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司雲還想跟空語聊聊司家背後的勢力，誰知司雲正要說話卻發現空語突然站起來，踏着剛剛放點心的桌子就翻過窗戶，然後一躍而下。
司雲心下一震，忙想上前拉住，卻錯失衣角。他望着外面深不見底的深淵，熟悉的眩暈感傳來，他下意識扶住桌子菜稍稍緩解。
司雲看得很清楚空語剛才是在窗戶下方借力，躍到了旁邊岩壁上橫斜生長出來的樹上。然後他順着岩石往上攀爬兩下，就鑽進某個洞裏，不見了蹤影。
“這可真是膽大，這麽危險。”空語大師外表可不像是會這麽厲害武功的樣子。司雲不免感嘆，空語大師深藏不露。
回頭卻發現不言正怔怔的看着窗外，神色似有悲傷，更似心碎，眼裏似有光亮閃過。
司雲心中有異樣的感覺，這兩人的關系肯定不簡單。肯定是空語大師對不言做了什麽虧心事，不然怎麽躲得這麽迅速。
不言并沒有沉浸在情緒中，他很快回神來将司雲帶到那個房間去。
這一次司雲看着那門上的圖案，卻有了些聯想，盒子引得大家争鬥，卻在争鬥中獲取了平衡。
老者發現司雲的天賦确實極高，是他看了都會想要嫉妒的程度。所以很快，老者便直言自己教不了司雲更多了。
“你可以去下一個房間闖一闖了。”老者很是誠懇的将人帶到另一扇門邊。
在這裏，想要精通某些東西，就得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闖過去。闖到頭，就會被送去送進考核殿，進行考核測試。
若是考核不通過，就得重新選擇方向闖出來，直到考核通過才能出去。
司雲知道，牢牢掌握每個房間能獲得的知識才是最重要的，要出去必須先通過考核，這意味着不僅要快還要将知識點吃透。下一個房間的內容會更加高深，他只有将基礎打牢才有可能不栽跟頭。
“我還想再在你這待一段時間，我想将基礎打牢。”司雲的回答讓老者很滿意，他很高興司雲能有這種見解。
司雲是真的想早一點出去見弗蘭，所以學習起來也是真的很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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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無歲月，司雲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風景。那葉子綠了又黃，黃了又綠，竟是一年多半過去了。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站在窗邊便會腿軟的少年了。這一年多，司雲身量高了不少，由于長期少見陽光，皮膚更加白皙透亮，一鼙一笑都已經有着謙謙公子的姿态。
不言卻似乎沒有絲毫變化，他端着今日的吃食進來，直接放在司雲面前，便直接離開。
司雲這一年多受了不言不少照顧，但是不言總是拒絕所有人的溝通，他也并沒有辦法能幫上什麽忙。
機關聖地裏的每一個房間司雲都曾呆過，基礎知識已經非常牢固了。他也準備着參加接下來的考核了。
司雲在窗口眺望遠方，那一望無際的雲海，每每給人震撼之感。他卻只想着越過人海，他便能回到那個人身邊了。
心境也随之開闊起來。
司雲忍不住嘆道：“外面可再沒這麽好看的風景了。”
一旁的頭發花白，眼神卻有神的老者回道“若是喜歡，便留下來呗。”
當初的老者現在已經不再隐藏身份了，她便是機關聖地的峰主。峰主本來是不打算告訴司雲自己的身份的，但是司雲展現出的天賦太過出衆，讓她有了惜才的心思。
司雲婉拒道：“我還是更想回去見見家人。”
老者被拒多次，依舊會感受到郁悶，再一次問道：“不然你就拜我為師吧，這樣你既可以回家也可以繼續潛心研究機關術。”
司雲其實是心動的，但是峰主是位夫人，司雲問道：“峰主為何一定要堅持收我為徒呢？機關聖地裏那麽多機關術精妙的人，他們天賦比我好，還比我方便，我終究是男子。”
老者卻很堅持：“男子又如何，你要知道，如今女皇大力提升男子地位，男子并不比女子差勁。再說你天賦極佳，又腳踏實地，在這一途定能走得長遠。”
司雲看着老者堅定的眼神，內心有觸動，但是還是堅持道：“我需要跟我妻主商量後才能給出答複。”
老者見他松口，終于露出笑容說道：“好，我讓人去請弗娘子。”
司雲見老者都不考慮弗蘭會拒絕的可能，疑惑的問道：“為何峰主這般篤定我妻主會答應呢？”
峰主答道：“當初她将你送上來，便是知曉你天賦的。弗娘子開闊豁達，也絕不會将你拘于後宅。她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司雲對峰主口中的弗蘭是很好奇的，似乎這裏的人都很了解這不一樣的弗蘭。他忙給峰主倒茶，期盼從峰主口中得知更多弗蘭的消息。
“我妻主在這裏是不是很傳奇的存在呀？”司雲忍不住問道。之前司雲想要談論弗蘭，不論是誰都三緘其口，現在峰主主動提起，他想要知道得更多一點。
峰主也看出來了，隐去一些不能說的，跟司雲講弗蘭的故事。
弗蘭少年時英姿飒爽，為接手暗令身份曾來機關聖地磨練。
機關聖地對于暗令的考核不是關于機關術的，而是選中一人，護他周全，直至那人通過考核。以此來測試他們的眼力，耐心和毅力。
機關聖地每到夜裏便會投放傀儡，這不僅能鍛煉暗令的能力，也會幹擾到學習的那人的精神狀态，這讓學成之後通過考核的難度大大增加了。
弗蘭選中的是青餘，也就是司雲和峰主在的那個房間裏遇到的幫助過他的青年男子。
