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見白洛被氣得破了音, 甚至一度陷入了精神崩潰的境地,丁思胤和茍酉不約而同地露出姨夫笑。
茍酉對這小兩口時不時的親昵貼貼已經見慣不怪了,但是因為小久自從發生車禍失憶以來, 他就沒再見到他倆有這樣的舉動, 此時不免覺得有些新鮮,便笑嘻嘻地多看了兩眼。
而剛剛在大門口看得意猶未盡的丁思胤自然是又一次得到了滿足。
他可得好好學學。
畢竟他剛剛聽施醫生說,晏子跟斯先生在一起快十年了,什麽招式都解鎖了,經驗比他和Phoebe的daddy還要多。
雖然從施醫生的話裏,丁思胤聽出了難以掩藏的妒羨之意,但人家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就擺在那裏,他們還是該羨慕的羨慕, 該學習的學習。
急得跳腳的白洛被警察同志制服在原地,強行按回到了座位上坐好,只能拼命地朝斯樾吼着:“你放開他!你給我放開他!”
施郝仁緊忙轉過身,盡職盡責地向警察同志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這朋友從小就是戀愛腦,這戀愛腦您是知道的,一旦發作起來比精神病都可怕……”
警察同志深吸一口氣,扶額道:“……理解。”
更何況,這種解決方式也确實挺爽。
能把白洛氣得眼冒金星, 非常适用于他這種變态且極端的性格,反倒會對案情的進展有幫助。
斯樾并沒有親得太久,在他們兩個過往的經歷中,這只能算是淺嘗辄止。
他清楚白洛在下定決心實施計劃之前, 必然對自己和久久都進行了充分的研究, 但大概是研究的方向出了錯, 或是了解的細節不夠明确,導致現如今反倒适得其反,功虧一篑。
而斯樾卻在發現了這個平板之後,通過斯敏在裏面記載的對白洛的種種描述,對白洛的情況有了更多可以剖析的餘地。
兩下相比,白洛落後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晏久被斯樾松開了從後腦游移而下的頸項,紅着臉稍稍活動了一下,然後摸索到了斯樾給他遞過來的眼鏡,迅速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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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久違的感覺還當真讓人覺得有點兒不适應……不過好像也挺好的。
白洛癱坐在椅子裏,滿眼絕望地看着他們兩個的柔情蜜意,心中的恨意無以複加。
晏久根本沒看他,擡手捏了捏發燙的耳垂,徑自低頭輕咬了一下唇尖。
而後轉頭看向斯樾手中的平板,倏地張大了眼睛——
要說方才被投放到大屏幕上的文字片段可以說得上是惡心的話,那眼前的這段兒幾乎可以被稱之為是會直接影響到人的精神狀态的存在了。
“這是……”晏久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斯敏。
斯樾替斯敏做出了答複:“公司年會上白洛和……的淵源。”
他刻意沒把“你我”二字說出來,生怕他們兩個會因此而遭受到亵渎。
施郝仁好奇地走到斯樾的身後,探頭看着文檔中的內容。
看了一會兒,他似乎嫌平板上的字號太小,直接轉過身打開調解室已經處于待機狀态的大屏幕,再次替斯敏将這段話投放到了上面。
當衆人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的瞬間,丁思胤直接就是一個捂住眼睛的大動作:“我眼睛好像瞎了。”
茍酉忍無可忍地別過臉,真誠地誇贊着一副“我自巋然不動”的斯樾:“為了小久,真的是委屈你了。”
這整間屋子裏,在網文世界中身經百戰的晏久對辣眼小說的承受能力是最強的。
他硬是抱臂靠在桌沿上,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把那段兒文字給看完了。
【“親愛的阿樾,你還記得我們之間那次浪漫的邂逅嗎?”白洛依靠在斯樾的肩頭,忍不住打了個奶嗝,随後害羞地把臉藏進了斯樾的肩窩裏。
斯樾笑着逗他道:“剛剛是哪個小寶貝打了奶嗝?這麽可愛?”
白洛的粉色拳頭快速地捶打着斯樾的肩頭:“讨厭讨厭,阿樾讨厭,洛洛不要理你了。”
斯樾緊忙哄他道:“好好好,不逗洛洛了,我好好回答洛洛的問題,好不好?”
