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公子,弗娘子的信到了。”
木子将信封拿進屋內,這時天已經黑了,司雲本是在洗漱,聽到這話,忙坐在燭火前将信封打開。
“木子,你先下去吧。”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将信一遍遍的看着,司雲挺喜歡一個人安靜的看信的感覺,他覺得這樣才能更好的體會到信裏的情緒。
比如他體會到了弗蘭的徘徊與猶豫,更能讀懂這些情緒後面弗蘭沒有寫出來的愛意。
司雲提筆想給司雲寫點什麽,但是又覺得想說的太多了,到手邊卻不知道從何下筆。
最終他想了想,将自己今天做的小玩意拿了出來,打算這個東西送到弗蘭手裏。
這是一塊木牌,外面雕着些祥雲的圖案。裏面實際上是留了一小點空隙,本來是可以用來裝一些藥粉。但是司雲想了想,将自己前兩天求來的平安符裝了進去。
再從外面合上,之後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可以拆開的痕跡。
司雲只想着弗蘭能夠平平安安。
翌日清晨,司雲心中有事,難得起了個大早。
木子看到都驚了,他問道:“公子,你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現在就起來了?”
自從大夫給司雲安排吃食之後,司雲孕吐的反應減少,已經能少量多次吃下不少東西,所以大家最近也放心不少。
但是司雲一直是嗜睡的,大夫也說嗜睡是正常現象,困了就直接睡就行,睡飽了就不會影響身體,所以一般司雲每天都睡很長時間,尤其是早上一般直接睡到中午的。
今天早上就醒了這件事讓大家有些緊張。司雲卻覺得無奈,感覺大家對于他懷孕這件事過于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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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大家得知他只是想給弗蘭捎個東西時,才放下心來。
“公子,這些事你吩咐一聲,我直接幫你辦了,何必打擾自己睡眠呢。”
木子有些着急,所以語氣有些責怪,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了,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最好還是多休息,這樣對你對孩子都好。”
司雲知道木子只是關心自己,他們畢竟相伴了這麽多年,司雲不至于連這也要誤會。
但是木子自從察覺到司雲知道他跟司盼盼那邊有聯系之後,就有點拿不準與司雲相處的度了。木子總是害怕自己做錯事情,但是越是緊張害怕,就越是容易做錯。
司雲也知道木子心中的不安,但是他只能盡力為木子找點事幹,以防木子多想。
畢竟司雲一直知道木子的來歷,本來木子就是祖母挑選的人,後來祖母的大部分財産和家仆都留給了司盼盼,木子被司盼盼拿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司業也一直知道自己身邊的小厮是司盼盼的人一樣,他們其實早就有着心理準備了。
“木子,我想喝粥。”
“好,我去吩咐廚房做粥,公子你還是回去躺着吧,起這麽早待會會累的。”
木子忙去給司雲準備粥,還不忘讓人将那木牌裝好送出去給驿站帶信的人。讓人多塞點銀兩幫忙把這木牌帶過去。
再讓人将庭院趕緊打掃了,免得待會司雲吃完飯想在院子裏散步。
司雲看着木子忙碌的身影,聽話的回到了房間,在床上躺了下來。
他想找個時間跟木子好好談談,但是由于自己最近從回來之後就總是有很多雜事。如今懷孕之後又嗜睡,所以才一直拖着。
司雲下定決心一定要跟木子好好談談,決不能讓木子再繼續這麽下去。然後他就感受到了困意慢慢襲來,他放松下來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有個眼熟的人為他端來了粥。
司雲很疑惑的問道:“你放桌上吧,木子呢?”
那人有些拘謹,但是看氣勢一點都不像府上下人。
“木管事出府了,估計是會情娘,半個時辰前有位娘子來找木管事。”
司雲恍然覺得自己對木子的了解不夠,他竟然無從得知來找木子的人是誰。
司雲坐到桌子前喝着粥,問那個眼熟的行為稍顯放肆的小厮:“你叫什麽名字?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
“我是七葉,機關聖地的人,現在專門負責給公子準備膳食的。”
司雲有些驚訝,自己什麽時候這麽金貴了,還需要機關聖地的人特意為自己準備膳食。
“這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七葉并不覺得,能來保護弗蘭的郎君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呢。
“我很喜歡這件差事,再說,等你生下孩子後,我就可以直接通過機關聖地的考核。”
司雲想到師父,覺得有特權真好。
司雲吃完粥那人便帶着玩回去了,司雲便在院子裏走了走,直到木子回來。
木子回來得很匆忙,腳步淩亂,失魂落魄。
“木子,你怎麽了。”
司雲忙拉着人進了房裏,細細觀察木子,發現雖有些褶皺,但是衣服還是完好無損的,心裏松了口氣。
木子這才發現司雲的擔憂,有些自責:“公子,你不能着急,我沒事,你快躺下。”
司雲被木子扶着倚在床頭,溫柔的看着他又問了一次:“木子,怎麽了?”
