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斯樾翻遍卧室裏的抽屜, 總算找到了體溫計。
剛給晏久測完溫,卧室門就被帕帕從外面推開,小奶音糯叽叽地朝久久讨安慰:“久久~藍莓非要呲火柴的耳朵……”
見久久躺在被子裏, 想要替火柴伸張正義的帕帕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床邊的斯樾:“daddy, 藍莓非要呲……”
斯樾伸出食指,對着帕帕“噓”了一聲:“久久在休息哦,乖寶兒過來,daddy抱你。”
帕帕乖乖地踮着腳丫走過來,被daddy從地上一把撈起來後,熟練地窩進了溫暖的懷中,小聲地問道:“daddy~天還沒有黑,久久為森麽要這麽早就躺進被子裏呀?”
難道又像之前一樣, 要休息很久很久不理帕帕了嘛……
想到這裏,帕帕難過地癟了癟嘴巴,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可憐巴巴地抓着daddy的袖扣,小聲哭了起來:“daddy,帕帕不要久久介樣子……嗚嗚……”
“不會,久久只是在睡覺,一會兒就醒了,”斯樾細致地捋順帕帕額前的細軟發絲, 耐心道,“所以帕帕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等久久醒來之後,想要跟久久玩哪個游戲, 是貓貓跳棋呢, 還是小羊飛車?”
帕帕從小就是被斯樾帶大的, 因此斯樾這工夫哄起娃來也是得心應手,完全不會犯難。
“森的嘛?久久一會兒就醒啦?”帕帕仰頭望着daddy,糯白的小牙委屈地咬住了上嘴唇,像是在強迫自己不再癟着嘴巴只知道掉金豆豆。
就算久久不陪帕帕玩游戲也沒關系噠,只要讓帕帕看到久久,帕帕就炒雞炒雞開心啦!
“當然,daddy不會騙帕帕的,”斯樾用指腹輕輕抹去帕帕的眼淚,低笑着哄他道,“但是daddy現在要看一看,是哪個小朋友在掉金豆豆啊?”
帕帕飛快地擡起兩只小肉手,擋住自己的小臉蛋兒,不讓daddy看到:“不似~不似帕帕!”
壞daddy!趁久久碎覺覺就欺負帕帕!
斯樾知道自家幼崽愛面子,于是順勢給他搭了個臺階,伸手碰了碰帕帕臉上的淚珠,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原來是帕帕的眼睛出汗啦,不是金豆豆。”
“似喔~似喔~”帕帕當即被daddy給他找的理由俘獲,喜滋滋地扭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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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保住了,帕帕整個人又歡實起來了,抓着daddy的大手,一遍一遍地追問着“久久為森麽還沒有睜開眼睛”,斯樾便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回答他“久久再睡一會兒就醒了”。
算起來,他和帕帕也有二十多天沒有見面了,帕帕才三歲,在長達二十多天的時間裏,只有文征和家裏的傭人陪在他身邊,所以也不能怪他如今這麽喜歡粘着人。
況且帕帕的分離焦慮症原本就比其他的同齡小朋友要嚴重一點兒,也正是因為這個,晏久遲遲沒有把他送到幼兒園,而是親自陪伴他長大。
斯樾讓帕帕橫躺在自己的懷裏,抱着他輕輕拍打肩背,想讓他也睡上一覺。
帕帕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剛要被daddy輕搖着送入夢鄉,就聽見久久發出了一聲微弱的輕咳:“咳……”
“久久醒啦!”帕帕立刻睜開眼睛,朝躺在枕上的人望去,“久久~”
斯樾把帕帕放到另一側的枕頭上,起身查看晏久的情況。
“久久,來,”他拿起提前準備好的溫水,動作輕柔地把晏久半扶起來,“喝點水。”
晏久燒得迷迷糊糊的,意識也不清明,覺得渴得不行的時候,正好有一杯水喂到嘴邊,他便沒太多想,遵循着肌肉記憶就喝了兩口。
“慢點兒,別嗆到。”斯樾把水杯往後退了退,等晏久咽下嘴裏的水後,再重新喂給他。
“我就要快點喝……”晏久難受得不行,嗓子也啞得厲害,不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就有點兒耍賴地咬住了杯沿,“我就要一口……都喝光……”
斯樾拿他沒辦法,“好好好,久久可以快點喝,不過先松口好不好?不松口沒法喝水哦。”
晏久喝完了水,順勢将發燙的額頭貼在了斯樾冰涼的領帶夾上,聲音悶悶的,有點兒可憐,“斯樾是混蛋。”
說完,還用盡自己現有的全部力氣,狠狠地捶了斯樾肩膀一拳,卻反倒把自己的手撞得生疼,皺着眉頭縮回了手。
他不由越發傷心了起來:“斯樾打人……混蛋……”
只有在病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才能認出自己嗎。
斯樾幫他揉着發紅的指骨,半天才嘆了口氣,指腹劃過晏久的眉尾,無可奈何地哄着他道:“是,斯樾是混蛋,久久好好養病,醒來打他好不好?”
