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陸佐不負所有人對他的期待,雖然穿了西裝上班,但工作的內容果然就是堂而皇之地打游戲,找公司裏的小姐聊天,很不得挂個牌子,上面寫着,我在混日子,正事別找我。
他爸爸知道他這樣扶不上牆,又不住在他爸爸安排的地方,想必他爸爸會對他失望至極,然後徹底放棄管他。大概還要多久呢?說真的,要不要他也闖個不大不小的禍,加速下他爸媽的失望速度?
“主管你不要亂啦,我在工作耶。”秘書室的小姐笑着抽開手,躲開他的進攻。
“為什麽?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鏈而已,是那個牌子新出的那款吧,很襯你的手哦,男朋友送的?”
陸佐有事沒事就住秘書室跑,當然是因為這邊的美女最多。他發現女人們現在都喜歡拿工作當藉口了,現在他真是聽到工作這兩個字就頭疼。
“沒有啦,哪來的男朋友。”小姐嬌笑着,自有分欲拒還迎的挑逗,“你呢?女朋友知道你這樣花心,會吃醋的哦。”
“我才不花心,所以我不交女朋友的。”陸佐壞笑。
小姐反應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來。
兩人正在這玩着一個心照不宣的暧味游戲,身旁一個聲音很适時地潑來了冷水,“李悠欣,張部長在找你,你躲在這摸魚?”
叫作李悠欣的小姐臉都綠了,內心暗叫一聲不好,“我馬上就過去,馬上就好。”
說着,看都不再看陸佐一眼,對着電腦瘋狂地打着什麽,想必是因為他的到來,讓她完全忘記了工作。
陸佐斷定,現在就是借李悠欣十個膽子,她也不會向這邊轉移視線哪怕分毫,裝作勤奮是一方面,不敢看白采妮才是主要原因。
以陸佐這些日子的觀察,白采妮在這裏大概相當于學校的訓導主任,天知道為什麽這些小職員聽到她的名字都忌憚三分,有時候竟然比部長的名號還好用,而這次被訓導主任抓到現行的又是他。
陸佐習慣了,已經可以很坦然地對上她那雙冒着寒光的眼。怎麽樣?有本事真的射出支箭來紮他啊。他還朝她挑釁地揚揚下巴。
白采妮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過三秒,竟然是轉身就要走。
“欸,等一下。”陸佐一把過去抓住她的手腕,“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我也在摸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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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采妮道:“又沒有什麽需要你做的。你可以去整備室裏摸魚,那邊比較清靜。”
什麽意思,現在是又要無視他對吧?也不想想昨天晚上是誰給她熱的宵夜,今天早上是誰給她買的早餐,不然她能有力氣在這裏諷刺別人?
仔細想想,做這類雜事的他竟然還有點自豪是怎麽回事?他深吸一口氣,“好吧,你說去哪就去哪,我一向最聽話了。反正你也要出去,不如順便帶我過去?”他說着,握住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度。
白采妮真的是想把他的手甩開。到底煩不煩人啊?
總是這樣無所事事,還臉皮超厚,見到女性職員都要撩一番,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最近連對她都開始用這些下流的手段,難不成以為她會吃這套?
見她不為所動,陸佐則是上前一步,連身體都要貼上她。
白采妮心想,又是這樣,總是這麽沒界線。他真的很愛跟人有身體接觸,自以為拳擊運動員嗎?
只是普通人而已,誰還會被他的身形震懾到啊?
“啊!”陸佐吃痛地叫了一聲,道:“你竟然拿高跟鞋踩我?”