木子神情黯然,臉色蒼白,蹲在床邊問司雲。
“公子,我若是想離開弗府,你願意放我走嗎?”
司雲眼睛不自覺睜大了幾分,一時有些難過,但是想到今天木子的失常,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
“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成最親近的人看待,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把你拘在身邊。你若是想要離開,随時都可以,但是你得讓我知道你的去處,知道你過得好才行。”
司雲見木子蹲着累,往裏面讓了讓,示意木子坐在床邊。
木子猶豫了下,還是坐了上去。
“公子,我之前是真的想要服侍你一輩子的。”
司雲自然知道木子的忠心,但是司雲其實很早就有想過的,木子不該一輩子為奴為仆,遲早是要找一戶好人家,放出去坐當家郎君的。
“從我回來後,我們還沒有好好談過心,這麽久沒見,我都不知道你身邊發生了些什麽。”
司雲其實是有些愧疚的,他與木子本來是最親密的人,他卻突然就離開那麽久,讓木子一個人呆在并不那麽熟悉的弗府,他回來之後還沒有及時的關心他。
“公子回來之後本來事情就多,木子能看到公子過得幸福,能陪在公子身邊就很好了。”
“那你為什麽還想着出府?”司雲雖然是有放木子出去的想法,但是絕不是這麽突然的讓人離開。
“公子,在你不在的這一年裏,我的未婚妻找來了。”木子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從最開始的時候講起。
當初司雲離開後,木子便跟在弗郎君身邊伺候。但是弗郎君本就害怕與生人交談,跟別說木子還是司雲身邊的人,更是不好使喚。
木子每天自己找事幹,就這時,有人找上木子,說是他爹從小給他定下的未婚妻。
木子本來是不信的,但是那人拿出了一塊跟他爹留給他的玉佩一對的玉佩。木子小時候确實有過一門婚事,是他親爹定下的。
只可惜他爹死後,他娘立馬就娶了後爹。後爹進門後沒一年就生了個弟弟,後爹打着家裏錢不夠養女孩子的幌子,将他賣給了人牙子。
他以為這婚事就這麽散了,誰知道人家一直惦記着他,尤其是花費這麽多的精力就是為了找到他。木子很感動,并且經過這一年的相處,他也漸漸認同了兩人的婚約。
“你喜歡她?”
司雲一語中的,木子有些沉默,但還是開口道:“無論如何,人家信守承諾,我不能就這麽辜負她的信任。”
喜歡嗎?談不上。但是這一年他在這府上尴尬的日子裏,是她的陪伴讓自己安心。每次看着公子和弗娘子卿卿我我,他也想有個人陪着他。
“公子,我遲早要嫁人的。嫁給誰不是嫁。”
司雲想着自己當初草率的決定跟弗蘭成婚,似乎也沒有立場去說木子的行為。
“那你能不能不要取得太遠,你在這,好歹有一個依靠。”
木子知道司雲對他好,但是他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她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我願意用自己去賭,卻不想賭上公子。再說,她告訴我,我爹當年的死是後爹間接造成的,他有證據。但是由于時間太久遠,官府根本不會追究,我得回去,為我爹報仇。”
确實,木子的未婚妻剛好在弗府發達的時候出現,又趁着木子處于尴尬境地的時候給木子溫暖,這很像是故意接近。但是人家又有着信物,而且小時候的事情也确實能對上。
木子心裏對于他們的感情既有懷疑又有期待,如今在得知他爹之前的死因後,更是願意賭一把。
司雲知曉木子的心意道:“等你報完仇,或者想開了不想報仇了,你就回來,我這裏一直歡迎你。”
木子得到司雲的理解後,松了口氣,撲到司雲懷裏哭了起來。似乎是要将心中的憤恨,懷疑,害怕以及不舍都發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