聽到斯樾的保證後,白洛開心地翹起了腳丫:“好呀,那你快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間的那次邂逅了嘛~”
“寶貝,我當然記得啊。”斯樾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兒,緊接着陷入了回憶——
輝途娛樂的年終晚宴上,觥籌交錯的席間,一群巧言令色的男男女女正虛僞地互相客套着,總想要從別人的利益中分一杯羹。
斯樾向來最讨厭這樣的場合,可又迫于家裏那個老頭子的壓力,而不得不來到這裏。
此刻,他正舉着一杯紅酒,煩躁不已地立在酒桌邊,心想着公司的冗雜事務,并無心情和周圍人交談。
這裏的人,都不配成為他與之交流的對象。
突然,斯樾餘光中瞟到了一道引人注意的身影。
他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畏首畏尾、像是只小貓兒一樣的美麗少年瑟縮在角落裏,用他那雙琉璃似的眸子,膽怯地觀察着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
我見猶憐的小模樣兒簡直好看得不像話。
斯樾露出了一絲頗有興致的笑意。
可愛的小東西,總算讓他在這場無聊的宴席中找到了一點兒有趣的事情。
美麗的少年喝得暈暈乎乎的,仿佛誰都可以上前把他帶走一樣單純且不谙世事。
但對于這個場合來說,顯然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正當斯樾想要上前去跟他搭讪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便鑽進了他的視線範圍內,肆無忌憚地堵在了美麗少年的面前,陰險地笑了起來。
“小美人兒,喝醉了?要不要跟哥哥玩個游戲啊?”
斯樾看清了那個猥瑣男人的臉。
是晏久。
圈兒內出了名的色魔。
這無辜的少年今天碰到了晏久,可謂是人生中的一大坎坷。
斯樾皺了皺眉。
不行,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眼看着那美麗少年就要被晏久摸臉了,斯樾立刻大步走上前去,将美麗少年護在自己身後的同時,一把攥住了晏久的手腕,視線狠戾地盯着他:“我警告你,別想動他。”
“關你什麽事兒啊?我在跟小美人兒說話呢,”晏久不死心地想要掙開斯樾的桎梏,無奈被掐得死死的,根本無法脫身,卻還是嘴硬地叫嚣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奧我告訴你,把我惹急了別怪我不客氣。”
斯樾哼笑一聲,擡手招來了自己的保镖,将吱哇亂叫的無恥色魔架出了宴廳。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請問……”美麗少年哭得梨花帶雨,但并未忘記詢問恩人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斯樾掏出手帕,塞進美麗少年的手中:“我叫斯樾,你呢?”
少年委屈巴巴地握着手帕,小聲道:“我叫白洛。”
白洛,可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斯樾望着白洛淚眼朦胧的雙眸,鄭重地向他承諾:“不要怕,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你就是我的命。”
白洛驚喜地仰起頭,淚水奪眶而出:“……好!”
他終于也有了屬于自己的、披着金甲聖衣的大英雄了。】
如果可以,想必誰也不想看這種東西,但沒辦法,只有斯敏的小說才能最直觀地将那時候發生的事情還原出來。
看完這段兒令人窒息的描述,整間調解室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也沒有人吭一聲。
就連警察同志都把臉偏向了一邊,不願多看。
饒是在此之前相當自信的晏久,也是僵硬了好半天,才勉強讓自己的臉上重新有了點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頂了頂腮,擡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轉頭看向斯敏:“……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精神狀态下寫出的這篇……東西的……”
要是用“小說”這兩個字來形容大屏幕上的那個玩意兒,未免有點兒太侮辱小說了。
斯敏還不滿十八,這種程度的社死足以令她從天靈蓋一路羞恥到腳底板,眼睛死死地瞪着晏久,恨聲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趁着晏久和斯敏對話的工夫,施郝仁忽然福至心靈,猛地想起了當初晏久說自己在書中一胎八寶的事情,于是拿過平板翻找了起來。
“你找什麽?還能有你的戲份兒啊?”丁思胤驚奇道。
施郝仁愁悶地嘆了口氣:“我倒希望沒有。”
“有。”斯樾百忙之中抽空伸出了手,幫他把滾動條拉到整篇文檔的四分之三的位置,然後收回手,繼續加入到詢問斯敏的陣營中。
施郝仁湊近屏幕,清秀俊逸的面容霎時間變得扭曲——
他大爺的,居然還真有這個情節,孕期的他,抱着自己的大肚子用掃帚追打自家吃喝嫖賭抽的渣男老攻。
施郝仁:“……”
那邊兒的斯敏已經被晏久二人逼問得大聲哭了起來:“我就是讨厭你,就是讨厭你,在我的眼裏,白洛哥和我大哥才是最般配的!”
晏久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懶洋洋地窩回到椅子裏,擡手攬着斯樾的脖子又親了一口他的臉:“然而我倆是合法的,你再生氣也沒用,要不你報警吧,警察同志就在你身邊。”
斯敏:“……”
施郝仁趁機為自己問上一句:“那你為什麽要把我也寫進去啊?而且還……”還一胎八寶,多大的仇啊。
由于後面的話實在太難以啓齒,施郝仁說了一半就停下了。
但是,被晏久氣得夠嗆的斯敏卻似乎因為施郝仁的提問找到了發洩口,拍着桌子對施郝仁喊道:“因為我也讨厭你!爸爸只喜歡你,不喜歡我和斯達!”
