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吻
深吻
唐厭發怔的腦袋只接收到一個詞, 過分,謝枕戈想怎麽過分。
他被謝枕戈圈在狹小.逼仄的空間裏,後背抵在冷冰冰的木板上, 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衣傳過來,兩相刺激下,他後腰都酥麻起來。
貼的太近太近,近到謝枕戈愈發粗重的呼吸都遮掩不住。順着耳膜, 一直喘到唐厭心裏。如同被輕飄飄的羽毛撓過,再從心底泛起說不出的癢意。
被謝枕戈的大掌攥着的手腕開始發麻, 力氣卸了大半, 任由謝枕戈不斷湊近。
唐厭能清晰的感知到, 謝枕戈的手指劃過他凸起的喉結,緩緩向下,停在他凹陷的鎖骨上。指腹撚過的皮膚滾燙異常,他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跟着停下來。
“謝枕戈。”
出口的瞬間, 唐厭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可現在這種微妙的情形, 他連清清嗓子,都顯得欲蓋彌彰。
“嗯。”
謝枕戈只是單音節的一個嗯字, 就沒有了下文。
偏偏他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顆一顆解着他系好的扣子, 旁若無人, 淡然閑适的像是在他們家的衣帽間裏。
啪的一下。
唐厭掌心貼在謝枕戈的手背上, 他渾身上下都成了粉紅色, 更多的是羞的。
這家店的試衣間是兩兩一起, 中間只有薄薄的一層隔板,隔音效果極差。就從他倆被迫聽了一場旖旎的調□□件來看, 就是呼吸聲大些都能被聽到。
再這樣下去,謝枕戈都得拉着他演一出和趙荔妍相似的戲碼,被人聽到不可怕,被熟人聽到可怎麽活。
“停下,衣服不合适我換下來就行。”
“合适,很合适,特別适合你。”
适合到謝枕戈千方百計的克制,才讓手上的力道輕下來,沒有猴急又無恥的把襯衣直接撕碎。
他算是知道了為啥這家店在網上那麽火了,敢情還有這樣的好東西在。
“小先生,我想給你脫。”
唐厭臉上的熱意又多一分,就,可以幫忙脫,但請不要如此,如此暧昧的脫。把他整顆心撩撥的亂七八糟,砰砰直跳,怎麽都安分不下來。
“哦,那你快點。”
謝枕戈唔的一聲,心想,這種事情怎麽能是快點就能快點的啊。
腕表嘀嗒嘀嗒的聲音敲在唐厭心尖上,每走一秒,唐厭就跟着緊張一分。太折磨了,謝枕戈像是故意折.騰他,每次都試探着要解開礙事的扣子,最後又緩慢的掠過。
時間久到他思緒混亂,壓根靜不下心來去數到底過了多少秒。
嘀嗒。
秒針劃過十二,他身上那件薄薄的襯衣才終于被謝枕戈脫下來。
幾乎是瞬間,唐厭拿起挂在一旁的衣服就穿在身上。還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舒心,他都能想象到謝枕戈現在的神情,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他都看不見,還覺得身上火燎燎的。
“唐厭。”
“嗯?”
謝枕戈不再忍耐,手指挑起唐厭的下巴就吻上去。
那是一個比羽毛還要輕的吻,在唐厭柔軟的唇瓣上貼了一下,沒有深入,沒有旖旎,更沒有一絲冒犯,就迅速退開。
快到唐厭都愣在當場,下意識用舌尖掃過微微濕濡的唇瓣。他似乎産生了錯覺,錯覺到唇瓣上還帶着謝枕戈特有的薄荷香。
唐厭僵硬的手臂機械的擡起,略微用力按在酥麻的唇瓣上。
剛剛那是,謝枕戈的吻。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個神游天外,另一個只顧着觀察對面人的神情。
确定唐厭沒有厭惡,沒有惡心,更沒有給他一巴掌之後,謝枕戈踩在棉花上的腳步才落到實處。
也許,唐厭真的不讨厭他。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擊聲一下子把唐厭從幻想拉回現實,他慌慌張張去扣散開的襯衣扣子,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錯,好好的扣子直接錯位,領口剩了一顆怎麽都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先生,您試好了嗎?”