晏久頭昏腦漲,沒辦法回應耳邊傳來的問話,只是無力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帕帕“咦”了一聲,笑眯眯地仰頭看着daddy,學着久久的語氣:“斯樾似混蛋~”
斯樾笑着點點他的鼻尖:“只有久久可以這樣說daddy。”
帕帕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手腳并用地爬到了久久的身邊,把小肉臉兒貼在久久垂在膝尖的手背上,安靜地陪伴着他。
卧室裏拉着一層窗簾,光線不是很明亮,但低垂着眸子休息的晏久還是看到了斯樾指間一閃而過的光亮。
他擡起酸痛的手臂,一把抓住了斯樾的手,斯樾順勢把人往上扶了扶,給他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的肩窩裏。
“你裝什麽……”晏久渾身的骨頭都痛得不行,卻還是執着于斯樾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你為什麽要戴戒指,為了顯得你很愛我嗎?”
斯樾想要握拳不讓他摘,但生病的人似乎比平常還要固執許多,硬是抿着嘴唇将斯樾的戒指摘了下來。
帕帕拱啊拱,鑽到久久的臂彎裏,小肉手拿過daddy的戒指,小聲地說道:“不可以哦久久~daddy會掉金豆豆噠~”
晏久對帕帕沒有防備,随便他從自己的手中拿走什麽,掌心空了,也沒再去找,徑自又靠在斯樾的肩頭睡下了。
“daddy~”帕帕抱起daddy的大手,找到那根平日裏戴着戒指的手指,邊給他戴,邊奶聲奶氣地安撫他道,“daddy不要掉金豆豆哦,帕帕幫你拿回來啦~”
斯樾調整了一下戒指的位置,笑着對帕帕說道:“謝謝你啊乖寶兒,daddy剛剛真的好害怕啊,帕帕真是個大英雄。”
“不客氣喔~”帕帕有被daddy的這番話奉承到,聽完,他興奮地眨了眨眼睛,指指daddy手上的戒指,缺字少句地說着只有daddy能聽懂的話,“daddy炒雞愛久久噠,不可以摘下來~”
斯樾失笑着摸了摸自家幼崽的小腦袋瓜兒。
帕帕從小就在daddy和久久相愛的環境中長大,所以他完全不會對“喜歡”與“愛”之類的字眼感到害羞或敏感。
這是在晏久醒來之後,他們一家三口的第一次共同相處,思念daddy的帕帕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剛想去拉久久的手放在daddy的手上,卻發現久久居然又閉上眼睛了。
“久久怎麽又不理帕帕了……”帕帕匆匆把臉藏進被子裏,用小肉手胡亂地抹了抹眼睛,小奶音悶悶的,“嗚嗚……帕帕要久久……”
斯樾把晏久扶着躺回到被子裏,雙手搭在腹前,掖好被角,輕聲回答帕帕:“久久還要再睡一會兒,沒事的。”
“daddy,久久怎麽了呀?”帕帕這話雖然是在問daddy,但還是害怕地把小腦袋瓜兒埋進久久的衣襟裏,讓自己的嘴巴貼着久久的手腕,感受到那一絲熟悉的溫度時,才稍稍放下心來。
斯樾擔心帕帕聽到晏久病得很嚴重之後,會傷心地哭起來,于是只說了一半的實話:“久久可能有點不舒服,所以一會兒等施伯伯到了之後,給久久吃點藥,他就會好起來了。”
帕帕一下子警惕了起來。
藥藥苦苦的,久久呲了會皺眉!
帕帕要想個辦法!
