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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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陽光自陽臺傾瀉而下, 溫馨田園風的琴房清風徐徐送來,潔白的窗簾如姑娘的裙角輕揚。
巨大的三腳架鋼琴發出清脆悠揚的琴聲。
喬雯纖細的手指如翻飛的蝶,靈活穿梭彈跳于黑白琴鍵之間,彈出一個個悅耳動聽的音符。
曲子彈的是粉刷匠, 她不确定許意柔是不是因為在興趣班聽到較快的卡農, 才心生退縮之意, 所以特意挑了首兒歌來彈。
四歲的幼崽從簡單易學的兒歌開始學穩妥些。
許意柔全程拍着手跟着哼唱, 完全沒了在興趣班時的怯懦, 小腳跟着節拍一翹一翹。
一曲完畢, 許意柔像個小粉絲滿臉驚嘆:“媽媽你是超人嗎?為什麽你什麽都會,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媽媽!”
喬雯沒有回應她的彩虹屁, 面色如常的垂眸, 淡淡說:“先從彈音階開始學。”
許意柔并不失落, 依舊活力滿滿:“好噠!”
喬雯先試彈了一遍, 邊彈邊講解指法,拉長的音階聲靜靜回蕩在整間琴房。
後方。
擔心幼崽媽媽太頑皮的賀念竹, 鬼鬼祟祟出現在窗口,一米八八的大高個貓着身子,竭盡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視線緊緊鎖定在那兩道熟悉的身影上。
示範過一遍後, 喬雯命令道:“你來彈一遍。”
“好噠媽媽。”許意柔伸出右手, 綿軟短小的手指放在琴鍵上愈顯細嫩,露出大半空隙。
她吭哧吭哧從大拇指摁到小手指, 然後停在那裏撓撓下巴, 感覺自己彈出來的好像和媽媽的不一樣呢。
“指法錯了。”喬雯表情嚴肅, 直接說道, “我剛剛教過你怎麽穿指,沒有記住嗎?”
“沒記住耶。”
賀念竹替許意柔捏了把冷汗, 媽媽也太誠實了,這下奶奶肯定要生氣啊。
許意柔忽然捏住喬雯的手指,一臉癡笑的說:“媽媽的手手好好看,香香滑滑,我都只顧着看媽媽的手啦。”
喬雯:“……”
賀念竹差點吓得心髒驟停,伸出爾康手,無聲吶喊:我的媽啊,你快放開奶奶,奶奶最讨厭學習開小差了,你會挨揍的啊!
一想到媽媽白白嫩的手心會變紅,賀念竹就心疼得直抽抽。
“學習要專注。”喬雯慢慢抽回手,語氣不輕不重,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說道:“我再示範一遍,你好好看。”
許意柔軟乎乎的手臂抱住喬雯,滿是依戀的蹭蹭:“我知道啦,媽媽~”
喬雯脊背不自覺的僵了下,分明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卻放任了小團子一次又一次的親近。
賀念住:???
就這樣?沒了?
那他剛剛急的上蹿下跳的算什麽?小醜嗎?
這次音階間隔時間更長,喬雯幾乎是以龜速示範講解,再傻的小傻子都能聽懂。
小傻子許意柔學會了彈音階,高興的手叉腰,驕傲的仰頭:“媽媽,我學會啦,我是不是很棒,很聰明呀?”
賀念竹再次無聲吶喊:我的媽呀,奶奶最讨厭驕傲自滿的行為了,你謙虛點!而且彈個音階而已,算什麽有難度的事啊。
當初他超綱破解了一道奧數題,奶奶都沒有誇過他一句,只冷冷淡淡告訴他一句話:驕傲使人落後,謙虛使人進步。
這句話在他腦子裏記的死死的。
“嗯,棒。”
“耶,媽媽誇我啦!嘿嘿嘿。”
賀念竹再次被震撼的挪不開眼,啞然直視前方。
奶奶竟然也會誇人,不對,一個字也叫誇嗎?
