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起反應
起反應
漂亮麽,唐厭沒見過那道疤什麽樣,只能從他凹凸不平的起伏上感知到,其實很難看很難看,像是蜈蚣趴在背上,怎麽會好看呢。
唐厭長長的鴉羽垂下,腰部往下疼的厲害,他只是走了幾步就疼的沒什麽知覺了。
“謝枕戈,我要休息了。”
沒有感情的語調聽得謝枕戈心裏毛毛的,他輕輕嗯了一聲,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目光注視着唐厭,自然沒錯過他走路時不自在的動作。
“小先生。”
謝枕戈從背後傭住唐厭,腦袋架在他的肩膀上,手指隔着單薄的睡衣按在那道疤上。
他的呼吸時急時緩,幾秒後,他稍稍退後一步,小心地在唐厭的肩胛骨上吻了一下。
蝴蝶鋪滿了唐厭半個肩胛骨,像是要淩空而起,鮮紅色的疤痕如同刻意紋上去的烙印,魅惑異常。
謝枕戈是真的喜歡。
唐厭一時間忘了動作,那是比風還有輕柔的吻。他仿佛被煮熟的蝦,渾身都冒着火,熱氣升騰,從脖頸到臉頰,整個人熟透了。
謝枕戈在幹什麽,是,是偷偷親他了麽。
上輩子他們朝夕相處三年,謝枕戈抱他的次數都沒有這幾天多,更別說是一個吻,那是唐厭想都不敢想的。
“小先生,你是不是摔傷了。”
“沒,沒有。”
羞赧,緊張,害怕,各種複雜情緒交織下,唐厭話都說不利索。
他艱難地把黏在他身上的謝枕戈推開,摸索着就往早就鋪好的大床上走。
“唐厭,是不是摔到腰了。”
“謝枕戈,沒大沒小,我是金.主……”
“你是金主,不能喊你的名字,那我喊你小先生你又裝作聽不見。分明就是傷到了,還要裝小啞巴,金.主.爸爸,你怎麽不乖啊。”
謝枕戈稍稍用力就把變成粉紅色的唐厭撲在床上,他一只手撐在唐厭腦袋的一側,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腰側,是絕佳的接吻姿.勢。
他喉結滾動,眼神一刻都沒有從唐厭泛着紅暈的臉上移開。唐厭的唇瓣濕漉漉的,一看就,很好親。
察覺到謝枕戈俯身下壓,唐厭心髒都要從胸腔裏冒出來了,他眼皮顫了顫,用極輕的聲音道:“謝枕戈,你起來。”
唐厭撒嬌似的呢喃把謝枕戈喚醒,他疑惑的唔了一聲,只能起來,又把僵硬成木頭的唐厭抱着腰翻了個身。
“你,你想幹什麽?”
唐厭蜷縮着雙腿,手掌攥成拳頭,心想,這是要履行義務麽。
“謝枕戈,合同裏沒有寫這個,你不用這樣。”
謝枕戈疑惑的嗯了一聲,他只是想看看唐厭的腰啊,他想哪去了。
不過,唐厭居然有想過和他釀釀醬醬麽。
“小先生,我要是真對你做什麽,你會怎麽樣。”
邪氣滿滿的聲調讓唐厭有些氣惱,他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腦袋像鹌鹑一樣縮進去,又自己生悶氣,不理人了。
“小先生,小先生,唐厭——”
“我沒有要怎麽樣,真的,你信我啊,我可是最遵守合約的人。我的好金主,你是要在被子裏生蘑菇麽,快出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腰是不是摔傷了,不會幹別的。”
“真的?”
唐厭有些不确定了,這個謝枕戈和上輩子一點都不一樣,太熱情了。他倆上輩子熟悉起來那都是好幾個月以後的事情了,誰知道謝枕戈其實是自來熟,幾天時間就想動手動腳的,是個小流氓。
“真的,我發誓。”
唐厭唔了一聲,這才慢吞吞地把壓在身上的被子掀開,略帶羞恥的趴在床上,撒嬌似的含糊道:“謝枕戈,我渾身都疼。”
身上疼,心裏也疼。
“那我輕一點,你稍微忍一下。”
唐厭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剝開柔軟的外殼,露出內裏血淋淋的傷疤來。結痂的傷口要一點點撕開,還不能表現出來,唐厭比誰都苦。
謝枕戈微顫的手指把唐厭的衣擺推上去,露出白皙的後腰,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多了一道刺目的紅痕,一直延伸到睡褲裏。
“小先生,介意我把你褲子往下拉一拉嗎?”