左思右想了半天,帕帕突然靈光一閃,從被子裏露出小肉臉兒,指指自己的嘴巴,對daddy說道:“帕帕呲~帕帕呲久久的藥藥~”
斯樾明白他的意思:“帕帕是想要替久久吃藥對嘛?”
帕帕點點頭,“嗯!”
藥藥苦,只要帕帕替久久呲啦,久久就不會掉金豆豆啦!
“可是藥只有久久自己吃,病才會好呀,”斯樾見帕帕的大眼睛裏又堆起了霧氣,緊忙補充道,“不過帕帕可以在久久吃完藥之後,喂久久吃一顆甜甜的大白豬奶糖呀,這樣久久就不會覺得苦了。”
“森的嘛!”帕帕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小短腿兒蹬開被子就下了床,“噠噠噠”地跑到客廳,從零食盒子裏掏了一把大白豬揣在圍兜裏,又“蹬蹬蹬”地跑了回來。
斯樾忍住沒笑。
跑出去的時候腳步輕快,回來的時候卻因為口袋裏裝了大白豬,所以腳步就變得沉重了嗎。
“大白豬已就位!”帕帕學着電視裏的臺詞,驕傲地挺起胸膛,讓daddy看到自己圍兜裏滿滿當當的大白豬。
斯樾願意陪他玩鬧,十分配合地伸手示意:“請帕帕戰士躺在久久同志的身邊,時刻準備吧!”
“好哦!”帕帕鑽進被子,把大白豬一顆一顆地擺在了久久的枕邊,想讓它們都離久久近一點。
等待施郝仁到來的期間,帕帕一直都趴在晏久的身邊,皺着小臉兒擔憂地望着阖眸安睡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問着daddy,施伯伯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來。
但小孩子一向容易困,即便帕帕再放心不下,也還是被無力抗拒的困意俘獲,窩在枕頭上奶呼呼地睡了起來。
直到施郝仁進了屋,開始給晏久重新測溫、紮完針後,斯樾才把睡熟的帕帕夾在臂彎裏,邁開長腿從卧室走出來,準備去廚房再次倒杯溫水給晏久,順便也給施郝仁倒一杯。
可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斯樾不由有些意外:“大哥?”
說完,他轉頭看了眼卧室裏的施郝仁,再轉頭回來用眼神詢問着晏恒。
晏恒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嗯,和施醫生在電梯裏碰到了。”
斯樾被晏久生病的事情搞得有些恍惚,聽完大哥說的話,才點點頭反應了過來。
怪不得他沒聽見施郝仁敲門,原來是跟大哥一起進來的。
帕帕睡了好一會兒,正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态,以至于完全忘記了daddy在他睡前就已經回到家的事。
“daddy~”
發現自己一睜眼就看到了daddy的臉,帕帕頓時驚喜地抱住斯樾的手臂,想要跟他撒嬌,嘴巴卻被daddy用指腹輕輕按了一下,又拿開,“噓,久久在睡覺。”
帕帕立即收了聲,彎起大眼睛點了點頭,随即超級超級小聲道:“daddy~”
“daddy在呢。”斯樾眼中的笑意愈深。
想起閉着眼睛不理他的久久,帕帕傷心地癟了癟嘴巴,“久久又……不理帕帕……”
施郝仁給晏久打針的時候,掰安瓿瓶所發出的聲音并不大,注射時的動作也又快又穩,所以帕帕根本就沒有被吵醒,自然也不知道久久不只是因為不舒服才睡覺,而是生了病在打針,所以才這麽久都沒有睜開眼睛。
斯樾緩慢地拍打着帕帕的後背,安慰他道:“乖,久久不會不理帕帕,久久只是在睡覺,等睡醒了,就可以陪帕帕一起玩了。”
“可……可似,帕帕怕怕……”金豆豆終于掉了下來,帕帕徹底憋不住了,“嗚嗚……daddy……”
晏恒走到跟前,将帕帕從斯樾的懷中抱過來,笑着揉揉他的小臉兒:“來,讓舅舅看看帕帕小朋友在幹嘛?”
“嗚嗚舅舅……帕帕沒有掉金豆豆~嗚嗚……”帕帕傷心地擡起小肉手捂住眼睛,卻因為心虛而主動暴露了自己。
晏恒對帕帕的耐心不亞于自己的胞弟,聞言繼續笑着逗他道:“帕帕掉金豆豆了?舅舅竟然沒看出來呢。”
帕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不小心說漏嘴了,不禁惱羞成怒地用肉手臂蓋住自己的臉,不看舅舅了。
舅舅和daddy都欺負帕帕,嗚嗚,帕帕想要久久!
