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情
舊情
唇瓣上溫軟的觸感,讓聞洵瞬間僵在原地,心髒都仿若停滞一瞬,接着便是如同擂鼓般猛烈的轟鳴。
蘇時钰的唇瓣柔軟得像是果凍,溫溫柔柔地貼在聞洵的唇瓣上。
他似乎并不會接吻,只是就着本能将兩瓣肉貼着,像個小貓似的小心翼翼伸出一截軟舌,舔上男人薄涼的唇。
好熱,好熱,好熱。
蘇時钰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的意識模糊不清,感覺自己像是被丢到熾熱的岩漿裏反複灼燒,渾身上下都在燃燒發燙,喉嚨幹澀的像是被丢棄在沙漠裏渴了半個月的旅人,燥熱又難受。
而現在,唯一能夠解救他的,只有面前這個讓他感到親近的熟悉男人。
在跟對方肌膚相貼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一絲清涼。
混沌的大腦迷迷糊糊之間得出一個結論——只要靠近他,貼着他,就能緩解身體燒灼的難受。
于是蘇時钰緊緊攀附着男人的肩膀,盡量讓自己貼在對方身上,可是他還是很渴,于是潛意識順着身體的本能,抱着男人的脖頸,仰着腦袋唇瓣貼在對方的唇上,渴望汲取到水分。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現在的處境是有多不妙。
抱着他的男人只是僵了一瞬,接着忽然扣住他的後腦袋,舌頭鑽進他的嘴裏,更加深入的吻住他。
蘇時钰腦袋懵懵的,被忽然激動起來的男人抱着親得嘴巴都麻麻的,氧氣被剝奪,眩暈感讓蘇時钰難受地錘了錘聞洵的肩膀,推拒着想要離開。
聞洵的手臂仿佛兩個堅不可摧的枷鎖,将他牢牢固定在懷中。蘇時钰本來就沒什麽力氣,所有的掙紮反抗都像是幼貓軟綿綿的抓撓。
最後分開時,一條銀絲從蘇時钰口中滑落,清秀漂亮的臉上暈着酡紅,小口小口的喘着氣,眼底米蒙着一層水霧,看什麽都是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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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钰覺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反複翻烤的,隐約能聽見抱着他的男人對他說話,像是在問知不知道他是誰。
蘇時钰心想這有什麽不知道的,但他渾身軟綿綿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發出一些微弱的哼哼聲,繼續貼在聞洵的脖頸上蹭。
聞洵似乎是罵了一句髒話,蘇時钰沒聽清。
蘇時钰只能感覺到自己被聞洵抱到一張床上,實在是太熱了,聞洵剛一放手他就開始胡亂去扯身上的衣服。
他着急,但明顯有個人比他還要着急。
精心制作的搞定西裝被一件件的從身體剝落,無情地抛落在地,細膩白皙的肌膚瑩瑩如玉,落在聞洵的眼裏,點燃了男人隐忍多時的欲/火。
聞洵附身咬上蘇時钰的唇,熱烈的親吻着身下纖細漂亮的美人。
蘇時钰覺得自己像是一只浮在海面上的小船,随着海浪的翻湧的浮萍,口腔裏擠進來的軟物在不停地搗弄,沿着齒間來回舔舐,像是要把他生吃了一樣。
他忍不住躲避,卻被牢牢固定在原地,掙紮不得,只能發出幾聲可憐的嗚咽。
熟悉的氣息裹挾住他的身體,他能感受到體內的熱潮愈發高漲,汗水打濕的發梢黏在他的臉上,被放開的水潤唇瓣微張,發出微弱的悶哼嗚咛。
聞洵似乎又說了什麽,那聲音卻像是隔着好遠,聽得一點都不真切。
他只能感受到炙熱的吻從脖頸一路向下,發出黏膩的水聲。
越是如此,心中的燥熱愈發燒得火熱。
他實在難受地不行,嘴裏發出的祈求聲音是如此遙遠,音色是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甜膩。
但是聞洵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俯身上前,捧着他的臉親了又親。
暗啞的嗓音落在蘇時钰的耳畔:“聽你的。”
......
蘇時钰雙目迷離,瞳孔聚不了焦,只能呆呆地看着頭頂搖搖晃晃的吊燈,他感覺整個人都好累,像是被推到桌沿邊的玻璃杯一樣搖搖欲墜。
身體到達臨界點的同時,他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
再次睜開眼,朦胧之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水晶吊燈。
混沌的大腦隔了很久才逐漸清明,嗓子幹燥得快要冒煙。渾身上下在發出散架警告,整個人都像是被碾過一樣,骨頭發酸發疼。
“睡醒了?”