“我把您定制的西裝挂在門口的衣架上了,你可以提前讓您愛人試一試。”
謝枕戈應了一聲,第一時間去看唐厭的表情,他還在努力的和早就錯位的扣子抗争,顯然是沒聽見店員的那句愛人。
“小先生,我來吧,你扣子錯位了。”
唐厭一動不動站在那,任由謝枕戈擺弄,此刻他就是個沒有靈魂的僵屍,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的那種。
他腦子已經要炸掉了,還是沒有想明白,謝枕戈到底為什麽要親他。也不像是不小心,還,還掐他的下巴了。
唉。
唐厭不自覺嘆出聲來,惹得謝枕戈忐忑不已,拿着妥帖的西裝都不敢遞給唐厭。
“那個,小先生,你要不要試試這個西裝。我特意定制的,很襯你。”
謝枕戈選了一個亮眼的白色,家裏衣帽間裏一排排全是黑色,除了某些小細節不一樣,放眼望去,幾乎是複制粘貼。
他家唐厭才二十五歲,老成的像是久居高位,人人懼怕的上位者,看不出一絲青春活力。
“嗯。”
純白的西裝換上,收腰的設計襯得他腰肢就巴掌細,稍稍用力就能掐斷的那種。
“謝枕戈,合适嗎?”
“挺合适的,都不用修改。”
唐厭點了點頭,把衣服脫下來遞給謝枕戈,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低聲道:“密碼是232520,我出門沒有帶卡,拿手機付吧。”
“不用,我有錢。”
謝枕戈神情自若的拿了好幾件唐厭剛剛試過的襯衣,連帶和西裝一起付款,這才拉着唐厭離開。
一路上唐厭緘默不語,他倒是很佩服謝枕戈的鎮定,明明親了他,反而跟沒事人一樣,倒是害的他一直是心神不寧的。
哼,壞蛋。
唐厭甚至想着要不然親回去,權當是報複,可現在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他再親上去,顯得他多饑渴,多不矜持,多沒有金主風範。
就像現在,謝枕戈開車又穩又平,連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唐厭。看似平靜,實則謝枕戈的心思全跑到唐厭的密碼上去了。
他以前的密碼不是這個,是特別沒有規律的數字,很像是随便輸入的。現在這個明顯不一樣,23是不是二十三的他,25是二十五的唐厭,20是他倆初遇那天。
唐厭偷偷的把自己藏進了他最重要的密碼的,隐晦又赤.裸。
只是想到這些,謝枕戈的心就浮躁的厲害,完全沉寂不下來,叽叽喳喳的,一茬接一茬,無數個想法彙集,恨不得自己跟自己打上一頓。
要不是方向盤禁锢着他的雙手,謝枕戈都能跳起來抱起唐厭狂奔,必須問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晚餐吃的潦草又精致,精致的是謝枕戈大展身手做了好幾道,潦草的是唐厭草草吃了幾口,就回屋休息去了。
徒留謝枕戈對着半桌子菜發呆,回憶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讓他不開心了。
唐厭卧室的門虛掩着,謝枕戈透過小小的縫隙,做賊似的看了好久,一直沒發現唐厭的身影。這個點,他可能是洗澡去了。
謝枕戈唉聲嘆氣的走人了,回卧室的路上還恨鐵不成鋼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唇,讓你把持不住,把唐厭弄生氣了吧。
卧室裏。
唐厭擦着濕答答的頭發,仔細分辨着屋外的動靜,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更別提謝枕戈了。
他咬了下唇,意味不明哼了一聲,他都留門了謝枕戈也沒來,這算什麽,到手了就膩了。
“小助手,請幫我查一下,一個和自己處在不對等位置的人,突然親了自己,是為什麽?”
