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30.
酒店二樓，洗衣房。
十幾臺洗烘一體機靜靜地靠牆矗立，唯有離門最近的那臺機器亮着燈，不遺餘力地進行着高溫烘幹工作。
賓客休息區，沈清芷攪着面前那杯熱檸茶，忽然間戲瘾發作：“這位先生，你看着我幹嘛？我們又不熟。”
男人半握她的手，粗粝指腹擦過她掌心，“現在有沒有熟一點？”
手心被揉得發熱，沈清芷垂着睫，難為情地抽回手，“沒有。”
說完，她捏住玻璃杯中的吸管，抿了兩口熱茶。茶是徐行簡給她點的，熱紅茶搭配手打檸檬，微甜，好喝不膩。
忽的，餘光閃過一抹淡影。
她順勢擡頭，一張英俊的臉在眼前放大，男人靠過來，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停住。
他微低着頭，一貫疏冷的眸掃過她的唇，上上下下，只是看着。
“沈導。”他忽然這麽叫她，語氣親昵，“介意和我熟悉一下麽？”
沈清芷一秒破功，笑着擺導演的譜：“徐先生，你眼神不對。”
“哪裏不對？”他漫不經心。
她輕咳一聲，往後撤了幾厘米，“你看，這個場景是男勾引女，既然是勾引，眼神還得再直白一點。”
“怎麽直白？”
說到專業，沈清芷立馬進入狀态，她醞釀情緒，直勾勾地盯着人，眸光裏帶着幾分赤.裸.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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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這樣。”她邊示範邊說，“反正大概是這麽個意思。”
“當然，除了眼神，還可以配合具體的動作。比如，”她說着傾身，手指勾住他的領帶，輕輕一拉，“像這樣——”
話說到半截，男人忽然像紙片人似的順着她的方向倒，沈清芷沒辦法也只好順勢往後。短暫幾秒過後，男人一只手虛攬着她的腰，一只手撐在沙發表面。
他倆一進一退，他俯身，她仰頭，氣氛瞬間暧昧到極致。
“懂、懂了嗎？”她問。
“懂了。”徐行簡伸手用力，扶着她的腰側抵沙發，“然後呢？”
然後？
聽着耳邊磁沉的低音，沈清芷從戲劇場景抽離，心髒狂跳。
“徐行簡，這裏是洗衣房。”她提醒他，“随時有人來的公共空間。”
“現在沒人。”他像狐貍似的，一點一點蠱惑她，“想不想試試？”
“試什麽？”她裝傻。
“接吻。”他說。
沈清芷扶住他的肩膀，視線越過他的肩去看周邊，四下無人，只剩滾筒烘幹機在工作，針織衣物拍打筒壁，動靜不小。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倆親得再狂野，估計也不會被人聽到。
她深吸一口氣，靠着沙發仰頭，“親可以，但你得擋住我。”
“好。”
一切就緒。
沈清芷伸手摟住男人的脖頸，微微側着腦袋，等待他的吻。
須臾，視線被陰影覆蓋，她閉上眼，唇間觸感霎時被放大，溫潤與甜蜜交織，一點一點充盈她的心。
吻着吻着，她有些動情。她主動張唇，任由他攪亂自己的呼吸。極度的甜蜜過後，左心口的動靜越來越響，蔓延到耳邊，如擂鼓般，震耳欲聾。
親了不知道多久，不遠處的烘幹機忽然發出“嘀”的一聲，沒了“掩護”，沈清芷清晰地聽見他倆的喘息……
羞澀感從腳趾竄到頭頂，不消片刻便将她整個人燒得通紅。她想躲，想停止，偏偏又覺得刺激，有點兒欲罷不能。
矛盾重重之際，洗衣房的自動門忽然向兩邊打開，沒一會兒進來一人，那人哼着歌，歌聲在看見他倆後戛然而止。
随之而來的，是一聲驚呼。
“哇哦。”
沈清芷聞聲怔住，眼睛越過徐行簡的肩膀，偷偷往外瞟了一眼。
來的人是……
沈、書、蘅！
最近頻繁撞見情侶kiss，沈書蘅已經免疫，他清了清嗓子，語速飛快：“我扔幾件衣服就走，二位請随意。”
沙發上。
沈清芷壓低聲音，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對徐行簡耳語：“我哥來了。”
她往裏縮了縮腳，一張白皙漂亮的小臉染滿緋色，像熟透了的蜜桃。
“怎麽辦？”她拉他衣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緊張。”
男人氣定神閑地撥開她的發絲，利用身高體型優勢，找好角度，将她完全擋住，“別擔心，他看不到你。”
沈清芷緊貼他身體，心髒在哥哥的腳步聲中提到嗓子眼。而徐行簡卻雲淡風輕，甚至“慫恿”繼續她“走鋼絲”。
“繼續？”他問。
沈清芷紅着眼搖頭。
男人扣住她腕骨，在她耳邊呵笑一聲，不緊不慢扔了句“膽小鬼”，旋即将她壓在沙發上，熱情地深吻。
多重刺激之下，她的身體不知不覺軟下來，酥得跟沒骨頭似的。
沒有半點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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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2409。