但一想到對面是他奶奶,似乎就合理很多,嗯,怎麽不算誇呢。
接下來賀念竹學聰明了,保持沉默,絕對不輕易發表意見,他要心平氣和,氣定神閑的看,他就不信還能被打臉。
喬雯面上辯不出喜怒,平靜的祝福:“保持住,多練幾遍。”
許意柔乖巧應聲,一板一眼的重複練習了三遍。
賀念竹暗自感慨一物降一物,要是換了他們兄妹幾個來教媽媽,她不是魂游天際,就是肯定鬧着要休息,反正媽媽是坐不住,不像和奶奶……
“媽媽,我不想練了。”
賀念竹悚然一驚,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他吞咽着口水,這回奶奶總不會再慣着媽媽了……吧?
媽媽才練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撂挑子不幹,他就不信奶奶還能繼續冷靜自持,輕描淡寫的揭過去。
果然,下一秒他就清楚看到喬雯蹙起眉,怫然不悅凝視旁邊的幼崽。
好,到了該他出手解救媽媽的時刻了,賀念竹深呼吸幾口氣,正要一鼓作氣沖進去抱起媽媽就跑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媽媽,柔柔手指痛痛,媽媽吹吹。”
“痛?”
“嗯嗯,痛痛!”
許意柔好看的小眉頭皺成川字,肉嘟嘟的小嘴撅着,很是嬌氣的把小手攤開,示意喬雯給她吹吹。
幼崽手指個個圓潤透着健康的瑩粉,卻同樣脆弱易折。
喬雯逐一挨個掃去,抿了抿唇,在賀念竹緊張t得心快跳出來的注視下,牽起許意柔的手,淡漠的說:“吹吹沒用,揉才管用。”
接着,垂首面無表情的給幼崽按摩起手指,仔仔細細的照顧到每一根手指。
許意柔彎着眉,笑盈盈的享受,甜滋滋的誇:“謝謝媽媽,媽媽一揉就不痛啦,媽媽肯定是有魔法的小魔仙!”
剛剛還說是超人,現在又是小魔仙。
局外人的賀念竹瞳孔地震,奶奶不會讓人奪舍了吧!
太一反常态,可哪個孤魂野鬼敢奪她老人家的舍啊,不怕被打個魂飛魄散。
那頭喬雯撩起眼皮,不鹹不淡接話:“小魔仙是什麽?”
這就涉及到許意柔的熟食區了,忙不疊熱情的安利:“就是巴啦啦小魔仙呀,媽媽你沒有看過嗎?很好看噠,小魔仙有魔法,會變身喲。”
“你很喜歡看?”
“超~喜歡噠!”
喬雯:“嗯,那就好好學習。”
許意柔睜着圓溜溜的眼睛,頗為茫然不解,想了想,稚聲稚氣的問:“媽媽,為什麽喜歡看小魔仙就要好好學習呢?”
兩者有什麽必然關聯嗎?想不通。
喬雯:“因為魔仙堡不收笨學生,你不好好學習,他們不收你。”
許意柔懵然,眨了眨眼,遲疑又疑惑的小聲回:“媽媽,那是動畫片啊,是假的,不是真的呀,世界上沒有魔仙堡和小魔仙噠。”
喬雯噎住,旋即懷疑的微微眯起眼審視對方,她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賀念竹默默背過身,咬住唇不讓自己笑出聲,清湯大老爺啊,他奶奶竟然會講冷笑話!
她居然還會逗小孩兒開心!
前所未有過的一面,有些打破他對喬雯的過往認知,也許奶奶并不像表面那樣冷冰冰難以親近。
等到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時候,得知喬雯不會留下一起住,許意柔仿佛一只即将被抛棄的幼獸。
嗚咽着揪住喬雯的衣角,随時能哭出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滿不舍難過和迷惘。
她不明白喬雯為什麽不留下來陪她,和他們一起生活。
她還沒和媽媽呆夠呢。
喬雯結婚起住的便是老宅,一住就是四十多年,她早習慣在老宅休息,不可能在許家留宿。
即便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瞅她,她心依舊硬如鐵石。
她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微涼的手指落到幼崽臉上點了點,涼意令許意柔起了一層小雞皮疙瘩。
“我明天會繼續來教你彈鋼琴。”
許意柔支棱起耳朵,努力伸着脖子,小臉陰雨轉晴:“真的嗎?拉鈎!”