“好的主人,請稍等。”
機械音停了幾秒,叮的一聲,開始自動播放查到的內容。
“主人,一般有兩種情況。第一種,那個人是個流氓,是見色起意,不是好人。小助手在這裏溫馨提示,請主人遠離這樣的人。”
“第二種情況,是蓄意勾引,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本質上來說,這是一種新型引起注意的手段,請主人仔細甄別,謹防詐騙。”
唐厭手裏的動作停下來,見色起意應該算不上,他跟謝枕戈朝夕相處怎麽久,在浴室那次,他什麽都沒有穿,謝枕戈也沒有怎麽樣。他個人魅力可能是一般,不是容易讓別人見色起意的類型。
那就只剩下第二種情況,謝枕戈會不會覺得他現在機會太少了,不利于他未來的發展。本來被他包.養就是為了資源,這麽久了只演了一個男十八,是暗示他,想更進一步。
想明白了,唐厭手上的動作就快了起來,他摸索着打開吹風機把頭發吹幹,端坐在沙發上喝了杯水,這才給曹雯打去電話。
“啊——”
突如其來的鈴聲差點把曹雯吓死,天知道屏幕裏那個鬼剛跑出來,她正入戲,正看得起勁兒呢,電話響了。
誰,誰九點多十點了給她打電話,必須給他暗鯊喽。
“喂。”
兇巴巴的語氣讓唐厭一頓,捏着水杯的手指緊了緊,心想是不是打擾到曹雯休息了。
“是我,唐厭。這個點兒給你打電話,抱歉。”
“啊,唐總,沒事沒事,是有什麽事情嗎?”
曹雯之前存的那個號是小張的,一般有什麽情況都是她和小張聯系,唐厭直接聯系她還是第一次。
“是這樣,最近沒有适合謝枕戈的劇本嗎。我不清楚你給他的規劃是什麽,是走演技路線,還是流量路線。不管哪個路線,好的曝光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還是要多進組,哪怕只是先混個臉熟。”
“曹小姐,你覺得呢?”
“是,是。我想還是走演技路線比較好,謝枕戈的性格不适合走流量那一套,更何況還有唐總你。你應該不會高興每天從網上知道謝枕戈的消息,都是他和哪個cp,哪個人,甚至是一堆人,或真或假的緋聞。”
流量明星的話題度怎麽來,最簡單快捷就是捆綁炒作,正炒反炒,先把熱度提上來,至于紅了之後怎麽洗白,那是紅了以後的事情了。
唐厭悶悶的嗯了一聲,他跟謝枕戈的關系不是在真空裏,圈裏對他為什麽搬出老宅早就議論紛紛的,和謝枕戈的事情本來瞞不住,更何況還要唐耀陽這個大喇叭。
圈裏都知道謝枕戈是他的人,他再和別人組cp,那他唐厭的臉,算是要丢光了。
“唐總,一個好劇本勝過千個萬個爛劇本。這種本子可遇不可求,說句不托大的話,以我的人脈,能接觸到的劇本,都是精品中的精品,這個你放心。謝先生的能力有目共睹,進組不是問題。”
“好,麻煩你了。”
曹雯挂斷電話癱在床上,像個沒有靈魂的屍體。
可惡啊,你們小情侶搞情.趣,她還得裏外不是人。謝枕戈說什麽都不進組,唐厭是懇切的希望他進組,愁啊。
“喂,謝大少,你沒跟唐總在一塊啊。”
“沒有,怎麽了?”