熟悉的磁性聲線帶着細微沙啞,自身旁響起,如同墜入湖心的石子,在水面上蕩出一圈圈漣漪。
蘇時钰倏然回神,昨夜的記憶像是玻璃碎片分崩離析,回想起來只能閃過幾個零星的片段。
他記得自己想走,但是一直被魏明抓着,很困而且身上很熱,然後......然後聞洵就來了。
蘇時钰僵硬地轉過頭,一眼就看到身邊赤裸着上身靠坐在床上的男人。
多年未見,聞洵早褪去記憶中少年的青澀模樣,屬于成年人的沉冷與利劍般的強勢氣質逐漸展露。
濃眉入鬓,鼻梁高挺,眉宇間的輪廓更加深邃,活生像個被造物主精心雕刻無心無情的薄情雕塑,眉宇間帶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
蘇時钰看了他半響,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怎麽?見到是我你很驚訝?”聞洵見他不說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一沉,“難不成你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
“沒有。”蘇時钰感覺到聞洵似乎是生氣了,下意識道:“我記得。”
記得一點,但不太多。可以說大半段記憶都是散裝的,只能隐約想起一點點碎片。
聞洵定定地看着他。
蘇時钰也不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被聞洵赤/裸裸的目光盯着,他根本不敢對上他的視線,下意識錯開眼後,一眼就看到男人線條流暢的肌肉。
腦子裏嘭的一聲,蘇時钰遲鈍地反應過來,他跟聞洵昨天晚上到底都幹了什麽!!!
老天爺啊!這種尴尬離奇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他身上!
意識到兩人做了什麽後,蘇時钰才意識到某個地方痛痛的,腰也很酸這些到底是因為什麽。
蘇時钰僵硬地再次移開視線,準備坐起身,一擡手就看到手背上插着的吊瓶針。
聞洵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移:“我早上叫了醫生給你檢查,提取了一點血液樣本抽查發現裏面有催情劑的含量。魏明我已經聯系讓人抓起來了,你看看是想要怎麽處理。”
以聞洵現在的能力叫幾個私人醫生過來給他檢查身體也不太意外,蘇時钰比較在意的事情是——
自己居然被下藥了?
下藥的人還是魏明!
蘇時钰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腦子裏一團漿糊,在猶豫是自己處理了比較好,還是要把這件事情跟傅霄也說一聲。
不論如何他們現在已經成了聯姻産物的利益共同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能完全保證這件事情除了魏明之外沒有其他人插手。
蘇時钰道:“謝謝,我自己可以處理的。”
點滴裏的液體所剩無幾,蘇時钰從小到大都在跟這些醫療用品打交道,看到一旁放着的醫用棉簽,自己拆了一個,熟練的将棉棒頭按在自己的傷口上,取了針。
身上除了酸軟之外,沒有別的不适,應該是聞洵幫他洗過了澡。
坐起來後,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至腰腹,白皙的皮膚上此時遍布各種痕跡,吻痕掐痕青青紫紫,有種淩虐的美感,十分容易激起某些人的陰暗念頭。
聞洵就這麽看着他止住血後坐在床沿,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自己身上套。
被蘇時钰淡漠疏離的态度刺激到,聞洵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再次躁動。
“你昨天欲求不滿讓我不要走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樣。”
蘇時钰脊背一頓,準備說什麽,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從一衣服堆裏翻出自己的手機。
聞洵瞥了一眼蘇時钰的來電備注,忽然勾唇冷笑說,“怎麽,傅太太睡了我還不想買賬?”
蘇時钰準劃開接聽鍵的手一頓,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聞洵簡直要被蘇時钰的态度給氣笑了,刺耳的鈴聲不斷地敲打他岌岌可危的神經,
“我沒什麽意思。”聞洵忽然一伸手掐住了他的手腕,周遭散發着陰暗扭曲的氣息,整個人陰森森的,咬牙切齒道,“還是說你在害怕被傅霄發現,你在公布婚訊的這一天,卻跟我在外面偷情?”
“啪——”
聞洵的有臉瞬間開始發熱,傳來火辣辣地痛,他一愣神,下意識松開了手。
蘇時钰立馬收回手,眼眶微微泛紅,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單純被氣的,他顧不上地上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口走去。
聞洵意識到自己方才說的話不妥當:“時钰。”
他喊了一聲,蘇時钰卻越走越快,很快離開了房間。
出去之後,蘇時钰接聽了電話。
“你在哪?為什麽給你打了電話一個晚上都不接?司機說你昨天晚上沒回家,去哪了?”
電話那頭低沉的男聲接二連三抛出問題,蘇時钰拖着兩條發軟的腿,顫顫巍巍地上了司機的車。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訴傅霄,只是簡單的說了一下昨天晚上沒注意,吃了藥之後太困了,就在酒店上面睡了一覺。
傅霄那邊沉默了幾秒,接着道:“你的聲音怎麽這麽啞?”