“不好意思,因為你離得太近了,下次請不要把腳放在別人的腳底下。”白采妮看着吃痛的陸佐,感覺到在她手腕上的手松掉了,她的心也松了口氣。
她不是緊張,只是覺得沒必要為了賭這口氣和他浪費寶貴的時間,她很忙的,并不是為了躲開他。像他這種混吃混喝的無能小開,她才不會怕他什麽。
白采妮剛離開,秘書小姐李悠欣明顯是松了口氣,手裏的動作也慢了不少。
“她呀,真的一刻都閑不下來。”陸佐說。
“別這麽說啊,白課長超酷的,是我的憧憬呀。”停下動作的李悠欣對着白采妮離開的方向露出花癡的表情,“又年輕又漂亮,工作能力又這麽強,總是酷酷的樣子,對誰也不低頭,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我倒覺得只是個欲求不滿的普通中年女人呢……”當然,陸佐只敢小小聲地嘀咕,畢竟這間公司裏崇拜白采妮的人還真的不少。
有那麽了不起嗎?只是平時裝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而已,誰都無法做到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鎮定吧?大家都把她捧得那麽高,只是因為他們沒見過她慌張時的樣子而已。
這天下班,陸佐萬分罕見地加了個班,即使他什麽事也沒有,他只是為了等那個對工作上瘾的白采妮而已。
見他這麽慇勤,白采妮就知道肯定又要有麻煩的事找上門了,但沒想到他甜言蜜語、連哄帶騙的,最後竟然是把她帶進了酒吧。
陸佐拉着她進入嘈雜的酒吧中,驚異于她的順從。原本他都作好來到店前,她發怒要離開,然後他再死纏爛打的戲碼了。
該不會是吓傻了吧?陸佐想着,手心裏握着的那只柔軟的手依舊如平
常,帶着些許的涼意。
找了張桌子落坐,他還沒開口,白采妮左右看看,問他:“不是說你過生日,要請我吃飯嗎?”
所以當然是瞎掰的啊。陸佐無賴般咧咧嘴,“這裏也能吃飯啊,要吃薯條嗎?”
白采妮道:“以你的生日來講,算是相當窮酸了。”
忍住,馬上就可以報複她了。陸佐維持着他開朗的笑容說:“我去點些酒,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陸佐匆匆沒入人群,心裏打着如意算盤。一想到剩下她一個人,她肯定會心裏沒底,擔驚受怕,也許會因為尴尬、別扭而出些什麽糗也說不定。然後他的出現會被她視為救命稻草,他的形象頓時就變得可靠起來,以後看她還怎麽在他面前趾高氣揚。
公司裏可能是她的天下,但要說這種玩樂的地方,她還嫩得很呢。
陸佐也不懂這種小孩子般的無聊把戲他怎麽會玩得這麽開心,反正就算被說幼稚也無所謂,今天他就是要讓白采妮依靠他一下。
待拿着酒回來,陸佐的臉色變了。
他們的座位空無一人,他趕緊跑過去四處看看,真的不見了,去洗手間了嗎?他暗自嘀咕道:“真是的,都說不要亂跑了。”放下酒,他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跑過去。
陸佐心裏暗想着,該不會是她自己先走了吧?如果是她的話,完全做得出來,那樣倒還好。可要是她被什麽壞人騙走了呢?
這種地方可是什麽人都有的。一想到還存在這種可能,他的心就慌了起來,後悔留她一個人。
陸佐完全沒考慮過白采妮的社會經驗不在他之下這件事,所以在他飛奔去洗手間找人的中途,當他看到路經的一張桌旁,白采妮正在那和旁邊的男人聊得有聲有色時,他本能地認為她是被壞人騙了。
掉轉腳步,撥開擋在前面礙眼的幾個人,陸佐像火箭一樣出現在了白采妮的身旁,“先生你哪位啊?找我女朋友有什麽事?”
他順勢将手搭在白采妮的肩上,兇巴巴地瞪着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
他看着那男人有着一張普通的臉,就是這樣無害的臉才最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而那人此時正驚愕地盯着陸佐。
陸佐想着,是不是周圍的雜音太大,他沒聽到,要不要再說一遍?