施郝仁倍感無語,指着屏幕:“那你……你就在裏面給我寫八個娃?!你這報複心也太強了吧!”
他恨不得删掉這段劇情,直接略過,沒想到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屏幕,直接把那段兒文字标了紅,緊接着就又投放到了調解室的大屏幕上。
看清大屏幕上文字內容的施郝仁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恨不得當場撞死在桌角上:“……”
茍酉和丁思胤不約而同地“嘎”一聲笑了出來。
晏久有良知,只來得及低下頭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肩膀笑得一顫一顫。
斯樾昨天提前看過了這一段兒,因此他的免疫力要比這些人都要高一點兒,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
施郝仁:“……”
尼瑪的熊孩子,得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明白什麽才叫社會的險惡。
施郝仁手忙腳亂地關掉屏幕,對警察同志說道:“警察同志,我們可以單獨跟妹妹談一會兒嗎?”
警察同志應聲道:“當然可以。”
畢竟茍酉和白洛才是鬥毆事件的主角,必須要留在這裏,他們想要跟斯敏談話,去隔壁的空屋子就可以。
“白洛哥。”斯敏不想去,害怕地叫着白洛的名字。
但白洛早就被晏久剛才攬着斯樾脖子的親昵行為激得失去了正常的思維,俨然處在一種他的精神病會一觸即發的狀态下無法自拔。
無奈之下,斯敏只能在警察同志的“跟我來”中站起了身,跟在晏久等人的身後,走進了另一間屋子。
沒有了白洛在屋裏惡心人,晏久瞬間變得輕松起來,連頭疼都緩解了一些。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斯敏的身邊,用筆尖點了點屏幕:“這段兒,是你私自做了換頭吧?”
“換頭?”丁思胤沒讀過幾本小說,下意識就想到了不好的層面。
這個知識點晏久會,于是便為他解釋了起來:“換頭的意思就是說,她把原本把故事中的主角互相調換了身份,然後落實到了小說裏。”
以此來滿足她YY的欲望。
“其實我當時離得比較遠,并沒能聽清楚你們說的都是什麽,”斯敏離開了白洛,心中的恐懼越發加劇,面對任何人的提問,都會如實道來,“我寫這個本來也是為了娛樂自己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晏久捕捉到了她的話裏有話:“但是呢?”
斯敏似乎記起了什麽不想再回憶起來的事情,抿緊了嘴唇不肯再說。
晏久喝了口水:“你不肯說,那就讓我來猜一猜。”
“……”斯敏搖了搖頭,完全不相信晏久的話。
“你通過家裏的優越條件,在白洛的粉絲群裏混得風生水起,”晏久的頭還有點暈乎乎的,語速便也不怎麽快,可偏生是這樣的語速,才越發地折磨人心,“而白洛是一位非常‘寵粉’的好哥哥,因此很快你們兩個就有了私人的聯系方式。”
斯敏驚訝地擡眼看他。
施郝仁捧着杯熱水聽得津津有味。
晏久接着說道:“你很早就知道他對心理學感興趣,并且在大學輔修過這門課程,有着不錯的成績,所以你愛屋及烏地喜歡上了心理學,并以這個作為話題,跟他有了更近一步的關系,你們開始私下見面,他會用看似關心你的生活的方式,跟你打聽斯樾或者是……我的情況,而你也給他分享了你所創作的故事。”
斯敏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的?”
晏久慢條斯理地按揉着太陽穴:“你以為就你可以看小說啊?”
斯敏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愠怒地瞪了晏久一眼。
晏久不以為意,接着問道:“所以,當時在宴席上,你非常清楚自己都看到了什麽,卻故意篡改了事實,對嗎?”
斯敏“哼”了一聲,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不理他。
斯樾半天沒說話,開口就是暴擊:“你該不會覺得你的愛情很偉大吧?”
“斯敏,這裏是警局,白洛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就算你現在嘴硬幫他扛着也是沒有用的,”晏久耐心地給她講解着,“而且最後你會落得一個包庇罪,他也還是照樣兒會坐牢。”
斯敏惶惑不安地眨了眨眼睛,顯然已經有些猶豫了。
丁思胤見狀緊忙助了把力:“你年紀還小,有着大好的前程,不該白白浪費在一個人渣的身上,為他隐瞞着遲早會大白于天下的罪惡。”
施郝仁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喝一口再慢慢說。
斯敏的心理防線終于潰敗,她喝光了杯子裏的水,使勁兒地擦了下嘴,對斯樾說道:“我先說年會上的那件事吧。”
斯樾點點頭,示意她不用太緊張。
“那時候我跟着爸爸媽媽一起,來到了輝途的年會上,想着要見白洛哥一面。”
“可我逛了好幾圈兒,也沒有發現白洛哥的身影,直到我看見了靠在牆角有點醉了的晏久……和站在他身邊的白洛哥。”
“他們似乎在交談,晏久站在陰影裏,我看不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然後大哥就發現了他們,走到跟前擋住了晏久,但在我的角度,大哥和白洛哥竟意外地站在了同一條線上。”
“兩個人的背影實在是太般配了,我的腦海裏一下子就……有點兒控制不住了,于是我萌生出了寫一篇以他倆為主角的cp文的想法。”
施郝仁聽得龇牙咧嘴,忍住惡寒追問道:“然後呢?最後你們是怎麽把這個cp文給灌輸到小晏腦子裏的呢?”
