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剛結束一場會議出來的許清硯, 按下接通鍵，屬于幼崽的嘹亮哭聲冷不丁沖了出來。
跟在身後的下屬們一怔，互相偷偷用眼神交流，馮秘書一下認出那哭聲的來源, 唯一知道實情的他微微挺起胸膛。
許清硯蹙眉盯着屏幕, 冷聲：“怎麽回事？”
賀念竹攤手：“你們跟媽媽溝通吧, 我頂不住了。”
“嗚嗚嗚嗚, 我要看電視！你們都欺負我, 我不活啦！”
許清硯&許念橙：“……”
許清硯健步如飛回到辦公室, 鎖上門：“阿貍，給媽媽擦擦眼淚。”
許意柔小身子在沙發裏扭成麻花, 瓷白的臉蛋哭成粉糯糯一團, 看得人揪心。
許念橙先扛不住了：“媽媽, 您別哭了, 不就是要看電視嗎，哥, 你快把電視給媽媽打開。”
叛徒，賀念竹嘴唇動了兩下，無聲的譴責。
“小寶, 嗚嗚嗚。”聽見女兒的聲音, 許意柔一屁股坐起來，烏發淩亂, 面對鏡頭可憐巴巴掉金豆子。
許念橙：！！
倒吸一口涼氣。
許念橙義憤填膺：“哥, 你看媽媽都哭成什麽樣了, 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快, 我命令你給媽媽開電視！”
賀念竹氣了個仰倒，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昨晚蹦跶的最歡，說要嚴格執行到底的那個不是你嗎？！
對于妹妹許念橙這個軟耳根的寵媽狂魔，賀念竹表示深深的鄙視。
果然不能指望許念橙幹大事，還得看他大哥的。
賀念竹選擇看向許清硯：“哥，你來哄哄媽媽，你講的道理媽媽一定會聽的。”
許清硯：“阿貍，把電視打開吧。”
賀念竹：？？？
什麽鬼！哥，我的大哥，你怎麽也倒戈了啊！
許清硯給出的理由讓人無t法反駁：“媽媽是四歲幼崽，你見過和幼崽講道理的嗎？阿貍，對幼崽媽媽要包容。”
“……”好好好，你們一個兩個都當大孝子，都臨時叛變是吧，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賀念竹不懷好意的一笑。
“媽媽，都是他們倆出的馊主意，我只是個無辜無奈的弟弟，要怪你就怪他們。”
賀念竹拿出頂流的演技，西子捧心，臉上七分心疼，三分內疚，一分憤慨：“我一直極力勸阻他們，但他們非說你在家裏太閑了，對我們不好，所以一定不能讓你好過，都怪我沒用，勸阻不了他們。”
許清硯：啧，好小子。
許念橙：嚯，卑鄙歹毒！
一次性接受太多信息，消化不來的幼崽媽媽吸了吸鼻子，眼睛眨來眨去，歪着腦袋撓了撓頭頂的呆毛。
兄妹三人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許意柔的發落。
反應好一會兒，許意柔茫然的神色忽然一變，小圓臉寫滿了憤怒：“二寶，你怎麽回事呀，還不去開電視，你再這樣我就不和你玩了，我要和你絕交！”
賀念竹一個趔趄差點原地栽倒。
敢情他剛剛說了那麽多，媽媽就只記住了開電視三個字，吐血三升jpg.