謝枕戈正對着牆壁放冷氣呢,唐厭不理他,傷心又難過的不行,偏偏這個時候曹雯又打來了。
“我服了,你倆該不會鬧矛盾了吧。唐總打電話讓我給拉資源呢,我聽着他的意思,就是花大價錢也能給你投資。怎麽回事啊,你快哄哄他,你謝總謝大少,缺的不是資源,是想進組的心思好不好。”
“知道了。”
謝枕戈無奈的低笑出聲,合着他親完人,人家想着他要資源呢,大半夜就開始聯系,好趕緊把他打包進組。
真是個小笨蛋。
唐厭卧室的門還是虛掩着,烏漆麻黑的一片,是唐厭把燈關了。
謝枕戈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退開,打開燈,一眼就看見呆坐在沙發上的唐厭。
他背脊稍稍彎下來,腦袋深深低着,手掌把沙發按出一個深坑,孤寂,無邊無際的孤寂。
尤其是沒有開燈之前,唐厭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幾乎要隐在暗處的惡魔完全吞噬。
謝枕戈心髒一軟,頃刻間又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唐厭。”
“唐厭。”
謝枕戈喊了兩聲,唐厭才像是反應過來,慢吞吞擡起來頭,嗯了一下,臉上全是茫然失措。
“有事嗎?”
“你說呢。”
唐厭說不出來,他察覺到謝枕戈靠過來,本能的向後,避開謝枕戈伸過來的,侵略性極強的手掌。
“唐厭,別躲我。”
近乎哀求的語調讓唐厭頓住,他混沌的腦袋思考着,要不要哄一哄謝枕戈。
下一刻,謝枕戈手指就落在他軟趴趴的發絲上,輕輕揉了一下。
狹小的沙發上,謝枕戈欺身而上,直接把唐厭壓在沙發上。
謝枕戈的鼻尖擦過唐厭的鼻尖,耳鬓厮磨,呼吸癡纏。
“唐厭,你是因為我親了你一下,就獎勵我一部劇嗎?”
唐厭避無可避,他咬着唇瓣,眼睫毛垂下來,只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嗯字。
低笑聲落在唐厭耳朵裏,耳垂一寸寸紅起來,謝枕戈總是輕而易舉就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小先生,怎麽不理我,理理我呀。”
“嗯。”
“嗯什麽什麽意思,是獎勵嗎?”
“嗯。”
準确來說,不是獎勵,是牽絆。他給的越發,謝枕戈就越舍不得離開,他就能多跟謝枕戈待兩年。
“唐厭,那要是,這樣呢。”
謝枕戈掐着唐厭的腰換了個位置,讓唐厭坐在他的大腿上,箍着他的腰肢,細細的吻着唐厭的唇。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試探,謝枕戈含着唐厭的唇,一點點深入。
從濕漉漉的唇瓣探進去,勾着唐厭的舌尖,攫取他肺裏所有的呼吸,是強勢又溫柔的深吻。
唐厭眼睛瞪的很大,漂亮無神的眼睛蓄起來水珠,呼吸跟着急促。大腦充血,分不出多餘的情緒再去思索。
他花了有幾十秒,才真的接受謝枕戈是在吻他。那種鋪天蓋地的,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吻。
胸腔裏跳動要把唐厭的骨膜震碎了,他從來不知道心髒還能跳動的這樣快。腰肢半軟,要不然謝枕戈摟着,他都能直接癱軟在謝枕戈身上。
細小的呻.吟冒出來,傳到謝枕戈耳朵裏,像是無聲的鼓舞,讓他更深更深的吻進來。
良久。
唐厭抵在謝枕戈胸前的手推了推,謝枕戈才如夢初醒,把唐厭放開。
急促的呼吸,額前冒出來的細汗,再加上唐厭霧蒙蒙的眼睛。
謝枕戈喉結滾動,扶着唐厭腰肢的手掌才恍惚酥麻起來。
哪怕是到了這種時候,唐厭連一絲要回應他的意思都沒有。是他失态了,看樣子還把唐厭吓到了。
被“吓到”的某人還沒有從刺激的情緒裏緩過來,他以為,和貼一下的那種吻沒什麽區別的,可腦子裏炸開的,一簇一簇的煙花,還有某些不能說的下意識反應,都告訴唐厭,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緩了好久,唐厭才掙紮着要從謝枕戈腿上下來。