根本不給喬雯反悔的機會,率先伸出小指頭等着。
喬雯神情頓了頓,短暫錯愕之後立馬恢複原狀,彎下腰伸出手,表情鄭重的像是和她簽訂重要契約。
末了還确認一遍:“是這樣?”
“是噠是噠,就是這樣哦媽媽!”
得到幼崽的肯定後,喬雯眉頭才稍稍松了松。
喬雯一走,許意柔不受控制的陷入低落的情緒中,獨自一個崽坐在外面的臺階上,呆呆望着早已消失在別墅外的車子。
賀念竹第一次在媽媽身上看到失魂落魄四個字。
他不想看媽媽沮喪失望的模樣,于是變着法兒的逗她開心,然而崽子只是無精打采的看了他幾眼,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自讨沒趣的賀念竹摸摸鼻子,假裝沒看見傭人們好奇的目光,緊跟着許意柔進屋。
“媽媽,要不我帶您去找你的夥伴們玩?”
許意柔緩緩搖頭,吸着鼻子:“不要,我不想玩。”
“那我陪你玩你最愛的換裝游戲?”賀念竹貢獻出自己的手指和臉蛋,“都給你畫,想怎麽畫就怎麽畫,可以吧?”
“不要。”
“今晚多看兩集電視,再請你吃肯德基?漢堡薯條可樂随你挑。”
許意柔眼圈紅紅,扁着嘴:“不吃不吃。”
賀念竹閉眼拿出殺手锏:“那聽不聽驢叫?我學給你聽?”
這都不要那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黔驢技窮啊。
“驢叫一點都不好聽。”許意柔還挑上了,小嘴嘟嘟囔囔,“不如大寶的豬叫。”
原本處在崩潰邊緣的賀念竹霎時精神一振,眼睛亮的吓人:“媽媽,您說什麽豬叫?不如誰的豬叫?”
“還能是誰,大寶呀。”
“哦——我哥?”拖着長長的腔調。
許意柔小鼻子哼哼。
賀念竹別有深意的笑起來,從兜裏掏出手機,柔聲:“早說啊,那我現在打電話讓大哥學豬叫給你聽好不好?他肯定很開心能和您通話。”
許清硯出國已經有小半個月,這麽久沒見到大兒子,許意柔還是挺挂念的。
“好叭,等等哦。”
只見她揉揉眼,然後從上衣口袋拿出一把小梳子,認認真真把額頭的劉海梳了梳,對着反光的牆面看了看,才滿意放下。
“好啦,你打吧。”
賀念竹忍俊不禁,臭美的幼崽媽媽。
随後壞笑着向許清硯發起視頻通話,此時國內晚上七點,國外早上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的時差。
賀念竹掐準了大哥的作息時間,知道這會兒他肯定剛醒。
不出他所料,視頻撥通一瞬,對面的許清硯還穿着黑色睡衣,前額耷拉着碎發,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早上好,媽媽。”
“我呢?親愛的大哥,怎麽不跟弟弟打個招呼?”賀念竹肉麻兮兮。
許清硯淡淡一瞥:“阿貍早上好。”
“這還差不多。”賀念竹咧嘴,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大哥,給你打電話也沒別的大事,就是咱媽媽想聽你學豬叫了,說你的豬叫無與倫比的好聽,你快開始吧。”
“……”畫面靜止不動。
賀念竹一眼識破兄長的小伎倆:“哥,別裝網卡了,這招我用的比你熟,其實視頻不視頻不重要,主要聽你學豬叫嘛,咱能聽聲兒就行了啊。”
畫面重新動起來,許清硯平生産生爆粗口的沖動,坑哥的糟心玩意兒。
許意柔嗓音軟綿綿:“大寶,二寶的驢叫不好聽,我還是比較喜歡聽你的豬叫,你教教二寶好不好?”