倒出空來的斯樾到廚房裏盛了一碗白粥,準備拿到卧室裏,等晏久睡醒了喂他吃,順口問了晏恒一句:“大哥吃過晚飯了嗎?”
晏恒側過頭,看向坐在沙發角落裏、整個人縮得像只鹌鹑一樣的施郝仁:“施醫生呢?吃了嗎?”
“啊?啊!”施郝仁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坐直了身體,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晏總……問,問我?”
晏恒點頭。
施郝仁一天滿課,回到斯家的時候,見龍姨已經歇下了,便沒有到廚房裏翻找剩菜,直接回了後院。
他一個人生活,懶得起竈做飯,加上心裏想着洗完澡之後可以吃水果,便從冰箱裏拿了兩個小面包對付了一下,也算讓肚子裏有了點東西。
“吃過了。”施郝仁話音剛落,空曠的客廳裏就響起了一陣腸鳴聲。
施郝仁:“……”
“那就一起再吃點兒吧。”晏恒站起身。
斯樾端着粥看着他倆,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轉身進了卧室。
晏恒讓帕帕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單手捏住了他的兩只腳腕,以免滑脫,而後走進廚房,一盤一盤地端出斯樾炒好的菜。
幾千億身家的大佬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的架子,這是讓人倍感意外的事。
施郝仁規規矩矩地坐在帕帕的小凳子上,伸手示意:“晏總您吃……”
“這裏不是公司,沒有晏總,”晏恒的聲線沉緩,無端地讓神經緊張的施郝仁減少了許多壓力,“叫我名字就行。”
施郝仁禮貌地笑了笑。
他要是有這份直呼人家名字的膽量,倆人恐怕早在電梯間的時候,就抄着藥箱裏的安瓿瓶幹起來了。
晏久還在睡着,斯樾便端着粥碗退了出來,準備一會兒再去看一眼。
晏恒放下筷子:“爸爸媽媽明天回國。”
筷子發出微小的碰撞聲,這點動靜在藍莓和火柴的低吠聲中,顯得幾不可聞,但還是讓施郝仁停住了繼續夾菜的手,擡頭看向晏恒,以示尊重。
“那爸爸的身體……能經得起折騰嗎?”斯樾問道。
晏恒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但想了想,還是說道:“小久是他倆的心尖子,本來爸爸這次突發腦卒中就是因為得知了小久出車禍的事,如今聽說他醒了,媽媽說爸的狀态一下就好了不少。”
施郝仁父母早亡,聽見人家和和美美地讨論有關于家人的事,羨慕之餘,心裏難免有些酸澀。
擔心自己留在飯桌上會打擾到他們,施郝仁趁機站起身,抱着自己的藥箱,走到了外陽臺,輕手蹑腳地拉上了門。
不曾想,剛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就打了個寒顫:“阿嚏!”
屋裏頭開着溫度适宜的空調,導致施郝仁根本沒想到外面會這麽冷。
他現在可是照顧病號的首發陣容,絕對不能生病,于是緊忙從藥箱裏翻出了兩片藥,就着涼水咽了下去。
平日裏生活在寬闊的別墅裏,他很少有機會站在高層落地窗邊看風景,今天好不容易到了這兒,可得好好欣賞一下,順便好好琢磨琢磨晏久的病情。
再仔細觀察一下,如果晏久的狀态真的沒有太大問題,那麽向他滲透過往記憶的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施醫生身體不舒服?”晏恒不知道什麽時候拉開了門。
施郝仁慌忙握緊了手中的水杯,轉過身來,局促地看着晏恒:“啊,沒有。晏先生有什麽事嗎?”
像他們這種大人物,只要主動找人,就必定是有大事要辦的。
晏恒點點頭:“施醫生覺得,小久現在的這種情況,适合見到我爸媽嗎?”
踏入了自己的專業領域,施郝仁的狀态頓時變得自然了很多:“嗯……解離性失憶症算是很常見的失憶症,而且按照目前的觀察來看,幸好小晏只對斯樾一個人有敵意,對家人以及朋友都保持着失憶前的情感,并沒有出現異常的現象,所以在這個時候,要是有至親的耐心陪伴,也許會對病情的恢複很有幫助。”
門口的斯樾心碎了:“什麽叫‘幸好’?”