房間裏暖氣四散，溫暖如春。
床側壁燈開着，暖黃燈光映出一對交疊人影，氣氛暧昧旖旎。
“不是說22號左右回來麽？”床上，沈清芷穿着裸粉色真絲睡裙，香肩半露，“今天才18號，工作提前結束了？”
男人手指輕勾，幫她把滑至手臂的肩帶弄好，“明天直飛迪拜。”
沈清芷微愣，“徐行簡，你是為了見我，才特意回來的？”
他勾起她的一縷頭發，放在手心把玩，語氣慵懶：“中間空了兩天，與其在國外待着，不如回來見你。”
說完翻身，側躺在她身邊，“你這次去南城，一個人沒問題麽？”
“你指什麽？”
“晚上。”他說。
沈清芷抱着被子，語氣輕松，“有圓崽陪我，我OK。”
“不過……”她定定地瞧着他，“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你搬家那天，回家了還特意跑去別墅找玩偶熊。”徐行簡緩緩道，“後來你過來住，你每天抱它睡覺，我大概猜得到。”
“你平時睡覺需要陪伴，尤其是去新的地方，那種感覺會更強烈。”
“我猜得對麽？”
沈清芷點頭，“嗯。”
因為睡眠問題，她大學期間沒住校，日常住家裏，由司機接送上下學。
“不過自從去了一趟布拉格，我的膽子比以前大了許多。”她沒提背後的崩潰，笑了笑說，“你大可放心。”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沉沉地應了聲好，“今晚，你要在這兒睡嗎？”
沈清芷以為他在邀請，她異常主動地枕上他的臂彎，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問：“你買那個了嗎？”
“什麽？”
沈清芷語塞。
平時拿話勾她也就算了，這種事情難道也要她直說麽？
她好歹是女孩子吧。
她遞了個眼神。
男人還是一副不懂的樣子，她只好伸過手去，用實際行動說話。
随着低沉的一聲悶哼，素日裏吓得旁人不敢靠近的男人，端方自持的臉上出現了無比明顯的……慌亂。
“阿芷。”
他低聲喚她，平靜的眼眸裏波瀾乍起，一發不可收拾。
“你……”沈清芷回想剛才的情形，瑩潤的耳根紅得滴血，“抱歉。”
“我想我會錯意了。”
“但你要是難受，我也可以幫你。就像那天，你用……”
“我去洗澡。”沒等她說完，他态度堅決地拒絕了她，“你先休息。”
怕他尴尬，她蒙在被子裏裝睡。不一會兒，薄被裏灌進來一陣暖風，她聽見他下床，腳步聲漸遠。再然後，是開燈的聲音，和淅淅瀝瀝的水聲。
沈清芷坐起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裙，忽然有些郁悶他為什麽不願意碰她，是因為她之前說不想太快，還是因為他不太行，所以緊張？
說起來，她倒也沒那麽熱衷那種事，只是覺得氛圍到了，可以試試。現在弄成這樣，反而顯得她很饑渴。
沈清芷坐在床上深刻反省，告誡自己以後不要動不動問他做不做，她得矜持一點，等他主動了，她再做回應。
想着，浴室裏的水聲忽然停了。磨砂玻璃門後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忽然，門被推開，男人裹着一條浴巾出來，肩膀那兒像是沒擦幹，滾着細小的水珠。
這麽快就洗完了？
沈清芷暗自腹诽，眸光不自覺往下，沒看多久，徐行簡走過來，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
他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後離開，再開口，嗓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隐忍了很久，“真願意幫我？”
她點點頭。
忽而想到什麽，連忙說：“但你別太過火，不能讓人看出來。”
“我明天還得見人呢。”
男人嗯了聲，“放心。”
他在床邊坐下來。
和她面對面。
沈清芷緊張地看着他，“具體怎麽弄？我、我不太懂。”
他沒說話，只是掀開薄被，用手握住她的小腿，微微曲起。
沈清芷沒明白他想做什麽，困惑之際，男人握住她的腳踝，輕輕往前帶了帶，雲淡風輕地說了四個字。
她以為自己幻聽了，緊張的感覺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徐行簡，你是不是瘋了？”她捏緊床單，分外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話來，“萬一我沒輕沒重的，那你以後……”
四目相對，寂靜中，他又親了她一下，“我知道分寸。”
沈清芷閉了閉眼。
同意了。
這晚，很難得的，她在徐行簡臉上，看到了她從未見過的表情。
天上人，悄聲墜了凡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