他蜷在虛空的腳掌剛一落地,腿一軟,又直接栽倒在謝枕戈懷裏。最尴尬的是,他掌心落下的位置不太合适,只是瞬間,某個不能描寫的東西就一點點變.大。
唐厭被燙到一般,慌慌張張收回手掌,無措地別過頭,偷偷摸摸往沙發邊緣移動。謝枕戈靠近一點,他就移一點。
唔。
唐厭身子一歪,又準确無誤落入謝枕戈懷裏,還被死死抱住,有什麽變化都感知的極其清晰的那種。
“小先生,你往邊上再挪一步就要摔在地上了。唐厭,你是不是怕我了,我又不會吃了呢,求你,別怕我。”
謝枕戈的腦袋架在他的脖頸,發絲蹭過,癢的厲害。不僅如此,謝枕戈還得寸進尺去吻他的脖頸,他仿佛被謝枕戈施展了定身術,一點都不能動。
“還有啊,這個屬于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你別怕。”
他不會,也不敢做什麽。
“你跟別人也這樣麽,正常的生理反應。”
唐厭喑啞的嗓音冒出來被吻過之後的第一句話,還是酸溜溜的那種。
“怎麽會,只有你。唐厭,我只有你。”
“你很熟練。”
吻他的時候熟練的像是練習過千百遍,到現在嘴唇還充血紅腫,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被狠狠親過的樣子。
“小先生,我真的沒有過,今天跟你接吻那是我的初吻。要說熟練,你真的覺得熟練啊,那只能說明,我天賦異禀,一看就是接吻的好苗子。”
謝枕戈伸手碰了碰唐厭唇瓣上的傷口,他都把唐厭的唇啃破破了,他怎麽還能覺得自己熟練啊。
天地良心,他也就夢裏親過唐厭,一點點的實戰經驗都沒有,完完全全的第一次。全靠着一腔熱血,還有不怕被唐厭打的精神,才作死去親他。
“哦。”
“小先生,別哦啊,真的,我發誓,我謝枕戈要是還親過別人,我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唔。”
濕濡的掌心捂在謝枕戈喋喋不休的嘴巴上,唐厭眉頭皺起來,他最怕聽到的就是被車撞這個事情,從心裏冒出來的恐懼。
“你很煩啊,我不想聽這個。”
謝枕戈不死心拿舌尖踢了一下唐厭的掌心,他怎麽忘了,唐厭眼睛失明就是車禍害的,不應該說這個的。
“好好好,我不說了。厭哥哥,你信我,真的沒有過。”
“嗯。”
“說句不要臉的話,我只對你有反應。”
唐厭是他情窦初開就喜歡的人,第一次做那種夢,都是唐厭那張冷淡又透着羞澀的臉,怎麽會沒有反應。他又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是有血有肉的人,應該,很正常吧。
“哦,那你現在下去。”
噗嗤。
謝枕戈被唐厭可愛的說不出來話,他撫摸着唐厭的頭發,無奈道:“小先生,這個,這個事情也不是我說了算呀。要是能你讓他下去就下去,那是奇跡了。”
哼。
奇跡什麽奇跡,謝枕戈分明就是流氓。小助手說的沒錯,是狼子野心,見色起意。
“那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不行,小先生,你那麽牛,我只是淺淺親了你一下都有獎勵,那現在呢,這種程度的吻有更豐厚的獎勵嗎?”
唐厭本來殷紅的臉頰更紅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謝枕戈,你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是。”
唐厭懵了,這不正是他期待的嗎,為什麽又不滿意了,難道給的還不夠多。
“唐厭,住腦。你不要想東想西,哪有那麽複雜。只是想親你,就親了,僅此而已。這就跟你想包我一樣,想包就包了,我不是為了什麽資源,更不是想要大男主劇本,就是想親你。”
他最開始包謝枕戈是喜歡他的聲音,是熟悉又陌生的性感,熟悉到只是聽了一個字,就确定這是自己想要的人,又陌生到完完全全跟謝枕戈沒有交集,只是偶然遇到,就再也舍不得放開了。
那,謝枕戈呢。
“謝枕戈,我好看嗎?”