就在這時,陸佐的手背被白采妮拍了拍,出于某種這段時間養成的反應,他立刻彎下腰,将耳朵放在白采妮的嘴邊。
“這個人是我學長。”她說。
這麽近的距離總不會聽錯了。學長?這個詞實在是太陌生,出現在這種場合太怪異。這個叫作程學至的學長今天和朋友約了在這見面,但朋友有事晚來,正巧白采妮從這經過,兩人便坐下來聊了起來。
“我發訊息給你了。”白采妮對陸佐說。
這裏這麽吵,他怎麽聽得到手機的訊息提示聲?不過既然不是什麽可疑人士……
陸佐尴尬地将放在她肩上的手抽回來,而那位學長已經倒了杯酒給他,這是邀他一起入座啊。
真是礙眼,陸佐聽到自己心裏發出如此醜陋的聲音。好吧,那他就等一會好了。陸佐坐下來,起初還能聽進他們的談話,但當話題轉向捷克的歷史後,他的腦袋就開始當機了。
捷克?這個詞有點熟悉。陸佐因而重新打量程學至,看着倒像個文藝青年,而這邊白采妮也好開心地和他對談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話。
不知不覺,手裏的酒杯空了,陸佐還從未試過在酒吧這種地方如此安靜。來這裏就是要玩啊,就是要叫啊,而眼前這兩個人在幹什麽?在聊文學。
白采妮如此溫柔的臉是陸佐從沒見過的,她對着她那個學長笑得好開心,文學的魅力就這麽大嗎?陸佐嗤之以鼻。
程學至道:“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上次發給你的訊息你也沒回複,不知道你看到沒有?”
文學聊得差不多,終于開始話家常,陸佐又默默地伸長了耳朵。
白采妮愣了下,這才想到程學至指的是什麽,“看到了,那之後一直在忙,沒來得及回複訊息給你。你的婚禮我是一定會去的。”她說得平靜,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那麽在意的事,現在卻是真正地被她忘去了腦後。她這話不是說假的,她是真的忙到腦袋裏再也塞不進其它的東西了。
工作量并沒有?加,但大腦就是填得滿滿的,讓她無暇思考的那個罪魁禍首就在自己身邊。她的目光自然地瞥向陸佐,這才覺出從剛才起,他一直一言不發。
“那就好。”程學至笑了笑。
原來如此,他陸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麽明顯的事怎麽到現在才發現?為什麽白采妮會露出那種溫柔的表情,不是文學的魅力大,而是這位學長的身份不凡。
突然間覺得自己的位置好尴尬,這不是成了別人的電燈炮了嗎?坐立難安指的就是他現在的狀态了。
陸佐動了動身體,本來還想裝酷、耍威風,戲弄別人,這下顯得他更蠢了。他看了眼手表,搞不清為什麽他會這樣煩躁,“好了,你們聊吧,我去吧臺那邊坐會。”
程學至看了看白采妮,見她沒什麽反應,才對陸佐客套地道:“我的朋友馬上就來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不如我換張桌子?”
陸佐道:“不用、不用,這本來就是你的位置。你看你們,硬是在夜店開辟出了一塊圖書館的區域,怎麽可能打擾到別人呢?你們慢聊,我去那邊喝得還比較自在。”
白采妮剛張口想說什麽,可站起來的陸佐離她好遠,她不習慣大聲講話,就換了種更直接的方法。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用行動阻止了他。
陸佐詫異地看白采妮,只見她湊到程學至的耳邊,兩人說了些什麽,而後她站起來,拉着他離開了。
離開前,陸佐分明看到她那位學長對他很尴尬地笑了下。這什麽意思啊?她這又是要帶他去哪裏?
當他發現白采妮是朝大門走過去的,他想問她剛才說了什麽,但看着她拉着他的那只手時,覺得還是算了。
陸佐就這樣一路被白采妮帶離了店裏,外面空氣清爽沁人,兩人一出門都是先深吸了口氣,覺得沒有嘈雜聲音的籠罩,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陸佐有點不自在,這樣感覺很像是白采妮在遷就他這鬧脾氣的小孩。他道:“你們繼續聊啊,我只是覺得無聊而已,可沒有催促誰的意思。”他試圖挽回點顏面。
“為什麽?邀請我的人是你,現在卻要自己離開。”白采妮問他,“說要請我吃飯的事呢?”
“那當然是借口啊,只是想把你騙來這裏,你不要明知故悶。”他氣道。
“所以說,今天是你生日的事也是假的了?”白采妮了然地問道。
“是啊,都是借口,所以你真的回去找那位學長繼續聊天也沒問題,總之我的角色就是負責搞笑的。”陸佐道。
“你不是已經成功把我騙進這裏了嗎,就這麽走掉不是很可惜嗎?”白采妮問他,不理解他在生什麽氣。騙人的一方在生氣,讓她的立場怎麽擺?