電視一打開，許意柔臉上重新綻放出嬌憨的笑容，悠閑惬意的往沙發裏一躺，勾勾小胖指：“二寶，我要水果和咪咪。”
許清硯疑惑：“咪咪是什麽？”
許念橙笑：“我猜應該是咪咪蝦條，小時候我和二哥經常一起偷吃。”
賀念竹沒有否認，沒一會兒傭人就端着洗好的水果和一小筐的咪咪蝦條過來。
許意柔美滋滋看上的電視，賀念竹走出客廳到角落裏通話，咬牙切齒的譴責：“你們兩個叛徒，虧我那麽信任你們。”
許念橙略微心虛的摸摸鼻子：“哎，媽媽一哭我就心疼，我能有什麽辦法嘛，難道你不心疼？”
賀念竹一噎，氣哼哼的沒吭聲，他要是不心疼就不會打電話給他倆了。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大哥許清硯，平時那麽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人，竟然會臨時變卦。
原來再冷酷的男人，面對幼崽媽媽也會打破原則。
出師未捷身先死，許清硯深知管教幼崽媽媽不是件容易事，于是淡聲：“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吧。”
“那你得盡早回來，我還有十天就要進組了。”
“你放心去吧。”許念橙聲音帶笑，“我後天回家，有一個月的長假可以陪媽媽。”
當初三兄妹約定好輪流帶娃，現在正好按照流程走。
妹妹提早回來接班，許清硯就不用打亂計劃提前回國，滿意颔首：“你們兩個都在，我就放心了。”
挂了電話，賀念竹繼續去伺候他的小姑奶奶。
他暗暗琢磨了下，既然不能強制媽媽不看電視，那就想點其他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好了。
出去玩首先pass。
一個幼崽已經足夠他膽戰心驚，一群幼崽那真的跟大鬧天宮的猴子沒區別，他實在怕了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成為幼崽們關注的焦點。
思考半天，賀念竹心裏有了主意，他走路帶風的回到客廳，小心翼翼挨着許意柔坐。
磨磨蹭蹭開口說：“媽媽，你想不想上興趣班？”
“不想。”
“興趣班很好玩的，可以學音樂、美術、書法等等，你不是喜歡唱歌嗎？要不給你報個歌唱班？而且興趣班有很多小朋友，你可以交到新朋友。”
咔咔咔啃蘋果的清脆聲：“二寶，我又不是小朋友，和小朋友玩很累的，你沒玩過你不懂。”
喔，鏟沙鏟到不想回家的不是你嗎，我親愛的媽媽？
賀念竹背過身小聲蛐蛐：“媽媽，你上次還說你是小寶寶，叫不要惦記小寶寶的血汗錢呢。”
許意柔裝傻：“有嘛？”
“有。”
“那……那反正我不記得了，不算數。”許意柔小耳朵紅嫩嫩，咬死不承認，接着靈光一閃，義正嚴詞的說：
“在外面我就是小寶寶哇，在家裏就是你們的麻麻，有問題嗎？你聽我的就對了。”
反正橫豎都是她說了算。
賀念竹也沒轍，誰讓眼前喜歡耍賴的幼崽是他媽媽。
賀念竹順着她的話哄着，繼續聊興趣班的事：“媽媽，你真的不想試試上個興趣班嗎？你唱歌那麽好聽，不去展示下多可惜。”
“咦，我唱歌真的那麽好聽嗎？”
賀念竹用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注視她，用力點頭：“好聽的要命。”
一句話把許意柔弄的害羞不已，她像棵含羞草蜷縮了些：“你是我鵝子，當然覺得我唱歌好聽嘛。”
這叫親兒子濾鏡。
之前她敢那樣大大方方接受兒子的彩虹屁，無非仗着觀衆就他一個，可以肆無忌憚吹吹牛，但讓她在別人面前唱歌，她就原形畢露了。
賀念竹眸光流轉，咬唇輕笑，鼓勵的說：“媽媽，我小時候你一直教導我們要自信，怎麽輪到你了反而不自信？”
他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
“你現在唱一首歌，我發誓絕對有很多人喜歡。”
許意柔紅着臉蠢蠢欲動，賀念竹循循善誘，最後在兒子的鼓勵下，她清清了嗓子，搖頭晃腦來了段小毛驢。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
“我手裏拿着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不知怎麽嘩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嗯啊嗯啊——”
