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消息傳來之時,司雲正在抄佛經。
既然身在廟宇,他為求得心安,所以臨時抱佛腳,抄寫了不少佛經。
木子腳步慌亂,氣息不穩。帶來了消息讓司雲擡起的手腕一顫,墨點落在經書上,模糊了字跡。
司雲心頭慌亂無比,只覺耳鳴目眩,等緩過這一陣,他才着急問道:“原因呢?他們關人總得有由頭吧。”
木子知曉公子急切,但是确實沒有打聽到緣由,只能道:“沒有打聽出來原因,只聽說有人快馬直入府衙,将弗娘子扔在府衙門口,然後弗娘子就被關押起來了。”
司雲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找不到出路。
木子只能安撫司雲道:“公子,你別慌了神,如今該告訴夫人郎君,讓他們想辦法救人。”
司雲這才恍然,忙要出院去找弗夫人。着急間他突然想起之前弗蘭曾告訴他,若她出事可以拿着白玉簪子去找空語大師。
又忙回去找簪子,簪子好生放着,只是因為他着急,所以越急越亂,好幾次才将簪子拿出來,等拿到簪子司雲才松了口氣。
木子不明所以,但是也忙追着司雲往空語大師的院子跑去。
這一路司雲腳步匆忙,也沒空隙注意腳底,一步沒踏穩,差點跌倒在地。
還好木子跟在旁邊扶了一手,才避免摔傷。
司雲顧不得驚吓,依舊腳步不停往後山跑去。
等他到時,發現弗夫人與空語大師依舊在下棋,好像兩人只要在一起便是在下棋。郎君在一旁為他們添茶聊天。
司雲很着急的想要上前說明情況,但還沒開口就被空語大師打斷了話語:“施主,急躁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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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娘子也勸道:“雲哥兒,你先歇歇再說,來喝口茶。”
司雲只能站定等氣息平複下來,他雖心急,卻也只能默默的走到他們旁邊看着他們下這棋局。
棋盤上黑白棋子正持僵持之态,看似你來我往,實則黑子暗中便引得白子一步步落入圈套。
誰知就在黑子布局将成之際,白子反而在不顯眼處吃下黑子此局關鍵,局面又僵持不下。
司雲在他們下棋的時候,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也理順的思路。
眼見這局确實分不出勝負,弗夫人不忍自家小孩被晾在旁邊,于是便主動認輸。
司雲這才有機會将弗蘭處境道來,之後便希望弗夫人能想辦法救出弗蘭。
“娘,他們說官府那邊無故關押了蘭姐,我想下山。”司雲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好方法去幫助弗蘭,但是自己下山之後就能陪在弗蘭身邊了。要是出了什麽事,自己好歹能跟弗蘭呆在一起。
弗夫人感受到了司雲心中弗蘭的分量,她看着司雲真摯的眼神有些無奈。她沒辦法告訴司雲真相,也狠不下心哄騙司雲,只是道:“雲哥兒,你回去歇着吧,蘭兒自有計較。”
司雲不解,弗夫人這是不管弗蘭了嗎?
可是他們連弗蘭入獄的原因都不知道。
司雲忍不住質問:“娘?為什麽?我們不該先回去救出蘭姐嗎?”
弗夫人不看司雲,只是道:“這是弗蘭自己的選擇,她将你送到浮雲山就是為了不讓你摻合這件事。你莫要浪費她的苦心。”
司雲看弗夫人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這事她不會插手了,他只能另外想辦法救弗蘭。
司雲一直被蒙在鼓裏,他不知道弗蘭究竟做了什麽事,但他知道弗蘭是唯一對他好的人。他想要盡微薄之力幫助弗蘭,哪怕她可能并不需要。
司雲失落的假裝離開,卻是悄悄躲在空語大師的院子周圍,他想等弗夫人和夫郎離開後再去找空語大師。
這一等便等到了夜幕降臨,也不知這棋局有什麽魔力,讓他們這麽晚才離開空語大師的住所。
司雲這會才得以進去院子裏與空語大師單獨相處。
司雲拿出白玉簪子雙手呈在身前,恭敬的對大師道:“求大師救救弗蘭。”
空語大師看着簪子,眼神複雜,他問:“施主,你可知這簪子的來歷?”
司雲不知道,他只能說:“我并不知道簪子之前的故事。只是成親當日,妻主将這個簪子送給了我,說這簪子襯我。”
空語大師望了他一眼,也贊道:“确實襯你,所以你還是收回去吧。”
司雲不願意:“我妻主說若她遇到危險,讓我将這個給你。”
空語大師沉默了一瞬,然後問道:“你确定她是這麽說的?”
司雲相信弗蘭,所以他很堅持:“蘭姐說将此物給你你就能救她。”
空語大師無奈,她知道弗蘭絕不是這般說的,但是也不好太過直白的拆穿司雲的倔強。
她只能問道:“你确定将這簪子給我了?”