原來是這樣,面對媽媽的許清硯神情軟和下來,“媽媽,謝謝您對我的認可。”
賀念竹:“哈哈哈哈。”
許清硯不着痕跡瞪他一眼。
接着道:“媽媽,我馬上要去上班了,要不這樣,我把豬叫音頻教程發給阿貍,阿貍跟着學就行,您看好不好?”
許意柔若有思索的歪了歪頭。
“當然不好!”賀念竹跳出來打岔,義正嚴詞的譴責,“大哥,你看不出來嗎,媽媽是想聽你學豬叫,不是想聽真的豬叫,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咱們媽媽的心啊,是吧媽媽?”
“不是啊。”許意柔瞥他,思路相當清晰,“二寶,是你學不好驢叫,我才讓大寶教你豬叫噠,大寶要接着上班,但還抽空發教程給我們,你還不快說謝謝。”
許清硯臉上掠過淺淡的笑意。
賀念竹心裏一突,預感大事不妙,連忙想挂斷電話,大哥許清硯已經搶先一步說:“好的,媽媽,我馬上把音頻發來,您讓阿貍照着學一定學有所成。”
自知大勢已去的賀念竹:啪叽倒下jpg.
終究是我憑一己之力抗下所有。
抖着手點開音頻文件的那刻,賀念竹的心顫抖個不停,三魂已經沒了兩魂。
再定睛一看,眼前一黑,咬牙垂死病中驚坐起!
【母豬發情の豬叫聲】
【公豬交/配の豬叫聲】
【小豬呱呱墜地の豬叫聲】
【公豬搶食の豬叫聲】
【公豬母豬吵架の豬叫聲】
【床頭打架床尾和の豬叫聲】
【一家三口唠家常の豬叫聲】
……
冗長到看不到盡頭的分門別類的豬叫聲,哥,你還是人嗎!!!!
一分鐘之內找齊這些,你是怎麽做到的?
陰暗扭曲爬行尖叫低吼,我是你親弟弟啊!!
許意柔随機點了兩個類型的豬叫聲,比起預想中貪心的十個少了整整八個呢,媽媽果然還是最愛他的QAQ
我愛媽媽!媽媽愛我!
一輩子很短的,一下就過去了,賀念竹這麽安慰着自己,硬着頭皮把兩種逆天的豬叫學了下來。
卧室裏,盤腿靠在床上少年的懷抱着粉雕玉琢的幼崽,幼崽睡的很熟,呼出的氣息輕輕吹在他的胳膊上是,酥酥癢癢。
近些看,幼崽皮膚吹彈可破,卷曲的睫毛像花葉般輕顫,嘴巴不自覺向上撅,恬靜的睡顏怎麽看怎麽卡哇伊。
總算是睡了。
賀念竹放緩呼吸,小心翼翼擡起上半身,顧不得酸麻的雙腿,播放慢動作般一點點将許意柔挪到床上。
床鋪如蛋糕般松軟,一般情況下許意柔睡着了便不會半途清醒。
而就在賀念竹将手臂從她身下抽離出時,她薄薄的眼皮顫了顫,接着緩緩掀開,露出一雙澄澈卻略微迷蒙的雙眼。
星眸t迷瞪瞪的來回轉了圈,小嘴微張:“二寶……”
“媽媽,我在。”賀念竹托着她後背,低聲哄着,“您安心睡,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慢騰騰爬起來,嫣紅的小嘴撅起,在賀念竹愣神之際,重重的響亮的吧唧親了過去。
臉頰被蓋了章似的,濕漉漉一塊。
“二寶乖乖。”明明已經困的睜不開眼,卻強撐着困意,用肉乎乎的手掌輕柔摸摸他的耳朵,“愛你喲。”
然後撲通一倒,徹底睡死過去。
賀念竹呆坐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過了幾秒,他機械的擡起手,又想又不敢用力的撫了撫那塊濕潤的地方。
瞳孔微震,媽媽……媽媽主動親他了!