現在是要審問他是不是?陸佐嘆了口氣,“我承認自己好奇你來這種地方會不會因不習慣而出糗,想看你那面無表情的臉呈現更多別的表情。但是現在我認清了自己的想法是多麽幼稚、卑劣,你之所以總是冷着張臉,完全是面對的對象有問題。”
“所以你在鬧脾氣,因為你發現有問題的是你自己?”白采妮總結道。
怎麽會得出這種結論的啊?這個女人,要不要這樣……一針見血。是了,他有間題,明知自己惹人煩,還硬要往別人的眼前湊,能怪人家對他冷眼相待嗎?若換成是她那學長,瞧她多開心。
陸佐道:“你呀,有在這裏諷刺我的時間,還是多想想自己的事吧,不過是要結婚了而已,又不是已經結婚了,現在努力的話,沒準還來得及,不然日後後悔的是你自己。”
他哼了聲,繼續說:“反正看他那意思,對你也是半推半就的,你幹脆就趁這機會把自己嫁出去吧,然後你們可以一起膩在家裏談什麽文學,每天笑逐顏開的,多好。至少總好過你現在這樣周身散發着灰暗的氣場,晚上躲在被窩裏哭,想男人想到當街去找,何必呢?”
“我沒有想要結婚,也沒有想找男人,更沒有躲在哪裏哭。”白采妮簡直以為現在站在這裏的人是她媽媽,為什麽任何事扯到最後都是結婚?
“沒有嗎?”陸佐哼笑,示意他就是被她找來的男人。真是難得他也能占一次上風,但卻一點都不覺得心情舒暢。拿這種事去攻擊一個女人沒什麽好驕傲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的這張嘴。
“你這樣簡直像在嫉妒。”
白采妮當然沒有示弱的時候,看到陸佐的臉有些變形,她先一步說:“像個被人搶了玩具,在鬧別扭的孩子,不經大腦地攻擊別人,沒按你的劇本走就不高興。像你這樣只會用鬧脾氣來博得關注的人,就算是再嫁不出去的女人也不會把你當對象,畢竟誰都是想嫁給一個可靠的男人,而不是想多一個孩子照顧。”
陸佐剛要張口,但白采妮哪是輕易就能夠敗陣下來的?她馬上又說:“沒錯,我是灰暗而無趣,讓人敬而遠之的異類,能夠找到一個願意跟我談話,對我笑的男人可能不容易,但我也不會僅因為這點就把自己嫁出去。
我跟你是兩種人,沒辦法像你那樣把談感情當成玩游戲,你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隐藏自己的感情,給人當寵物或者奴隸都沒問題。你享受這種新奇的感覺,那是你的事,把感情和利益挂鈎或許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做不到,也輪不到你來說我。”她一口氣說完,瞧着他。
陸佐半天沒回過神來。白采妮竟然跟他說了這麽多話,她竟然能一口氣說這麽多話!
對啊,那有什麽不可能的,又不是有語言障礙,但對他而言,真的就如同看到天使展翅,看到鐵樹開花一般神奇。但這份神奇的感動,是用她對他徹底的鄙視換來的。
好了,現在白采妮對他的厭惡真的不加以隐藏了,他可真是成了個讨厭鬼了。可能她的感情觀是有些問題,但并不表示她的頭腦不清楚。
他這個人在她的眼裏就是無藥可救的存在,只是她認為和她沒什麽關系,所以不加以評論罷了。
白采妮也發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多了,當街吵架這種事實在是太不像她了,“總之,我不需要別人對我的生活發表意見,明白了嗎?”
“明白了,十萬分之明白。”他點頭,“那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白采妮問道。
“我還能跟你回家嗎?”陸佐可能有些被她訓傻了,還真的十分認真地分析道:“你看,通常來說吵架過後,不是不想見到對方的臉嗎,但是我又沒別的地方可去,如果跟着你回去,會不會有點奇怪?”