末尾突然無師自通的學了段驢叫，賀念竹嬌軀一震，驚呆了。
噗！
繃不住了，賀念竹低着頭雙肩抖個不停，一張俊臉被自己捂到變形都沒能止住笑聲。
是誰教他媽媽學驢叫的？
唱的真好，獎勵她再唱兩遍，哈哈哈哈！
忘情唱完小毛驢的許意柔回過神，最先聽到的就是兒子那快要震破耳膜的大笑。
許意柔懵了瞬，意識到了什麽握着小粉拳，兩腮像河豚慢慢鼓起，奶兇奶兇：
“你是不是在笑我！”
賀念竹：“我……我沒，哈哈哈哈哈，沒沒沒笑~”
許意柔破大防：“你還說沒有，你明明笑的那麽大聲！”
她是變小了，不是變聾了好嘛。
幼崽的腦回路素來清奇，行為模式不固定，有時候他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某些無厘頭的行為。
所以當許意柔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學了驢叫，兒子還笑的那麽大聲，一下就羞惱了。
幼崽媽媽也是要面子的！
她跺着腳，威脅的瞪了他一眼：“再笑我要打你屁股了，把你屁股打開花，你怕不怕？”
“怕怕怕。”賀念竹狠掐了把大腿，擡手抹掉笑出的眼淚，“我不笑了哈哈，媽媽別生氣。”
許意柔小臉漲的通紅，忍了忍，沒忍住嘴一癟，大大的杏眼泛起淚花。
“嗚——”
嘶，完蛋了，賀念竹手忙腳亂拿紙巾，狼狽的給媽媽擦眼淚，邊瘋狂道歉。
被傷了心的許意柔聽不進一點，哭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可憐，眼淚不要錢的一個勁兒往下掉。
賀念竹慌如狗，撕開咪咪蝦條往許意柔手裏塞：“媽媽，吃咪咪，你最愛的咪咪，多吃點，不夠我不再去拿！”
“哇，嗚嗚嗚嗚！！！”
賀念竹急的抓頭發。
管家雲伯循聲趕來，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吃驚：“二少爺，您這是？”
賀念竹脊背微僵，轉過頭讪讪：“我不小心把媽媽弄哭了，咳，我不是故意的。”
雲伯了然，兩步走到許意柔身邊，恭敬裏夾着對幼崽的溫柔：“夫人，少爺怎麽惹您不開心了？”
許意柔小手一指，滿是委屈：“我唱歌，他笑我，嗚嗚嗚。”
雲伯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賀念竹。
“怪我怪我，媽媽，你別生氣了，我發誓以後不管是驢叫豬叫，我都不會笑！我錯了，您原諒我行不行？”他信誓旦旦下保證。
再哄不好他媽媽，他都要燒香求爺爺告奶奶了。
許意柔鼻翼輕輕鼓動，被淚水洗刷過的雙眼一閃不閃盯着他，似乎努力的想從他臉上看出說的是不是實話。
幾秒後輕哼了下，帶着小鼻音說：“好叭，我原諒你。”
“謝謝媽媽，我就知道媽媽最好了。”
謝天謝地，終于把他媽媽哄好了，賀念竹如釋重負。
嘴角剛提起，就聽到：“我要聽你學驢叫。”
此處響起雷劈音效。
許意柔悠閑的晃悠小短腿，嘴裏嚼着咪咪蝦條：“快點二寶，我要聽驢叫！”
賀念竹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不禁想起很早之前，他曾經在微博抨擊內娛口水歌紮堆，污染耳朵，毫不留情的噴過那首什麽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誰知道……
看不上學貓叫是吧t，好的，他要學驢叫了。
真的，累了毀滅吧！！
那天，一個頂流，一個桀骜不馴的純潔少年，社死在一聲聲嗯啊嗯啊的驢叫聲中。
*
【給你們分享個好東西。】
【建議戴耳機聽，溫馨提醒要喝水聽。】
夜裏十點，兄妹三人群裏彈出一個語音包。
忙了一天的許清硯沒多想的點開，一段帶點小跑調的歌聲悠悠傳出，那又甜又奶的嗓音，一就知道是他的幼崽媽媽。
仔細聽還是能辨別出唱的是兒歌小毛驢，許清硯一天的疲憊在這一刻一掃而光。
他眉目舒展，情不自禁阖眼，脖子微揚，靠在椅子裏閉目養神。
突然：“嗯——啊——嗯——啊——！”
許清硯騰地坐起，四處張望：“……”
驚魂未定，哪來的驢叫？
盯着手機無言片刻，許清硯忽然笑了起來，眼底全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眷戀。
他的幼崽媽媽真是太可愛了，想捏捏媽媽的臉。