“随便。”
謝枕戈用喑啞的嗓音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向下,唐厭渾圓的臀部泛着紅,看樣子是摔狠了,看着起伏的弧度,謝枕戈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摔的,還是就這樣子。
“小先生,我看着挺嚴重的,我去拿藥油來。”
藥油在掌心搓熱,刺鼻的藥香竄到鼻子裏,唐厭皺了皺眉,手指緊張地攥緊被子。
謝枕戈衣擺帶起來的風吹在他的後腰上,涼飕飕的,他盡量不去想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可通紅一片的耳垂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稍微會有點疼,小先生,你忍一下。”
哈。
藥油擦在皮膚上,這已經不是疼不疼的問題,是酥麻感從腳底冒出來,朝着某個地方彙聚,讓他整個身子都麻了。
謝枕戈認認真真揉着唐厭的腰,猶豫了一下還是下移了幾公分。
屋裏的氛圍突然就黏糊起來,唐厭咬着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他額角滲出細汗,又被他偷偷擦掉。
唐厭慶幸他是趴着的,要不然所有的反應無處遁形,會吓到謝枕戈的。
他起來不該有的反應,動了不能有的心思。萬一,萬一謝枕戈覺得惡心怎麽辦。
“謝枕戈,可以了,我好多了。”
不能再這樣啦,唐厭怕自己控制不住,在這個被謝枕戈手臂圈起來的狹小空間裏,做出些出格的舉動。
“好,等藥油幹一下你再把衣服拉上去。”
“嗯。”
謝枕戈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他瘋狂吞咽着口水,指尖上殘留着肌膚滑膩的觸感,腦子裏誠實的播放着唐厭害羞到不敢擡頭的模樣。
一颦一笑,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謝枕戈,要不然,你回家吧,客卧沒有收拾出來。”
呵,謝枕戈輕笑一聲。
客卧有沒有收拾他能不知道麽,單單是打理好的客房就有二十多間,沒有收拾,虧唐厭說得出口。
“小先生,這,恐怕不行。我房租到期了,已經被卷鋪蓋攆出來了。”
謝枕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殷勤地給唐厭拉好衣角,趴在床邊,手指試探着勾上唐厭的手指。
“小先生,你忍心讓我流落街頭麽,雖說公園的長椅也能湊合一晚,就是害怕會被人拍到。”
“你們公司沒有準備公寓嗎?我明天讓小張把這個月的錢轉給你,你出去住吧。”
跟謝枕戈共處一室太危險了,今天他沒發現自己的異常,明天呢,後天呢。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對他有欲望,真的把人吓跑了可怎麽辦。
“我沒有簽經濟公司,一直是自己單幹,也沒有什麽資源,更賺不到什麽錢。小先生,你就讓我住這吧,租房也不少錢了。”
資源,謝枕戈是暗示他,應該給他搭橋牽線了吧。
“知道了,我要休息了。”
“好嘞。”
謝枕戈麻溜的換好睡衣就上了床,熾熱的呼吸噴在唐厭呆愣的臉頰上,他啞然道:“你怎麽上來我的床了。”
“啊,小先生不是說客卧沒有收拾麽,屋裏沙發太小了,放不下我。咱們又不是第一次睡,你不會介意吧。”
唐厭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讓那個話是他自己說出去的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他蜷縮起來翻了個身,遮住還沒有下去的某個部位,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
一連幾天,謝枕戈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唐厭去哪他就去哪,前前後後去了幾次公司,那股傳言就出現在了公司裏。