司雲很認真的點頭。
空語大師又問了一次:“你真的确定嗎?哪怕你并不知道這簪子的作用?”
司雲很認真的答道:“我相信妻主,她讓我給你,就一定有自己的深意。”
空語大師眼神複雜:“你倒是信他。”
然後他就看見空語大師站到他面前,接過這簪子。然後司雲便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司雲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夢裏好像看到他妻主在對他微笑,那溫柔的笑意溫暖着他。只是慢慢那身影消失,他想去觸碰,卻什麽也碰不到。
司雲感覺到脖頸隐隐作痛,他努力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似乎被關了起來。
司雲失去意識的時候是晚上,如今已經天光大亮,這房間也是他不熟悉的地方。
他試探性的喊道:“有人嗎?”
沒有任何回音。他大着聲音又喊了一聲:“有人嗎?”
依舊沒有人回答,但是卻有個小童推門進來,那小童穿着僧衣,頭上也有戒疤。
司雲知道這應該是空語大師的人,他問道:“請問空語大師在哪?”
小童不答,只是将手裏的托盤放到床邊的小櫃上,然後直接便出門去了。司雲無奈,按理說小童這年紀應該正是多話的時候,為何不與他搭話。
司雲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确實感覺到陣陣饑餓傳來。
他看了看床頭櫃上的稀粥與饅頭,還是拿了起來。饅頭的味道還好,粥卻有一點怪味,司雲只喝了一點粥。
但在吃完東西後,司雲只覺大腦昏沉,他躺下後才意識到粥裏被下了藥。無奈之下,也只能伴随着這藥效昏睡過去。
等再次醒來,依舊是白天,司雲感受着身體傳來的饑餓感,只覺得應該是過了一整夜。他這會情願餓着也不吃東西,只纏着那小童問空語大師在哪。
小童從來沒有理過司雲。在司雲的堅持不懈下,小童向他打了個手勢。
司雲這才發現,那小童竟是個啞巴,後續更是發現那小童也聽不見聲音。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被關在這裏,但是他想要找到空語大師。或者回到縣城,回去想辦法救弗蘭。
司雲發現房間後面有一扇窗臺,只是被木條封着。
司雲想辦法撬開了窗戶,卻發現外面竟是近乎筆直的懸崖,整個人吓得往後一跳。他深呼吸之後往那邊忘了一眼,一陣眩暈感傳來,那是看不見底的峭壁。
這小屋建在懸崖中間,向上望去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向下望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司雲最終忍着腿軟将窗戶又給封了起來。
他想着還是只能從正門出去,于是趁着小童不備,破門而出。
入眼的是被封鎖起來的鐵門,渾然一體,竟看不出拼接的痕跡。
這是要有很強的把控能力的大師才能建造出來。
一般這種門都有機關,司雲在門上四處摸索起來,等手上感受到觸感稍顯不同的地方都,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用力一按,這門就自動打開了。
司雲以為這門開後便是路,誰知門開後,門後竟是一個小房間。
這房間有很多道門,但是每道門上的圖紋并不一樣,共同點卻是,那些圖紋都透露出一種不詳的征兆。
司雲一進這屋子身後的門便自動關上了,他一時不知道該往前去還是往回走。
司雲實際只是想找個人問問如今的情況,畢竟弗蘭還在外面身陷險境。他想早點回去幫助弗蘭。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陷入如今的境地。這裏四處遍布機關陣法,若非他着急出去,他定會好好研究這些機關。
這會卻只想早點找到機關将門打開。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是小童着急的跑了進來。小童不會說話,但是他看起來非常着急,也十分懼怕那幾扇門。
小童很努力的想将司雲往之前的房間拉回去。
司雲暫時也不願意闖入另外幾扇門,又害怕小童這麽着急傷到自己,于是便順着小童的力道往之前的房間走去。
這門自動關上了,司雲回到房間,将門關上認真的看向小童。手嘴并用想讓小童理解他的困惑,回答他的問題。
司雲誇張的做着嘴型:“我是怎麽進來的?”
小童似看不懂他的比劃,也看不懂他的口型,只是重複着示意那幾扇門很危險,讓他不要過去。
他想要小童了解他的意思,小童卻只是搖頭,然後示意他吃飯。
粥裏依舊有怪味,司雲知道那是蒙汗藥,于是只願意吃饅頭。
但是小童卻多次嘗試讓司雲吃下那下了藥的粥,司雲跟小童僵持了很久,依舊沒有喝下那碗粥。
當晚,司雲便後悔了。
司雲躺在床上,聽見了外面傳來怪響。“咚,咚,咚。”
那聲音聽着有些恐怖,這屋裏也沒有燈,司雲感覺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哪怕捂着耳朵依舊抵擋不住它的穿透力。
司雲大着膽子想要出去查看,他一掀開被子,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黑暗中,像是有什麽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