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時瑜對鏡頭敏感，幾乎是喬橋舉起手機的一瞬間就有察覺。白柚反應慢，還是跟随時瑜視線望了過去才意識到被偷拍。
喬橋偷拍被抓包也絲毫不慌，一句話就搞定時瑜：“一會兒把照片發給你。”
時瑜挑了挑眉頭，淡定地收回視線。
這頓午餐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周柯炎去付款，喬橋站在路邊修剛才的照片。
寺院在偏僻的郊區，距離他們吃飯的地方有些距離，車程需要一個多小時。白柚出餐廳後就在網上約車，不過大約是因為高峰期的緣故，一直沒有人接單。她便站在路邊查看有沒有空的出租車路過。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查看是不是有網約車接單數時，一輛急着送外賣的外賣員趕在最後三秒，騎着摩托車沖了過來。
轟鳴聲由遠而近，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腰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攬過。
腰間那只手抱得很緊，她貼在時瑜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腔上下浮動很快，鼻尖是她熟悉的柚子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那一幕太過兇險的緣故，她心跳有點快。
她擡眸望向時瑜，發現時瑜正崩着一張臉，好似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比上午的時候還要兇。
時瑜難得對白柚冷了臉：“你今天怎麽回事，都不會好好看路的嗎？”
早上在酒店時差點和小孩兒撞上，剛才更是被電瓶車撞到。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他就止不住地害怕。如果他沒有及時把白柚拉回來的後果，他不敢去想......
白柚自知理虧，一直沒敢插嘴，直到時瑜說完，才小聲道了一句“謝謝。”
忽然之間，她想到了上午喬橋對她說的那句話。
“他想讓你叫他哥哥。”
她抿了抿嘴唇，在時瑜的注視下，又加了一聲“哥哥。”
不知道為什麽，她可以毫無負擔地對一個沒怎麽接觸的陌生人，說出後面兩個字，但面對時瑜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別扭。
以至于，她說完後便垂下眼睑，沒敢去看時瑜的表情。
可過了好幾秒，時瑜也沒說話，只有路邊的喇叭聲和來往人群說話的聲音。
她便忍不住用餘光悄悄去打量時瑜的表情，發現他神情平靜，似乎沒什麽反應？
就在她開始懷疑喬橋是不是猜錯的時候，時瑜喉結動了動。他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說：“那個，你再叫一聲，我剛才沒聽清。”
白柚的那一聲“哥哥”說得很輕，t輕到讓時瑜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緩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是真實的。
白柚有理有據地反駁：“如果你沒聽清是不知道我剛才叫了你什麽。”
時瑜：“.......”
暗的不行，他光明正大的開始耍賴：“反正我沒聽清，你再喊一遍。”
剛才那一句脫口而出的“哥哥”已經是她的極限，現在再讓她叫一聲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
她垂下眼眸，不去看時瑜：“不要。”
“再......”
時瑜知道白柚心軟，好說話，就在他準備耍賴的時候，被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亂計劃。
“你們倆抱在一起幹嘛呢？！”
烤肉店生意太好，結賬的時候都需要排隊，周柯炎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他。結果，他一出門就看到白柚和時瑜抱在一起，姿勢親密。
難道他結個賬的功夫，時瑜就終于忍不住，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白柚聽到聲音，才意識到她和時瑜還保持着之前依偎在一起的姿勢，便立馬掙脫了時瑜的禁锢。
懷裏的溫度散去，時瑜的手在半空中停頓兩秒才收回。接着，他面無表情地斜了一眼周柯炎。
盡管時瑜沒說話，但周柯炎卻覺得他後背有點冷，有一種他好像活不過今晚的感覺。
他縮了縮脖子，默默降低存在感。
一直沒敢出聲打擾這一畫面的喬橋伸腿往周柯炎的小腿處踢了一腳，怒罵一聲：“豬隊友！”
打鬧間，網約車也到了。周柯炎坐前面副駕駛。後排，白柚坐在時瑜和喬橋中間的位置。
車內，喬橋還在認真p圖，司機沒有放音樂也不算熱情，從上車确認過信息後就沒再說話。
在這種環境下，白柚開始犯困，不斷打着哈欠。她試圖玩會兒手機醒瞌睡，沒想到反而更加深了睡意，眼睛就跟被什麽迷住一般，有些睜不開。
在白柚閉眼的一瞬間，看似一直在玩手機的時瑜關上手機看向她。