謝枕戈仔仔細細注視着唐厭,這不是單單用好看就能形容的臉,是那種能讓人自慚形愧的好看。只一眼,就能攫取所有人的目光,久久移不開目光的那種。
“很難回答啊,不用安慰我,好看就是好看,難看就是難看,這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哦。”
那就是了,他長的還行,謝枕戈有親他的心思也不例外。
“嗯,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不要,小先生,我在你這住吧。我卧室的床壞了,不能睡人。”
“謝枕戈——”
啾一下。
謝枕戈像一陣風似的跑進浴室裏,徒留下唐厭慢半拍擡手摸着被唇掃過的臉頰發呆。
真,真是犯規啊。
浴室裏。
嘩嘩的水聲掩蓋下,謝枕戈一只手撐着牆壁,另一只手緩緩向下。
他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唐厭呆呆的,被吻的喘不過來氣的畫面。
哈啊。
唐厭,唐厭,唐厭。
謝枕戈默念着這個名字,冰冷的水澆在他身上,不僅沒有氣到一點降溫的效果,還愈發火熱,更加恐怖。
浴室的門關着的時間越長,唐厭的心就越是慌張。
他總覺得自己幻聽了,在流動的水聲之下,居然還能聽到謝枕戈喊他的名字。啞啞的聲線,磁性又魅惑,就是傻子都能真的他在幹什麽。
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厭等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渾身冒冷氣的謝枕戈才爬回來床上。
嘶。
謝枕戈只是用指尖貼了貼唐厭的臉頰,就被他蹙着眉推開,軟乎乎道:“你拿冰洗的澡啊,太冷了,離我遠一點。”
“小先生,這也不能怪我一個人,就,不拿冷水能怎麽辦呢。”
唐厭一時語塞,翻了個身攏好被子不理人了。
誰讓你有流氓心思的,哼,活該。
[謝枕戈:不用着急給我接戲。]
曹雯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四十,兩個小時,這個時間好像有點短啊。
啧,小情侶的小把戲呦,她年齡大了,真是吃不消了。
[曹雯:哄好了?]
[謝枕戈:他才不會跟我生氣,只是他想給我點獎勵,我婉拒了。]
呦呦呦,我婉拒了。
謝枕戈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什麽婉拒需要兩個多小時啊,怕是據理力争來着。
[曹雯:大半夜的就別給我撒狗糧了,我知道了。]
***
“哎,老板,你是不是上火了啊,今天這個嘴巴有點腫。這兩天是挺幹的,你多喝熱水,要不然就抹點唇膏。”
唐厭:“……”
呵,他都聽見罪魁禍首在笑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張助理,那個什麽,你什麽時候談個戀愛啊。”
“啊?怎麽了,談戀愛能多發工資啊。”
小張是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談什麽戀愛,他眼裏只有搞錢,搞錢才是真的。
“謝枕戈,你要是閑的慌,就不用陪我在公司了。”
“不說了不說了。”
小張看看明顯神情不自然的唐厭,再瞅瞅滿面春風,眉眼都含笑的謝枕戈,他那個榆木腦袋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還多喝熱水,他真是傻啊,喝什麽熱水,單身狗沒有人權啊,還得暗戳戳吃狗糧。
“咳,老板,咱們還是聊工作吧。”
“嗯,你說。”
小張看了眼還坐在沙發上的謝枕戈,他捏着文件袋不知道應不應該拿出來。這個事情可大可小,關乎的是整個唐家的名譽,謝枕戈在,方便還是不方便,都得唐厭自己決定。
“沒事,謝枕戈不是外人。”
唐厭大概能猜到小張要說什麽,這麽久了,也應該出結果了。
“老板,就,你上次給我的毛發,檢測結果顯示沒有親緣關系。”
“嗯,一個是我的,一個是唐耀陽的。”
他回唐家之前是正正經經做了親子鑒定的,尤其是唐德州多疑敏感,他和唐厭也做了一個。這才進了唐家的門,如果他和唐耀陽沒有親緣關系,那就百分百可以确定,唐耀陽不是唐寧遠的兒子。
“你把報告放好,隐秘一點,你拿回家吧,公司一直有賊,不方便。”