唐厭太過潔身自好,身邊除了張特助,還沒有出現過別的男男女女。尤其還是敢把手指搭在唐厭肩膀上的男的,誰不知道董事長有潔癖,去送文件都得注意着,這人直接拉拉扯扯了,關系肯定不一般。
“老板,關于辦公室那些謠言,要不要管管啊。”
唐厭指尖一頓,淡定道:“怎麽管。”
本來就是事實,為什麽要管。
“小張,你去把今天的面試名單拿來,我看看都有什麽人。”
“好。”
“老板,今天來面試的一共七個人,人事留了三個,都在這裏了。”
小張把文件掃描之後,語音自動播放。
“停一下,這個沈清河從財務部調出來,調到基礎部去。”
沈清河,臨城梧桐巷。
小張瞳孔微縮,這個地方……是老板之前生活的地方,那這個人,會不會也是熟人。
“小張,你去吧。”
猶豫了一下,小張還是沒有開口,那個地方是唐厭的禁忌,誰都不能觸碰的。
唐厭那顆慌張了好久的心還是放了下來,他以為自己重生一次把大部分的事情改變了,沒有變就好。
沈清河,一個只存在他記憶裏,後來再見面完全認不出來的人。
那個怯生生喊他哥哥的沈清河恍惚沒出現過,留給他的,只剩下冷冰冰的譏諷。
他記得沈清河塞給他的那顆糖,記得寒冬夜晚的那床被子,還有瓶瓶罐罐裏裝着的,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
上輩子沈清河也是在唐氏上班,只是已經完全不是記憶裏的模樣,自私自利,唯利是圖,後來更是跟唐耀陽在一起,幫着唐耀陽轉移唐氏的資金,是唐厭親手送他坐的牢。
重來一次,給他換一個部門,就當是報答他之前給的那些藥膏。以後,他要是還走上歧路,唐厭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老板,我安排好了,需要特殊照顧一下嗎?”
“不用。”
“老板,你要給謝先生開工作室的事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按照你的要求,全都是以謝先生的名義。經紀人是圈裏最有名的曹雯,帶出來過不少影帝影後,時尚資源也是沒得說。就是,目前就一個問題,謝先生不太願意。”
唐厭疑惑的嗯了一聲,這不就是謝枕戈想要的,為什麽不樂意。
“知道了,我跟他說一聲。”
電話撥出去,對面直接秒接,一點也沒有給唐厭反悔的機會。
“小先生,是你想我了嗎?”
低沉的聲線讓唐厭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隔着手機,那個聲音空靈又悅耳,他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想啊,怎麽會不想。
謝枕戈在公司太影響他的效率了,本來一個小時就能幹完的活,需要一個半,多出來的半小時要注意謝枕戈的動靜,維持自己的形象,只是幾天,唐厭就把人趕回家裏去了。
“沒有、想你,工作室你不滿意,還有什麽要求,跟我說。”
刻意的停頓讓唐厭手心跟着冒汗,怕謝枕戈聽出來,又怕他聽不出來。
“小先生,就是因為太好了,我才不能接受,我怎麽能讓曹雯帶呢,太不合适了。”
他進圈是追愛的,跟上曹雯這個事業狂,他哪還有時間跟唐厭相處。
唐厭哦了一聲,心底劃過一絲失落,謝枕戈果然沒反應。
“沒關系,她雖然都退圈了,但人脈和資源還在,你不用擔心,就這麽定了,下午來簽字,不許反悔。”
幾句話把謝枕戈的路給堵死了,他只能憋屈的嗯了一聲,“小先生,我簽完字能跟你在辦公室麽。”
“嗯。”
“好,那你中午不要訂外賣了,我給你做好吃的送過去。”
電話裏傳來嘎吱的聲響,像是突然從沙發起身帶起來的動靜。
唐厭幻想着謝枕戈激動到從沙發上蹦起來的場景,唇角不自覺勾了勾。
對面的電話遲遲不挂,他也舍不得挂,就把手機抵在耳邊,感受謝枕戈或快或慢的呼吸聲,直到聽到謝枕戈那句,我也好想你啊。唐厭如夢初醒,這才慌慌張張挂了電話。
也。
唐厭拍了拍滾燙的臉頰,心想,謝枕戈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明明聽出來了,還故意逗他。
哼,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