司機大叔開車不穩，就在白柚随着轉彎的動作要往喬橋方向倒去時，時瑜突然伸手護住她的腦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
确認白柚睡着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将白柚手中的手機抽了出來。做完這一切，一擡頭就看到喬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眉頭微挑，無聲地詢問“有問題？”
喬橋沒說話，只是懂事的做出一個封嘴的姿勢。
白柚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快到目的地才醒。
才睡醒，她還有些迷茫，緩了半分鐘，才意識到她一直靠在了時瑜肩膀上。她坐直了身子，不确定地對時瑜問道：“我一直睡在你肩膀上？”
怕影響白柚睡覺，時瑜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沒動。直到她移開，才動了動僵硬的肩膀，随口應了一聲：“嗯。”
白柚注意到時瑜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抿着嘴唇問：“手酸嗎？”
時瑜本想說“沒事”，但想到什麽，話到嘴邊又改了口：“有點。”
白柚眼裏愧疚更加明顯，她不安地抓了抓衣擺，努力彌補：“那我幫你按按？”
“按按沒用。”時瑜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勾着嘴唇，出主意：“你再叫一聲哥哥，就不酸了。”
白柚瞪圓了眼睛，不明白叫“哥哥”和手臂酸不酸有什麽關系。
時瑜也不催促，只是擰着眉頭，若有若無地按着肩膀。雖沒說話，但比任何語言都有效果。
白柚咬了一下嘴唇，還是別扭地順了他的心意：“謝謝哥哥。”
白柚聲音本就軟，放低了聲音，就像撒嬌似的。時瑜沒什麽表情的“嗯”了一聲，看似不在意，實際上嘴角的笑容早就洩露了他的情緒。
前面聽到動靜的周柯炎正側過身子，準備回頭時，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停止動作，低頭查看消息。
喬橋：【你要是敢轉頭，我把你頭扭掉！[微笑.jpg]】
他默默把腦袋移回去，坐直了身子，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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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并不在平地，還需要爬一段階梯才能上山進入，司機只能開到山下。四人下車後，發現周圍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游客聚集在山腳。
階梯說長不長，但也費力。好在前一天晚上，周柯炎就在群裏說過要去寺院，所以白柚和喬橋穿的都是休閑裝和運動鞋。
等上了階梯，穿過一個牌匾就看到幾進入寺院。
寺院占地廣，分為不同的殿寺。紅磚綠瓦的建築為寺院增添幾分古色古香的氣息。
白柚等人第一次來，有些摸不着方向，只能跟随人流，一路往前。
他們跟随人群，經過一座石橋，突然看見有一個地方有序地排了不少人。
喬橋墊着腳往那處望，忍不住發問：“那邊怎麽這麽多人排隊，幹嘛的啊？”
周柯炎無論走在哪兒都有一種社牛的屬性，見喬橋問話，直接就上前去了解情況。
他和最末尾排隊幾人聊了幾句後，得知那邊是求手串的。據說是開過光，特別靈驗，所以引來大家購買。
喬橋本來聽說靈驗還想去買來試試，但看到排隊的人群立馬歇了心思。
周柯炎繼續說着他剛才從別人那兒打探來的消息：“剛剛我問過了，我們可以去前面那個殿點燈，寫祈福牌挂在樹上。”
“這個聽着不用排隊，走吧。”
喬橋贊同周柯炎的提議，拉着白柚往前走。周柯炎和時瑜默默跟在身後。
他們到底低估了寺院的人流量，沒想到購買供燈和祈福牌的地方，人流量依然不少。
除了少部分年長的中年婦女，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人流趨勢更偏向于年輕化。
喬橋看着排隊的人群，真心實意的感嘆道：“我去，這陣仗我還以為我誤入了什麽明星現場。”
“別說了，趕緊去排隊。”就在他們感慨間，排隊的隊伍又變長了。周柯炎匆忙說了一句後，就趕緊大步跑上前排隊。
喬橋拉見狀，也不含糊，直接拉起白柚就往前面沖，只有時瑜顯得格外與衆不同，站了一會兒後，慢悠悠地上前，看上去并不着急。
排了大約半小時的樣子，終于輪到他們。
寺院為了方便游客購買，提供不同價格的套餐。
周柯炎站在最前面，學着前面阿姨的模樣，要了四組168的套餐。他正準備付款的時候就聽到時瑜開口。
“三組。”
白柚率先反應過來，望向時瑜，隐約猜到他可能不會參加。
因為從最開始進入寺院的時候，她就注意到時瑜的情緒很淡。
時瑜當着寺院的工作人員，直言不諱：“我不信這個。”
喬橋聽到這話，不贊同道：“來都來了，試試呗。”
周柯炎看了一眼工作人員，确定阿姨沒有面露不滿後，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好不容易來一趟。”
時瑜搖頭：“不用，我随便去轉轉，你們弄好了給我消息就行。 ”
幾人見時瑜态度堅決，便不再繼續往下勸。