青餘當年天賦不夠，卻足夠刻苦，對于弗蘭選擇了他，他非常感動于弗蘭的信任，因為他是機關聖地少有的男子。
只有弗蘭不輕視他，還願意将出去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青年為了讓弗蘭早日出去選擇進了機關冢，弗蘭為了保護他也跟着進去了。
機關冢內機關密集，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弗蘭雖武藝高強，但是在機關冢內能力有限。
在某一次青餘誤觸機關時，弗蘭舍命相救，大家以為弗蘭是看上那小子了。
可是誰知弗蘭說：“我只是從他眼裏看到了對知識的渴求，我相信不論男女，只要他內心堅定向着自己想去的方向，都能成功。”
當初弗蘭養了很久的傷，青餘愧疚到不行，在通過機關術的考核後，甚至也開始學習武藝。
弗蘭是第一個選擇男子作為保護對象并且成功通過考核的人。他在機關聖地的名聲可十分響亮。
不過名聲最甚時，弗蘭卻為救一人，獨闖機關聖地，毀壞多人心血，搶走了碧靈丹。這使她在機關聖地毀譽參半。
機關聖地的東西可以通過機關獲得，但是弗蘭手段暴力直接毀壞機關。
支持她的人認為是設計者沒有考慮到暴力破壞也是通關的方法，反對她的認為暴力破壞不是通過機關術獲取的碧靈丹，違背了規則。
并且機關聖地為國家培育良才，豈是能随意私闖的。
猶記得當年弗蘭于山巅之上，弗蘭挺直腰背，倔強不認輸道：“擅闖聖地是我的錯，但是人命關天我絕不歸還碧靈丹，任何處罰我都認。”
懲戒的鞭子打不彎弗蘭的脊梁，弗蘭認錯卻絕不後悔。
峰主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身邊跟來的白貓，白貓柔順的毛發被撫平，舒服的翻身打着呼嚕聲。
司雲端着茶杯想象着年少弗蘭的倔強，那樣的神采，是他沒有見過的模樣。
他想知道弗蘭是為誰搶藥，不是羨慕也不是嫉妒，只是覺得值得弗蘭對他好的人，一定也是一個熱烈的人。
“你該去考核了。”峰主坐在窗邊沒有動，只是提醒着司雲。
司雲便自行完成考核去了。
等到司雲離開，峰主才問道：“不打算出來嗎？”
這會窗外翻進來個人影，來人身着一襲暗紅色衣裳，頭上只戴着一只簪子，簡便但不簡單。衣服上多處有着暗紋，隐隐泛着光芒，襯得人低調卻又奢華。
稍顯英氣的臉頰旁邊是被微風吹動的碎發，顯得人特別的不真實。
來人正是弗蘭。
弗蘭進來就對着峰主深深行禮道：“謝師娘照顧我夫郎。”
峰主看着弗蘭越發英氣的眉宇，眼裏滿是欣賞，卻只是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娘呀。”
弗蘭只能再次拜下：“弗蘭不敢忘師父師娘大恩，只是确實事物繁忙，等這一陣忙過，一定來陪師父師娘常住。”
峰主這才把臉上假裝怪罪的表情收起來。
“說到做到。”瞪了弗蘭一眼才繼續道：“你家司雲天賦可不一般，我想收他為徒，這事他說要問你意見。”
弗蘭自然是毫無意見的，畢竟如果有意見，只怕師娘會讓師父出手讓他變得沒有意見。
等到司雲完成考核回來之時，就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自己往常的位置上，正與對面的人下棋。
“蘭姐？”司雲呢喃出聲。弗蘭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起身往前走兩步将司雲摟入懷裏。
“雲哥兒，想我了沒？”
司雲手觸碰到真人才反應過來不是做夢，他眼睛一直不願意離開弗蘭，好似一個不注意就會把人弄丢。
“好了，抱得差不多就過來把棋下完。”峰主怄氣，也就是他郎君不在身邊，不然還輪得到他們在自己身邊秀恩愛。
“你要是羨慕就回去找我師父。”弗蘭可一點不慣着她。
司雲在旁邊聽着，感覺這兩人好似特別熟悉。
弗蘭看出司雲的疑惑，走到司雲旁邊拉起他的手道：“峰主是我師娘，當年我師父因為身為男子無人願意護着他，一個人機關術又學武術，靠自己通過考核。後來見我因為并不在意男女之別，又在武術上頗有天賦，師父感嘆不已，便收我為徒，教我武術。”
峰主見二人感情好，內心也很欣慰，在旁邊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別人誇自己有天賦的。”
弗蘭并不覺得誇自己有什麽不對，還特別自豪的說：“我有天賦又不是我自己說的，是師父當初到處誇我有天賦。”
峰主只是哼道：“你是他徒弟，他誇你就是誇自己，那自賣自誇的樣子，我都不好意思說我認識你們。”
弗蘭看峰主的樣子就知道峰主這是在師父那受了氣，于是故意拉着司雲的手問：“雲哥兒，想我了沒？”
司雲在長輩面前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的，眼睛一直瞟着峰主，臉頰都開始泛着紅暈。
弗蘭見司雲害羞的表情，故意鼓勵道：“我可想你了，這麽久不見，你就不跟我多說說話嗎？”
司雲見不得弗蘭委屈的樣子，忙道：“我自然是想念蘭姐的，但是我們待會再說好嗎？”
弗蘭聽見這話，笑容燦爛：“你想我就好。別管其他人，她就是嫉妒我能跟郎君甜甜蜜蜜。”
峰主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手下不注意，貓的毛都被她反過來撸了。
貓忍不可忍給了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