“好。老板,咱們要不要采取下一步動作。”
“暫時不用,你記得時刻注意一下葉家,他們要是有什麽行動,你提前做好準備。要是邀請我們去的,你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
唐厭記得上輩子他撞破趙荔妍和葉楓的奸情,是在葉家辦的一次宴會上,好像是慶祝公司上市多少周年,圈裏能叫的上名字的人都去了。
他那會被安排在三樓休息,還沒等他下樓,在衛生間無意間聽到了趙荔妍的聲音,男廁所,有趙荔妍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葉楓的聲音,唐厭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他眼睛看不見,手機從來是不靜音的,他都沒敢錄音,默默聽完了全程。
唐厭都想不明白他倆為什麽那麽大膽,在人來人往的宴會廳,就敢那樣明目張膽。哪怕是無人的衛生間,最起碼的收斂都不懂,就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這件事按照時間點還在好久之後,他要做的就是提前打算,最好能讓他們的事情人盡皆知。
“對了,老板,今天沈清河請假了,項目書的位置也沒有動,他可能還沒找到機會。”
“嗯,你忙吧。”
謝枕戈把玩着黑色簽字筆,有條不紊的安排着謝氏的工作,他只是捎帶聽了幾句,就能猜到唐厭的想法。
現在要是采取行動,只是打草驚蛇,他們沒有确鑿的證據。唐德州又明顯偏心唐耀陽,就是保下來唐耀陽都不是沒有可能,最好就是把唐德州逼到絕路上,不得不做出反應。
“謝枕戈,你聽到了。”
“唔,小先生,就昨天咱倆撞見的那些破事,我大概能猜到。你就更不用和唐耀陽計較了,他就是狗叫,你要是當真了,才是上了他的當。随便他說什麽,你不理他,他就沒有招了。”
這些年唐耀陽偷偷摸摸辱罵他的次數多了,确實沒什麽好在意的。要是詛咒真能應驗,他怕是都死了幾百次了。
“謝枕戈,過來給我讀文件。”
謝枕戈拿起來文件一看,赫然是機密兩個字。他頓時哭笑不得,擡手揉了揉唐厭的發絲,輕聲道:“小先生,你就這麽信任我,不怕,我把你的機密文件複制傳播出去。”
“哦,怕,怕死了。”
要是謝枕戈有這個心思,公司怕是早就易主了。
謝枕戈彎了彎唇角,被唐厭全身心信任的樣子,好像真的挺不錯的。
“好好好,我讀。”
天上人間酒吧。
嘈雜的環境音裏,在最不明顯的角落,唐耀陽攬着沈清河的肩膀,眼神陰鸷,動作粗魯,手指掐着他的脖頸,幾乎要把沈清河的脖頸掐斷了。
“唐,唐總,我快喘不上來氣了。求,求你。”
沈清河腳拖在地上,胡亂蹬着,碰到酒桌發出碰到聲響,惹得唐耀陽更加用力。
嗚嗚嗚的抽泣發出來,唐耀陽聽到了哭腔,這才放開手指,漫不經心的甩了甩。而後抽出一張紙,仔仔細細擦了擦,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冷冰冰的盯着沈清河道:“幾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你是怎麽做事的。這還是有人配合你,你自己該怎麽辦,等項目結束了,你才慢慢吞吞給我個答複嗎?”
“對不起唐總,确實是沒有找到機會。這兩天張助理一直在加班,我不好進去。”
沈清河咽了咽口水,他脖子疼得厲害,在發光玻璃的映襯下,鮮紅的指印明顯極了,他只能自己調整衣領的位置,把恐怖的痕跡遮住。
“呵,不是告訴你那個小殘廢也是臨城來的,你沒有跟他拉關系嗎?能不能動動腦子,就只能生搬硬套我教給你的那一套,什麽時候才能成功。”
“不是不是。”
沈清河欲哭無淚,不是他不做,是唐厭實在是刀槍不入,什麽辦法都對他沒有用,他壓根不吃這些。
“他好像很抗拒提起臨城,一直否認,說從來沒有那些事,我怕他起疑心,就沒有再接近他。”
唐耀陽冷笑一聲,唐厭怕是都恨那個地方,臨城,是他一生的噩夢。啧,是他之前想錯了,以為那個小殘廢會有點留戀之情,畢竟是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現在看來這是逼着他上絕招了。
“小東西,你好好辦你的事情,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處。怎麽樣,這兩天新房子住着還舒服嗎?”