蘇時钰心髒猛地一跳,有種被人抓包的驚悚感。但他明白現在的傅霄肯定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于是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嗓子還是有點不舒服,我一會兒回去再吃點藥。”
傅霄似乎是信了,也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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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钰回去後他感覺自己似乎是一語成谶,嗓子不舒服不說,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像是感冒還沒完全愈合好的跡象。
于是吃了點藥沉沉的睡去,
期間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昨天晚上回家之後吃了一點藥就睡了,手機調了靜音模式,直到現在才發現自他昨天離開後,聞洵一直有在嘗試聯系他,發了很多條短信,全是道歉的信息,還有兩通沒打通的電話。
蘇時钰看着消息裏的內容,心裏說不上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他想來是個心軟的人,而且昨天如果不是聞洵在的話,事情恐怕會變得更麻煩。
何況魏明現在還在他手上,各種原因綜合下來,他想了,還是應該給聞洵回了個電話。
電話被接通,就在蘇時钰還沒想好要用什麽樣的口吻跟聞洵說話,就聽到話筒對面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您好,請問您是聞洵先生的朋友嗎?他出了車禍,現在正在......”
......
到醫院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個跟昨天完全不一樣的聞洵。
聞洵的身上還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膚有多處傷口,頭頂上還纏繞着一圈可笑的白色繃帶,上面還滲透出一點血花。
蘇時钰被聞洵這副模樣吓得腦子一嗡,直接空白。
聞洵見到他了反而很開心,臉上帶着不符合他這個年歲應有的神情,連忙從病床上起身一下子抱住了蘇時钰。
蘇時钰顧不得其他,見到醫生來了連忙問道:“醫生,我想問一下他現在的情況如何?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跟随護士趕來的醫生剛想說什麽,卻在看見蘇時钰面容的那一瞬間忽然怔住了。
他看看蘇時钰的面容,又看向他身旁坐着的聞洵,面前兩個坐着的病人挨得很近。
聞洵以以一種十分強勢地姿态地攬住蘇時钰的肩膀,幾乎是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裏。
兩人頭挨着頭,距離近到感覺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側頭吻上去,有些暧昧過了頭。
蘇時钰并未露出抗拒的神色,仿佛聞洵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他早就習以為常。
此等親密的舉止都昭示了兩人關系匪淺。
可......醫生明明記得,自己似乎才在昨日的財經新聞中見過這位蘇家少爺。
而當時新聞的內容為《蘇家幼子與傅家繼承人宣布聯姻,兩家世族強強聯手!》。
醫生回憶了一下當時在新聞裏看到的兩位當事人的照片,蘇時钰是比照片上的人要更顯清瘦一些,但......
醫生盯着聞洵的臉。
這位可真是跟新聞中的傅少不說是一模一樣吧,除開他們都有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以外,簡直是毫不相幹!
醫生咽了口唾液,只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可說的豪門秘密。
他小心翼翼道:“呃,我們這裏需要登記一下相關資料。請問,您跟病人的關系是?”
蘇時钰剛要回答,卻被聞洵搶先一步開口:“我們是戀人關系,他是我男朋友。”
此話一出,不驚人死不休,不僅僅是醫生目瞪口呆大受震撼,就連一旁的蘇時钰也愕然地側過頭,驚悚地看向對方。
“等一下,不是,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聞洵不解,“戀人啊?怎麽了?我說你是我男朋友難道不對嗎?還是說你更喜歡聽我叫你老婆?”
蘇時钰錯愕地睜大了眼,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聲帶好像被邪惡女巫奪走,連一個最簡單的音節也發不出聲來。
這是什麽情況???
且不說他早就已經很聞洵分手四年,兩人幾乎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再加上昨天早上的那次意外,怎麽還可能是戀人的關系???
面對聞洵十分坦率地回答,蘇時钰直接□□懵了。
他僵硬地轉過頭:“醫生,他這是?”
從醫多年,見過各種奇怪的糾紛,但直擊豪門八卦現場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單憑聞洵的這幾句話,已經足夠醫生腦補出八十八集大型豪門恩怨的狗血連續劇。
亂七八糟各種劇情在腦中連番上演,面上還要穩住自己正經人的人設,醫生尴尬地清了清嗓音:“呃,是這樣,患者于昨日下午三點十五遭遇車禍,但是整體傷勢沒有太嚴重。”
“唯一比較嚴重的是患者的腦部受創,有輕微腦震蕩,不排除海馬體受損或是腦內有淤血壓迫神經的現象。”
見蘇時钰怔愣的表情,醫生想或許是對方聽不動專業的術語,于是換了一種更簡單的解釋。
“啊,我通俗一點來說,就是他現在有可能處于失憶的狀态,至于到底有沒有其他問題就不得而知了,這邊建議為了他的生命着想,最好是做個全面一點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