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白
坦白
餐廳離華米茲之家不遠，大概只有1.2公裏左右，飯後，渡送其他孩子回去，艾瑪和L以消食的理由得到了散步回去的準許。
“我記憶力很好，但對你沒有任何印象。”
問到怎麽發現她不是原住民，L這樣回答，艾瑪很是無奈，她應該跟誰舉報這個人帶了外挂？
L雙手插兜，嘴裏含着從餐廳裏拿走的薄荷糖，真難吃啊。
看到艾瑪懊惱的表情，他心情輕了兩分，僅憑這一點其實是猜不出的，除了渡之外，艾瑪是唯一一個不停出現在他身邊、怎麽躲也躲不掉的人。
兩個人走得很慢，邊走邊對信息，艾瑪知道了他是哪個版本的L，他則在震驚之餘理解了那個擁有《死亡筆記》故事的世界。
艾瑪問他夜神月會不會也重生了，L搖搖頭，就算是，月也不會在沒拿到死亡筆記之前暴露，他慣會僞裝，找人試探是試不出來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只要自己的人能夠趕在月之前拿到死亡筆記，一切就很好解決。
“死亡筆記太過特殊，時機到了，我會前往東京親自銷毀。”
知道這件事和能夠觸碰死亡筆記的人越少越好。
“彌海砂那本呢？”
“我派人暗中保護她，想殺她的那個跟蹤狂我已經找到他的犯罪證據送進監獄了，只要她家人不死，第二本死亡筆記就不會出現。”
艾瑪點點頭，很認可L的處理方式，雖然她沒有機會親眼見證他和夜神月的比試，但這樣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護更多人的生命，何樂而不為呢。
“很遺憾，你的日語白學了。”
L略帶調侃的語氣傳來，但不知道為什麽，艾瑪覺得他看着興致不高的樣子。
“你剛剛問我之前在想什麽？”
艾瑪指的是飯桌上的事，L那個時候情緒明顯不對，問她的來歷只是改變當時狀态的一個選擇，但導火索是什麽呢？
聽到艾瑪的問題，L吃糖的動作停了一秒，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和她聊這件事情。
他的确已經相信了她的解釋，畢竟他連自己的重生都能理解，怎麽可能理解不了這種活在故事裏的事。
可若是故事，是不是代表他所有的決定都不算是自己做的？他的人生，只是一個虛假的故事嗎？
“你覺得我做的這些事有意義嗎？如果只是一個故事，我是真實存在的人嗎？”
他對艾瑪來說，是真實存在的嗎？
“當然有意義，你當然是真實存在的。”
“也許故事設定之初是創作者的一個靈感或者情緒，但在創作的過程中，角色會自己帶着作者的筆寫下自己的故事，可能這聽起來有些唯心主義，但你和作者是互相成就的，對于所有看過這個故事的人，你就是真實存在的。”
“L君，你看看我，現在我也身處你的故事之中，你覺得我也是假的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艾瑪早已摒棄了看客的心态，不僅是L，華米茲之家的孩子們對她來說都很真實，越是真實，就越是在意，她已經把這些孩子當成自己的妹妹弟弟了，怎麽會舍得看任何一個家人難過？
艾瑪停了下來，道路上不斷有車輛和行人經過，可她卻像一座永恒的雕像那樣，堅定地伫立在L對面，向他肯定着他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快來了，L感到自己的胸口悶悶的，有一點喘不過來氣。
“謝謝。”
沉默了許久，他也只說出了這兩個字，無論之前的故事如何，未來都将由他自己掌控，從重生那天開始，他的人生就已經翻篇了。
“所以你來這裏之前是幾歲？”
L有些好奇，他在艾瑪身上看不出年紀，有時她純真得像個真正的12歲孩子，有時她成熟得像個照顧孩子的大人。
“25，跟你一樣，不過我根本都沒看出來你是重生的，你跟小孩沒有任何區別。”
“你是在說我幼稚嗎？”
“是你說的。”
诶？L呆呆地望天，為什麽感覺兩個人說開之後她變聰明了？
......
黑夜裏，華米茲之家的燈光格外鮮明，走近後，才發現渡坐在門衛室裏。
“唔，還有人等你回家呢，真幸福。”
聽到艾瑪的調侃，L瞳孔微張，轉頭和渡打了聲招呼，三人在宿舍樓梯口分別，艾瑪住在二層，L和渡住在三層。
蹲坐在沙發裏，L擡高手臂，方便渡給他換衣服，這個習慣從小保持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
“下次還是和大家一起行動吧，L，太晚了，你和艾瑪都是小孩子，外面不安全。”
L用鼻音應了一聲，看到收起衣服就要離開的渡，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
“渡，如果将來有一天，因為我做的錯誤決定害死了你，你會後悔跟着我嗎？”
不是如果，是事實。
L當時毅然決然地在死亡筆記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認為可以利用自己的死查明奇樂事件的真相，将月緝拿歸案。
他最後一個錯誤決定，也是最大的錯誤決定，就是渡的死亡，他怎麽也不會想到死神會去殺害一個老人家，是他的自負害死了渡。
“不會，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
“如果再讓你選一次，你還會這樣選嗎？”
從前，L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但或被動或主動地，他和其他人之間的聯系越來越深，越是看到一個人曾經鮮活地存在過，就越難接受這個人的離開或死亡。
他想讓渡安全且幸福地活着。
“當然會，L，你覺得我為什麽會留在你身邊？”
當他的管家和助手，為什麽？因為想接觸重大案件？還是因為習慣了？
“我不缺錢，也沒有什麽揚名立萬的理想，我一直在照顧你的生活，協助你的工作，是因為我想陪着你。”
“我創立了華米茲之家，收養了那麽多孩子，只有你讓我沒辦法放心交給別人。”
“雖然我沒有說過，但L，你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我并不是作為助手在陪伴你，而是作為家人在陪伴你。”
“你讓我選什麽？一家人當然就要一直在一起啊。”
L呆呆地窩在沙發裏，夏天果然要來了，他又開始胸口悶悶的了。
空氣安靜了許久，L跳下沙發走到渡身邊，頭扭到另一邊，不自然地抱了渡一下。
“我知道了，謝謝你。”
驚訝過後，渡輕輕拍了拍L的後背，兩秒後，兩人各自後退一步，L跳回沙發，渡道過晚安後關門離開，在走廊裏抖着手擦了下眼尾。
“渡先生晚上好，怎麽了這是，得幹眼症了？”
馬修路過趕緊問了一嘴，說完又為自己的體貼感到崇敬，和諧友好的工作氛圍就由他來守護吧！
“馬修老師最近課很少嗎？下個季度的馬術課就由你代勞吧。”
渡向來脾氣溫和，待人和善，這個走向屬實讓馬修沒有預料到，追着渡一路道歉。
房間裏，L抱起雙腿，将身體向沙發裏擠了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怎麽他從來都沒有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