點燈的地方需要經過殿內去到室外，時瑜空着手便沒有跟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望着白柚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才轉身朝賣手串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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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柚跨過門檻，經過轉角處的時候，腳步一頓，朝身後望去。
木門擋住了她的視線，只能看到急着祈福的陌生人，但她依然像是做出什麽決定一般，停在了原地。
喬橋往前走了兩步，正和白柚說着話，發現沒有回應。一回頭，發現白柚還呆呆地站在原地。
“柚子，你幹嘛呢？”
白柚收回視線，将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要不，你們去吧，我去陪陪時瑜。”
她知道時瑜也許不需要她陪，但她并不想讓時瑜一個人，更不習慣身邊沒有他陪同。
前面周柯炎聽到這話哭喪着臉：“別呀，你們一個二個的幹嘛呢？”
喬橋比周柯炎聰明，沒有直接勸白柚，而是換了一個她沒法拒絕的理由。以半開玩笑的姿态說道：“時瑜要是不去，還有你可以幫他祈福高考可以考好一些，但要是你也不去，我和周柯炎可不會幫你們祈福哦。”
周柯炎重重點頭：“對，沒錯。”
白柚被喬橋說動，神色猶豫。
喬橋根本不給白柚任何反悔的機會，拽着她往裏面走：“別站在這兒，走了。”
白柚半推半就被喬橋拉到了點燈的地方。她學着周邊人，用火柴點燃供燈。
祈福牌上空白的位置是留給香客寫下要祈福的心願。寺院有提供簽字筆，方便香客使用，但奈何人多筆少，周柯炎好不容易搶到兩支筆，先分給了白柚和喬橋。
白柚沒接，讓周柯炎先寫，等着周邊其他人寫完後，才拿過簽字筆，寫下願望。
盡管時瑜說他不信，但白柚還是連帶着把他那一份期望一同寫上。
喬橋正在奮筆疾書，見白柚停了筆，下意識朝白柚的祈福牌看去，看到了她寫在祈福牌上的文字——希望白柚和時瑜高考順利，時瑜能夠如願考上他喜歡的大學。
她正在感嘆t白柚的願望更多都是以時瑜為主的時候，就看到白柚把簽字筆遞給了旁邊的女生。不免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和可惜：“你不寫了嗎？”
祈福牌就小小的一張，能寫的位置不多，她和周柯炎要寫的一大堆，想到什麽就寫什麽，怕不夠寫，都盡量把字寫小一點，多寫一些。驟然看見這麽樸實的願望，還有些不适應。
白柚搖頭。她不貪心，也不需要太多願望，就這一個對于她來說已經很好了。
喬橋沒再說什麽，一邊寫，一邊對白柚說道：“那你先去挂吧，我和周柯炎估計還要一會兒。”
周柯炎頭也沒擡，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白柚本不想去窺探他們的隐私，但他們離得近，答話的時候，餘光裏還是不小心看見。周柯炎寫得密密麻麻的願望清單裏，裏面甚至有一條希望語文考試能取消默寫。
她好笑的移開視線，沒再多看。
寺院樹木都可以挂祈福牌，但周圍基本已經挂滿，特別是一些低處的樹枝都被挂上，密密麻麻的，根本找不到位置。
白柚找了一會兒才找到空位，将祈福牌挂了上去。一陣風拂來，祈福牌在風中晃了晃。
她盯着搖曳的祈福牌看了兩秒後才離開。出了殿寺，她沒看到時瑜的身影，便直接打去電話。
時瑜過了一會兒才接通，清澈的嗓音從手機裏傳出：“弄完了？”
“嗯，你在哪兒？”白柚一面回應，一面四處張望，試圖尋找時瑜的身影。
說完，她聽到時瑜那邊有點吵，隐約聽到什麽付款的聲音。還沒等她仔細傾聽就聽到他的回答。
“石橋這邊。”
“那我過來找你。”
白柚得到答案後，不等他回應，直接朝石橋那邊走去。
從她的位置到石橋不算遠，但她走得比平時快。隔着一段距離，她遠遠的就看見時瑜。
時瑜穿着灰色T恤配深綠色工裝褲，抄着手，低垂着眼眸站在橋邊，似乎在發呆。可盡管是這樣，她看見這後邊還是有不少人在悄悄打量他。
白柚放緩了腳步，朝時瑜走去。
石橋邊只有幾顆矮小的竹子，遮不住陽光，在她悄悄靠近時，地上的影子也在慢慢與時瑜融合。當她的影子與時瑜靠在一起的時候，時瑜擡起了腦袋。
時瑜對白柚笑了一下，沒問周柯炎和喬橋，更在意另外一個問題：“剛才許了什麽願望？”
白柚沒想到時瑜會突然問道這個問題，怔愣一秒後，移開視線，含糊道：“希望高考取得好成績。”
半點兒沒提和他有關。
時瑜嘴角輕揚，這個願望，很符合他對白柚的猜想。
他捏了捏手心裏的小物件，說：“伸手。”
白柚沒有問原因，只是配合地伸出手。
她指甲修整得幹淨圓潤，手指更是白嫩又纖細。
時瑜目光掃過她的無名指，竟然無端生出有一種，他在向她求婚的感覺。他目光從無名指移開，從兜裏拿出了白玉菩提，将手串戴在她的手腕上。
白柚瞳孔放大，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手指，并沒有躲開，只是盯着手腕上的手串看了許久才回神。
“為什麽給我？”
時瑜伸手出，神色鄭重而虔誠地在白柚的額頭中央點了一下：“菩薩會保佑你，祝你如願。”
他不相信這些，但如果真的真的靈驗，他希望白柚所有願望都能實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