“挺,挺好的。”
沈清河第一次住別墅,誠惶誠恐,生怕把裏面的擺件弄壞,随便一件都好多錢,就是把他賣了都賠不起啊。
還是裏面的保姆告訴他,唐耀陽最讨厭的就是別人随便動他的東西,要不然啊,他就要觸碰到唐耀陽的逆鱗了。
“好就行,要是我拿下謝氏這個合同,別說這個小破別墅,比這個規格還高的,再送你一套也不成問題。只要你聽話,要什麽有什麽。房子,車子,票子,只要你想,只要你說。”
“我明白的唐總,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會好好努力的,盡量在這個周末之前拿到項目企劃書。”
他和唐耀陽的相遇還有些偶像劇的成分在,要不是唐耀陽開車路過,正好看見被醉酒的小流氓欺負的他,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行了。
那一瞬間,唐耀陽像光一樣,照亮了他黑暗的前半生,為了他,沈清河什麽都願意做。
包括……委曲求全,跟葉遙白保持那種關系,甚至是三個人,他都無所謂。只要是唐耀陽要求的,他都無所謂。
“嗯,知道就好,對了,那個小廢物還跟謝枕戈在一起嗎?”
“謝枕戈這兩天不在,好久沒看見了。我猜測可能還在一起,沒有聽到公司有什麽風言風語。”
“知道了。”
他收拾不了唐厭,收拾他一個小情人,應該還是綽綽有餘吧。
唐耀陽眯了眯眼睛,端起酒杯,把大半杯威士忌一飲而盡。他拍了拍沈清河的大腿,色.眯眯掃視着沈清河青春又單純的打扮,捏了捏他的手腕,湊到他耳邊道:“上樓吧,遙白也在。”
沈清河身子一僵,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跟在唐耀陽身後一起上了二樓。
酣暢淋漓的運.動完,沈清河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他還得趕走晚上下班之前把企劃書拿到手。
再拖下去,他怕是要被葉遙白那個變态折磨死。
第一次見葉遙白他還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哪成想他私底下是個變态。最喜歡的就是虐待,沈清河衣服遮蓋下,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他還不能哭,被葉遙白發現有一滴淚,他就要用更加可怕的手段。噩夢,不敢回憶的噩夢。
天色漸晚。
唐厭關上辦公室的燈,假裝出門,半路又折返回來。
他拉着謝枕戈躲在暗處的休息室,從不隔音的門裏,在半小時後,等到了小偷。
咔噠的開門聲響起,謝枕戈捏了捏唐厭的手背,算是贊嘆他料事如神。
項目企劃書擺放的位置有些隐秘,沈清河翻了好久,都沒有發現一點蹤跡。
反倒是從唐厭沒有寫完的本子上,看見了另一處樓盤開發的項目。
沈清河壓下內心的激動,咔嚓咔嚓把所有內容拍下來,臨走前,他随意翻了一下書桌上的厚文件,在中間的位置,翻到了項目企劃書。
他腦子完全被喜悅占據,一點都沒有思考,為什麽企劃書會堆在書桌上,還是明晃晃就能被看見的那種。
沈清河偷完項目離開,屋裏重新恢複安靜。
唐厭有些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
“小先生,我很好奇,你為什麽非要等着沈清河進來偷,明知道他要來,不是應該直接回家麽。”
“唔,大概是,這樣咱倆是人證。”
謝枕戈昂的一聲,故作深沉湊到唐厭耳邊道:“小先生,我還以為,你想跟我在休息室發生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