頃刻間,嘴角猶如被什麽操縱了般控制不住瘋狂上揚,心裏好似灌了一噸蜂蜜那樣沉甸甸的甜,甜到靈魂都冒出幸福的小泡泡。
*
結束工作的許念橙歸心似箭,猶如脫缰的野馬,一路風馳電掣開回家。
因為收尾的瑣事多,她比原計劃的要晚一天回來。
披星戴月的趕回來,一進門看到就是坐在小馬紮上,披着頭黑色長發,穿着嫩黃色小黃鴨睡裙,乖巧等待的許意柔。
“心肝!小寶~”
童音很快吞沒在馨香柔軟的懷抱中,許念橙一把抱起她日思夜想的幼崽媽媽,一頓親親抱抱舉高高。
許意柔張開懷抱:“小寶,你終于回來啦,餓不餓渴不渴?”
“又餓又渴,但是和媽媽貼貼就不餓不渴了。”許念橙拿臉去蹭許意柔的頸窩,逗得她邊躲邊咯咯直笑。
她親昵的攬住女兒脖子,母女倆共用一張臉,區別僅在于一個成人版和Q版。
“那我給小寶倒水水喝,給小寶煮面面吃。”
倒水還可以,煮面是萬萬不能的,小豆丁點大,那小胳膊小腿端鍋夠嗆。
許念橙卻很開心:“哪能讓您給我做飯,你的小棉襖回來了,當然小棉襖照顧你啊,我的小公主媽媽。”
她抱着許意柔坐下,雲伯趁機微笑着詢問:“三小姐,您現在吃飯嗎?”
出發前随便吃了點,現在不太餓,許念橙便沒讓雲伯上菜。
許意柔惦記着她的身體,小手背在身後,小大人似的念叨:“一日三餐不能少,小寶要多吃點才能長身體呀,這樣才有力氣工作嘛。”
上次回家呆了五天許念橙胖了六斤,回去工作一個月,體重又降了下來。
她饒有興致地
看小小的媽媽念叨,挂着的姨母笑一刻沒停下來。
“好好好,你說要多吃點,我就多吃點。”
就那吃飯的空檔,母女倆膩歪的小互動不斷,讓從卧室出來的賀念竹看得牙酸。
轉瞬一想,算了,昨晚媽媽主動親在他臉上,說明媽媽也超愛他。
每回想一次,他便美滋滋一次,今天就當他這個做哥哥的大度一回讓讓小丫頭。
“小寶,媽媽給你買了禮物喲,你跟我來!”許念橙一放下碗筷,許意柔就着急獻寶的迫不及待拉着她走。
許念橙被幼崽媽媽帶到她的卧室,變回幼崽後,許意柔品味也一并朝孩童靠攏。
整個卧室一改之前的簡約高級風,變成夢幻芭比風,小到桌面擺設充滿童趣,大到室內裝潢和目之所及的軟裝全部煥然一新。
因為卧室的主人變小了,所有的桌子和櫃子都換小了幾號。
小團子不必辛苦踮腳拿東西,只見小團子從一個精致的小盒裏取出把小鑰匙,對準鬥櫃的某個抽屜鑰匙孔轉了轉。
啪嗒,嘩啦,抽屜被拉開。
許念橙彎着腰湊近,本想借機會看看媽媽抽屜藏了什麽小秘密,手腕皮膚忽地一涼。
她咻地低頭。
恰逢幼崽仰頭一笑,烏黑剔透的雙眸映出她眉眼,她捏着一只光澤明亮的镯子往她手上套。
“小寶,媽媽送你的禮物喲,喜歡嗎?”
許念橙驚異之下漫出濃濃感動,上次許意柔送她禮物,是她生病之前。
以前只要她每次離家一段時間再回來,媽媽一定會精心準備一份禮物歡迎她回來。
可能是一頓親手做的大餐,可能是一屋子她喜歡的手辦,或是一排她喜歡的香水,她是個特別注重儀式感的母親,時常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也有哦。”許意柔變戲法兒似摸出一只更小的手镯,炫耀的說,“看,小寶一只我一只!漂不漂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