回家的心越來越急切，手指輕點重放，他得盡快結束這裏的一切回國。
剛下播的許念橙從助理手上接過手機，點進群裏未讀消息，劃拉了一遍，毫無防備的點開音頻開始播放。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幼崽甜蜜軟糯的歌聲一出來，原來嘈雜的工作室驟然一靜。
助理妹妹當場被俘獲：“哇，念橙姐，你家親戚的小孩兒嗎？好可愛的聲音啊。”
許念橙也沒想到是媽媽唱歌的音頻，頓時驚喜萬分，略是驕傲的口吻：“不是親戚，是我家小孩。”
“你哥哥的孩子嗎？”
“不是。”許念橙搖頭，“我哥連女朋友都沒有，不過這就是我家的孩子。”
同公司的人都知道許念橙有一個神秘的哥哥和弟弟，據說大有來頭，從許念橙日常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來，她是個富家小姐。
平時交談中，衆人也都清楚許念橙是家裏最小的孩子，現在家裏又冒出了個小孩兒，不免讓人多想。
許念橙不在意別人怎麽想，她聽着許意柔的歌聲，笑容止不住上揚。
媽媽唱歌真好聽，她的唱歌天賦一定是來自于媽媽。
她扭頭看向助理：“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
臉上赤/裸/裸/寫着四個字：快給我誇
心領神會的助理妹妹豎起兩個大拇指：“超級好——
“嗯——啊——嗯——啊——！”
“……”
“……”
許念橙笑容凝固，驢、驢驢叫？？
她沒聽錯吧……是驢叫？！
這下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一時間笑聲此起彼伏。
有人誇道：“念橙，你家孩子太厲害了，表現力真好，可以考慮給孩子報個表演班，別浪費了這天賦。”
一個大哥笑聲爽朗：“別說，真的挺像的，我爺以前就養過一頭驢，差不多就這叫聲。”
許念橙從石化狀态中逐漸恢複，然後被許意柔的驢叫萌了一臉，原來媽媽小時候也是個小活寶。
“你們說的有道理，我回去就給她報個表演班和歌唱班。”
衆人看着許念橙明顯寵溺的微笑，心裏更加好奇她和驢叫寶寶的關系了。
許念橙打字：【哥，你真有本事，哄着媽媽給你唱歌，你小子是有福氣的。】
y：【有時間多錄幾首，謝謝。】
剛從浴室出來的賀念竹，低頭框框打字：
【羨慕吧，你們都不知道我付出了什麽，說多了都是淚，還想多錄幾首，我一個人都不夠媽媽霍霍的，你們趕緊回來人多血條厚，咱就能多錄幾首媽媽的巨作了。】
橙子：【喲，感覺有故事啊，放個耳朵】
y：【細說？】
賀念竹：【報意思，無可奉告~】
賀念竹回完群消息，立馬打開微博，上傳許意柔唱歌的音頻，貼心的掐掉了後半段的驢叫聲。
配文：很好聽，不是嗎？比心jpg.
微博動态一發布各路評論紛至沓來，粉絲們興沖沖點開，以為出現的會是賀念竹的聲音，結果被一段跑調卻別樣可愛的童聲萌出一臉血。
粉絲1：【啊啊啊前排！】
粉絲2：【這是弟弟家的小朋友嗎？好軟萌的聲音啊，快來讓姨姨親親~】
粉絲3：【雖然不大可能，但大膽猜測一句，不會是要上娃綜了吧？】
粉絲4：【很好聽！】
粉絲5：【既然前排已經提到了，那麽就大膽一問，弟弟考慮上個綜藝嗎？真的想看啊！】
粉絲6：【想看+1！】
文濤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條動态，對音頻裏唱歌的幼崽十分感興趣。
以他和賀念竹共事三年的了解來看，他絕對不是那種愛心泛濫，偏愛幼崽的人，之前和他搭檔的小演員業內公認的可愛，他反應一路冷冷淡淡。
文濤發消息打探口風：【念竹，你微博發的那孩子是你家親戚？才藝不錯。】
賀念竹回的幹脆：【是我家小孩。】
文濤愣住，他家小孩？
等等，難道商圈傳聞是真的，許總他真的隐婚生子？！
也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畢竟老董事長已經去世五年，夫人體弱卧病在床，不可能給這位少爺添弟弟妹妹。
一時間他又是激動又是遺憾，如果那是許總的孩子，那更沒上娃綜的可能了。
就在他低頭感嘆的時候，賀念竹又發來條新消息。
【文哥，我想和姜嫣老師合作試試，有機會的話你幫我牽個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