護你。”
許意柔撇了撇嘴,小白眼翻上天,嫌棄的嘀咕:“你都生病了還保護我呢,吹牛。”
許清硯:……
“媽媽,我保護你綽綽有餘。”
“我不吃魚。”許意柔撅着小嘴,“昨天剛吃過啦。”
許清硯揉揉眉心:“媽媽,你不擔心我在醫院遇到壞人?”
小時候他生病,許意柔無論多忙,都絕不會讓保姆一個人送他去醫院,她會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和保姆一起送他到醫院,全程陪護到他康複。
“遇到壞人就跑呀,大寶,難道你要我這個小寶寶替你打壞人嘛?”
她這樣的小寶寶,壞人一拳十個還能再跑五圈馬拉松。
“大寶,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不是小寶寶,要學會堅強聰明點~”
身價千億,福布斯名人榜前五十的青年才俊——
許清硯:我的母語是無語。
鵝子今天有點笨笨呆呆,難道真的發燒了?
許意柔遲疑的把手背貼上他額頭,被燙到的縮回手,緊張兮兮:“哎呀,大寶你好燙,你發燒了。”
許清硯沒感覺到一點不适,卻配合的點點頭:“是的媽媽,我發燒了。”
“哼,騙人!”
“?”
“你根本沒發燒。”許意柔手指戳着他的臉頰,趾高氣昂的說:“你不知道叭,以前你一發燒臉就會變成紅屁股,可是你現在臉白白的,一點都不紅,你為什麽要騙我?”
許清硯暗自記下,媽媽不好糊弄,以後要準備充分些。
“媽媽,對不起。”他低頭認錯,主動交代,“我想帶您去醫院體檢。”
“不要不要不要,不去醫院!”
許意柔一如既往反應激烈,拒絕的很徹底。
母子倆僵持住。
許意柔揪着小被子,紅着眼圈罵罵咧咧:“壞蛋,你們都想送我去醫院,打針好痛痛的,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們的麻麻!虧麻麻我辛辛苦苦拉扯你們長大!”
許清硯太陽穴抽了抽,一臉忍耐:“媽媽,您那口音跟誰學的?麻麻?”
他們一家都是北方人,開口字正腔圓,沒有明顯口音。
許意柔眨眨眼,羞澀搓手:“我和泡泡一起看短劇學來的呀,怎麽樣,是不是萌萌噠?”
許清硯深呼吸:“媽媽,興趣班能帶手機?你們在興趣班看手機嗎?”
許意柔昂了聲,軟軟瞪他一眼:“吼喲,你不要那麽機車啦,不關你事。”
……必須要送媽媽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