白采妮被深深的無力感壓垮,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厚臉皮的人?他真的滿适合幹吃軟飯這行的。
她道:“你自己高興就好,二少爺。”
陸佐無奈地搖了搖頭,抓了把頭發,真的被徹底讨厭了呃。逗她生氣是挺好玩的,可過了頭就讓人很頭疼了。
陸佐深感到這次說了不該說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最敏感的那根弦,其後果是多麽嚴重。
他呀,就算是穿着她挑的別扭西裝也好,就算是被她的毒舌攻擊得毫無還嘴之力也罷,他可以允許她把他當個大麻煩,可似乎接受不了他成了她心裏讨厭的那個對象。
說什麽跟他在一起無異于多個孩子,也太過分了,他哪裏像孩子了?他也是有很多心事的啊,不過放在她眼裏大概就是些無聊的小事而已。在她的世界裏,到底有什麽是真正能撼動她的呢?太難想像了。
陸佐正在這種焦灼中的時候,公司裏又出了件大事。他們的一報海外貨物因船只事故全部沉入了海底,船上的貨物是剛跟N集團談成的重要合作,雖然有保險,可頭一次交易就發生這種事情,對方相當不悅。
當這個消息傳到公司時,所有人都是不知所措的。而陸佐正在打最新款的對戰游戲,就看到他們部門的玻璃門外躁動異常,人頭攢動,後來是透過本部門的人才知道原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
所有高層都被叫去開會,當然除了他。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也是管理階層的一員,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可看到開會的人群裏有白采妮的身影,他就怎麽也無法繼續淡定地打游戲了。
和N集團的這次合約,是白采妮和她的同事努力了兩個月的成果,他依稀記得她說過這樣的話。
如今出了事,他們部門肯定也是負責善後的第一線。
“不是有保險嗎?有什麽好緊張的。”在調度部門的成員八卦時,陸佐神不知、鬼不覺地加入了進來。
連陸佐都對公司的事有興趣了,下屬們都露出佩服的神情,“關鍵是這是和N集團的第一次合作就出了這樣的事,那邊聽說相當不滿,之後的續約怕是沒戲了。”有個人說。
“總公司那邊也會施壓吧?聽說那邊已經來人放話說一定要妥善處理了。怎麽樣才是妥善啊?貨都沒了,拿什麽給人家?沒貨就要人生出來,這不是為難人嗎?”另個人接道。
陸佐剛開始還插幾句話,到後面就只默默地聽了。在大家都以為這個主管又消失去打游戲了時,他突然開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們最近統計的那份庫存資料發給我看下。”
“什麽?”衆人互相對視,陸主任竟然不是叫他們去倒咖啡嗎?
陸佐再重複道:“我要資料,這裏不是調度部門嗎?全國的庫存物流資訊不都統計在這裏嗎?忘了你們是做什麽的了嗎?趕快去拿來給我看!”
“哦,是的、是的。”一群人紛紛起立,奔向自己的電腦。
怎麽是他們忘了自己是幹什麽的,明明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幹什麽的了吧,陸佐心裏想着。
各種資料很快地展現在陸佐的電腦熒幕上,他專心地盯着熒幕,周圍站着惴惴不安的職員。
“靠庫存的話,可是完全不夠的啊。”有人提醒。
“這不是廢話嗎?靠庫存就能解決的事,還至于讓那些人慌成那樣嗎?”陸佐随意地說,眼睛并沒離開熒幕。
又是翻又是看,別人也不知陸佐是在看些什麽,都茫然地守在一邊等着。因為難得看他認真,他們如果不做出副緊張地等待的樣子,好像不太合适。
平時他們看到除了打游戲,總在不安分地到處跑的陸佐,這一坐就坐了兩個小時。等他再擡起頭來,原先圍着他想看出個眉目的職員不知何時全都散了。
“他們那個會議還在開嗎?”陸佐問。
“是的,應該還沒結束。”有人回答。
兩小時都讨論不出結果的事,一定又是把解決問題的方法轉移到了推卸責任上了吧。陸佐起身,大步地邁出了部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