斯敏看向晏久:“我不知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多少,或許……你還記得那段時間,你的睡眠很不好,我到晏家別墅去給你進行心理疏導的事情嗎?”
晏久蹙起眉頭回憶了一下,頓時被卷土重來的頭痛襲擊得輕嘶一聲,疲憊地搖了搖頭:“……不記得。”
聞言,斯敏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那時候我和你的關系……雖然我是假裝跟你好,但我們之間的關系還算是可以,當我聽說你的睡眠不好,便越過大哥直接給你打了電話,說我最近在學習用催眠的方式輔助人的睡眠,可以在你身上試試,你聽完之後立馬就答應了。”
丁思胤瞪了晏久一眼:“……你心可真大。”
晏久尴尬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沒好意思吭聲。
“那段日子幾乎每天我都會去晏家,”斯敏無意識地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在這期間,我和白洛哥一直保持着聯系。”
斯樾皺了皺眉。
“聽說我最近在為晏久做催眠治療,白洛哥說他也想試試,”斯敏吸了吸鼻子,擡眼看斯樾,“我怎麽可能拒絕他的要求,更何況晏久欠他的,白洛哥以德報怨,我當然願意帶他去。”
說到這裏,她急忙補充道:“我想嘗試催眠到底會不會改變一個人的記憶,白洛哥說他可以試試,所以開玩笑地讓我以那本小說為主體,大膽地嘗試一下,”
晏久突然想起了自己清楚地知道他爸藏金子的地點這件事:“你把你在晏家看到的所有事都寫進了小說裏,然後讓白洛複刻到我的記憶裏,造成半真半假的現象?”
斯敏的精神有些恍惚,她慢慢搖頭:“我,我不知道居然真的會成功……”
“但是車禍,車禍是意外的!我沒有想到……不,是我們,我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斯敏的手又抖了起來,她邊說邊點頭,像是在心中鼓勵着那個異常恐懼的自己,“對,我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既然催眠的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了,接下來就應該提交證據,讓他們……
斯樾正在心中想着接下來的步驟和程序,卻忽然發現斯敏的眼神有些閃躲,他的心中頓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站起身,凜冽的視線聚焦在斯敏的臉上。
他原本生得就好,加之氣勢又倨傲淩厲,像現在這樣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一個人的時候,周身蔓延着的極強壓迫感自然是會讓對方有種難以言喻的壓力。
果然,斯敏見自家大哥從椅子上站起來,用那雙向來便沒什麽情緒的眼睛漠然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臉盯出一個窟窿似的,不由害怕了起來。
她咬了咬嘴唇,緊張得發涼的手在旁人看不見的桌子底下,用力按住了自己控制不住地發着抖的雙腿。
緩了半天後,斯敏才強自鎮定地回望着斯樾:“……大哥,你,你……我要回家了……”
說着,她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擡腿就朝外走去。
“站住。”斯樾突然開口。
斯敏周身一僵,渾身發抖地站在原地:“大哥……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你還要……聽什麽?”
斯樾站起身,垂眸回憶着晏久渾身是血地被送進醫院時的場景,閉了閉眼,聲線裏帶着不願再面對那個時刻的惶然失措:“或許你應該告訴我,這場車禍,是你們兩個誰造成的?你,還是白洛?”
聽到這裏,施郝仁驚訝地看了斯樾一眼。
……小晏的車禍,不是意外嗎?當時的胎痕鑒定不是足以說明問題了嗎?
“實話實說,”斯樾沉聲道,“你也許還有可能會得到寬大的處理。”
斯敏從小就害怕斯樾。
在她的心裏,大哥雖然矜貴傲氣,但他是完全有這樣的資本的。
以至于她一直都想要成為斯樾這樣的人,想要得到和自己喜歡的人厮守終生的能力。
雖然她做錯了很多事情,可她還是喜歡白洛,永遠都喜歡他。
更不會因為自己的罪行而牽連到他。
斯敏在內心苦苦掙紮了良久,繼而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一樣,擡手使勁兒蹭掉自己的眼淚,破罐子破摔地喊道:“我承認,晏久的車禍是我造成的!跟白洛哥沒有關系!”
晏久“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