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Tender
Tender
艾瑪懷疑L是只貓妖。
首先，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其次，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最後，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
就像現在，前一秒他明明在電腦前敲鍵盤，這一秒就捏着棒棒糖在她身邊轉，一會兒看下她手裏的書，一會兒搓幾下她的頭發。
L的房間有兩個沙發，但自從那天之後，她就再沒見過他坐另一個沙發，總要過來和她擠同一個。
“哎呀，怪擠的，你去坐那個。”
聽到她的拒絕，他走到電腦桌前抱了一堆文件過來，一股腦扔到另一個沙發裏，還上手撥亂了些。
“沒地方。”
說完就走過來，一下跳進艾瑪和沙發的縫隙裏，靜靜蹲坐在她身後。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無數次，跟只小黑貓一樣，安靜窩在她身邊，也不吵鬧，只是陪着。
艾瑪搖搖頭，夾上書簽，看來今天的閱讀計劃又完不成了。
“要吃嗎？”
見艾瑪看向自己，L點點嘴邊的棒棒糖棍，是在看這個吧？
“嗯。”
得到肯定答複，L直起身子準備去拿糖，卻被艾瑪一下推了回去。
“嗯？”
不吃了嗎？
L還在疑惑，卻見艾瑪拉過他捏着棒棒糖的手，他牙齒沒有用力，草莓味的棒棒糖自然從口中滑出，順着艾瑪拉他的力度，進入她的嘴裏。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動物性強的人，但此刻的目光卻無法從艾瑪的唇邊離開。
好了，這下蝴蝶直接在他的胸口築起了巢。
哦不，他真是昏了頭，蝴蝶怎麽會築巢呢？
是他的心在狂跳。
“好吃。”
艾瑪把糖還給L，卻見他抱着雙腿縮在沙發一角，眼睛和嘴巴同時張着，如受驚的小鹿一般。
怎麽看，怎麽好欺負。
“你不吃了？”
艾瑪笑着逗他，L轉動眼珠，舔了舔嘴唇，緩緩含住了棒棒糖，舌頭卻不敢動一下。
時間久了，糖身黏住上牙膛讓他感到不适，于是下意識地用舌頭去舔，這一下，好似春花的一瞬綻放，又好似夏夜的一記驚雷。
“有這麽好吃？”
見他這副呆呆的樣子，艾瑪看得很是喜歡，輕搓了他嘴角一下，拿起剛才放下的書。
這下她能安靜看書了吧。
——
事情發展得很順利，艾瑪和L飛到東京，親眼見到他燒毀了死亡筆記，還很有興致地滿世界旅游了一圈，趕在聖誕節之前回到了英國。
華米茲之家，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和朋友們互相交換完禮物，艾瑪和L坐在角落裏，看大廳中央的大家跳舞。
有人放了一首Blur的歌，艾瑪跟着哼了起來，還用胳膊杵杵他，示意他跟着一起唱。
“我不會唱歌。”
L想起那次她拉着自己去倫敦聽這個樂隊的演唱會，整場演唱會她又哭又笑，唱起《Tender》的時候哭得最大聲。
他為她擦去一滴眼淚，就馬上有另一滴落在他的手上。
她紅着眼眶看向他，在唱到“Tender is the touch of someone that you love too much”時握住了他的手。
演唱會的煙花綻放在她的虹膜，成為L記憶中最美的色彩。
“你還記得那次我們去聽的演唱會嗎？”“當然記得，怎麽了？”
艾瑪淺嘗了一口香槟，不知道L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件事。
“為什麽我從來哭不出來呢？”
L是真心發問，艾瑪聽起來卻覺得他在打趣自己，斜睨了他一眼。
“哦？你沒有特別難過或者特別開心的時候？即使和我在一起也沒有過？”
直覺告訴L，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但他還是小心地搖了下頭，怎麽能對艾瑪說謊呢？
“呵，是嗎，”艾瑪聲音冷了一度，“如果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呢？不僅不跟你玩，還和別人在一起。”
“我會祝福你，只要你幸福就好。”
艾瑪怎麽會不幸福？重要的從來不是另一個人，無論是誰和她在一起，都會感到幸福，就像他現在這樣。
如果她選擇和別人在一起，他會将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讓。
即使他會再次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即使他再也不能擁抱她，即使他......不想這樣做。
聽到L的回答，艾瑪不免有些失望，覺得他并沒有非她不可，含糊答了一聲好就沒再說話。
真是讨厭，這麽好的日子都被他破壞了。
艾瑪看着舞池中的朋友們，糾結自己要不要也參與進去，但又怕L一個人孤單，就拿餘光瞟了他一眼，卻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把臉埋進了膝蓋。
“困了？”
戳他兩下還是沒反應，不對勁。
剛才喂了他幾口酒，不會喝醉了吧？艾瑪用了些力道去掰他的胳膊，露出臉後，卻發現他眼眶濕濕的。
這是，哭了？
“恭喜啊！會流眼淚了！”
L聽見後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這種事情有什麽好恭喜的？
“別跟別人玩好不好？”
他眼眶微紅，淚珠還挂在眼角沒有滴落，小心又委屈地問她，還帶了些懇求的意味。
試問誰看到這張臉不會想要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好好好，只跟你玩。”
艾瑪靠近他，在他的眼角落下輕輕一吻，吻去了他的眼淚和痛楚。
L睫毛微顫，專注地看着眼前這個給予了他無數愛意的女孩，心中盡是柔情。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久到艾瑪忍不住靠在他的肩膀。
喧鬧的聚會聲中，艾瑪聽到了身邊人砰砰作響的心跳。
“你的心比你會唱歌。”
艾瑪的笑聲傳來，在大家歡快的倒計時下，兩人相擁、親吻。
“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希望你不止快樂，還要健康、好運、一生平安。
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和她講，就像那次演唱會大合唱時，他壓在心底的“love's the greatest thing that we have”。
每一天，他都在重新理解這句話。
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鐘聲響起，L開啓了全新的2005年。
那個前世他沒有機會走進的2005年。
這一次，他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