施郝仁惹不起這個戀愛腦:“……好好好,是我的措辭有誤。”
斯樾:╭(╯^╰)╮
晏恒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放在桌上:“施醫生早點休息,晚安。”
“好。”施郝仁端着水杯就進了晏久的卧室,準備在睡前再給他測一下體溫。
斯樾見他關了門,才開口問晏恒道:“大哥以前就認識施醫生?”
晏恒語意帶笑:“電梯裏認識的,只不過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聞言,斯樾心下了然,便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
斯樾伏在晏久的床前,握着他的手腕和冰涼的輸液管,守了整整一夜。
施郝仁半夜來查看晏久情況的時候,順手往斯樾的腦袋上甩了件外套,然後就回到了次卧裏,陪着夢呓的帕帕睡到了天亮。
“施掰掰~早安喔~”
剛睜開眼睛,就迎來了一聲軟糯糯的問好,施郝仁覺得自己這一天都充滿了幹勁兒,甚至可以當場跳進樓下花壇犁兩畝地。
“帕帕也早安哦~走,施掰掰帶你去看看你daddy做了什麽好吃的~然後再帶你去看看久久醒了沒有,好不好?”
帕帕舉起雙手贊同:“好哦~”
入戶門被打開的時候,斯樾正在廚房做早餐。
他剛把晏久最喜歡吃的雞蛋餅煎好,盛進了盤子裏,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
“小樾!”
開口呼喚斯樾名字的美麗婦人是晏久兄弟二人的親媽——晏婷婷女士。
在結婚生子之前,晏婷婷女士曾是風靡大江南北的新人影後,但因為嫁給了良人,與丈夫晏鵬江感情甚篤的她果斷選擇了息影,從此做起了幕後。
她和晏鵬江都姓晏,也正是因為如此,險些讓當年的晏恒和晏久被取名為晏有緣和晏雙喜。
這次晏久出事後,晏鵬江的身體也出了問題,所以晏婷婷不得不國內國外兩頭飛,沒想到前些天剛離開京海,晏久就從昏迷中醒過來了。
“我們久久在卧室裏嗎?”晏婷婷迫不及待地朝卧室走去。
斯樾和晏恒緊忙一邊一個攔住她的去路,小聲說道:“媽,現在還不行,得先聽施醫生跟您二位簡單交待一下久久目前的情況。”
晏婷婷看着近在咫尺的卧室門,遺憾地皺緊了秀眉,掏出手帕拭去眼角的清淚:“那麻煩施醫生了。”
晏恒側過身子,給施郝仁讓出了一條路。
看着面前年輕帥氣的醫生,晏婷婷下意識瞅了瞅他的頭頂。
嘶,發量充足,這位小醫生……能行嗎?
施郝仁禮貌地點頭微笑,剛要開口,就聽見卧室裏面傳出了晏久模糊的聲線。
他懂事地咽回了準備向晏家父母交待的病情分析,跟大家一起聽起了牆角。
卧室門虛掩着,高燒褪去的晏久剛剛蘇醒,聽力還不是很靈光,此時正抱着帕帕,對他說着悄悄話——
“帕帕覺得daddy兇不兇?等爸爸離婚以後,給帕帕找一個新daddy好不好?”
聞言,方才還淚光閃爍的晏婷婷女士把手帕往晏鵬江的手中一塞,掄起她的酒紅色Birkin就要沖進卧室:“他都在教帕帕什麽啊……!!!”
見狀,斯樾緊忙伸手攔住:“媽,您冷靜,久久剛開過顱,胡說八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這兩天受的委屈可不比任何人少。
屋裏繼續傳出晏久的聲音:“而且爸爸是個孤兒,從小沒有就爸爸媽媽的關愛,不過這也沒關系,爸爸還是會為了帕帕,學着做一個好爸爸的,讓帕帕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好不好?”
帕帕稚嫩的聲音清脆嘹亮:“好~”
走廊裏霎時間一片寂靜。
施郝仁縮起脖子。
晏恒移開了目光。
斯樾深吸一口氣。
晏鵬江屏住呼吸。
“小樾,你把手放開,媽只能保證不打他的腦袋。”